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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刚好都憋着一肚子的不痛快呢,家里不是没有备菜,萝卜白菜吃了足足有两个月,嘴里都清淡出鸟来了,这不有人叫卖干菜咸菜的也是稀奇。
外面卖东西的货郎早就回家过年去了,这是哪家的货郎呢,纷纷打开大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破破旧旧的小伙子,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站在风口上推着推车,推车上的东西倒是丰富,啥都有,于是有人过来问,一问就知道是四喜家的腌菜。
早先爹没回来,家里为难的时候,四喜两姐妹靠着卖干菜腌菜维持生计,她家的腌菜也是镇上有名的,这小姑娘先前也经常过来卖,邻里也都认识,就是最近好久没看见她了。四喜忙活着开客栈的事情,哪有功夫顾着这些,这不一问才知道,四喜嫁了人搬到镇子上来住了,今天是这小伙帮着四喜过来卖腌菜。
这么冷,万一吹冷风受了凉,或者在大雪里滑上一跤也不是闹着玩的,因此贵点就贵点,大过年的什么都涨价,也不差这一点。
虽说贵了两文钱一斤,觉得倒也值,人家小伙子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也快要过年的功夫,还没走出五里路,干菜腌菜全都卖得干净。一回生二回熟,何海林做着做着就做出些门道出来了,遇到买的多的腿脚不灵便的,还给人搀扶到家里。
人人见着就夸,都说小伙不错啊,脑子门儿清,买四样五样的都算的清清楚楚,一文钱不差,一文钱不多收。算账数钱也不含糊,不像有些年轻人,欺负年纪大的,见你年老体弱非但不拉把手,反倒趁乱少找钱,你若发现了他就说自己脑子乱弄混了,没发现就这样一笔带过。
卖到最后没有了,剩下没买到的人扫兴而归,不停问道:“小伙子家里还有没有,若有的话再弄一些出来卖啊。”
或者还有人问他:“还有别的没有?以前四喜会弄些鸡蛋来的呀。”入了冬,乡下的鸡蛋都很少了,难得有人舍得拿出来卖的,一年到头省着吃,难不成过年了还要省这么些?
因此在城里,冬天能吃个新鲜鸡蛋都成问题。
更有懒一点的问:“眼看都过年了,能不能做些扣肉,五花肉野肉锅子的卖啊,家里要吃,可自己也不会做,以前四喜拿来卖的就很好。”
那是以前,四喜都几个月没卖做好的扣肉了,馋嘴的都念了许多次。
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何海林都默默的记在心里。
何海林卖完不说,每卖一笔都记下来,自己用了个小炭笔在木板上画“正”字,如干豆角多少斤,干辣椒多少斤,腌杂菜多少斤,五斤则是一个正字,拢共算了一下,卖了五十多斤,得了五百一十七文。
还真不错,这会子不由得佩服起四喜来了,以前村里种多的豆角大家也做成干菜,但是做的少,拿来卖吧又少了,跑一趟镇上不划算,再说寻常庄稼人没有卖东西的经验,跑出来也没胆子叫卖,就跟自己刚才那样,刚出来的时候还觉得怕人,可真跨出去那步觉得也没啥。
心里算了算一笔账,若是还能再卖上一车,他想给雪娟做件新袄子,都快要过年了,要不翻过了年头再做也成,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小时候他看着穿着粉色衣衫的雪娟就觉得美得不得了,长大了也美,只可惜
也不知道要存多久的钱,才够雪娟她娘要的那么多,这要存够多少银子才够娶媳妇儿啊!
第67章()
何海林出门之前;四喜是料不到他会这么快就卖完东西的;所以他的身影在门口出现的时候;四喜还以为这呆子干不了这活要溜号了。
谁知道他脸上不仅带着喜气;还略带了些急躁:“四喜;一共卖了五十九斤;得了五百一十七文;你点点。”
小木板往桌上一放,什么东西五斤八斤的看着可清楚,没想到何海林还真有两下子。
当初给他一车菜其实自己心里犯了嘀咕的;万一卖掉了,从里面顺个几十文倒不是难事,但是何海林一斤斤记好账;不多不少;一文钱不贪。
以前在村里住的时候,很多人都有苦过的日子;便是这样苦过;难免怕更苦;于是乎养成了贪小便宜的臭毛病。
光不贪小便宜这点就很难得;更难得的是何海林还很会记账;有条有理,一丝不苟。
四喜数了数;确实是那么多。
到要算账给何海林的时候四喜就搞不清了,小木板往他男人身上一摔:“你帮我算算;该给多少给海林哥?”
一百二十一文;出去还没一个时辰,就赚了一百二十一文!滚烫热乎的钱捧在手里,何海林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全然没有刚开始进门时候的羞怯劲了,问道:“四喜,你那里还有没有菜要卖,若要卖我还能跑一趟!”
信心满满的样子,倒是从没见过的!
果然呐,钱是个好东西。
哪里没有?早先家里那几个坛子个个都有三四十斤,家里足足堆了七八个坛子,再加上之前晒的干菜还有百余斤,正愁不好推出去卖呢,既然他主动要求,四喜也是麻利的应下来的:“有,你能卖都给你卖,反正家里也不能天天吃干菜。”
这回装了更多,足足有百来斤,趁着于氏和四喜收拾的空挡,何海林在一旁吃了些东西,有着一副不卖完绝不回来的劲头!
“海林哥,你吃慢点,别噎着啊。”看着家里人忙和,三丫也跟着帮忙,帮他热了一碗粥,又拿了个热馒头过来,紧接着又剥了两个煮好的茶叶蛋一起给了他,好叫他吃饱些也有力气干活。
别说吃饱饭,就是不吃饱,何海林身上都是满满的力气:“没事,看着你姐,我怕天黑了路不好走,咱早点出去,争取早点回来。”
这趟卖完可得要回去了,山路不好走,只怕晚上天黑路滑,他心里有些急。
***
在严铁柱眼里,他娶了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活泼、善良,即使对着何海林这样人也从未见过带有鄙视的情绪。
外面的积雪映照着屋里比平时亮堂,可见到女人红红的唇角在飞扬,他理解四喜对于一切生物的热情,好像她捡来小白的时候,她捡来自己的时候,自然也该知道有一天,她会用她的热情去营救别人。
他喜欢上她,自然会喜欢上她的一切,况且还是善良。
他一早就知道,那天四喜在他面前提到“何麻子”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主意,他怎么遇上了一个比自己还有主意的女人呢。
活了这么久,头回跟人当起了贤内助。
***
四喜对于帮助别人的热情并没有因为生活的困难有丝毫削减,上天也给予她合理的馈赠,她得到的东西也很多,或许有幸运、有自己喜欢的人的爱、有家人的团圆,这些就够了。
见着李有胜不在,于氏开始唠四喜爹的嗑,据说二十几年前,那是还没她,更还没四喜几姊妹呢,那时候李有胜也还年轻,隔壁村的媒婆子做媒,介绍了个姑娘给他,谁知道他没看上吧,那姑娘还真瞧上他了,三天两头的做鞋垫子给他送来,最后问道:“你知道是谁不?”
从没见过娘聊起爹的八卦来,四喜跟三丫两人都兴奋不已,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娘。
“是你三花婶子啊!”
三花婶子不是别人,正巧是何海林的娘,她死的时候四喜的年龄也比较大了,又经常回村里去,多多少少有些印象,何海林高高瘦瘦就是像极了他母亲的样子。
于氏心知李有胜跟三花婶子没有什么过往,所以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权当玩笑讲,但是李有胜很介意讲起这回事,这件事压后再说。
四喜听到这里,已经笑到肚子都痛了,没想到爹未成亲之前还有这段过往,连声催促她娘继续讲,为何爹爹后面去从了军,没有在少年时娶妻。
于氏接着说道:“你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三花婶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啊,他不肯接纳也就罢了,还跑了,一跑跑了四年,去从了军,打完了仗才回来,你爹的那些本事,多半还是军营里面学的。”
三丫说道:“难怪二叔比爹先成亲呢,敢情爹为了遇上娘,逃婚了!”
两姐妹又笑做一团,四喜不仅抱着三丫乐,也抱着她男人乐。
这样的气氛,好像隔了一辈子似的,严铁柱告诉自己要惜福。
于氏跟着孩子们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接着说:“后来也不知道咋的,何海林他爹死了,死了以后家里的叔伯吃绝户,生生把三花婶子逼的上吊,这些人呐,真是黑心肝。为此你爹心里也很不痛快,听说当年你三花婶子为了你爹的事情闹了个不痛快,估计要在李家村安下家来气气他,谁知道命不好,嫁了个短命的男人,你说这孩子,要是爹娘都在,何至于这样吗?”
都说爹生娘养,没娘的孩子没人疼,也难怪何海林的性格变得怪癖,这也跟他多年来没人管没人教有很大的关系。
四喜说道:“难怪刚才我把他带回来我爹神情有点古怪呢,难不成是想到三花婶子的事情,多少有些不痛快?”
于氏低着头,把自己手里的鞋垫花式比了比,看了看两个女儿一眼,这才说道:“在你爹面前需记得不许提起这件事情,为着这件事啊,他心里已经老大不痛快了,刚才看见这孩子这幅样子,他才躲去后面的,你爹这个人看着大老爷们,心肠可软了,你说活生生一个人,自己吊死在家里,多可怕啊,当年还是这孩子亲眼见到的,多打击人是不是?”
四喜亮晶晶的眼睛瞅着她娘,老半天没瞅出什么不痛快来,这才点了点头。
***
这回何海林出去以后,等了很久才回来,他回来之时,街上都已经点上了灯,这人脸上鼻青脸肿的,想是不知道在哪里摔了一跤,身上也粘湿了些,手臂上也有刮痕,纵使是这样,一车菜还是卖完了才回。
“婶儿,不好意思啊,车轱辘好像也坏了,刚才我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连人带车的翻沟里去了,嘿嘿,好在钱袋子我捂在心口的,没事。”
人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顾着车轱辘钱袋子,于氏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接过来袋子,略有些不快:“你家里就你一个,你要是摔坏了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回头要遇上什么事,记得得顾全自己为先,知道吗?”
多少年没听到这么叫人暖心的话,何海林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刚好此时有人来拉他袖角:“海林哥,擦点药酒吧。”
原来是三丫拿了瓶跌打损伤的药酒过来了,好在身上衣服穿的厚实,磕着碰着也都是手腕,手背这些露在外面的地方,没伤筋动骨。
在三丫这样小的小孩面前,何海林渐渐放下初时的戒心,没有刚进来那会儿那么拘谨,慢慢的他也不红着脸了,毕竟这些人都是打小都认识的乡里乡亲,跟外面的那些人不大一样。
一旁支起的炉子里面放了少许的炭火,煨着一锅樟子肉,这锅肉是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于氏特意盛出来给何海林留着的,人家出去转了一天,总是要管顿抱,更要管顿好。
吃饱了饭,天已经见黑了,于氏留何海林在镇上住一夜,明早吃了饭再回去,天太晚了,万一出了事就不妙了,他刚摔了一跤还是有些后怕的,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一个劲的谢谢婶儿。
他这一趟跑,把小镇上也跑了个遍,卖完了菜才回来,同时跟四喜说,短时间内恐怕也没有更多的人会买了,眼看就要过年,正月里也不会有人做生意,若是还有菜要卖,索性让他一车拉去县城里面试试。
四喜算了算家里干菜还有四五十斤,腌菜还有四大坛子,足足有快两百斤,自己家吃也要吃到猴年马月去,他既然说要卖,索性明天装上百来斤给他试试,拿去县城碰碰运气,交代他卖得掉就卖,卖不掉就拖回来,总是家里的东西,不妨事。
于氏手里拿着李有胜穿旧了的布鞋改了改,里面加了一层棉花,鞋底则套上块带着齿轮的木板:“大侄子你看看,你叔的脚大,我在里面缝了一层棉,你试试看合不合适,明天出去之时”何海林试了试,不错大小刚好,底下还防滑。
擦完药酒四喜把他应得的那份给他数了数来,又搭了个整,两趟的数,凑给他一共300文钱。
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比钱的诱惑力更大,如果有,大约只有美人。
何海林看着四喜用麻绳串好的300文,目瞪口呆,这辈子,或者连同上辈子都没有一天挣过这么多钱,他伸出手来想接着,又有些害怕,目光投向四喜:“妹子,真有这么多啊?”
出门算账的时候清清楚楚,到自己这里却不大确定了,讲白了还是怕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还没算钱时他就觉得跟着四喜干肯定有意思,数完钱觉得更有意思了。
因此打算明天早上见早就出发,从镇上到县城十多里,走的快的话也要大半个时辰呢。
***
严铁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拉了四喜几次她都不肯走,出门的时候也没跟刘婶说啥时候回去,人还等着留门呢,终于连于氏都看不过眼了:“四喜,还磨蹭呢,天晚了该回去了,等下再晚路上结冰了不好走。
早知道她这样磨磨蹭蹭的,今天就不带她来串门子了,串到都不想走,虽说有丈夫在身边看着,可何海林到底是外男。
看见女婿脸色稍微好了些,于氏大概也猜到了,这丫头还以为自己是未出阁时的丫头,如今做了小妇人,久久待在娘家像什么样子?
四喜这才回过味来,娘在赶自己回去呢。
第68章()
身上烤的暖烘烘的;陡然出了门觉得好生冷;虽然娘给拢了个暖炉子给她;还是觉得冷;一阵风吹来;吹得人瑟瑟发抖。
两人一路上并无多话。
男人清楚自家媳妇的脾气;按说白天干了两票大的;赚了一大笔钱,她还不叽叽喳喳的说明她心里这会儿堵着一股子气呢。
整条街上一个人影子也没有,街上只有几家豪门富户在门口点着灯笼;因为地上有积雪,倒没有那么难辨认道路,两家房子离了不到两里路;两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新房子那边走。
一路上很安静;偶尔有一两条机敏些的狗吠之声,刚起了个头;又被主人的呵斥声压了下去。逢过年前;是一年中最冷清的时候;天又冷;走街串巷的也少;大家都关着店门躲在屋子里面烤火,到了除夕夜那天又会好些;镇上有人放鞭炮,家家户户都会任门口的灯笼点个通宵;镇子上也会热闹起来。
路上很滑;严铁柱勾了勾他媳妇的手,谁知道被她轻轻巧巧的避开了。
“四喜。”
“嗯。”
“你身后有个什么?”
“啊?”四喜惊叫着直往男人怀里扑,身后却是他得意的笑,慌乱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手触到之处,是他腰身上面硬邦邦的地方,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肌肉的息动,在四喜的手下颤抖了几下。
也不知道咋的了,脑子里面突然出现了昨天晚上的情形,她从未见过男子的身体,却不知道她男人的腰腹间的线条也可以那么美,进退之间那腰上的线条如波涛汹涌一般有层次,回想到昨晚上的房|事,此刻脑子里面除了疼,怕只记得这些了。
想到这里脸上一热,又庆幸幸好是晚上,不曾叫他见到。
脑子里面一闪神,手就被他勾了去,腰也被他勾了去,她就知道刚才是他吓着自己,自己也正好想找个台阶下,于是就这样半推半就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