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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一直把御玄风当做未成年,可是这一刻,却深刻的意识到,古代的十八岁和现代的十八岁真不是一个概念。
御玄风的内心,深沉得可怕。哪怕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心平气和的问你为什么。
要怎么说?因为不爱,所以不能?
转念之间,江月夜的话已经落到空气中:“一生一世一双人,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独饮。对不起,我不是豁达的女子,不仅如此,我非常非常小心眼,所以不能也不愿和别人分享。”
御玄风的手指握成拳,不知是气这话还是气自己,一声不吭。
他不说话,江月夜也不敢抬头看他,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理谁。直到江月夜脖子都酸了,才听到椅子嘎吱嘎吱的摩擦声,随后一片衣角从自己眼前滑过,再抬眼时,花厅里已没了御玄风的身影。
江月夜更加惴惴不安。
第264章()
三天很快过去,江氏按时派人来请江老爹一家人。
初来京都,不管是对环境还是格局都很陌生,江月夜就没有贸贸然动作,一切的安排,都得等到认祖之后,只有和江氏的大部分人接洽过了,才能清楚他们的态度,而这态度关系到江家人今后的走向。
马车在江府门前停下,一家七口从容的下了车,等在门口的小厮便迎上来:“二老爷,族老爷让我直接请你们去祠堂。”
小厮的态度无疑是恭敬的,但未免太低微了点,既然是要认回失散的儿孙,来个稍微亲厚的长辈会死吗?就算不是长辈,平辈或者小辈也更显诚意吧,何至于就派了一个小厮传话?
还没进门儿呢,江月夜就已经感觉到了冷漠。
可箭已经搭在弦上了,就算这是场鸿门宴,也不得不咬牙挺着,谁让江老爹已经答应了呢?
曲曲拐拐,一家人就来到了祠堂门口。
凡是大家族都喜欢装模作样,专门开辟一块儿地修建祠堂,然后把祖先的牌位供奉在祠堂里,而认祖归宗这样的大事,也只有在祠堂才显得名正言顺,至少不是闹着玩儿。
祠堂里面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或看热闹,或找茬儿,总之,这一关不会轻松。
江老爹一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又被另一个小厮带进去,江老爹和宋氏走在前面,几个孩子按年龄依次鱼贯进入,江月夜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的观望,祠堂前方的桌案上供着许多牌位,最上面一个赫然是江氏那位赫赫有名的先祖江怀豫江丞相,至于其他人,江月夜就不认识了。
看完了牌位,江月夜又开始打量两旁的江氏族人,十几个均为年过半百的老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神色严肃而傲慢,仿佛他们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
江氏的族长,也就是江老爹的父亲,见江老爹走近了,这才缓缓开口:“照年,你终于肯回来了。”
江老爹不卑不亢,弯腰鞠躬:“不孝子江照年携妻儿拜见父亲。”
江月夜等人也跟着弯腰,但并未立即下跪。
“免礼。都起来吧。”看得出来,江继光并不是一点儿都不待见江老爹,只是这么多年才表示关怀,未免有点太迟了。他的目光幽幽落到宋氏面上,但也没说什么,转过脸朝着座下的各位问去:“各位族老,认祖仪式可以开始了吧?”
这话一出,好几位族老都露出奇怪的神色,左边第二个甚至直言不讳道:“族长,难道老太爷不亲自来主持仪式吗?”一边问,再看向江老爹的目光就晦涩起来。
要知道,老太爷如今可是江氏最老也最有话语权的人,八十高寿的老太爷,代表的无疑是江氏的最高权威。
要是他都不来,那就意味着江照年这个孙子根本不重要,既然不重要,是否就代表他们也不必太认真?
江继光被问得一怔,好一会儿才干笑着说:“呵呵,老太爷年纪大了,记性又不太好,哪里还记得这个?今天是我江继光认儿子,自然由我主持,况且,难道我堂堂族长,竟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吗?”
实则他根本没告诉老太爷江照年回来的事情,老太爷一生最恨不听他话的人,江老爹早年忤逆老太爷太多,又一意孤行和宋氏成亲还私奔逃走,所以尽管二十年过去了,每每提起江老爹,老太爷还是会气得破口大骂。这种情形,他如何敢说实话。
族老悻悻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族长别误会。只不过认祖是大事,稍有不慎便会惹出大祸,混淆血脉是小,万一招惹了那些别有居心的人进来,岂不是让家族蒙羞?”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给人极致的羞辱,仿佛江老爹是什么心术不正的人渣。
江继光面上顿时不好看,刚要说几句话辩驳,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上的老人就发话了:“不就是上个族谱嘛,多大点事,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的没有!照年小时候大家都是见过的,堂堂正正的族长庶子,何来的血脉混淆?至于别有居心,我看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大伙儿没听说照年儿子的事迹吗?月华现在可是正宗的举人,不久就要参加会试了,我想,能培养出如此出色儿子的人,人品德行肯定没得说吧?”
“那可不一定。”另一个族老不屑的咕囔。
第265章()
江继明就笑了:“呵呵,这么说你是不赞同我的话了?那好,你让你儿子也培养一个举人试试,如今江氏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照年带着妻儿回来,明显是为了家族兴衰考虑,没想到大家不仅不感激还尽说风凉话。既然如此,想必各位家中孙子辈的更加出类拔萃,考个举人不在话下了?”
“这”大伙儿面面相觑,一个个的老脸通红。
看到这儿,就是江月夜也忍不住一阵快活,心想这位族老可真直接,简直是要把这些老家伙气死的节奏。因为赞赏便多看了那族老几眼,但见他浓眉深目,一眼望去十分严厉,可却也给人一种难得的浩然正气之感,比之其他的族老,更显得威严有气势。
众人难堪沉默时,江继光已经淡淡道:“既然各位族老没意见,那认祖仪式就开始吧。照年是我儿子,不幸失散这么多年,大人也就罢了,孩子必须认回江氏,否则亲生孙子孙女流落在外,让我情何以堪?所以,各位族老也请担待担待,但凡有什么意见,也都请完成了仪式再说。”
这次,江继光的口气很坚定,仿佛任何人不可撼动。
他是族长,族老再地位特殊也没有什么用,何况大多数族老还只是倚老卖老,仗着年龄欺负小辈罢了。
江继光都这么说了,大伙儿除了听命也没有别的选择,江继光见状便也不多说什么,看着江老爹道:“照年,带着孩子们跪下吧。给列祖列宗磕三个响头,发誓任何时候以江氏马首是瞻,这仪式便算是成了,族谱在爹这儿,一会儿就能给你们添上。”
江老爹低头,应道:“儿子遵命。”说着便率先跪在了蒲团上。
宋氏首先跟着跪下,其次便是长子江月华,很快轮到江月夜了,她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江老爹也不得不受点儿委屈,然而膝盖刚弯下去,就有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吼进来:“慢着!谁让你们擅自找回这个畜生的,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都给我停下!”
地板上拐杖的声音“咚咚”响,伴随着这一声怒吼,简直让人耳膜都要破了!
江老太爷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瞥一眼地上跪着的江照年,怒火中烧的眼眸越发火焰腾腾:“江继光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把这个不孝子喊回来的!”拐杖甩出去,几乎戳到江继光的脊骨上。
方才还被教训的几个族老顿时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江继光不敢和父亲争执,赶忙站起来退到一侧,把首座的位置让给江老太爷。
江老爹见状心中冷笑,江继光其实并不是多恶劣,曾几何时也给过他父爱的温暖,可惜这人就是愚孝,从来不敢对老太爷说一个不字,因此才造成他娘的卑微,也间接逼得他只能远走逃离。
江老太爷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斜眼蔑着江老爹:“混帐!你舍得回来了?二十几年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你以为你带着孩子回来你爹和我就会接纳你?你别做梦了!我是绝不可能答应让你这么轻易认祖归宗的!”
江继光十分为难:“爹不管怎么说照年也是我亲生儿子,我膝下孩子本来就少,您就原谅他一次行不行?”
“你给我闭嘴!”江老太爷怒发冲冠的大吼一句,江继光顿时不敢说话了,低着头比小媳妇儿还要胆小。半响,江老太爷才把目光重落到江老爹的身上,见他一声不吭只低着头忏悔,心里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点,心想这混帐总算是有了悔改之心。
于是乎,他用傲慢的口吻道:“其实,你要是想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江老爹本不想理睬这个迂腐古怪又心狠手辣的老家伙,然而形势却容不得他沉默,所以他仍然低着头,不让老家伙看到他眼底的憎恨的厌恶,淡淡的应一声:“老太爷请说。”
“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你身旁的这个贱妇休了,我就答应让你和孩子们认祖归宗。”
几乎是同时,江老爹就沉声道:“不可能!”
他甚至差点大笑出声,哈哈哈,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仁慈过!看不惯谁,就让谁滚蛋。想让谁死,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处理掉。这么多年,他依然横行无忌,以为他就是天,是江氏的主宰。
多可笑!
江老太爷仿佛不敢置信,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混帐!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找死!”一边吼,一边举着拐杖就要打人,七八十岁了,握着拐杖的手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
可依然蛮横专制,容不得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江继光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劝道:“爹,照年媳妇儿好歹也为他生了五个孩子,您总不能让他忘恩负义吧?爹,咱们能不能不计较这个了,这么多年了,您何至于和一个妇人过不去?”
第266章()
“你个逆子,你说什么?我和一个妇人过不去,她算哪根葱我要跟她过不去?凭我江氏百年大族,她这般低贱的身份连当丫鬟都不够格,又如何做得我孙媳妇儿?”
江老太爷丝毫不顾场合,刺耳的话像倒豆子一样滚出来。
江照年忍无可忍,额头青筋爆起,正待反驳几句,肩头却被一个手掌按住了,他微微错愕间,堂叔江继明已经站在了他身旁:“老太爷,现下京都乃多事之秋,您要再这么纠缠着这点小事不放,恐怕会招来大麻烦!”
江老太爷蹬眼:“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因着江继明太常的官威,江老太爷反倒不敢太放肆,谁让他儿子江继光官职低,而江继明却屡次在皇上跟前得脸。如今外人说起江氏,也都以江继明的声威为首,其次才勉强阿谀江继光几句。
“什么是危言耸听?难道老太爷没听说,太子殿下最近对江氏颇为关注吗?不就是认个亲而已,江氏的动静也太大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劳驾老太爷都亲自过问。”
江老太爷将信将疑:“真有此事?”
听到太子殿下这个称号,江月夜手足冰凉,难道御玄凤一直在背后调查她?
在江老太爷震惊的目光下,江继明缓缓问道:“照年,听说太子殿下去洛城游玩的时候和你有过一面之缘,太子殿下还夸赞月华文采好才情佳,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江老爹倏的抬起头,目光和江继明对上,便什么都明白了。江继明故意提起这些无非是要加重月华的存在感,一个举人也许不够让江氏看重,但一个被太子殿下看好的举人那可就不一样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殿下都夸好的人,江氏有什么资格侮辱谩骂。
不仅不能辱骂,连带着江照年和宋氏也该客客气气的对待。
江老爹怒气未消,明知不该牵扯炫耀,却还是恶作剧的笑道:“岂止如此。傅太傅傅三公子也和月华交情匪浅,这一路来京,也是傅太傅多加照拂,怎么,族叔没告诉你们吗?不仅如此,傅太傅已经答应收小儿月诚做学生,有傅太傅这般渊博的启蒙老师,小儿假以时日前程似锦也未可知。”
静谧,一时之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众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半响,忽然有人惊叹一声:“天哪!江照年你祖坟冒青烟了吧!”
江老太爷收回比鸡蛋还大的嘴巴,呵斥道:“说什么浑话!滚下去!”转而看向边门旁的江继松:“混帐,你怎么不早说!这一路回来,傅太傅真的和你们在一起?”
江继松原本也想通告来着,可是出于嫉妒心理,他竟然鬼使神差的闭口不言,这下,火终于烧到他身上了,一向惧怕江老太爷的他不禁战战兢兢起来:“这同行是没错,可却从未听说过什么收学生。老太爷,您可别听江照年胡扯,傅太傅是什么人?太子之师,众皇子的启蒙恩师,岂会看得上一个无知小儿?江照年这么说,无非是在我们面前逞能罢了。”
这种场面,不管是江月夜也好,还是江月华也罢,皆没有一丝半点话语权。所以就算江老爹受委屈,宋氏被责骂,他们也不能插一声半句嘴,倘若真的不管不顾开口,受害的还是两老而已。
却不料,初生牛犊不怕虎,江月诚稚嫩的嗓音掷地有声:“我爹没说谎,傅哥哥亲自答应过我的。他还教我,‘尺璧非宝,寸阴是竞’,我们活在世上不仅要珍惜光阴,更要善于抓住一切机会,没有拼过命,不曾尽全力,那就不要找任何借口抱怨。”
小儿不过六七岁,却口齿清晰,言辞坚决,一干大人不禁看愣了神。
唯独江继明满脸笑意:“看吧,照年别的不行,教育孩子倒是一把手。月华沉稳持重,月白不骄不躁,月诚傲骨铮铮,就是两个闺女,也贤淑懂事。老太爷,您就是看在这几个孩子面上,也不该再为难宋氏,俗话说母凭子贵,没道理江氏既要优秀的孩子,却端着不肯接受孩子母亲的道理。”
江老爹适时补充道:“孩子母亲虽然出身微寒,可是却不离不弃陪伴我二十几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贪图荣华而休弃糟糠这种不耻行径,我江照年是说什么也不会干的!”
第267章()
江继光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焦急过,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变通?明明知道老太爷吃软不吃硬,说一两句软话哄哄他会死吗?大庭广众的,老太爷岂会甘愿失了脸面?
谁料,江老太爷只是恨恨的瞪了宋氏几眼,跟着妥协道:“罢了罢了!不就是多养个闲人嘛,江府上养的闲人还少吗?丫鬟仆妇小厮奴婢,成堆的养着,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咳咳!”
这话,赤裸裸的把宋氏比作丫鬟啊!
江月夜差点就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是宋氏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她真想跳起来狠狠的反驳江氏的这个死老头,不就是老太爷嘛,颐指气使给谁看?八十岁了,也不怕作天作地把自己作死!
江老太爷发了话,认祖这事儿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几位族老心中骇然,心想江照年背后有那么两大靠山,老太爷就算心有不甘那又能怎样,难不成还真弃之不顾?
可那怎么行,江氏这几年每况愈下,等的不就是翻身这天吗?江月华既然有这个潜能,那老太爷又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