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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胡斯迪!”那孩子鼓掌叫好。“咱俩一起说服她。母亲,你送我这份礼物吗?
对了,你得把鞋子脱下。“
“说实话!你是想看看太太的双脚,因为你知道她的脚非常漂亮。”她的挑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胆子都大。她在桌子上一一摆上母子二人要的可口可乐和矿泉水。
“她的一切都很美。”那孩子城实地断言道。“好啦,母亲,别不好意思!如果你乐意,为了让你舒服些,你表演完以后,我和胡斯迪可以玩模仿埃贡·希勒其它作品的游戏。‘”卢克莱西娅太太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不知道要不要开个什么玩笑,不知道如何装出一个并没有生气的生气样子,突然她笑了,点点头,低声说:“调皮的东西,就算是你的生日礼物肥。”说罢,脱掉了鞋子,侧身在长沙发上躺下来。她努力模仿阿尔丰索指给她看的那幅图画上的姿势,他那指手画脚的样子仿佛戏剧导演在给大明星说戏一样。胡斯达尼啊娜的在场让她感到有了保护,虽然这病丫头今天突然决定站在阿尔丰索一边。与此同时,她做为见证人这本身就给这个不寻常的处境增添了一些佐料。她试图把要做的事情变成玩笑:“是这样吗?不对,直腰,抬头,像母鸡那样,对准前方。’飞虎同时,她双肘支撑着头部,一腿俸直,一腿弯曲,模仿着那个模特儿的姿势。胡斯达尼婀娜和阿尔丰素的眼睛不停地从图画到她身上,又从她身上到图画上,那非常专注的眼神里充满了欢乐。卢克莱西娅太太突然想到:”这是世界上最严肃的游戏了。“
“太太,您跟画上一模一样。”
“还差一点。”阿尔丰素打断了她的话。“母亲,你应该把膝盖抬得高一点。我来帮你吧。”
她还没有来得及拒绝,那孩子就把画册交给胡斯迪尼婀娜,来到沙发前,双手伸到她的膝盖下面去了,那里正是深绿色长袜的终端和露出大腿的交界处。他轻柔地按照画册上的样子抬起她那条腿,挪动挪动地方。他那细嫩的手指与她那棵露的膝窝的接触,使得卢克莱西娘太太感到慌乱。她身体的下半部颤抖起来。她感到一阵心悸,一阵眩晕,一种迫使她既痛苦又快活的感觉。正在这时,她发现了胡斯迪尼婀娜的目光。黑姑娘燃烧的瞳仁里包含许多可以言说的内容。“她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她心里想,同时感到难为情。那孩子的喊声把她给救了。
“现在正好,母亲。恰到好处,对吗?胡斯迪。请这样呆上一秒钟。”
他像个东方人那样盘腿坐在地毯上,入神地注视着她,嘴巴微张,眼睛睁得圆又圆,一副陶醉的模样。卢克莱西娅太太安安静静地坚持了五秒、十秒、十五秒,她被那孩子对待这一游戏的郑重态度感动了。发生了某种事情。莫非时间停顿了?是绝对性的预感?是艺术完美的秘密?一阵怀疑袭上心头:“这孩子跟利戈贝托一模一样。儿子继承了老子的曲折多变的想象力、癖好、诱惑力。幸亏没有继承老子那张职员的面孔、那东伯式的耳朵、那胡萝卜样的鼻子。”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冲出了迷魂阵。
“我演完了。该轮到你们了。”
幻觉破灭的感觉占据了天使长的心头。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说得对。这是事先说好的。”
“立刻行动!”卢克莱西娅太太给他俩打气:“你们表演哪幅画?还是我来选吧。胡斯迪,把画册给我!”
“这里只有两幅画适合我和胡斯迪。”阿尔丰索提醒说。“(母与子)或者(男女侧身厮杀的裸体画)。其它的画都是单个男人,或者单个女人,或者几对女人的。母亲,两张里,你随便选一张把。”
“好家伙,他一清二楚!”胡斯达尼婀娜吃惊地喊道。
卢克莱西虹太太审阅了画面;的确,阿尔丰索说的画是唯一可以模仿的。她否定了后一张,因为一个嘴上没毛的孩子扮演那个大红胡子哪里有真实性可言呢?画家是把这个大胡子当做艺术家菲利斯·阿尔布莱切·哈尔塔对待的,这位艺术家在油画的照片上傻乎乎、冷漠地望着那个穿着红袜子、没有面孔的裸体仿佛发情的毒蛇那样在他弯曲的腿下爬行。在《母与子》这一幅里,至少年龄的距离是很大的,如同胡斯迪尼婀娜和阿尔丰索之间一样。
“妈妈和儿子摆什么姿势呢?”女仆装做惊慌的样子问道。“你总不会要我脱光衣服吧?
你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至少你得穿上一双黑袜子。”那孩子回答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也就脱掉鞋子和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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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里没有任何可非议之处,也没有居心不良的背景。卢克莱西媛太太警觉地听着,不放心地察看着那张早熟的面孔。没有,一点影子也没有。他是个完美的演员。要不然他是个纯洁的孩子而她是个傻瓜,是个不贞洁的老太婆?胡斯迪尼婀娜又有什么呢?她俩相处这么多年里,她不记得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丫头如此假证作态。
“我穿什么只袜子?我哪里有什么黑袜子?”
“让我母亲借给你!”
理智告诉她:不要中断这个游戏,只听到她说:“当然可以。”她到房间里去了。回来时,手上拿着最冷的夜晚才穿的黑色毛袜。这时,那孩子正在脱掉衬衫。他瘦长,匀称,肤色白里透红。看到他的胸膛、细长的胳臂、骨骼突起的肩膀,卢克莱西娅太太想起了往事:那一切就真的过去了?胡斯迪尼婀娜已经不再笑了,极力不看着她这一边。难道,她也有在火上烤的感觉?
“胡斯迪,穿上袜子!”那孩子在催她。“要我帮忙吗?”
“不用,多谢。”
那丫头也失去了自然和自信,这可是很少发生过的事情。她有些手忙脚乱,把袜子穿得走了型。就在她理顺和拉上袜子的同时,她弯着腰身,极力掩盖着双腿。她低头站在地毯上,旁边是那孩子,她莫明其妙地舞动着双手。
“咱们开始吧!”阿尔丰索说道。“你脸朝下,脑袋垂在双臂上,胳臂环抱,好像抱着枕头一样。我得搂住你的右边,膝盖放在你的腿上,脑袋靠在一侧。只有一点不同,因为我比画上的孩子大,我会够到你的肩膀上。母亲,你看我们像不像那幅画?”
卢克莱西娅太太一手拿着画册,一面担心不会十全十美,注意地望着他俩。他的左手应该出现在胡斯迪尼婀娜右肩的下方,面孔应该更靠前一些。“阿尔丰索,你把左手放在她后背上,要躺在她身上。对,现在就像多了。”
她在长沙发上坐下来,似看非看地望着他俩,全神贯注在思索中,对发生的事情感到惊讶。他就是利戈贝托。修改过又放大了。放大了,又修改了。她感到自己是心不在焉,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和她保持不动,非常严肃地做游戏。谁也不笑。那姿势让胡斯迪尼婀娜睁一眼闭一眼,那只眼睛里不再闪烁着调皮的光芒了,早已经积满了倦怠的睡意。难道她也兴奋了不成?对,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有阿尔丰索——双眼紧闭为的是更好地模仿希勒笔下的那个没有面孔的男孩——似乎没有心计,没有伪装地在做游戏。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奥里瓦尔大街上的喧闹声已经沉寂,圣伊西多罗街上这座住宅,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咱们有时间解玩另一个游戏。”终于,阿尔丰索站起来,说道。“现在,你们两个来玩。
怎么样?母亲,你翻过这一页,只有那一幅可能合适。它叫(两个交叉侧卧的姑娘)。胡斯迪,你别动!转个身就行了。母亲,你躺在她身旁,脊背对准她。手这样,放在胯下。胡斯迪,你是那个穿黄|色衣裳的姑娘。模仿她!左臂放在这里,右臂从我母亲腿下伸过去!母亲,大腿再弯曲一点,让膝盖够到胡斯迪的肩头。你抬起这只手,放在我母亲腿上,张开五指。就这样,就这样!妙极了!“
她俩一声不吭,—一照办,弯腰,伸直,侧卧,伸腿,收腿,胳膊,颈部。是听话?还是着了魔了?或者是被人施了巫术?卢克莱西娅承认:“我们被打败了。”她的头部枕在那姑娘的大腿上,右手搂住了姑娘的腰部。她不时地用手按一按那里,感受一下姑娘身体的湿度和温度。胡斯迪尼婀娜也做出反应,放在她右腿上的五指也在施加压力,让她知道自己的感觉。她是热烈的。当然会是这样;这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味、令人心慌的气味,会是从哪里来的呢?只能是胡斯迪尼婀娜身上的!要不然会是她自己的吗?她俩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或者渐渐发觉中——让这孩子指挥她俩玩这种游戏?现在,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她在画中的感觉很舒服,因为有自己,有身体,有胡斯迪尼婀娜,有这个生活环境。她听到阿尔丰索要离去了:“真遗憾!我得走了。这一切实在太美了。可你们继续玩吧!母亲,谢谢你的礼物。”
她听见他的开门声和关门声。他走了。留下她俩单独在一起了,躺在地上,交叉拥抱,沉湎在对心爱的画家的想象之中。
阴Di的反抗
夫人,我明白您所代表的女权主义的变种已经对性别宣战了;我明白女权主义运动的哲学思想是建立在这样的信念上:阴Di是高尚的,是可感觉到的,是有文化的;从情爱的角度说,它比荫茎高级,而卵巢要比睾丸更有高贵的特征。
我承认:您的论点是经得起辩论的。我不打算进行任何驳斥。我对女权主义的好感是由来已久的,虽然这种好感是从属于我对个人自由和人权的热爱,从而把这种好感限制在我应该界定的范围内,为的是我对您说的一切将来会有针对性。一般地说,如果从最明显的地方入手,我可以断言:我主张铲除一切影响妇女接受与男子相同责任的法律障碍,从而支持思想和道义上的战斗,以反对主张削减妇女权利的那些偏见;在这些权利中,我要赶忙补充我认为最重要的权利,即使在涉及男子时也是同等重要的,不是劳动权,不是受教育的权利,不是健康保障权。等等,而是享受快感的权利,对此,我可以肯定,会出现咱们之间的第一个分歧。
但是,主要的分歧,我担心是不可逆转的分歧,在您和我之间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般的分歧——或者在科学的中性范畴里摇摆于我的荫茎和您的荫道之间——,就在于:按照我的观点,女权主义是一个集体主义概念的东西,也就是说,是一种诡辩,因为它企图在一个同类普遍的概念中包含一个巨大的异类个性的集合体,而在后者的范畴里,区别和差异至少是同等重要的,(可以肯定会超过)阴Di和卵巢的共有名称。我的意思是说,丝毫没有犬儒主义的折衷,与生俱来的荫茎或者阴Di(值得怀疑的界限装置,下面我还要证明),对于区别两种人,我觉得不如区别每个人的其它具体属性(恶习,优点和缺点)来得重要。由于忘记了这一点,因此导致了意识形态制造出同样的压迫形式,总体上说这比专制统治镇压企图起义的人们还要恶劣。我担心女权主义,包括您支持的变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如果您的论点获胜,从妇女地位的角度看,俗话说,那只不过意味着换汤不换药罢了。
对我来说,这些是有关道德和审美的看法,您没有必要表示赞同。幸亏,我在这方面还有些研究。比如,您要是看一眼布朗大学遗传学与医学教授安妮·福斯特…斯特林博士的论文,就可以证实我的观点;她早在多年以前,面对被常规和神话变得愚蠢、看不到真理的人们,就声嘶力竭地表明:人类的性别并非令人可信的两个——男性和女性——而至少有五个,也许更多。虽然按照语音学的道理我可以驳斥安妮博士给介于男性和女性之间的三个变种所选择的名称(herms,merms,ferms),而这三个变种又是通过生物学、遗传学和性医学显示出来的,我却要对她以及像她那样的科学家的研究表示致敬,向一大批同盟军致敬,例如这个胆怯的法学家。我们这些同盟者认为,摩尼教式的男女分类法是一种集体主义的幻想,充满了反对个人自主的阴谋——因此也就反对自由——;这样的分类法还是一种科学上的虚伪做法,是国家、宗教、法律制度长期努力吹捧出来的,其目的是维护这个二元论的体系,以反对不断揭露这个体系的大自然。
古希腊最自由的神话中的想象力对此一清二楚,当赫耳墨斯和阿佛洛狄忒结合的产物——小赫耳墨阿佛洛被授予特权时,他爱上了一位仙女,二人的身体合二为一,从此成为两性人(这每一种说法,安妮博士的说法,在生殖腺、荷尔蒙、染色体组织的单个人身上,代表着联合体的差异;同样也就产生了不同的性别,即我们所说的“男女”,也就是不和谐herms,merms以及ferms。)。重要的是要知道:这不是神话,而是劈啪作响的现实,因为在这个希腊的小赫耳墨阿佛洛出生前后,诞生了许多这样的两性人(用常规术语说是非男非女)生下来就被愚昧、无知、狂热和偏见认定要生活在伪装之中;不然的话,一旦被发现,就要被烧死、绞死、像鬼怪一样受到驱除;到了现代,也要从摇篮里抱出来,通过外科手术和科学的遗传控制实施“正常化”,而这个科学是为那个虚伪的说法服务的,这个说法只接受男性和女性,它把那些娇嫩的两性英雄——我非常同情他们——既有睾丸又有卵巢、既有阴Di又有荫茎、既有尿道又有荫道,时而排出精子时而排出月经,打入非正常人之列,打入异类、鬼怪、离奇的人应该生活的地狱里。如果肯了解他们,这些怪物并非怪物;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约翰·穆尼博士认为,两性人占人类的百分之四(算一下就可以看到,如果他们单独集中起来的话,那么可以住满一个大陆)。
这个人数众多、被科学界确定为非正常另册的客观存在,(我是从阅读这些论文中获悉这一情况的,对我来说,这些论文尤其具有情爱方面的意义),——我以微不足道的方式为他们的解放、受到社会的承认和接纳进行斗争——,正在怒视着像您这样的人,你们极力要把人类按照性别分离成一个个赛纣纶:荫茎归这一类,阴Di归另一类;荫道放到右边,阴囊放到左边。这种泛泛的图解方法不符合实际。在性别问题上,我们人类还表现出种种差异、派别、例外、独创和特色。为了在这个领域如同在其它领域一样抓住这个人性中不《变更和转移的现实,就必须放弃群体的说法和混乱的观点,就必须收缩到个人身上来。
简而言之,我想说:任何打着某种集体利益——阶级、种族、人类、国家、性别、民族、习惯或者职业——的口号企图解释(或者替代)个人为争取自主权利的斗争的所谓运动,我认为都是为了进一步束缚人类已经被践踏了的自由而制造的阴谋。人类自由只有在个人天地里才能获得完整的意义,这个天地是由您通过您那好战的阴Di和我那遮遮掩掩的荫茎来体现为热烈和不可分裂的家园的(我有包皮,我儿子阿尔丰索也有,我反对对新生儿施行宗教割礼——不反对由于智力的原因人们选择的包皮环切术——出于同样的原因,我谴责非洲伊斯兰教徒施行的切除阴Di和大荫唇的做法);为着捍卫这一自由,我们首先应该反对这样的企图:有人打算把我们溶解到权力野心家操纵的那种死气沉沉、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