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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钱唐只说出第一句话后就收口,随后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你要保重。”过了会略微加重语气,“细细,你自己不保护自己,世界上也没人能来救你。”
梁细细张了张嘴,却不敢说你可以。阿唐,只有你可以救我。
等回到家后把有孕的消息告诉了舅舅,他的反应更奇特。先是沉默了很久,接着缓慢,也是优雅地眯起眼睛,仿佛在探究她的秘密。他低头揽住她,一根一根地吻着她雪白手指,再心满意足地笑。
那天晚上气氛很好,到了临睡前,舅舅揽住她:“细细,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他轻声问。而不等她回答,便说,“我曾经最潦倒的时候,整个家族里也只有你从来不问我为什么。”
梁细细手头临睡前正翻的书不由停下,那本杂文集的作者叫“谢天下”。是一位洞察人心到了讨打的聪明人,书内有一句话“……年轻女郎性格大多跳跃可爱,如果她对你毫无孜孜好奇,十有**心里另有他人。”他是真懂。
“细细,你恨我吗?”舅舅轻柔地把那本书抽出来,俯身吻她的嘴角。
梁细细摇摇头,再闭上眼睛接受这个吻。她叹息般地说:“不,我在世界上最恨的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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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唐的回答
问:“你最喜欢的女性有什么样的品质(非恋人)”
钱唐:不好说最喜欢什么,但我最不喜欢经常叹气的女人
十八岁的钱唐凭自己之力,在半年里做了不少回旋。舅舅回家途中,被突如其来拘传的两个小时,少年终于闯进这个豪华牢笼。
事到临头,梁细细在迈出房门前却站住脚步。明明欣喜若狂,但想到外面的世界却也怕得浑身哆嗦。
“阿唐!等一跑出去后,我们明天就结婚吧,这样舅舅彻底拿我没办法了!你,你既然救了我,就娶我吧!你娶了我,什么都能解决了!我也能正大光明地跟你走!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钱唐正拉着她往外走,听后不禁地低头望了她一眼,瞬间那认真的表情让她害怕。
“我们先从这里出去。”他只是简单地说,却忽地抽回自己的手。“细细,你跟着我后面,自己走。”然后就率先下楼。
梁细细呆了下,浑身冰凉地留在原地。
钱唐的掌纹干净利落。她曾经以看手相的机会去摸他的掌心,只记得这个人婚姻线很短,智慧线却长长延续到手腕——他真的这么聪明吗,也真的有那么薄情吗?
再后来半小时没到,舅舅闯门回家,发现她独自坐在客厅,明显怔了怔。
“你的白马王子没带你走?”舅舅放松表情,似笑非笑地问。
梁细细的白马王子可以不畏任何险阻来救她,但是又比任何恶魔要更无动于衷。
“不要拿自己来逼我,细细。如果我不明不白地娶你,将来会和现在的你一样痛苦。”钱唐见她不跟上,耐着性子走回来。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坚定,显然地流汗,也面露慌乱。
但梁细细却越发咬口,想让钱唐娶她——至少是答应娶她,她才会跟他走。她才敢跟他走。
少年钱唐没有学会妥协,他在原地等了她十分钟,也劝了她十分钟,但对这个要求绝不松口。有那么瞬间,两个人暴怒和失望并存,样子非常陌生。
梁细细以为钱唐走到了这里,最终会对她妥协。就像他平时那样,至少,会暂时答应骗骗她也好。
但钱唐见之无望,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性格里绝对的清醒和不容置疑,连当英雄都有严格自控能力,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于是那天的事情是个谜,极少数的知情人只知道他没有带走她。再后来,钱唐的母亲在舅舅的施压下,不得不带儿子上门赔礼道歉。
舅舅仔细打量他,淡淡说:“这小子是真有意思。”
很尴尬短暂的瞬间,两分钟而已。舅舅的权利也只能如此,还要对着钱唐的母亲寒暄。但他母亲的脸色从始至终只淡淡的,剩下钱唐和梁细细彼此都沉默,没有再多看对方一眼。他们以为她最恨的人是钱唐,以为对钱唐的临场退缩感到无比失望。
尽管事实正好相反。
到今天,梁细细并没有后悔她那天没有下定决心跟着钱唐走。她自认比他要更精明自私,至少在舅舅这里,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那位。但和钱唐走了又怎么样,她这么多年目睹多少更坚强的人为他伤心,偏偏他这人自视甚高,不会多怜惜任何人的苦难和哀伤。
梁细细可以接受新生活,但那种不确定的新生活就算了。多年的笼中鸟生活让她身心无可救药的敏感,不能忍受任何落差。除非这个唯一信赖的人答应娶了她,为她许了光明可靠的未来,让她成为他内心独一个,否则——否则她确实没有信心。
宁愿留在熟悉的地狱,放出无聊的影子来窥探他人自由和荒唐。
再后来,梁细细每次和舅舅接吻时,都忍不住抚摸他的胸口。以至于舅舅以为这是她特殊的**和示好方式。她也从不解释。
再后来大概不到一年,有人和他大学舍友合写了一本网络小说。钱唐为自己取的笔名,叫“谢天下”,不知道是那个狷狂的年代还只是随手取的。
那是国内第一代的网络小说,流传范围总是很广。当初因为版权不停的打官司,但如今还有翻来覆去的影视改编,更翻拍成话剧等诸多形式。再几年后,文中的有句台词也被当成攻击中医的靶子logo。
谢天下那句话是这么写的“……随即回家途中,我脑海里突然胡乱想到了郎中临终前告诉我的一句话,他说,他只能包治不包活。”
他在嘲讽她。
也许嘲讽她敢摸敌人的心口,敢问勇士是否后悔。却从来不敢踏出属于自己的那一步。
》》》钱唐的回答
“你在恋爱中是主动的人吗?”
钱唐:是
女儿生下来。无论是从智力还是健康上都非常正常的女婴。还继承了父母的俊俏容颜。
梁细细却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和钱唐起了嫌隙。
最初的导火线忘记了,应该是某个古装剧剧本。她那会是他唯一的投资人,看的时候说剧本里面有个情节,好像是男主角把自己的妾推入火海。梁细细觉得这样写有点过了。
钱唐却执意坚持,说这是一个观众卖点。
结果他输了。
那集过后收视率格外惨淡,一路下跌,像最末流的电视剧一样消失观众视线。梁细细不得不掏出自己私房钱贴补进去,删了最后五集,才能勉强让地方电视台在黄金时间段播完。
她一直以为钱唐的魅力,是他能够清醒地踩着黑白边界游走且从不逾越。但那件事之后,梁细细突然意识到,即使钱唐也不是生来就具有那种百分之百的敏锐感。只不过当钱唐一旦意识到自己越线,就会迅速退回来。然后,他再耐心换个其他方式跨越过去。
但梁细细做事喜欢一次性到位。
就在钱唐那里声波不断,几经沉浮。她玩票性质的娱乐公司顺风顺水地越做越大。大家都以为她的公司闷声赚大钱,不知道梁细细自己也有苦难言。她有钱,也签了不少演员,但真做事的时候除了资本的水花,又好像总缺点了什么。梁细细自己虽然是老板,很多时候都是向前走一步,倒退一步;向前走五步,倒退五步。
真实的生活和娱乐圈总是复杂很多。跨行如隔山,舅舅也无法帮她。
偶然间,钱唐来到公司看了眼。跟那个女演员喝了杯茶,又跟导演聊了一下午的玉石。之后好像一切水到渠成。不过只有第一次的帮助服务是免费的。
比较圈子很小,他们两个在很长时间内又几近兵戎相见,抢资源抢演员抢档期。梁细细搅了他不少好事,但钱唐那方势单力薄,居然也没吃多少大亏,还尽往她身上倒脏水。有时候梁细细隐隐地怀疑,女儿是痴傻儿童的流言就是钱唐那里传出去的。毕竟他最初那么喜欢炒绯闻,把搅动信息这事摸得一清二楚。
钱唐的女朋友一共有多少个,不清楚。但非常著名的演员就有三个,那会照片传遍大街小巷,带动他的书畅销一时,他自己都对诸多恶名从不叫屈申辩,索性坐实了一切。
——“喜欢的类型和喜欢的结果,通常都不是一对一的一回事。“顿了顿,钱唐笑着说,“我们讨论的是这部电影?”
梁细细哼了声,关上电视里的访谈。
除了管理娱乐公司,她在家依旧什么也不需要做。舅舅虽然让她生了女儿,但他对女儿也不是很上心。小女孩长大了点,仿佛对自己的身世有意识,面朝爸爸妈妈冷冷淡淡,反而对外人无比亲热。
有一天,她和舅舅聊天,等兴致起来把两人的女儿叫过来。小女孩也不叫他们,望着地面居然说了句:“奸夫淫,妇。”
舅舅不由摸摸下巴:“怎么回事?跟谁学的?”
梁细细却迅速站起来,只觉得面前不是女儿,而是一个吃人心的老虎。突然间想到钱唐这几年让他家里住进一个和父母关系不佳的少女,难道这就是以后不良少女的下场?不由又惊又厌又怕。
她还没想好怎么教育女儿,辗转得知那个叫李春风的女孩,不能免俗地向钱唐逼婚。
他独自抽了一晚上的烟,找不到人聊。最后破天荒给她打的电话,电话里简单说了几句后又沉吟不语。她在那方等着,恨不得想笑。想他花蝴蝶似得混了那么多年,事事顺心如意,但失亲后居然再被个泼辣小丫头逼婚,深夜里一个真正能诉说的人都没有,又是如愿又是可怜,却也嫉妒,如十多年前那么想得到他。
”我现在的处境,像走在林子里迎面遇到了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他终于开口,却是这么淡淡一句。
她冷笑。但还没等继续可怜,他再接下去。”而跑着跑着,我就看见她。“
147、入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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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唐的回答
“你觉得自己是第一眼能吸引到别人的人吗?”
钱唐:也许
梁细细一醒来,愕然发现李春风居然正站在自己房间,弯腰好奇打量着床头柜里锁着的那鹦鹉螺杯。
“鸳鸯雅什,俱为赠别之资;鹦鹉奇杯;共尽忘忧之酒之意。”她大概不知道这典故,更不知道谁是赠者,只是单纯被杯子的造型吸引,几乎没把整张脸贴上去专注地查看。
梁细细咳嗽声,果然看到那女孩子哀怨地抖了下肩膀,慢慢回过头。
“你醒啦?”李春风干巴巴地说,“你好。”
梁细细没说话,李春风在她目光凝视下,连眉毛都没动,坦率地说:“我是被你家人叫过来看看你的,待一会就走。”
她抿了抿嘴,随后淡淡说:“好久不见。”
梁细细只在两年前的葬礼后,偶然看到过一次李春风。那是午夜时分,李春风正沿着公司楼下马路自行车道上奋力地跑步,整个人像影子一样滑过去。后来陆续传来cyy的各种消息,说小丫头在公司里非常辛苦之类的。
梁细细停车唤住了夜跑的李春风,昏黄的路灯照着那孩子疲惫精致的脸。李春风停下脚步后第一个动作是抹眼睛,接着立刻解释说那只是汗水。
“我现在不难过了,但我就是特怀疑。”她平静地说,“老想着钱唐这人是不是真正存在过。他来过这世界吗?世界上真有这个人吗?我特怕他只是我青春期荷尔蒙失调想象出来的那么一个人物?嘿,你说他是吗?”
梁细细当时没有回答,仓皇逃走。此刻,换成李春风低头望着她苍白的脸颊。
她不动声色地把伤口掩盖住,明知故问:“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李春风哼了两声,不耐烦的神态倒是有曾经小女孩的影子。她干脆地回答:“说差也不差,好也不太好。就跟您整天背后默默里咒我的状态差不多。”
梁细细不由微微提起唇角,她被抢救回来后原本万念俱灰,已经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头。但莫名其妙的,眼前女孩说话的腔调却刺激得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顺便还捋了下刘海。
“我为什么咒你?”梁细细悠然对上她的眼神,忍不住也学着她曾经的语调说,“您算老几呢?“
李春风顿了会才回答:“钱唐以前总说我在他心里的综合排名是第二。但我如今琢磨着,那人八成骗我。他花花肠子太多,我在他心里估计也才前五吧。”
提到钱唐,李春风的表情和语气都还好。梁细细脸色整个人又仿佛放了气般都暗淡下来。
半晌后,梁细细闭上眼睛,平静地说说:“阿唐既然肯承认你第二,其实你在他心里是第一的。到如今钱唐死啦,你也永永远远是他心里头一个。可是春风,如果我现在也陪他去了,比你早点在地下陪他三四十年。这醋你敢吃不敢吃?”
她语气平淡,但字字冰冷恶毒。李春风虽然不怕她,却被成功激怒,心想这个傻逼小表姐怎么就一成不变地讨厌啊?
她拼命忍气,但胸口起伏几下,那股火上来索性狠狠拍了下床:“我确实吃不了你这醋。但我告诉你,假如你现在敢死了,我转身就去爬你舅舅的床。我不仅要睡你舅舅,还要给你那痴呆傻女儿当后妈,天天有事没事都大嘴巴子抽她。我还警告你,你要是真能比我早见了钱唐,他肯定知道我都是被你逼成这样,他也绝对大嘴巴抽你。到时候我在人间天天虐待你女儿,你在地狱天天被钱唐抽耳光——我靠,那简直热闹死了!”
饶是梁细细镇定如此,也被女孩嘴里冒出的疯话彻底惊住,外面走廊里明明站着四五个人,同样悄然无声。
李春风一口气说完,却面色不改。她平息了会呼吸再看了眼梁细细:“你听明白了嘛?我可管不了你,所以你自己要死就死,但死后我会帮你照顾你女儿,反正我的人生就这么倒霉,到哪儿都只是个托孤角色。”
梁细细回过神后用手掌遮住唇角,有股腥甜阵阵地涌上来,居然吐了口血。
她和钱唐。一个愚钝凶恶,一个八风不动。但也不管爱他厌她,他们都非要逼着别人伤心折腰才行。
梁细细闭上眼睛,哑声道:“滚!滚出我家!”
李春风显然没什么耐性,她迅速站起来,但走了几步又犹豫地站住了脚步。
“其实,钱唐也爱你——”她沉思了会,怏怏说,“我个人感觉,在钱唐所能对女人好的范围内,他是最心疼你的。你看连我都这么说了,你满意了没啊?”
梁细细猛地睁开眼,二话不说拿起身边的钟就狠狠砸向李春风后背,李春风一直以为她跟个仙女似的人物,没料到突然动粗,赶紧躲开。那古典钟落在地上很大一声,但隔着地毯也没碎。梁细细双眼发红,舞着骷髅般的细手臂跟发了疯似的要下床打她,随后再被卧室涌过来的人按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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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唐的回答
“你觉得爱会转换为亲情吗?”
不会
一个月后,李春风深夜里接到那个男人的电话。
梁细细那晚吐了两个手帕的鲜血,从医院送回来后又把卧室里东西全砸了。第二天已经重新开始强撑着喝虫草茶,半个月居然能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过问公司。
“她手段又厉害得很,恐怕这辈子都恨你入骨。”对方淡淡地说。
李春风无聊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