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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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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关山——”沈泽怒道:“你他妈什么时候能有点实话气儿?你管这个——这个叫没事?”

    他手指发抖,把他的外套掀开,下面顾关山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可怖的淤青;血红地纵横交错;纤细的手指在格挡时撞了一下;手指肿的像萝卜;指甲下通红积血,像是会掉的模样。

    “谁——”沈泽咬着牙;犹如凶狠的狼:“——谁他妈,把你打成这样的?”

    顾关山不解地望着他;声音还带着种刚嘶吼过的哑,她说:“沈泽。”

    她的模样太过淡漠;沈泽气得那一瞬间脑袋里血管突突作响,但是又怕弄伤了那个姑娘——她现在看上去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器;眼神又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和不在人间的渺然。

    沈泽耐着性子嗯了一声。

    顾关山小小的、软软的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

    沈泽皱起眉头;问:“嗯?”

    顾关山淡淡地望着他;嘴唇湿润而鲜红。

    “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沈泽:“”

    “这他妈和我没关系?”沈泽只觉得要被气出病;却又不敢动她,声音高了八度:“你到底是被谁打的,我这个问题问了你多少次,你糊弄了多少次,顾关山我告诉你,老子——”

    顾关山奇怪地问:“老子什么?老子打死你?”

    沈泽:“操——”

    “女人真他妈难懂!”沈泽几乎气得脑溢血:“顾关山你——”

    ——然后他看见了顾关山眼里闪烁的泪光。

    沈泽那一瞬间心疼得都要揪起来了,顾关山淋雨淋得透湿,不知道被什么人殴打得狼狈至极,胳膊都尚且如此,那身上呢?

    “你——你跟我去医院。”沈泽劝了自己好几句大老爷们能屈能伸,绝不能和自己的姑娘计较,然后放软了声音。

    顾关山说:“我不去。”

    “你不去我就报警。”沈泽说,“我问不出来所以然,就让警察来问。”

    顾关山咬着牙,眼眶里的眼泪不住地打转,却是在硬生生的往里逼。

    沈泽:“要哭就给我哭出来。”

    然后沈泽伸手在那姑娘脸上抹了抹,他从未给姑娘擦过眼泪,动作生涩而笨拙,擦过那少女滚烫的、甚至还带着伤的面颊。

    顾关山红着眼眶,道:“你不要找事。”

    “你知道你人设有多崩么?”顾关山冷漠地嘲道:“趁早把我放了吧,为了你好。我顾关山不仅苦大仇深血海深仇,身上还压着巨大的挑子,别说什么报警不报警,我的事情和警察没有半分关系——和你沈泽,更没有。”

    沈泽一把把顾关山拽了起来。

    他道:“我管你他娘的有没有关系!你跟老子去医院!”

    沈泽力气比顾关山大得多,顾关山从小就是战五渣,力气小,个子又瘦,被沈泽一擒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撑着胳膊反抗了数下,发现无果,终于气得掉出了金豆子。

    沈泽一看顾关山终于愿意掉下眼泪才松了口气,然后这混账动作轻柔地,给姑娘裹了外套,抱住了。

    “我不、不去医院”顾关山哽咽着说:“去——去了也没用。”

    沈泽:“去看看。”

    顾关山:“我不去!”

    “好好好”沈泽生硬地哄道:“不去就不去,哄哄你,不闹脾气了啊。”

    顾关山哭得脸都红了,沈泽这校园扛把子多半只会打人,根本就不会抱女孩儿,顾关山鼻子磕在他胸口,一是疼,二是顾关山根本不会像那些偶像剧女主一样唯美地哭泣,一哭就必定有鼻涕——她把鼻涕抹在了沈泽的t恤上。

    沈泽犹豫着问:“顾关山,我送你回家?”

    顾关山一听,情绪再也刹不住车,连暴力因子都觉醒了,她抓着沈泽就掐。

    沈泽:“嘶——嘶——是、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狠”

    顾关山又一掐沈泽的胳膊。

    沈泽举双手投降,被掐得龇牙咧嘴,艰难地找了找自己的问题:“宝、宝贝,我送你回家?”

    顾关山气得发抖,但胳膊没力气没法抽他,她发抖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口咬在了沈泽的胳膊上。

    沈泽:“嘶、嘶——牙口不错——泽哥没事。”

    顾关山一听,咬得更深了一点。

    …

    小区附近的麦当劳灯火通明,二十四小时营业。

    沈泽把板烧鸡腿堡和巨无霸套餐端了过来,顾关山裹着沈泽的外套,头发仍然半湿不干,头发乌黑皮肤如雪——沈泽心想这姑娘确实是漂亮,红鼻头都可爱,这种小姑娘,连鼻涕多都不会是毛病。

    顾关山似乎感应到了沈泽的内心戏,凉凉地剜了他一眼。

    沈泽咳嗽了声道:“吃吧。”

    顾关山的确没吃晚饭,也没客气,吃得狼吞虎咽,从始至终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沈泽。

    沈泽看着顾关山吃,怕她噎着还递了杯热咖啡,顾关山照单全收,沈泽看她吃完了才开始拆自己的汉堡。

    他其实是知道他想问的问题会惹得顾关山吃不下饭。

    顾关山狼吞虎咽啃完板烧鸡腿,沈泽犹豫着问:“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一个。”

    顾关山点了点头。

    沈泽:“能吃下饭就行。”

    他又去点了个套餐,把顾关山能吃两个汉堡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然后沈泽才问出了他今晚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和你家里,是什么情况?”

    顾关山呆了呆,沈泽坐在她对面,伸手捏掉了她脸上的生菜叶儿。

    沈泽不是傻子,和顾关山因为‘淤青到底是谁打的’这件事摩擦了这么多次,还有平时她话里透出的意思,今晚是怎么回事他早就猜出了一二。

    顾关山只笼统道:“关系不好。”

    “非常差?”沈泽问:“打你的是你家里人?”

    顾关山点了点头,并没有详细地说下去,只嘲弄般道:“怎么了,你打算去打他不成?”

    沈泽:“”

    “你大概一开始抱着的是谁打我,你就打谁的念头。”顾关山说:“是不是很惊喜?”

    沈泽:“我确实不能去打你亲人。”

    顾关山哂道:“那不就得了,这问题我自己心里有数,和你没有关系。”

    “我说——”擅长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问题儿童沈泽把顾关山鼻子上的蛋黄酱擦了,安抚道:“——对我有点信心。”

    顾关山冷淡地皱起眉头:“和你没关系,少掺和。”

    沈泽:“顾关山?”

    顾关山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想说女人真难懂,我前几天还和你打情骂俏,今天就翻脸不认人,”顾关山啃着麦乐鸡,说:“你说对了,女人就是很难懂,谢谢款待,改天还你钱,我走了——”

    沈泽终于,有点生气了。

    他拧眉问:“你去哪?”

    “去淋雨?”沈泽冷冷地道:“还是回你家?”

    顾关山说:“去没有人管闲事的地方——”

    沈泽哦了一声,将自己的汉堡放下,把顾关山一拽,强硬地把她拖走了。

    …

    顾关山被他硬拖回了他家,她整个人在路上挣扎了许久,沈泽被她挣扎得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个预备役强|奸犯,顾关山挣扎到了后面都哽咽了,像是不愿被碰触的、受伤的猫。

    沈泽家里安安静静,客厅里鸦雀无声,并且安静。他把门咔叽一声关上,说:“我爸妈今晚不在家。”

    顾关山:“你这不是——”

    顾关山及时刹车,心想,这不是预备役强|奸犯的台词吗?

    沈泽说:“张阿姨今天也不在,你去洗澡,我给你找衣服,你在我家睡一晚。”

    顾关山说:“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沈泽耐着性子道:“你还能去哪?还有什么选项?出去开个酒店窝一晚上?”

    顾关山:“”

    顾关山没带身份证,也没有钱,她的财政大权一向被自己父母掐得死死的,开房这件事本身就是天方夜谭——当然她还可以睡在车库里,但是那也太可怜了。

    “我今晚本来是要出去买点泡面的。”沈泽说,“好在我出去了。”

    顾关山艰难道:“我、我真的不想让你管我”

    沈泽说:“这就由不得你了。有什么问题,我们等会儿解决。现在你去洗澡,我再出一趟门,我在外面漏了东西。”

    顾关山终于点了点头。

    “不准乱跑。”沈泽皱起眉头。

    顾关山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然后她拖着没有哪处不疼的身体,走进了沈泽家的浴室。

    沈泽家浴室里父母的口杯并排放着,毛巾分门别类,镜子上还有沈泽小时候画上的恐龙,贴着花花绿绿的贴纸。

    顾关山觉得,沈泽一定活得很幸福。

    因为这样的幸福,所以沈泽可以不必奋斗,他的父母都疼他,考不上好大学还可以出国,打了人他们会去赔礼道歉,在学校惹是生非也不会被抓着把柄猛打,他的父母过分尊重孩子的意愿,而这一切都是顾关山所不敢想象的。

    她颤着手脱下自己的衣服,检查自己受的伤,顾关山的皮肤和长相身材其实随她的妈妈,是个细皮嫩肉的好模样——而这样的小姑娘一旦被打了,身上的伤口也格外的可怖。

    那皮带是小牛皮的,柔软而韧性。被抽的地方并不太紫,也并不太红,却肿的老高,像是被抽烂了,红的在外紫的在里。那伤口一绺子一道地爬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背上和胳膊上,和这个幸福的家庭的浴室格格不入。

    顾关山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流血,就去冲了澡。

    门外传来咕咚一声合门的声音,顾关山听到沈泽丢了钥匙,大步走到桌前丢下了什么东西,然后敲了敲浴室的门。

    沈泽又拍了拍门说:“顾关山。”

    顾关山被热水冲着后背,疼得嘶了一声。

    沈泽顿了顿,放缓了声音,温柔道:“我给你买了药。”

第二十一章() 


    夜里十点;闪电划过天穹。

    沈泽虽称得上是个混球,却是个十分恪守礼节的混球;他把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放在了门口,顾关山洗完澡出来时他靠在阳台上,对着一片雨抽烟。

    顾关山先是愣了愣,继而意识到沈泽这样的少年多半是抽烟的。

    在学校时顾关山就对男厕所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他们所处的文科班汇聚了各路问题少年;其中为首的是沈泽;但是除了他之外还有人高马大的体育生;而那些人总和沈泽混在一处;和烟枪整日混在一起的人绝不会一支烟也不碰。

    只是顾关山以前都没见到罢了。

    顾关山以白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茫然地问:“你在抽烟?”

    “嗯。”沈泽掀起眼皮看了顾关山一眼;烟雾缭绕,那少年的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野性和性感。然后他将烟摁熄在了栏杆上;将烟头丢了。

    沈泽又补充道:“我不常抽。”

    “这不是个好习惯。”顾关山轻声说:“对身体不好。”

    沈泽:“所以我从来不在你面前点烟。”

    沈泽声音沙哑,望着顾关山说:“顾关山;自己能擦到吗?”

    顾关山愣了愣,疑惑地问:“怎么了;你难道想给我擦?”

    沈泽从未见过像顾关山这种不经大脑就能把人说成流氓的人;偏偏看上去还非常真挚,他颇想吐口血出来。他想威胁一下顾关山;至少别让她再把自己当流氓看——接着沈泽瞥到了顾关山露出的那一小截脖子。

    顾关山的脖子纤细而白;映衬着乌黑的头发;没来由地带上了一种青涩柔软的味道。

    沈泽嗓子发干;忍耐地舔了舔唇。

    然后顾关山在茶几前坐下。头发蓬松湿润,套着沈泽的t恤,拧开药膏开始擦药。

    沈泽这才有机会在灯光下看到顾关山身上的伤口,那伤口可怖,纵横交错,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他的眼眶登时有些发红,颤着声道:“顾关山。”

    顾关山嘶嘶地倒抽冷气,抬起眼睛望向沈泽,示意他说。

    “疼、疼吗。”他艰难地问:“我来吧,你这样还会牵动别的地方的伤”

    顾关山说:“我其实平时都不抹药。”

    沈泽:“平时?”

    “你——”沈泽连句重话脏话都说不出口,心酸得几乎无法呼吸,颤着声问:“你说平时?”

    顾关山看了他一眼,自知失言,没再搭话,垂下眼睛,专心致志地擦药。

    顾关山一边涂药,一边说:“沈泽,无论你是什么目的,我都想告诉你——你是个好人。”

    沈泽:“”

    “沈泽,你真的是。”顾关山坦然道:“虽然你在学校的名声这么差,胡乱护短,根本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拒绝邹敏拒绝得别人都恨你了——”

    沈泽:“邹敏关我屁事?别给我发好人卡,我不认。”

    顾关山笑了起来,道:“——可你是个好人。”

    沈泽刀枪不入的厚脸皮,从顾关山处收好人卡收得顿时有些发红

    然后沈泽拽住了顾关山的胳膊,笨拙给她上药。

    他动作是真的笨,顾关山被他揉圆搓扁似的一捏,登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而沈泽意识到她疼,立即被电了一般放柔了动作,他手上一层薄茧,动作笨拙。

    沈泽专注擦药,没看见——顾关山看向窗外的,称得上淡漠的眼神。

    …

    沈泽上完药,抬头一看顾关山,吃了一惊:“你——你怎么了?”

    顾关山撑着腮帮往窗外看,脸模模糊糊地红着,眼里水光一片,鼻尖都红了。

    “顾关山。”沈泽道:“你你不会发烧了吧?”

    顾关山觉得头痛,脑袋发涨,直觉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太合适,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虽然他们两人都没成年,但终究是个血气方刚、放在古代都能娶老婆了的年纪;现在还要在这里孤男寡女地睡下,让人觉得蛮害怕的。

    何况对象是沈泽。

    顾关山脑袋生疼,看着沈泽的脸,脑海里邹敏下午时说的话萦绕不去:

    ——顾关山?和我之前谈的那些没什么两样,横竖就是玩玩,我猜也就是两三个月就腻歪了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曲若,你把这点记住了,不提对顾关山,我对每个女人都这样。

    眼前的沈泽伸手在顾关山头上一探,那手掌甚至有些凉,带着薄薄的茧子和外伤药味儿,在女孩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

    “发烧了”他哑声道:“我给你找药,——等等,嗓子疼么?”

    顾关山模模糊糊地放假的那天下午,落雨的、深夜的街道。

    ——我想问你,你愿意来和我一起过生日吗?

    ——可能月球会碎裂,可能地心引力会消失,可能永冬会来临。但就算这样,你也有这个约会,顾关山,绝不能忘了。

    眼前的沈泽慌慌张张地拿着药出现。

    顾关山眼里满是泪水,想起自己怀着少女的心思,给丁芳芳打的电话。

    ——我最悲观的时候想过‘活到三十岁就去死算了’。

    这句话,是顾关山内心最深的伤疤。

    那是一种真正的绝望,世对于一个没有成年的、遭受家暴的少年人而言,最深重的恐惧。

    那是他们对爱情,对亲情最深的不信任感,是他们放眼望未来的时候看到的漆黑的黑洞,他们不知出路在哪,不知道这世上会不会有人爱自己。

    而沈泽的答案的确在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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