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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稳固了。”
多尔衮赞许地颔首,感叹道:“看来你的见识又有长进啊!虽然每日相对,不过我也依旧要刮目相看哪!”
“过奖了,我哪里当得起这样地夸奖?论治国治军,我尚且不及王爷之万一,怎能自以为是?”嘴巴上这样谦虚,实际上我地心里正是美滋滋的。
“好啦,先不说这些了,你看看,今天又有这么多折要批,恐怕再磨蹭磨蹭,就要拖到晚上了,有些事情要是耽搁了可不得了,咱们还是快点吧。”多尔的目光在堆积如山地奏折上看了看,催促道。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做出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来,“整天过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实在无聊透了,真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样的乐趣。”
“那你说呢,怎么样才叫有乐趣?”多尔衮随手拿过最上面的一本折子,翻开来览阅着,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吟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往来无白丁。|金经。。L蜀子云亭。。=
多尔衮看了我一眼,粲然一笑,“你还真有闲情逸致,果真是那样,还不要把你给闷死?”接着他略略思索了片刻,“不过呢,假如我没有生在这个帝王之家,可以自己选择去从的话,我倒是宁愿和我最心爱的女人去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那你准备去哪里隐居呢?长依林泉之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的脑海里勾画着多尔衮穿了一身素色布衣,抗把锄头在田间忙活侍候花草庄稼时候的模样,禁不住哑然失笑。
他摇了摇头,“我可过不了那种日子,就像你说的,时间一久就憋坏了。我想最好是在茫茫草原,毡房穹庐吧!”
接着道:“这‘陋室铭’倒也可以改一改,改成一则‘毡房铭’。呃……鹰不在多,能飞即行;草不在深,能牧就成。斯是毡房,惟吾陶陶。浅草入门槛,清风拂窗帘。谈笑有佳人,往来无腐儒。可以饮奶酒,聆胡。无朝议之烦心,无公务之劳神。漠南纵马川,漠北狩猎林。吾自云:‘何闷之有?’”
“哈哈哈……”我正喝着茶水,差点笑呛道,“我的王爷啊,你实在太有才了……真真是笑死我啦!”想不到一贯沉闷的多尔衮居然懂得这等幽默,着实令我吃惊不小。
他也不过是微微笑了笑,就继续埋首案牍了。希冀自然是美好的,然而对于他来说却是永远不能实现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他悲哀。
一直忙到天色擦黑,这才告一段落,多尔衮又去东暖阁先后召见了几位大臣。因为每时都不断有新的消息传来,或者新的事务等待他的决断或者意见,所以一般都是各部院大臣将紧要的公文奏报念读一遍,然后他会发出一些提问,咨询这些熟悉明朝旧制的汉臣们,最后再综合各方意见,做出批示。等把军国大事计议完毕之后,桌子上的膳食都快冷了,他这才回来下箸。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我看你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模样,又在担心什么呢?”多尔衮发觉了我的神色不妥,于是中止进食,抬起头来注视着我。
“王爷,你说咱们能不能把两个孩子接到燕京来?一直远离咱们,我总归还是放心不下。”不久之前,我的右眼皮开始隐隐作跳,人都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祸”,我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多尔衮丝毫没有斟酌,就立刻否定了我的提议,“不行,首先太后那边就肯定不会放行。再说了,眼下正是我拖延迁都日期的时候,朝中大臣们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正背地里议论纷纷。如果我这会儿功夫都等待不了,就急不可耐地接家眷入京,岂不是公然表示我已经扔下盛京的朝廷不顾,野心毕露地直接篡位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眼下谁不知道你准备自立的念头?又何必顾及这些清议呢?”我不解地问道。
多尔衮神情平静,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不必着急于这一时,刚林和冯正在四下联络那些大臣们,我可以肯定,只要不出三五日,就会有一份百官联名的劝进表呈上,恭请我进皇帝位,正式为君的。到时候我就派人回盛京,请小皇帝退位,然后封他一个亲王爵位,接到燕京来好生养着,保管不会有当年明英宗‘南宫复辟’的事情发生的。”
“我总觉得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圣母皇太后也非寻常女流,她会对眼下暗潮汹涌的局势一点觉察没有,不想一点对策?”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越是表面上平静,危险就越是难以预测,对于大玉儿的心思智虑,我是从来不敢小觑忽视的。
多尔衮握着一只茶杯,轻轻地左右旋转着。名贵的正德官窑所特有的黄釉,在周围的巨烛映照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芒来。
“其实对于圣母皇太后这样的女人来说,只有断绝一切让她试图染指朝政的念想,令她郁郁而不得志,她才会彻底安分下来。”他说着这话时,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我正诧异于他这种复杂的眼神时,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通禀声:“主子,盛京方面有紧急书信到,请主子即行拆阅!”
“哦?是谁的信?”多尔衮一愣。我也心头一猛地一跳,转脸向门外望去。
“回主子的话,是辅国将军、领侍卫内大臣巩阿差人日夜兼程,火速送来的。”
第七卷 夺宫惊变 第三十一节 异讯惊心
更新时间:2008…10…2 1:45:57 本章字数:5235
哦,把信送进来吧!”
很快,一名太监低垂着头,躬着身子进来,将一封漆了火印的书信呈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去。多尔放下了茶杯,拿起信来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一竖行一竖行地看了起来。
我心下疑惑,盛京能出什么事情?如果要是紧急军情的话,理应是留守的济尔哈朗写信经兵部传递过来;如果要是城内发生什么边乱的话,也应该是提督九门事务的步兵统领何洛会来信;而巩阿是负责皇城卫戍的,他这么火急火燎地派人送信过来,难不成是内宫发生了什么变故?
“怎么回事,信里面说了些什么?”我看到多尔衮的脸色起先是凝重的,到后来渐渐阴郁起来,就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所以连忙询问道。
他抬起头来,却并没有迎上我询问的目光,而是将视线转移向对面的几盏正燃烧着的蜡炬,定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烛光映在他乌黑的眼眸里,折射出异样的光芒,却令我更加琢磨不透。
我讶异地望着他,却看到茶杯里的水面上,本来莹亮的光渐渐流动起来,然后一片片地破碎开来,就像银闪闪的鱼鳞一般,原来他按在桌面信纸上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我慌了,伸出手来按着他的手背,轻声唤着:“王爷,王爷,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在抖?”
多尔衮这才将视线收回,然而望着我的眼神却是散散地。没有焦点。他怔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浅浅一笑:“啊?没什么,还不是气的!”
“没见过生气的人还能像你这么笑的,你哪怕掀翻了桌子我倒也不怕,就怕你这种心神恍惚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无担忧地问道。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巩阿和锡翰惹麻烦了。这不。还叫我给他们善后。我能不恼火吗?”
见多尔衮如此之说,我倒也没有先前那么忧心了,“他们闯什么祸了?值得王爷这么生气,可真是不容易。”
“他们别人不去得罪,偏偏要去招惹皇上!皇上要去城郊游玩,他们只带了五十名侍卫同去,后来又疏忽渎职。差点让皇上被黑熊给吓到,一时惶恐间又言辞不当,惹得皇上大怒,回去之后向两宫皇太后告了一状。看到形势不妙,他们害怕皇太后拿他们开刀,杀鸡儆猴,问他们个渎职慢君之罪,所以忙不迭地写信过来。向我求援来了。”多尔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我觉得这事情似乎并没有多尔衮所说那么简单。不然单凭这点事情,也不至于让他愠怒到手发抖的地步,然而此时他地手仍然按在信纸上。我也不能主动要求亲自过目一番。
“看来他们是估计你快要自立为君了,所以就有恃无恐,过分张扬,以至于开罪了皇上。只不过,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啊?”我十分不解地问道,“毕竟他们是朝廷重臣,皇太后没有干预政事地权利,不能将他们像处置家奴一样地处治了,不是还得看你地态度,由你决定吗?”
多尔衮似乎若有所思,并没有在意听我的疑问,等我的话音落毕,过了片刻,他这才说道,“噢,是啊,他们害怕什么呀,反正有我庇护着,至于搞得这么严重吗?亏他们还派信使日夜兼程地送来,仿佛我不在他们就性命难保一样。”
我看到多尔衮心不在焉的模样,知道他正在思索着什么,所以不便打扰,只能茫然地望着他。
许久,他舒展了眉头,微微一笑,“好啦,别紧张了,快点吃饭吧,要么冷了就没法吃了。”
“嗯,你也继续吃啊。”我讷讷地招呼了他一声,这才重新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烤鹿筋,犹如嚼蜡般地吃着。
“你先自己在这里慢慢吃,我去给他们回封信。”多尔衮说着,双手扶案站起身来,捡起桌上的书信,转身离去了。
我心下狐疑,总觉得他的表现很反常,虽然极力压制着,却仍然能流露出令人不易觉察的烦躁。我怀疑事情并没有他所述地那么轻松,巩阿不是笨人,不至于小题大做到了这个地步,说不定那封信里还有更令多尔衮恼火的事情,可是多尔衮为什么刻意对我隐瞒呢?他在顾忌着什么,所以才不方便对我说出口?
等了半晌,仍然不见他回来,我决定亲自去看看。来到东暖阁的门前,我对门口的太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凑上前去观察着室内的情景。
多尔衮坐在宽大的书案前,提笔在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只见他神色踌躇而迟疑,就像有什么事情委实难决,手上地动作也非常迟缓,似乎思路阻塞,无从下笔一般。
我正悄悄地探看着,忽然见他粗重地喟叹了一声,猛地将御笔一折两段,颓然地掷了出去,接着呼地起身,就像被激怒了地狮子,一挥手,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悉数拂落于地。叮叮哐哐一阵杂乱的响声,纸笔砚镇滚落了满地,名贵地玉石笔搁跌了个粉身碎骨,而大量折子也散落得到处都是,被泼洒出来的墨汁沾染得一塌糊涂。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个战栗,从来也没看到多尔衮有如此勃然大怒的时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尽管我心里面划满了疑问,却仍然惊悚于他此时燃烧正烈的怒火戾气,迈不开脚步,就如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般。
多尔衮望着一地狼藉,神情呆滞。过了许久,方才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一直到窗下,步履缓慢而沉重。仿佛疲惫到了极致。我惶然而不知所措。谁知道正在这时,我看到他忽而眉头紧蹙,表情痛楚,伸手捂着胸部弯下腰去,微微颤抖着。
我顿时大惊,莫不是旧疾复发了?当下不做它想,径直推开门冲了进去,“王爷。王爷!……”
多尔衮见我进来。显然一愣。然而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我慌乱地抱住他,忙不迭地从门外喊道:“快,快去传太医!”
门口的小太监也吃惊不小,一连串地应喏着,飞也似地跑出殿门。
他粗重地喘息着,紧紧地掩着心口。“我,我……”刚刚说到一半,就晕厥过去。我极力呼唤着,他仍然没有丝毫反应,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来人哪,来人哪!”我根本扶持不住他沉重地身躯,几乎与此同时地,赶来了五六名太监宫女。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了旁边的炕上。却由于缺乏急救经验而不知所措。只见他脸色苍白如雪,额头上冷汗淋漓,呼吸也微弱起来。探了探脉搏,感觉急促而散乱,是不是发了急性心绞痛?我心急
却知道此时不宜胡乱施救,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太医来
很快,太医气喘吁吁地赶来,在他的腕脉上搭了片刻,很快确定了病发的缘由。看着太医打开器具箱,取出几种不同的银针来,开始施行针灸,我在旁边忐忑不安地问道:“王上是不是风疾复发,所以突然胸痹?”
“回福晋的话,看王上的情形,虽然是风疾复发,但也没有胸痹那么严重,以微臣看来,此乃‘惊悸’。”
“既然没那么严重,为什么会突然晕厥?”我紧跟着追问道。
“虽然惊悸一症发作时会短气喘息,胸闷不舒,心痛时作,或形寒肢冷,而少有晕厥。不过王上似有先天不足,心脾两虚,所以才会突然晕厥,却没有福晋担心得那样凶险。”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愿如你所说,你要全力医治才是。”
“微臣遵命,万万不敢懈怠。”太医一面谨慎地回答着,一面娴熟而沉稳地施针。
过了一阵,他的脸色正了一些,不是那么苍白得怕人,呼吸也渐渐平稳起来,我轻轻地唤着:“王爷,王爷!”
多尔衮微弱地哼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起初意识显然还是迷蒙地,所以眼神也是迷蒙地。见惯了他全局在握、凛然难犯地样子,倒觉得此时的他文弱、温驯,象一个要人照顾的孩子。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后,看见我,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去看那边的书案,似乎记忆也逐渐恢复了,“你刚才都看到了?”
“是啊,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谁想你正在这里发火,还……”
他没有说话,虽然虚弱,但眉目间仍然掩饰不住愠色,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我的偷窥而认为我对他不够信任,所以才生我的闷气。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我忽然生气了,心底很是委屈,却又对他不能硬起心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刚才样子多吓人?你可以欺骗我,但你能欺骗你自己吗?这次幸亏我及时发现了,若是你还不知利害,还把那些烦心的事一个人藏掖着,迟早有一天会把身子弄垮地!”
我只管絮叨,他只管出神,脸色阴晴不定,像是伤心,又像是痛悔,或是决绝,有时还掠过几分狠色,似乎心中一时间有千万个念头在转,却又委决不下。甫一醒来,便如此思虑,使他晕眩,他闭上眼睛,神色抑悒,脸又开始发白。
只觉得心头涌处一阵酸楚,我的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了,赶忙别过脸去揩拭干净,然后面向太医,尽量用平和的声音问道:“你如实回禀,王上的病要不要紧。”为了能够让他自己心里有数,不要再继续逞强不当回事,所以我当面问询太医。
太医答道:“回福晋的话,臣观王上脉象,参伍不调,的确是惊悸之症。此疾本是由阳气不足,阴虚亏损,心失所养,瘀血阻滞,心脉不畅所致。虽然并不严重,表面看来也容易恢复,不过若是不精心调养,天长日久就会转为‘怔忡’,到那时就棘手了。”
“怎么个棘手法?”我转头看了看多尔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然而目光呆滞,不知道有没有用心去听。
“惊悸、怔忡虽属同类,但两者亦有区别:惊悸常因情绪激动、惊恐、劳累而诱发,时作时辍,不发时一如常人,其症较轻;怔忡则终日觉心中悸动不安,稍劳尤甚,全身情况较差,病情较重,医治起来就没现在容易了。”
我心情沉重,接着问道:“那要如何调理,才不会发展为怔忡?”
“回福晋的话,惊悸发作多半是由于情志内伤、恐惧。只要经常保持心情愉快,则可避免情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