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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那个年代,多少投资者都是这么做的,偷偷移民,等股东工人发现楼去人空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在千万里之外的海外自在逍遥了。
以当年两家财富之丰裕,要做到这一点根本不难。尽管不道德,但和命比起来,他们当然选择保命。
可他的父母没有选择这么做,这说明,情况本身不危急,至少乔远恒一家人出去收购药材的时候,还不危急,甚至写信的那一天,情况都不危急。
短短几天,状况至转而下,而他们甚至来不及再给好友留下什么信息,就突然死了。
滕东宇怎么想,都不认为他们会自杀。
他们怎么舍得丢下唯一的宝贝儿子。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乔远恒听了,眉头顿时深深皱起来,“你这么一说,当年那个片警给你父母收尸火化的做法,说起来好像也不太对劲。”
“对呀,好像不到三四天就火化了,据说是因为夏天不好保存,熏的人受不了。”路芳也是点头,“现在想想,难道是在毁尸灭迹?也许彦淮夫妻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伪装成自杀的?”
乔远恒不能确定地摇头,“真不好说。”
他又看向滕东宇,回忆地说道,“其实我们后来有托人帮忙去警察局查问,当年上门去逼债的都有谁?我们心里是一直憋着一股气的,想着总有一天要上门去找他们讨个公道。可我们到底在a市没人了,树倒弥孙散,人家不肯告诉我们具体的人名,就回一句‘法不责众’。”
056这里就是你的家()
好一句‘法不责众’!
滕东宇嘲讽地冷哼一声,“我一定会派人查出真相的。如果我父母不是死于自杀,而是被杀,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
大家一时都难受地沉默着,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只有不断的唏嘘叹气之声。
一会儿后,路芳抹抹眼睛,努力地笑了笑,说道,“对了,小宇,你刚才说你失忆了,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想不起很多太具体的事情,大部分,只记得零星的画面,或者简单的人际关系。”提及这一点,滕东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路芳连忙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别急,慢慢的都会想起来了。这不是还有我们吗。对了!”
她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连忙急急地朝楼上卧室跑去,一边高兴地道,“你等着啊,我想起来有一样好东西给你,肯定能帮到你的。”
一会儿,路芳就兴奋地跑了下来,手里竟然拿着一本老式的厚厚相册。
滕东宇的眼睛倏地发亮。
“这是我们两家的合照。那会儿每逢周末,我们都会聚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不是在你家院子里,就是在我家院子里,可是拍了不少好照片。”
路芳递过去,滕东宇立刻迫不及待地接过,翻开。
那些美好的珍贵回忆,就这样,扑面而来。
四人围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张张照片,听着路芳的娓娓道来,眼前仿佛又重现了那些欢乐时光。
“这张是你刚满月的照片,你看,胖嘟嘟的真是好可爱。你妈妈那会儿可紧张宝贝你了,一场满月宴下来,愣是没让我们任何人抱你一下,非说你认人不肯让人抱,其实谁不知道啊,是她自己舍不得。”
“这两张,哈哈,是你和小君各自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对比强烈呀?你和你妈妈哟,抱着彼此哭啊怎么也不松手。我家小君就厉害多了,笑嘻嘻地牵着老师的手就进去了,倒显得我是后妈似的。”
“这是你们俩的生日,第一次在一起过,你5岁1小君1岁小君把蛋糕涂你脸上,你就哭了。不过后来你也没让她赢,你把她的蛋糕全吃了。她梦里都在骂你,记得吧?”
“你第一次戴红领巾,可叫一个显摆了,睡觉都不舍得脱,还非要我们都说你帅,瞧你这得意的小表情”
“这是我们第一次去香港迪士尼公园玩。”
“你和小君养的第一条小花狗。”
“你第一次踢足球。”
“小君第一次游泳。”
欢乐的笑声,将先前的阴霾气氛一扫而光。温馨的灯光下,每个人的笑脸都显得格外美丽。
这本相册,乔君从小到大看过了无数遍,也听妈妈回忆过很多遍。
但今晚再听妈妈叙说,依旧叫她感动,依旧能感受到,当年他们两家,六口人,是多么多么的幸福。
尤其是滕东宇,随着路芳的动情回忆,许多画面在脑海中逐渐就清晰起来。短短一个小时所想起的,比他这几年治疗后回忆起来的所有加起来,都还要多。
他甚至有些贪心地希望,这样的美好的回忆永远不要结束。
但怎么可能呢?
终于,相册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出事那年的夏天,他们两家人的最后一次大合照。
之后,不到一个月,天人永隔。
滕家家破人亡,宋家背井离乡。
乔远恒和路芳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彼此轻轻拥着,互相轻拍着安慰。
滕东宇直直地盯着那张合照,深邃的黑色眸底,一瞬不瞬;脸上的神情,却变了又变:悲戚,自责,愧疚,不甘,留恋各种情绪交织复杂。
最后,都化作了一腔悲怆。
“宋叔叔,胡阿姨,我,有个不情之请”他声沙哑地开口,“这本相册,能不能留给我”
路芳抹着眼泪,“傻孩子,阿姨本来就是要把相册送给你的。这也是我们如今,唯一能替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一份念想了”
当初逃离a市时,实在太仓促。而且本来说好了,安全第一,不回别墅去的。但最终他们夫妻还是不甘心,所以在半夜偷偷回到自己的别墅里,找到了这本相册,和乔君的几个心爱的小玩具。
“谢谢你们。”
滕东宇将相册紧紧地贴在胸口,这样,仿佛就能离父母近一些。
“老爷,夫人,小姐,滕先生,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快去休息吧。”
此时,吴妈心疼地开口道,并且让佣人帮忙端上了一碗碗清甜的莲子汤,“不管是什么事情,明天都还来得及。”
“可不是吗?这都过了12点了,我都没发现。”乔远恒连忙招呼众人道,“吃了点心,都早点去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操心。”
他说着又看向滕东宇,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宇啊,这么晚了,就住在叔叔家吧。楼上,老位置,你的房间,什么东西都有,都和以前一样。”
“是呀,小宇,你今晚心情不好,阿姨可不放心你独自回去。”路芳也是连声地道,“房间每天都有人整理打扫,很干净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你千万不要拘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滕东宇本来还想推辞,可是路芳那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彻底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谢谢宋叔叔,胡阿姨,那我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滕东宇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对,是乔叔叔,路阿姨,谢谢你们。”
他的记忆中,虽然是叫习惯了他们的旧姓,但乔远恒一家到底是已经在s市重生了。而且乔家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若是再按照以前的旧姓称呼他们,难免以后要让人疑惑不解。
如果再因此牵扯出以前的事情,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乔远恒随意地摆摆手,只是笑的亲切,“没事,你怎么习惯怎么喊,都一样。”
路芳也是笑着,转头对自己女儿道,“小君呀,带你小宇哥去楼上休息吧,看看有没有差什么,好快些叫人拿上去,确实很晚了。”
乔君点点头,仰头朝着滕东宇俏皮一笑,“还是老位置,小宇哥,走。”
语气自然熟络,就好像从前一样。
当年,在公司发展最鼎盛繁华的时候,滕彦淮夫妇经常出差,常常你飞国内,我飞国外,所以常常将滕小宇托付给路芳照顾。
次数多了,路芳索性在自己家别墅里,专门给滕小宇收拾了一间房间,和乔君面对面,分别在走廊的两端。
那是真正完全属于滕小宇的房间,几乎可以说是照搬他自己家里的卧室,复制了过来布置。以至于他常常一觉睡醒,都以为是在自己家里呢。
此刻,当这间位置一模一样、布置也一模一样的房间门被打开,滕东宇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似乎穿越了。
就好像,突然回到了十几年前,当自己还是一个8岁的小男孩时的日子。
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往事,都历历在目,浮过眼前。
“拖鞋在这,睡衣在这,薄毯在这”
一进房间,乔君就忙开了,一边打开抽屉、衣橱,一边不断地给他介绍到,“这些都是今年才买的,都洗过了,你可以直接拿来用。这个睡衣是我买的,拖鞋是妈妈买的,当初还怕买大了,现在看来倒是正好。”
“对了,还有衣服!你没带换洗的也没关系,这里有很多。”乔君又拉开另外一扇衣橱门,里面竟是挂的满满的t恤、衬衫、长裤、短裤、运动套装等等,比他自己公寓里都还要多的多。
她知道有些夸张了,表情因此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常常看见合适的就随手给你买了,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因为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风格嘛,所以觉得好看的都买了。”
她熟络地在里面挑了挑,然后拿出一套浅灰色的运动套装,在他身上比了比,“嗯,尺码应该正合适,你可以明天一早穿着去跑步。”
她说着把套装放在床头,转身又挑出一套蓝色的足球服,“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踢足球呢。现在还踢不踢了?我们小区就有专业的足球场呢”
滕东宇低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感受着她对自己的关心,突然在想,自己之前怎么舍得那样欺负她呢?
虽然说,每一次都不是他主动要欺负她的,都是她出了事情不得不找自己帮忙,他只不过是正常的索取了自己应得的报酬而已。
但现在回想起来,她每一次都很伤心吧?
“对不起,小君。”他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低低的,“之前,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舍得伤害你。”
乔君蓦地一怔,随后就回想起他此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鼻头不由得就一酸。
“我说我不怪你,你信吗?”她的声音嗡嗡的,像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一样。
尽管没抬头,可是他却知道,她一定哭了。
057情不自禁()
“对不起。”
滕东宇无声地长叹一口气,轻轻将她搂在胸口,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我保证。”
“你保证?”她吸了吸鼻子,额头抵着他的胸口。
“嗯,我保证。”他点头,“我会好好的补偿你。”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她的声音低低的。
“嗯。”他应着,“是我承诺的,我一定会做到。”
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看见她因为委屈,所以鼻子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等到她的脸被完全抬起,仰视着他的时候,他看见她的眼眶更是红红的,还有晶莹的湿意在眼窝里打转。
那种仿佛被人一记拳头重重打在心尖上的感觉,钝钝地、难受的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的感觉,瞬间弥漫了他整个胸口。
他不禁低头,温柔地吻住了她湿漉漉的双眸。
一丝丝的苦涩滋味,便在舌尖上泛开,直至弥漫了所有地方。
他从心里,感受到了她当时的苦涩。
“是我太残忍了,对不起,小君。”他吮吸着她的泪珠,不断地道歉,“对不起”
从来没有哄过任何人的滕东宇,失忆前唯一哄过的人,只有乔君。如今忆起了些许往事,唯一能让他本能的去哄的人,依然只有乔君。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视线为何总会在她身上停留;他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面他就无法控制被她吸引。
原来他们并不是陌生人,他们早已经相识了很久很久。
从她一出生,他们就相识了。
她的咿呀学语,她的蹒跚学步,她的笑,她的哭,她的闹,他全都一一感受过。
那些美好的回忆不曾真的失去,只是暂时缺席。
而他,希望自己以后再不会缺席她生命中,任何一次重要的时刻。
两颗分别已久的灵魂,时隔十九年后,第一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以滕小宇和宋媛的身份。
走廊外,本来要来关心询问滕东宇是否还缺什么东西的路芳,蹑手蹑脚地转身上楼,回了自己卧室,满脸都是乐滋滋的。
乔远恒不禁打趣她,“大晚上的突然这么开心?捡到钱了?”
“家里捡到钱有什么好开心的,还不都是自己的。”路芳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白了自己老公一眼,“我啊,是为我们家女儿高兴呢。”
“喔?你看见什么了?”想到滕东宇今晚住在家里,乔远恒反应了过来,顿时也饶有兴趣地问道。
路芳喜滋滋地做了一个拥抱接吻的动作,“嘿嘿嘿,我亲眼看见的。”
“你这个老太婆,越老越不正经了啊,居然还偷窥起人家小年轻了。”乔远恒不禁笑话她。
路芳嗔怒地瞪他,“我不小心看见的好吧,真是的。”
“好好好,不小心看见的”乔远恒立刻认输,“我错了我错了,我怎么可以怀疑我英明伟大的老婆”
“这还差不多。”路芳这才转怒为笑。
他们两人从相识到结婚育女,三十几年,几乎不曾红过脸。每次若是有争执,一定以乔远恒先认错而告终。
可以说,如果没有乔远恒出轨那件事,两人可算是当之无愧的模范夫妻,完美婚姻。
但不该发生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路芳自己不舍得离开老公孩子,乔远恒也坚决不同意离婚,所以路芳最后还是选择了忍下来,反正那个该死的小三也已经死了。
现如今,路芳所有的生活重心,可以说都放在了防备乔诺身上。
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老公最终迷途知返,狐狸精小三早早遭了报应,一命呜呼。最重要的是他们夫妻的感情一直不曾变过,所以她的婚姻还能保存下来。
并且出于愧疚的心理,在那之后,乔远恒对她更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宠溺。
可她那个善良的女儿乔君,却恐怕不是乔诺的对手了。
从十岁到乔家,那个死丫头靠着装可怜、博同情的把戏,骗走了他们两父女多少东西?
现在还想抢走她女儿的老公?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
路芳想来想去,都觉得应该快点让滕东宇和乔君的婚事定下来,然后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订婚宴,把她们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这样乔诺才没有办法从中作梗。
不然,就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情来呢!
路芳把自己的想法和乔远恒说了,乔远恒当然是乐于见到滕东宇和乔君的婚事。
但男人到底是冷静理智的多,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其实我们同意不同意,都不是重点,重点得是他们两个人对彼此是什么感觉?如果单纯只是因为订过娃娃亲就结为夫妻,未免太可笑了不是吗?出于愧疚和弥补的心意,是无法成就一辈子的幸福婚姻的。只有两个人相亲相爱,才是婚姻的最终目的。”
“他们刚才都那样那样抱在一起亲了,你觉得他们能是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