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你什么事。”
他一番语无伦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气急败坏的怼了沈离一句。
沈离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下更是确定他这个小师弟和如意兽之间似乎真的是有什么,也更加确定李承乾这只脚是如何被医好了,可这个心思大条的小师弟似乎根本不知道此中的玄机,难怪师父将藏书阁里所有跟如意兽有关的典籍都偷偷藏了起来,看来师父也是个明眼人,早已知道小十五的腿是如何好的了,他如此心思缜密的避免十五知道任何跟如意兽有关的记载,应该是担心十五会从中得知他的腿好起来的真相,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担心那个如意兽现在的安危,甚至会不管不顾跑到狂风谷去找她
沈离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李承乾,淡淡道:“不管你和她有过什么瓜葛,她毕竟已为人妻,与你是不相干的,狂风谷的事你不要去掺和。”
李承乾迟疑片刻,没有搭理沈离,他看向窗外渐渐浓重的夜色,淡淡道:“不早了,师兄该回去歇息了。”
沈离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他有些颓然的走出李承乾的院子,默默走了一小段路后又驻足回望,他的小师弟坐在窗下对着一盏灯发呆,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坐姿,一动也未动,昏黄的灯光下,侧影仿若画中人。
多年后沈离对着案头那只雾气已散的青玉扣,常常会想起那晚的回眸一望,若知道那是小师弟在浑夕的最后一晚,他如何也不会那么轻易便走开了。
后来有个少年在山门外长跪不起,执意要拜浑夕山上一个跛脚的神仙哥哥为师,他要找的神仙哥哥却已不在了,少年不信,日日来山门前跪着等他,一等就是一个寒来暑往。
师父那时已闭门不出,所有和十五有关的事都会让他黯然神伤。
有一天沈离终于走出山门,慢慢来到那少年身边。
沈离从那少年口中得知他的这个小师弟原来是为救一个孩子,一命换一命,自己陷入了如意谷,那时他才知道小师弟和如意兽的情缘起自何时。
他说:“你若执意要拜他为师,便叫我一声师叔吧……”
李承乾走时留给了师父一封信,希望师傅能原谅他这次的任性妄为,他当时也未能想到,自己这一次任性,掀起来的是多大一场惊涛骇浪。
十年前李承乾从狂风谷离开时正是深秋时节,漫山遍野的红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而今却是隆冬时节,萧索遍野,北风卷地枯草尽折,霜打的落叶铺满山间荒凉的小路。
李承乾混在讨伐狂风谷的队伍里,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涌进谷中,旌旗猎猎作响,风中充斥着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鎏飏怀里抱着一个酒坛子,斜倚在正对谷口的一块山间巨石上,银白的的长发随风飞扬,他仰头喝尽坛中酒,随手一掷便将酒坛子抛入谷口黑压压的人群中,队伍里立刻起了一阵骚乱。
李承乾在一片纷乱中悄悄隐入一侧的林子里,向玭瑢的正殿绕去,鎏飏戏谑的问候在谷间幽幽回荡。
“各位如此兴师动众,只为一个狗屁不通的谣传,还真是闲啊。”
他翻身坐起,悠闲的翘起二郎腿,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懒散,好像刚刚睡了个美觉,心情十分舒爽似的。
蓬莱掌门横眉怒斥道:“好你个妖孽,两百年前就该伏诛正法,我们一念之慈留你一条性命,想不到却酿成如此大祸,如今天道大门轰然关闭,修仙之人从此飞升无门,你两百年前便嗜血杀伐成行,预言中的六道灾星不是你还能是谁,如今是当真不能再容你霍乱人间了。”
流觞轻笑一声懒懒说道:“想杀我,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他说完飞身而起,袖袍潇洒一挥,谷间顿时狂风大作,朝黑压压的人群肆虐而来。
“好久没这么有趣了……”
流觞勾起薄唇淡淡一笑,两只眼睛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
李承乾离人群越来越远,耳畔的的喊杀声和和狂风呼啸声也渐渐听得没那么真切了,这十年他学会了御风而行,不出半日便来到了狂风谷外,这一路走得太容易,他到现在仍有些恍惚,总在想这半日的路,他为何用了整整十年的光阴才走到。
第136章 毛团()
远处隐隐传来兵戈相交之声,林中却依然静谧,李承乾远远看到大殿的一角在山谷间隐隐若现,每走近一步心中便添一丝苦涩,这些年不知她过的如何,说不准连孩子都有了吧,他没办法控制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走着走着几乎要停下脚步调头离开,可他等了十年才等来这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可以说服自己放下诸多顾虑来看她一眼,只远远看一眼,确保了她的安全,他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他只是想看到她安然无恙而已。
他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一棵树后传来一声窃窃的呼唤:“爹……”
李承乾蓦的转身,只见不远处一棵树旁的草丛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刚刚蹿了过去。
李承乾他警觉的环顾左右,却未发现什么异常,便继续向前走去。
“爹,是你吗?”
窃窃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李承乾忽的转身,看到几步远外一棵树下正有人在探头探脑看向他。
“你是何人?”
李承乾沉声问道,树后面那人遮遮掩掩露出半张脸来,雪白的脸,似乎还毛茸茸的,李承乾暗暗思忖这是什么妖怪,怎么还随便认起爹来了。
树后的小妖怪探出半个头来,睁着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迟疑的问道:“爹,是你吗?”
李承乾被他这几声爹叫得一团雾水,见他怯生生的不像是个阴狠伤人的妖怪,便好言对他说道:“你认错认了吧,我尚未婚配,哪来的孩子。”
那小妖怪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向李承乾靠近了几步,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外衫勉强遮体,尚未完全修炼成人的形貌,一看便是个修行尚浅的小妖。
“你是叫小跛子吗?”
小妖怪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期待的盯着李承乾,看上去十分呆萌可爱,小妖怪两只手紧张的搓着,好像很期待又很害怕听到李承乾的回答似的。
李承乾听到小跛子三个字,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如何知道这个名字?”
李承乾呆呆问道。
小妖从李承乾的回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脸的期待突然变成泪眼滂沱,一边飙着泪花一边朝李承乾扑了过来,“爹,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李毛团啊。”
李承乾瞬间僵成了一截木头桩子,李毛团朝他飞扑过来,转眼间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兔子,钻进他怀里打了几个滚。
“你……你怎么在这。”
李承乾磕磕绊绊的问道。
兔子从他怀里一跃而出,落地时又幻化出人形,他突然伏在李承乾脚边呜呜哭了起来。
“爹,你是来救我娘的吗?你怎么才来啊。”
李毛团一声低低的啜泣直扎进李承乾的心头,将他一颗心血淋淋的提到了嗓子眼里。
“如意她……出什么事了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毛团两道汩汩而下的眼泪将脸上的白毛冲的东倒西歪,他抬起满是冻痕的泥爪子擦了擦眼泪,脸上顿时出现许多条纵横交错的泥渠。
“我娘她,想死死不了,每日都好生可怜。”
李承乾心头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脏瞬间坠入寒潭,冷得他忍不住打颤。
“她怎么了?”
李承乾沉声问道。
李毛团委屈的说道:“我娘被玭瑢那个老妖怪钉在风波柱上十年,每日只靠流觞输些真气吊着性命,实在可怜的很……”
李毛团说着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毛团的哭声在李承乾耳边渐渐变得模糊,他只听到脑子里轰隆隆一片炸裂之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炸成碎片。
“她在哪,快带我过去。”
李承乾抓着李毛团的肩膀急急问道。
李毛团一边抹眼泪,一边指着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说道:“就在那座山顶上,我到谷里来给娘寻些治溃烂的草药,没想到能遇到你,爹你这些年怎么不来看一眼,我娘说什么也不让我去找你,还让我立下重誓,若我违背誓言去求你帮她,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你说我娘为何和你这般生分……”
李毛团一边带路一边喋喋不休的对李承乾诉起苦来,他嫌李毛团走的太慢,心急如焚下只好抓着李毛团御风飞上山巅,李承乾在呼啸的而过的风中哑着嗓子问毛团:“妖王为何这般对她……”
李毛团一脸悲愤的说道:“我娘变不出妖王喜欢的相貌,也没能助妖王唤醒他死去的妹妹玭璟,妖王认定我娘早已和别人暗度陈仓,非要逼我娘招出那人是谁,他好杀了那人泄愤,我娘被他折磨了十年也不肯松口,爹,你说那人究竟是谁,为何得了我娘所有的天赐神赋,却安心让她身陷囹圄,十年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俄而风息,李承乾胳膊夹着喋喋不休的毛团落了地,他一把抓住李毛团的肩膀,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说什么,什么天赐神赋?”
毛团被李承乾好似要吃人的表情吓得有些心慌,忙怯生生的答道:“爹你难道不知如意兽的本事吗?她可与人心有灵犀,幻化出那人最喜爱的倾国倾城之容貌,还可以帮人实现愿望,不管这愿望有多逆天,可惜这九千年一现的天赋却只有一次,她给了一人就给不了第二个,帮人实现一个逆天的愿望,便会耗尽她所有的灵力,从此只能做些隔空取物的雕虫小技,其余却是与常人无异了。”
李承乾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十年来萦绕在心头的淡淡不安和疑惑此刻突然化作一只嗜血的妖魔,张开满口獠牙要将他啃噬得体无完肤,“你早就能猜到的,你为何从却来不曾好好思量?”
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毛团却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突然问道:“爹,你的脚没事啦,怎么治好的。”
李承乾面色死灰的说:“带我去见他。”
李承乾曾经梦到过许多次再见到如意时的画面,梦里的少女总是一袭红衣,坐在漫山花海中向他浅浅微笑,他从未想过十年后再见她时,会是此情此境。
两根寒光闪烁的铁刺穿过如意的双肩,将她牢牢钉在了风波桩上,伤口处脓血淋漓,将她衣衫染成了斑驳的血色,她闭目垂首,单薄的像一张风中瑟缩的纸片。
第137章 风波()
李承乾踉跄着跑到如意面前,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抓住铁刺便要往外拔,他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铁刺锋利划破皮肤深深割进他掌心,他不觉得疼,什么都感觉不到,因为他一颗心已经痛的没了知觉。
“如意,我来晚了。”
他一边喃喃说着,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拔如意肩上的铁刺,鲜血顺着他白皙的手指一滴滴淌落,可那玄铁的刺却牢牢钉在风波柱上纹丝不动,李承乾恨死自己这双没用的手,恨死自己虚度这些年光阴,到头都来连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她备受煎熬,她的煎熬时时刻刻都如万箭穿心般折磨着他,令他分分秒秒生不如死。
如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缓缓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后,她看到一张梦里才会出现的面孔,她以为自己又恍惚了,嘴角浮起一丝虚弱的苦笑,可哪怕只是唇角的一丝牵动,也能勾起全身钻心蚀骨的疼痛,冷汗顿时如雨般淌下,她又虚弱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意……”
这一声呼唤她听得真切,连同那人温热的呼吸她也感觉到了,她再次缓缓睁开眼,看向了眼前的人。
“小跛子……”
她喃喃叫道,声音虚弱的如同蚊蚋。
李承乾含泪应声道:“是我……”
他伸手摸向如意瘦的脱型的脸颊,只微微一碰,如意便疼得汗如雨下。
李承乾手足无措的收回手,恨不得这两根铁刺是扎在自己肩上,将他钉在这里一千年,才能略略抵消他此刻对自己的恨意。
如意看着眼前的人,暗淡空洞的双眸渐渐有了一丝亮色,“你真来了?”
她仍然不怎么敢相信,仿佛这一切都是咋梦里。
李承乾含泪点了点头,“我对不起你。”
他哽咽道。
如意说完一句话便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过了半晌才又强撑着强眼皮睁开眼睛,竟然看到眼前的幻影仍未散去。
“还在啊……”
她迷迷糊糊说道。
李承乾此刻几乎要崩溃了,他既救不下来如意,又替不了她受罪,连轻轻摸一下她都不能,她脆弱的像一缕青烟,微微一阵风便能将她吹散,像是随时随刻都会永远消失在他面前。
“如意,你为何这般对我……”
李承乾颓然跪倒在她脚边,小心翼翼环住她骨瘦如柴的双腿,又怜又恨,哽咽着问道。
如意似乎又昏睡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道:“对不起……”
她又缓了好一阵子才继续说道:“我为自己……害你无辜受牵累……”
说完这话,如意便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闭上眼睛后就再也没有睁开。
李承乾抬起通红的双眼怔怔看着她,轻轻唤了两声她的名字,一旁的李毛团突然叫了声:“不好,流觞来了。”
李承乾却跪在如意脚边,一动都没有动,流觞来了又怎么样,玭瑢来了又怎么样,反正他们不是一心想要知道如意的神赋是便宜了谁吗,今天他成全他们。他十年前就该在这里和如意一同面对的,十年前他保护不了她,眼睁睁看着她为了爹娘跳进这个火坑,十年后他依然没有本事救她,那就同她一起死好了,死了一了百了,不用再受此刻这摧心刺骨的悔恨和煎熬,想来也是个解脱了……”
山巅狂风骤起,风波柱四周缥缈的云层骇然四散,流觞略显焦虑的声音在不远处突然响起,“跟你们说了稍后再战,我要去给我小妈续命了,若耽误了她的性命,我要你们全都死。”
流觞身后的喊杀声却愈发猛烈,各大仙山如今没了飞升的希望,一腔绝望愤懑化成来势汹汹的杀意,铺天盖地向狂风谷席卷而来,所有人几乎都杀红了眼,如飞蛾扑火般向流觞没头没脑冲来,竟暂时将流觞围了个水泄不通。流觞迟迟到不了风波柱前,已是越来越烦躁,如意日日只靠他一口真气续命,若晚上一时半刻,没准便会再也醒不来,他忘了父皇对他且先按兵不动的嘱咐,冷冷环顾四周黑云一般乌泱泱涌上来送命的蝼蚁,嘴角浮起一丝嗜血的冷笑,“赶着送命,我便成全你们。”
流觞一掌挥出,血雾顿时扑散弥漫开来,如夕阳染透半边天际,碎裂的四肢血肉如雨点般纷纷坠落,他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淋漓殷红闯过人山人海,飞至风波柱下,狂风鼓荡浮云飘散开来,流觞看到跪在如意脚边的男子。
“什么人,敢私闯狂风谷禁地。”
他飞身而至,一掌便要拍在李承乾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狂风袭来,李承乾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人一把拽起护在了身后。
“师父……”
李承乾叫道。
初一真人面色铁青,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对流觞说道:“柱子上的人好像已经快不行了。”
流觞听了初一真人的话,杀气顿时收敛,他慌忙上前几步查看如意的状况,见她尚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