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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满足地走了。
夏言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向江熠:“江总,安城治安一向不太好呢,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好像不太好诶。”
她本意是想让江熠把人邀上船,没想着江熠看了眼纪澄澄离去的方向,沉默了会儿后,掏出手机,给纪澄澄打了个电话:“在原地等我。”
然后起身和他们告别了。
夏言一下尴尬了,感觉像在赶人。
“江总,让澄澄也一起过来就好了啊。”
江熠笑笑:“不了,回头再约。”
江熠一走,除了船头的船夫,船舱里就只剩下夏言和沈靳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尴尬起来。
沈靳看着江熠上岸离去,看向夏言:“那天纪澄澄说,他吻你是怎么回事?”
夏言没想着沈靳会突然提这个事,她对那天的事记忆也不算特别清晰,就只记得有这么一个事,做梦似的。
“就纪澄澄突然过来,然后他就一下拉起我,把我压在墙上了。”她小声解释。
沈靳:“吻到了吗?”
夏言摇摇头:“没有。”
沈靳想象江熠把她压在墙上,低头吻她的样子,结婚五年,他还从没和她做过这样的举动。
两人的亲密举动从来就只局限于床上。
她的身体过于脆弱,他在**上一向小心克制。
夏言像是怕他误会,又讷讷向他解释:“他就是拉着我借位演了个戏,没有碰到我,是纪澄澄误会了。”
沈靳想起那天问她这个事时,对于他的旁敲侧击的关于牺牲『色』相的问话,她只是安静地回了他一句,“大概是看脸吧”,几个字就把他打发了。
她如果现在还记得那五年,大概不会像刚才这般解释得透彻。
她将所有的恨都藏在了不动声『色』里,也可能是,她对他确实没有恨的,不止没有恨,连爱也不会有。
她清楚地记得那五年,利用他的不记得,一门心思地与他划清界限。
沈靳还清晰记得她那日医院里的话,“梦里和沈先生处得不是很愉快,我们特别不适合彼此。”,“我觉得沈先生是个好老板,但对于我来说肯定不是一个好男人。”“这种前世今生的戏码,感情深的叫感动,没有感情的,大概就是终于可以清醒地知道适不适合,避免了不必要的感情浪费。”“有感情的叫再续前缘,没感情的叫各自安好。”“我要恋爱结婚的话,就肯定不会再考虑沈先生了。”
重遇这么久,明明什么都门儿清,却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客气地叫他,沈先生。
也一直利用他的懵懂不知情,给他下一个又一个的套子,一次次地糊弄,心安理得。
这个世界,她会恋爱,会结婚,但不会是他。
她一次次地划清界限里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沈靳转开了视线。
夏言看着他夜『色』下像隔着纱的脸,担心问他:“你没事吧?”
他回头看她,视线落在她青涩茫然的脸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嘴角微微抿起时,沈靳已轻声开口:“夏言,你想过结婚吗?”
第32章()
夏言:“……”
沈靳也没说话; 手横过桌子,缓缓落在她肩上,歪着头看她; 目光柔软缱绻。
“夏言。”他声音很轻,“我们结婚吧。”
夏言:“……”
而后在她怔愣时,突然将她拉站起身。
“跟我来。”
他紧握着她手,牵着她下了船,上了岸; 穿过灯笼点缀的古巷和人群。握着她的手掌; 温暖有力,她的心跳在暗夜中一点点加快,不自觉抬头看沈靳。
他面『色』沉稳; 夜『色』下的侧脸,英俊坚毅。
“你为什么突然又是做你女朋友又是结婚的啊?”她不安地拉了拉他手,脚步停了下来。
沈靳回头; 她站在原处看他; 脸上满是忐忑。
“我长相普通,家世一般,从小有病,可能活不长; 『性』格也没有很好; 你为什么会想要和我结婚啊?”
这个问题相亲时她也曾问过。
当时他的答案是:适合吧。
他从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 相亲桌上的她安静柔软; 气质干净舒服。
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 结婚是自然萌生的念头。
他问她愿意和他一起吗。
她愣了很久,然后问他为什么,像刚才那样列举她的条件。
他当时的答案是很平静的“可能是觉得适合吧”,然后也像她那样列举他当时的窘境:坐过牢,声名狼藉,几乎一无所有,跟着他,头两年可能会比较辛苦,愿不愿意取决于她个人意愿。
她并没有直接点头或者摇头,也只是平静和他列出她的问题:从小有比较严重的先心病,复杂型,小时候错过了最佳手术期,目前做不了根治手术,只能姑息手术延缓病情,随时可能会死,可能不能生孩子,她问他,不介意吗?
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家人丁单薄,只有一个比她小了八岁的妹妹夏晓,父母都不是很健康的人,家里嫡亲长辈也都不是长命的人,五十多岁时都因为种种原因去世。
他父母是信命和风水的人,总觉得是自己那一门风水问题,担心自己也没几年可活,到时夏晓也才刚成年,还没有照顾一个家庭的能力,况她也有她自己的人生要走,总不能像父母丈夫一样照顾夏言。
如果他们也走了,对夏言而言,那已经不是自立不自立的问题。犯病时,连个能送她去医院的人都没有。所以总想着趁她还年轻,给她找一个愿意照顾她的男人,
她自小生病养成的乖巧懂事也舍不得让父母担心,相亲她会去,只是会把她的情况说得清楚明白。
他那时并没有去考虑这些问题,也没觉得有考虑的必要,那样的她反而让他生出几分怜惜,觉得这女孩儿不容易,他也不是重欲的人,对孩子也没什么渴求,会同意相亲也不过是忍受不了母亲日渐急切的催婚。
他母亲同样身体不好,总以随时可能撒手人寰为由,软硬兼施地催他结婚,希望有生之年看到他成家。
他们算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坐到了一起,她的气质让他平静舒服,他说他不要孩子,只是他在创业阶段,头两年可能会很忙,不一定能时刻陪她,问她介不介意。
她说不介意,不以忙碌为借口出轨就好,她不喜欢婚姻里有第三个人存在。
她虽然拘谨,但说话坦白直接,条理清晰,不藏着掖着。
那一场相亲她和他就像谈判桌上的两个人,但不是互相试探底限的两个人,反而是把自己的底牌亮得一清二楚,然后一拍即合,当场确立关系,三天后领证结婚,速度快得让周遭人大跌眼镜,但对当时的他来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似乎她和他就合该是这样的。
如今她还是五年前的她,睁着双困『惑』的眼眸,安静看他,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和她结婚。
时间仿似走了个轮回,又回到了相亲桌上那一幕。
只是这次的他带了欺瞒。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想放弃游说她结婚的念头,但想到她聊起她与他那五年时的云淡风轻,那丝动摇消散全无。
他见不到她,他不想等他有机会再见到她时,她已嫁为人『妇』。
他还记得她离世前一天,早上他出门前她明明还好好的,晚上突然接到她病危的电话,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和重症监护室里的忐忑难安,好不容易等来她的清醒,她却是要见乔时。
纪沉微红的眼眶告诉他,她可能不行了,她找乔时将是为了交代遗言。
他就在门外,她明知他就在门外,她到最后合上眼睛,都没与他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
他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
“夏言,我这一生不算长,但跌宕起伏,大起大落。我从一无所有到风光无两,从风光无两到被背叛陷害,锒铛入狱,声名狼藉,又一步步从头再来,重回当年位置。这一路走来,很多东西我看得很透,但很多东西,我又没看透。”
“我的每一次得到和失去,每一次看透,付出的代价都是惨重的,事业如此,婚姻也一样。”
“我不是情感敏锐的人,很多时候我把很多东西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信任我身边的人,理所当然地以为我给了她最好的照顾,直到出了问题,才惊觉过来,但每一次,给了这致命一击的,恰恰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的母亲,我最信赖的朋友……”
“我现在家没了,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都没了。唯一还能握得住的,也只剩下你了。”
他低头看她:“夏言,我想趁我还清醒时,牢牢把你攥在手里。”
她抬头,有些茫然:“什么叫趁你还清醒时啊?”
又迟疑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点头:“嗯。”
“很爱。”他说。
她有些羞窘,却还是迎着他的目光:“我好像也蛮喜欢你的。”
沈靳突然莞尔:“我们结婚?”
她只偏头想了一秒,然后点头:“好啊。”
爽快得一如当年。
沈靳看着她眉眼里的坦然,依然傻得让他……
头微微偏开,沈靳手臂落在她肩上,将她揽入怀中:“我们去买钻戒。”
沈靳带她去挑了对对戒,他将钻戒戴入她无名指时,问她:“后悔吗?”
她摇头:“好像有点兴奋。”
沈靳莞尔,拍了拍她头,送她回家。
天『色』已晚,夏言父母已经睡了,沈靳不放心她住纪沉家,本是想带她回他那儿住一晚,夏言还不习惯,经过纪沉家门口时,还是想先回自己住处。
两人在门口讨论时,门开了,纪沉站在门口,看了看沈靳,又看了看夏言,手一伸,直接掐着夏言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谢谢沈先生送言言回来。”把人往屋里一拽,“碰”一声关了门。
夏言抬手『揉』被他抓疼的肩膀,纪沉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一把拉起她手,视线落在那枚钻戒上,看向她:“哪来的?”
第33章()
夏言看纪沉语气不对; 怕被他说,小心回他:“公司活动送的。”
纪沉看她:“什么活动还送个钻戒?”
夏言:“打boss活动。”
纪沉:“……”
夏言趁机抽回了手:“我先回房啦。”
溜回了房间; 洗漱完毕; 人躺在床上; 『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 感觉上还是很奇妙,有些小兴奋,又有些忐忑。
夜『色』下的宁静里; 夏言终于能从头脑发热中慢慢冷静下来。
同意结婚只是一瞬间的事; 有些冲动,但似乎又觉得就应该如此。
他喜欢她,刚好; 她也喜欢他。。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心动,稳稳握住她手、带她穿梭在古巷人群的感觉; 让她觉得踏实有安全感。
她喜欢他的颜; 喜欢他工作上的有条不紊; 喜欢他私下时的温和包容; 喜欢他看她时的眼神; 喜欢他牢牢握住她手的样子; 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喜欢他对她的不嫌弃……所以当他说结婚时; 她只犹豫了一秒。
现下慢慢冷静下来时; 她又有些忐忑; 会不会太冲动了?
她还没确定沈靳是不是精神分裂呢?
但转念一想沈靳曾是她母亲亲自安排的相亲对象; 徐佳玉亲自检测过的人品,而且徐佳玉说过,他和沈遇是一道的,沈遇是大伙推举的族长,是个有名望的警察,他亲自为沈靳说话,人品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想那份忐忑又消散全无,整个人就在这种反反复复的思虑中睡意全无。
凌晨两点了,夏言还是睡不着,烦躁地在床上滚了圈,手机突然响,进信息的声音。
她伸手拿过,沈靳的短信,很短:“睡了吗?”
夏言刚平静下来的心思因为这几个字而漾了下,很快给他回了过去:“还没呢。”
刚编辑了条短信,“你怎么也没睡?”,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沈靳信息已经过来了,几乎一模一样的文字:“怎么还不睡?”
夏言回了过去:“有点睡不着。”
沈靳看着手机屏幕上可怜兮兮的几个字,想象她委屈的小模样,嘴角不觉弯起:“你过来阳台。”
夏言:“……”
困『惑』地抬头看了眼窗外,外面夜『色』很好。
她迟疑了下,小心掀被下床,小心拉开房门,瞥了眼纪沉房间,溜去阳台了,一眼便看到了对面阳台上的沈靳。
他已换下白天的西装,换上了素『色』家居服,人正站在阳台前,单手『插』在口袋里,立在那儿,英俊『逼』人。
“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问他,生怕惊动了纪沉。
沈靳手伸向她:“过来吗?一起失眠。”
夏言迟疑地看了眼两个阳台间的距离,沮丧看他:“我跳不过去。”
沈靳:“……”
手往身后指了指大门:“走正门,傻了?”
夏言:“……”
反应过来脸颊又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沈靳:“我去门口接你。”
夏言只迟疑了一秒:“好。”
小心把房门打开时,沈靳已经站在门外,看她出来,手臂已很自然地落在她肩上,将她拉了过来。
“天有点凉,怎么不多穿点。”
手臂已很自然地将她揽入了怀中,带她进了屋。
这还是夏言第一次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客厅外的葡萄大『露』台,以及『露』台下的藤制摇椅和茶几,茶几上摆着壶茶,摇椅旁是原木书架。
“你这里好舒服啊。”夏言感慨。
沈靳轻拍了下她脑袋:“以后也会是你的。”
带着她在摇椅上坐了下来,手很自然地拉着她坐他身上。
夏言还不习惯,轻咳了声,讷讷回他:“我还是坐旁边好了。”
沈靳另给她搬了张藤椅,与他并排靠着。
夏言这才放心坐了下去,却还是很拘谨地坐着,不太敢像他那样以很舒缓的姿势躺在摇椅上。
沈靳知道她拘谨,也不强求,只是将手枕在了后脑下,仰头看着天空。
葡萄藤是前一任租户种下的,已经长时间没打理,枯掉了一大半,『露』出了顶端头顶星空,视野很好。
夏言也不自觉跟着抬头看。
今天安城天气好,霓虹点缀的城市里,意外还能看到满天繁星。
除了小时候好奇,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看过星空,一时惊奇,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靠着摇椅躺了下去,与他一样,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沈靳虽是看着星空,心思却不在星空上,放空了好一会儿,偏头看她。
她还在看天空,神『色』安静认真,像认真好学的小学生。
这几年过得匆忙忙碌,沈靳从没有和夏言像今晚这样,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并排躺在一块儿,看着满天繁星。
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机会。
这样的认知让胸口跟着一痛。
他手臂伸向她:“夏言。”
“嗯?”她扭头,困『惑』看他。
他的手因为她扭头的动作碰到了她的脸,温热真实。
他没有她的兴奋纠结,也不是睡不着,他很困,只是不敢睡。
“夏言。”依然是略带嘶哑的轻唤,长指轻落在她脸颊上,目光落在她脸上,温柔缱绻。
她一时有些怔愣,看着他的长指在脸上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