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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关山终究没崩自己的人设,她诚实道:“沈泽,我没有让你淋着雨等我,强买强卖我不认的。”
沈泽嗤地笑起来,伸手摸了摸顾关山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我想表达的不是你要买我的账,而是——”
“——想表达:我为你,做得毫无怨言。”
顾关山的脑子,瞬间哆嗦着停摆了。
他低下头,调戏般喊道:“顾关山,抬头,看我。”
顾关山傻愣着抬头望向沈泽,那一瞬间顾关山犹如被伊甸园里的蛇蛊惑,被沈泽眼里沉重而温柔的情绪麻痹,不再想着‘爱情脆弱’,无人能分担你的生活——她想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坦白她和他现在肉眼见到的顾关山不同。
坦白顾关山的内在并没有外表这么坚强。
她没那么成熟淡然十项全能,顾关山裹着伪装,活得痛苦,前路渺茫,伤痕累累。
她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打她,她妈会因为一点小事歇斯底里,顾关山认识沈泽的那一周之前,胳膊上淤青的来源是那对父母抡起了衣架子——起因不过是因为风吹上了顾关山的房间的门,那声音太响,轰隆一声吵醒了她爸爸,衣架一抽下去,砸在手肘外,疼痛几乎逼人痉挛。
而在那样的现实中,顾关山一直在期待着,一个英雄的降临。
而沈泽说:“我为你做了事情,这你可得领情。”
夜里,暴雨的海边,闷雷渡海而来。
沈泽在席天卷地的暴雨里,对顾关山轻松地说:
“——所以我对你提一件事儿,合适的话,你就答应了吧。”
教历史的那个老教师提问,他能一点都不在意,还得顾关山负起哗啦啦翻书给沈泽找答案的重任,在下头小声提醒他。
其他科的老师都放弃了沈泽,却只有这个历史老师——魏松,拽着沈泽不放。
沈泽纳闷地想,“教了这么多年书,竟然连什么学生能扶,什么学生不能扶都不明白么?”
沈泽家里有钱,有钱的意思就是他的出路不止一条——一年几十上百万的留学费用,在沈泽爸妈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学习再差又怎样呢?往新东方一塞,糊糊弄弄地考个雅思托福sat,出去四年镀个海龟的金不也是条好出路?
这世上确实没啥公平可言,普通孩子老老实实,只能将高考当成咸鱼翻身的唯一机会,沈泽四处惹是生非,还能对高考不屑一顾。
历史老师说:“沈泽,你说一下希腊先哲的精神觉醒这一章讲了什么?”
沈泽烦躁地道:“大概是讲了精神觉醒的希腊先哲吧。”
班里被这句话逗得哄堂大笑,苍老的历史老师却不打算放过沈泽,刀子般锋利的目光盯着他,显然得不到正经的答案就绝不罢休。
顾关山在下面小声提示道:“讲了泰勒斯、智者学派和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
沈泽厌烦地重复道:“智者学派和亚里士多德。”
历史老师方点了点头,说:“哪怕是面子工程你也得给我装出来。顾关山,剩下的问题你替你的同桌回答。”
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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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关山耳根都红了,颤抖道:“这个话题能、能不能停一下?我一个伤员”
谢真好奇地问:“他真的把你公主抱出去的吗?这个问题我一问他他就瞪我。”
顾关山脸都要滴出血来了:“这种细节问题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谢真这人其实非常不错,但说话却比较有杀伤力,问的问题尤其可怕,顾关山不敢再和他闲聊,专心抬头听课。
顾关山抬头,看到沈泽在桌子上拿了本顾关山摸鱼的本子,在上面写了一段话。至于写了什么,顾关山眯着眼睛也看不清,也没太在意,只当他是恶作剧地画了个画儿——沈泽又把本子合上,塞了回去。
接着教历史的老教师又喊了沈泽的名字,让他回答问题。
沈泽照旧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答,对着这老教师十分的犟。
顾关山又抖擞了精神,把沈泽在她本子上写的东西抛在了脑后,开始真正地、专心致志地听课。
…
那天晚自习时,丁芳芳给顾关山传了张纸条。
顾关山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你对沈泽,有动心没?”
丁芳芳回过头,以嘴型道:“你给我诚实点。”
顾关山呆了呆,丁芳芳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大约是“不说实话就杀了你”。
顾关山叹了口气,继而安静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丁芳芳在纸条上写:“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顾关山,别的小姑娘恋爱之后恨不得昭告天下,和每个人都讨论‘这个人是不是很帅,我应该怎么追到他’你就能把这些情绪都压着,憋在肚子里,别人不问就不说?”
顾关山接到纸条,提醒她:“丁芳芳,那是你,不是‘别的小姑娘’。——而且你的频率是一周一段新恋情,一周一次昭告天下。”
丁芳芳:“”
丁芳芳不自然地咳嗽了声:“我没这么糟糕吧?”
然后丁芳芳意识到差点被顾关山的话绕了进去,回过神道:“不对,问题不是这个!别想转移话题!问题是你对沈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上次还告诉我‘他追我是他的事儿’呢,现在怎么这样了?”
顾关山纠结地想了想,意识到这问题多半躲不过了,便低下头在纸上写道:“因为我也是人。”
“其实很少有人像沈泽一样,对我这么好。”顾关山挠了挠头,心酸地写道:“我毕竟不是石头做的,丁芳芳,我也是个普通女孩子,顶多就是有个糟心的爸妈。”
…
假期临近时,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缓慢——但不代表它不流逝,假期还是会来的,只是早晚而已。
顾关山花了大工夫完成了自己班级的道具,陈东被顾关山抓进宣传部当牛做马,协助顾关山拼命画完了班级要举的牌子。
接着,秋季运动会来了。
运动会开始的那天,真的有点秋高气爽之感,天空湛蓝,青春洋溢,嘹亮的进行曲回荡在天际。
顾关山在进场的时候看到了邹敏,邹敏穿着一班其丑无比的班服站在一班的队列里,仍是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眼神锐利如鹰,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像个女的,反而像个名为‘学霸’的符号。
一班的同学大约是怕这样的学霸,邹敏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
顾关山想起邹敏帮她划纸板划到九点多,在目光相对时,对她笑一笑。
邹敏剜了顾关山一眼,没回她,别说回以一笑了,邹敏直接背过了身去。
林怡感叹:“嚯,好吓人的眼神!”
林怡又疑惑地问:“等等,关山,你认识邹敏?那女的性格特别古怪的,让人有点害怕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人学习是真的特别好,我前几天看到,这次的物理单元小考,题那么难,我们全级部都只有她一个满分。”
顾关山疑道:“她学文还是学理?”
林怡:“学理。她留在一班的。”
顾关山愣了愣,道:“真怪,我还以为她会为了沈泽学文科呢。”
然后接着,顾关山的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
顾关山一愣,回过头一看,顾关山最近的绯闻cp——沈泽,正站在她身后对她一笑,沈泽的周围跟了一票顾关山没见过几面的人,有男有女,都站在阳光明媚的跑道上。
“十一假期”有人开心地讨论道:“我要去一次云南,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玩的”
整个操场沉浸在放假的氛围之中,有种难言的蓬勃感。
雨水自天穹落下,丁芳芳撑着伞在雨里站了十多分钟,顾关山才背着自己巨大的包出现在操场门口,疲惫地说:“我去教室里坐了一会儿。”
丁芳芳:“你这女人怎么破事这么多?”
顾关山:“”
顾关山疑惑道:“我回个教室事哪里多了!”
丁芳芳:“?”
顾关山:“不是什么事情都和沈泽有关系的,我只是看到邹敏,很唏嘘,觉得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态度值得学习,所以回教室,朝我的画师生涯迈出了巨大的一步。”
丁芳芳:“这不还和沈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关山给了丁芳芳一个一指禅:“滚——事情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拒绝了一个学妹的邀约。”
“我以前在画室的学妹找到我,跟我说我可以参加一个漫画奖。我一开始觉得我肯定做不到——所以我就拒绝了。”顾关山一边说一边拽着自己巨大的书包:
“但是看到邹敏对自己心都那么狠,我就反省了一下,我投个稿难道会死吗?做不到也没什么,重在参与,反正失败了也不丢脸。”
丁芳芳十分失望:“所以不是沈泽?”
顾关山额头爆出青筋:“不是。”
丁芳芳惋惜地“哦。”了一声
顾关山没在意,她从书包里拽出一个很大的笔记本,说道:“所以我刚刚在教室画分镜——”
她摊开自己的画本,里面画了一个骑士,身后披风在风中舒展,分镜画的像是狗爬。
丁芳芳愣了愣:“分镜是什么?你爸妈也同意?”
“分镜就是建筑里的毛坯房在漫画里表现的样子,”顾关山坦然道:“至于我爸妈?不被他们发现就行了,这组漫画可能要花挺长时间的但是毕竟我住校,天高皇帝远,在学校画完就行了。”
丁芳芳:“你刚刚是去做这个了?”
顾关山问:“还能是忙什么吗?”
然后顾关山突然回过了味儿来,气愤地问:“——等、等等,是有多少人觉得我是吃沈泽的醋离开的?”
丁芳芳诚实道:“——全班。”
顾关山:“”
丁芳芳补充:“——我推测的,然后告诉了他们。”
顾关山手都在抖:“丁芳芳你你妈”
丁芳芳厚颜无耻:“她老人家身体不错。”
顾关山快被最近的自己气哭了:“我真是个傻逼——先是流言,现在又我、我先忍着”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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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只有这一小步而已。
沈泽:“那我原话告诉他?”
顾关山立即装没听见,话锋一转道:“说起来我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在一起过过年呢——”
顾关山说着,抬起头望向茫茫的天穹。
“但是,未来总有一年,”她认真地说:“我们迟早可以在一起,一起过春节。”
她想了想,又皱着鼻子,对沈泽说道:“哦对了,这句话只是这么说而已,我没和你求婚。”
沈泽:“”
…
他们高中的常老师对‘早恋’二字,向来嗤之以鼻。
当然面上,常老师从不这么说,只是有次提过‘如果你们能让彼此变得更好’,那他们就算在他面前打啵他都不管。
沈泽只被约过一次谈话,常老师当时问他‘你觉得你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吗’,那时仍是个混混,考试爱交白卷的沈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唯一一次来自常老师的干涉。
从此之后常老师对他和顾关山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沈泽只当那是因为顾关山不在学校了的原因——后来想起来,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变化。
沈泽寒假时一个人回了一次他们的高中。
大学放假比高中是要早许多的,一中那时候连期末考试都没考,沈泽进去时还被门卫盘问了一番。
沈泽怒道:“一年前你不让我出去,一年前你不让我进来,太过分了吧!”
门卫:“你是六班那个”
“没错,高三六班那个翻墙的!”沈泽嚣张地指了指自己,“半年前刚毕业,活儿还熟练着呢,你不让我进我就——”
门卫仿佛见了瘟神,立即把门开了。
沈泽得意地走进一中,那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没怎么变,还是他们所在的时候的模样,有小学弟上课上得饿了,一个人偷偷溜出来,买了馅饼坐在中庭啃。
沈泽在中庭站了一会儿,找东西,那小学弟啃着馅饼好奇地打量他,沈泽也打量那个小学弟。
沈泽打量了一会儿,走到小学弟身后,将他和顾关山买了一起养着的小多肉盆栽拿走了。
那盆小多肉被后来人养的不错,整盆多肉膘肥体壮,肆意生长,宛如一头杀马特,浑然没了两年前买回它时的珠圆玉润——然而在啃馅饼的小学弟眼里,这大概是明晃晃的盗窃。
小学弟终于开了口,怯生生地问:“你是外校的吗?”
沈泽掂着小多肉道:“外校个屁,我是本校的骄傲。”
小学弟:“”
沈泽欠扁地补充:“一楼光荣榜还有老子的名字呢,第一个。”
小学弟问:“哦,就是那个为了高考剃了平头的学长吗?”
沈泽:“”
“你换了个发型,我认不太出来。”小学弟诚恳地说:“竟然能见到你的真人,很荣幸了,但是学长——”
沈泽往小学弟身旁一坐,小学弟顿时一缩,沈泽痞气极重地问:“嗯?”
他实在是太混蛋了,小学弟大约一直都是个乖学生,被他吓得瑟瑟发抖,却坚强地说:“那、那个吧沈、沈学长,那盆小多肉”
他鼓起勇气:“是我和我我女朋友一起养的。”
沈泽一愣。
小学弟道:“中庭这里这盆小多肉不知是谁留下来的,都快干死了我们看着很可怜,就给浇了水,养了起来,我女朋友她她很喜欢这盆小多肉。”
沈泽闻言怔了片刻,笑了起来,问:“真的很喜欢?”
“她当儿子养的!”小学弟羞耻地说:“你不能拿走!拿走了她会难过的!”
沈泽嗤地一笑,拿着那盆小多肉看了看,道:“你女朋友把它养成草了都——”
小学弟斩钉截铁:“那也不行。”
沈泽说:“这是我和我的妞高二那年冬天买的。”
沈泽想起顾关山在这里窝着画漫画的日子,这盆多肉是他那时翘课路过花鸟市场,顺手买的——他怀念地笑了起来,将那盆小多肉放回了暖气片上。
“好好养这棵虹之玉吧,”
沈泽对小学弟笑了笑。
“毕竟高中很短。”他说。
然后沈泽双手插兜,将那个小学弟留在身后,径直下了楼。
那个熟悉的楼梯间的尽头,立着上一届毕业生的光荣榜,绿底黑字的,在半年的风吹雨打后,看板已经褪了色,像是离去的他们。
光荣榜上头全是他们这一届的熟人,有二班的学霸,理科班理综考过295的的学神,又理科第一邹敏,还有文科第一——沈泽。
然后沈泽看到自己的毕业照。
毕业照上的他剃着一个土里土气的平头,拍照的光线还不咋地,整个人看上去像个抱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民工。
沈泽嗤嗤地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又摸了摸自己如今的潮板寸,两边推光,明利又帅气。
“剃平头怎么了?”沈泽想起高三,自言自语道:“我当时还想剃光头明志呢。”
已有之事将来必有,易行之事将来必行,青春是个轮回,你离去了,总还有人踏上你原先的脚印。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青春年少,正当年华。
——是以青春不老。
…
沈泽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学生会里有个叫董天祥的大三学长找到了他。
而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