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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出炉的僵尸模样……
李承乾打眼一看没认出来,愣了片刻才发现是小缺。
吴命大的剑却连招呼都不带打一声,嗖的刺了过去,少年心性本就没什么弯弯绕子,行动起来自带一股二百五的凛冽刚猛之气,离弦之箭般速度奇快,李承乾阻止也来不及了,拽开长腿和剑玩起了赛跑,堪堪在剑尖儿抵达小缺胸口时抓住了吴命大的手,谁知吴命大人楞剑更楞,李承乾这双手今昔不比往日,一抓之下竟被吴命大挣脱了,眼瞅着利剑从他手中脱缰而出,李承乾情急之下,只好……
一把揪住了吴命大的……
头发……
吴命大行云流水的一剑嘎然而止,捂着后脑勺一蹦三尺高,疼得泪花都快溅出来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身后的李承乾……
下山前听过各种版本的民间下三滥阴招,他遭遇的这第一招,简直是让人一言难尽……
李承乾在吴命大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中不尴不尬的松了手,仿佛生怕刚才那招不够给人添堵,嫌脏似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笑出一脸人模狗样的和煦来,“抱歉啊,手打滑了……”
“你……”吴命大搜肠刮肚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表达此刻自己内心的百感交集,正瞪着李承乾准备发作,手上的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他顺着胳膊看向突然阵阵刺痛的手腕,只见落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咬在他腕子上,像条上钩的鱼……
“你们欺人太甚。”吴命大先是寒冬腊月蹲守了一个月的坟地,风餐露宿忍饥挨饿,一点收获也没有,又被这两个不知打哪冒处来的奇葩揪头发的揪头发,咬手腕的咬手腕,下山以来第一次剑拔出鞘,他曾无数次幻想过的豪情万丈,侠义冲天,临风飒飒风满袖,孤月一轮少年游,全都化为泡影,他充满奇妮幻想的人间首次亮相,在泼妇当街掐架般颇具市井烟火气的氛围中,草草谢幕了……
吴命大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门前看错了黄历,怎么就这么不顺呢,越想越觉得委屈窝火,若不是顾及师门脸面,他几乎要蹲在地上开始抹眼泪了……
第24章 阴云再起()
李承乾对刚刚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的小缺说了句:“洗脸去。”
然后伸手拍向一脸谄媚想要将功补过的落落,落落被他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老大追着打出了经验,早就练就一身虎口脱险的本领,只听她不怎么真诚的叫唤了几声老大息怒,然后上窜下跳的逃出了小院。
吴命大顿时忘了委屈,目瞪口呆看完两人鸡飞狗跳,一转脸又看到洗脸回来的小缺,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清秀面孔朝他们走来,他满心愤懑突然就减了一半,不管怎么说,这回是他理亏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砍人家这么个无辜的小姑娘,这么一想,李承乾情急之下那下三滥的揪头发绝招,也没那么不能原谅了。
吴命大红着脸酝酿起一句道歉的话,还没到嘴边就被这姑娘脸上的表情震慑住了,怎么着也是刚刚差点被人一剑穿心而过,就算不是惊魂未定,好歹也该向他这个随便砍人的冒失鬼讨个说法,他半缩着脖子矮人一截似的等着这姑娘来向他兴师问罪,却眼巴巴看着她神色淡然的穿堂而过,连看都没带看他一眼的,仿佛戳在墙角的他是一根柱子。
他目光不由得在这小姑娘脸上多停留了片刻,只觉她十分好看,却也十分寡淡,寡淡的是她惊人的神态,老曾入定也没她这般死水一潭,又似活脱脱一根木头……
此人若不是修为已在九天之外,就只可能是丢了颗魂儿,或是生下来就是个缺心眼儿……
李承乾不知吴命大此刻大脑壳子里对小缺的揣测竟一语中的,只见他眼巴巴盯着小缺,突然觉得这愣头青戳在房内有些碍眼,他清了清嗓子,拉过小缺指了指傻站在一旁的吴命大说:“来见见差点送你去见阎王的小兄弟……”
吴命大:“……”
他想辩解一下,却又觉得自己方才的确差点送人家去见阎王,被挤兑两句也是情理之中,他低眉臊眼的朝小缺含糊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等候这小姑娘的发落。
小缺这才看向吴命大,刚刚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似的。
她朝吴命大点点头,睡意绵长,并没因为一盆洗脸水给凉醒了,当着吴命大的面打了个大哈欠……
这一屋子都是什么怪胎……
吴命大简直要疯了。
他抓起手里的剑,转身冲了出来,这一晚上跌宕起伏的他可受够了,宁可在坟地里继续蹲守,也不想再和这几个脑子里长胞的疯子共处一室了。
吴命大还没冲到院子那扇破破烂烂的篱笆们前,脚底下就骨碌碌滚过来个东西,差点把他绊倒,他定睛一看,是个干瘪的人头,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半边脸上顶着块绯红的胭脂,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嘴里还咬着一个眼珠子,淌下几滴黑红的血来。
吴命大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在人头上,抬眼看到落落一身红衣在夜色中极快的闪进房里,他旋身追了进去,只见落落言简意赅的对李承乾说:“老大,你快去看看吧……”
丁家村不大,除了村子东面一处大庄院,就是一户户散落的农家小院,一场大雪几乎将整个村子掩埋,深夜里万籁俱寂,所以那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号就显得格外具有穿透力,几乎要划破长空,剪碎每个平静或忐忑的梦。
李承乾和小缺踩着打滑的路面,踉踉跄跄跑到这户人家门前,他们上午才来过的,还和这家人一起吃了早饭,小缺口袋里还揣着两块糖锅儿,是这家腼腆的小姑娘给的……
房门洞开,冷风掀开门帘的一角,露出房内昏黄的灯光下,丁达老婆跪地抽泣的背影,李承乾快步走进屋内,一眼便看到丁达泡在血泊里的尸体,胸口处有个血窟窿,像是被一拳穿心而过,脸向上仰着,眼睛处只剩两个尚未干涸的血窟窿……
吴命大后脚立刻跟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跑出去吐了。
落落鄙夷的瞥了一眼吴命大落荒而逃的背影,拉着小缺进了屋,拍了一下李承乾的后背,指了倒在地上的一扇门板下面……
李承乾扭头看过去,才发现门板被人五花大绑,下面伸出一只皱成鸡爪子一样的枯手,四处抓挠,在原地刨出一块坑来。
“这老家伙,脖子被拧断了,还能动。”落落总算出了口恶气,找回些脸面,看也没看倒在血泊里的丁达,一旁戳着面无表情的小缺,两人凑在一起,一个叫没心一个叫没肺。
李承乾转过头看着丁达的老婆,默不做声将她搀了起来,扶到里间坐下,又看到丁达的女儿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便让小缺进屋去陪她。
吴命大吐完了,一脸惨白的进了屋,李承乾从他手上拿过剑,冲着五花大绑的门扇一剑划下,绳子一松,门扇就被高高弹起,轰的一声撞掉一块桌角,门下的无头僵尸忽的跳起来,慌不择路的往外冲,对着半面墙死磕,几乎要把墙撞出个洞来。
李承乾看着自己没了头的丈母娘,偷偷糟心了一把,伸手帮尸体转了个方向,女尸跳出房门,向院子外面跳去,佝偻的身体却灵活异常,李承乾匆匆交代洛洛守着小缺她们,然后和吴命大一起追着尸体向村子野外的坟圈子跑去。
两人追至坟地边上,眼看着尸体一晃就凭空消失了,月光下白雪皑皑,只有一株红梅凌寒独自开着……
丁达家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原本就萧疏寂寥的小村落一夜间变得更沉寂了,家家门户紧闭,连院子里的狗都夹着尾巴不敢出窝,空气中凝结起一层脆薄的寒意,仿佛指尖一碰,就要分崩离析,碎成千万片锋利的冰刀霜剑,将这一村战战兢兢的生命剐成碎片……
丁达的老婆依着他们两口子从前商量过的话,灵也不停,把丁达烧成了一把灰,昨天早上送走李承乾和小缺从后,两口子还唏嘘过几句,若是自己死了,便一把火将尸身烧了,万一变成什么诡异古怪的东西从坟里爬出来祸害人,还不如化成一把灰,一了百了,只是没想到随口说出来的话,这么快就在眼前了……
第25章 新徒()
她站在漫天冰雪里对着面前的熊熊大火,哭不出来了,心里只可怜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命长大,嫁个好人家,平安过一生。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承乾和吴命大,两个年轻人依着她的意思料理丧事,还这样寸步不离跟着,比周围讳莫如深避而不见的邻里还更有些人情味。
她转过身跪在地上,向两人深深磕了个头,吴命大惊的跳脚而起,一把将她搀扶起来。
“冒昧问一句,丁大哥和勤婆,从前可有什么过结?”李承乾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他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却常常遇到些让他避无可避的事。
妇人摇了摇头说:“我家这口子,是个老好人,从我跟他一起过日子到现在,没见他和谁红过脸,哪里会有仇家,勤婆孤苦一人,我们两口子还时常帮衬着她,如何会有过结。”
“那其他出事的几家人,可否有过什么仇家,或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呢?”吴命大插嘴。
妇人垂下头,不知为何眼神突然有些闪躲,“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能有什么仇家啊……”
她喃喃的说完,转过身,步履蹒跚的往回走去……
埋葬完丁达的骨灰,李承乾和吴命大陪着妇人回了家,一进屋就看到芳芳和小缺并肩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剪刀,埋头干活,白花花的纸钱瞬间又剪出一沓,桌子上放不下了,掉了一地,落落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当着监工,李承乾进门时正好听到落落说:“差不多够了,全村人都死了,也够烧了。”
小缺和两个孩子明显是在落落的淫威下,干了一上午的活,可惜做出来的东西太给人添堵,丁达的老婆看了一眼桌上,心就凉了一半,又不好当着李承乾的面骂孩子,一骂就连小缺也稍带上了,她叹了口气,回房躺下默默垂泪。
李承乾带着小缺和落落住进了丁达家里,吴命大屁颠屁颠也跟了来,四个人很有默契的分了工,落落和小缺留在家里照看娘儿俩的安全,李承乾和吴命大在村子里查找僵尸伤人的线索,虽然有落落在,李承乾还是十分谨慎的找来朱砂黄纸,画了厚厚一叠符咒交给小缺,让她和落落在门窗床头围墙和房梁上密密麻麻贴了许多,画的虽是些驱鬼辟邪,镇宅护院的常见符咒,吴命大却在一旁看得有些发呆,常人画符,都是从起笔开始,一气呵成,李承乾画符,却是从末端开始,倒着画成,偏偏他还见过另一个人也是用这么古怪的笔法画符,那人便是他师叔沈离……
“你这颠三倒四的画法,倒和我师叔很像。”吴命大在一旁喃喃道。
李承乾挑起眉毛扫了他一眼,颇有几分兴趣的问:“你张口闭口不离的师叔,到底是何方神圣?”
“浑夕派的沈离,你可知道?”提起师门,吴命大不知不觉挺直了腰板,声音也中气十足了起来。
李承乾刚刚画完一道宅隐符,握笔的手悬在纸上顿了顿,转过头深深看了吴命大一眼……
“浑夕派,收新徒了?”他淡淡的问。
吴命大颇有几分自豪的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正是本尊,一百年来,只收了我一个。”
“就你……”
李承乾咽下后半句,低头垂目继续在纸上龙飞凤舞,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五味杂陈,也没人注意到他白皙的手背上隐隐暴起的青筋……
“我怎么了,你少看不起人。”吴命大被李承乾欲言又止的语气深深刺激到了,又想撸起袖子和他理论。
“齐活!”李承乾抬手将一张新鲜出炉的符咒拍在吴命大脑门上,吴命大张了张嘴,发出两声呱呱的蛤蟆叫……
安顿好家里这些人,李承乾出了门,身后跟着一脸悲愤的命大,按丁达老婆指给他们的方向,朝最先出事的朱老头家走去,从丁达老婆的的话里,他们几乎找不到这死去的十个人之间有什么关联,可这些人的死状却都如出一辙,且都是被僵尸所杀,而杀人的僵尸与死者生前,似乎也没任何仇怨,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仿佛这些僵尸,只是提线木偶般,按照什么人的摆布在行动……
“木偶……”
李承乾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
“你师父教没教过你捕风捉影?”他突然回头问吴命大。
吴命大脱口而出:“你才捕风捉影,你们一家都捕风捉影……”
李承乾:“……”
“师父当年是不是被我不小心戳瞎了双眼,不然怎么眼睁睁看着这个傻货成了自己的徒孙,怎么说也是浑夕派第三代的大弟子,找不到我这般资质绝佳的,至少也要是个聪明伶俐的才行啊……”
他不无凄凉的想。
李承乾懒得和吴命大废话,自顾自加快了脚步,两人不一会儿便行至一处荒废的小院门前,院中一棵枯木挂着雪,满院子经年疯长的荒草匍匐在地,只在雪下露出寥寥几笔颓然的光景。
丁达的老婆说,朱老头死后,她老婆没过几年也死了,儿子举家迁徙,老两口住过的这个小院就此荒废了下来,因是凶宅,也没人再敢住进来。
李承乾伸手从破旧的篱笆上抓了一小把雪,向面前轻轻一抛,雪雾飘洒开来,他抬起指尖在雪雾中上下翻飞,瞬间画出一道复杂的符咒,而后轻轻一挥,雪花莹白勾连起的繁复图案悠悠飘向黑洞洞的破屋子,顺着漏风的破窗棂钻了进去,房内顿时泛起一层隐隐的白光,李承乾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斑驳龟裂的破窗户,吴命大随着他的目光一起望过去,不一会儿就见一小团近乎透明的雾气从窗户处飘了出来,那雾气扶扶摇摇飘到两个人面前,离得近了吴命大才发现,雾气中隐隐约约是个人形,飘忽不定的和两人擦身而过,沿着他们身后的小路,飘飘摇摇儿去……
“符咒或法术,但凡用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些抹不去的蛛丝马迹,只是肉眼不可察罢了,所谓捕风捉影,又名神知鬼觉,是将一个地方之前出现过的符咒或是法术还原出来,据此追查可能的施术之人……”李承乾一边说,一边跟着那团微弱的雾气向前走去。
第26章 神龛()
吴命大瞬间矮了半截似的,蔫头耷拉脑的跟了上来。
“你刚才怎么不说清楚……”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给我机会说清楚了吗?”李承乾聚精会神盯着那团白雾的去向,嘴里却不忘挤兑吴命大。
两人跟着那团雾气,亦步亦趋的走出了朱老头家门前的巷子,向西拐了个弯,慢慢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
吴命大后知后觉,走了一会儿才琢磨出李承乾刚刚问他的那句话,好似有些问题,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李承乾。
天边遥遥挂着一轮不甚刺目的斜阳,在他起伏延绵的侧脸上勾画出惊鸿一瞥的轮廓,将他平日里自带三分冰凉七分戏虐的眸子,几乎染成了柔和的琥珀色……
温润如玉……
打死都不能与这人相干的四个字,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钻进了吴命大的脑海里……
他不自觉的甩了甩头,似是要把这莫名其妙的感触从脑子里赶出去。
“你方才问,师父有没有教我捕风捉影……”
提到师父二字,吴命大声音里瞬间充满了暖意。
“怎么了?问不得吗?”李承乾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