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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榻的宾馆房间目前被“征用”成警察的临时办公室,两个警察正在仔细的察看李查留下的行李……归楚看着他们带着白手套翻弄着李查的衣物,表情冷漠得就好像看着死者的遗物似的,这令他难受极了,忍住了想把他们赶出去的冲动,他走到桌前,看着李查放在那上面的笔记本电脑发呆。
他不过是个程序设计师,就如他当年想的一样!他的家里堆着四五台计算机,杂乱得象是美罗城里卖电脑的铺子,屏幕上跳着他归楚看不懂的数字……看得出他平时一直都宅在家中,冰箱里的速食证明了这一点,既然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得罪人?甚至到了要绑架他的地步?李查的脾气也不是得罪人的脾气啊!
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他的电脑吗?”翻行李的两个警察中的女警走过来,指着那本笔记本问。
“是的。”虽然不情愿,归楚到底还是没有阻止警察小姐打开李查的笔记本,毕竟这时候只要有一丝找到线索的可能都不能放过!
对方没客气,看了一眼笔记本,撇了撇嘴,半旧的电脑,很土的黑色金属外壳上连LOGO都没有,不知道哪里淘来的二手水货……打开,按下开机,启动速度飞快,然后并没有熟悉的微软WIN界而的欢迎动画,一片银蓝色跳出一个要求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的窗口。
这位警察小姐看了归楚一眼,归楚摇摇头:“这是个人隐私,我不知道。”
警察小姐皱着眉,想了想,在用户名上输入了李查的名字,然后输入了李查的出生日期;归楚皱眉,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可看着界面一亮,一个卡通笑脸蹦出来,随后一阵悦耳的音乐传出——居然进去了?!
警察小姐有些得意的朝归先生看了一眼,故意淡淡的说:“绝大部分电脑用户会用自己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做用户名和密码。”
归楚没接口,看着银蓝色的界面,很明显这不是WINOWS的界面,乍看有些象是M,几个小翅膀一样的图标在桌面上,警察小姐笑了:“这李查怎么象小女生一样,喜欢这种卡娃依的界面啊!”随手点开一个图标……
里面是一些文件,任意打开一个,是李查与客户往来签定的合同……
除此以外,就是一些音乐、图片、小说等娱乐性质的东西,看起来完全没有可疑之处。警察小姐很失望的合上机盖,叹气,说了句:“这人就一宅男嘛!”去看其他的东西去了。
归楚皱着眉看着那笔记本,再看看那走开的女人,他不懂电脑,但是他至少记得这几天来,李查在电脑上操作时,那界面肯定不是刚刚那样的……也就是说这台电脑里有双系统?或是不同的用户名管理的不同的权限的文件??
他刚想打开那电脑再看看,突然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来——路况监控录像中找到了雷皓然的车,它被丢弃在靠近萧山公路上!
两名警察迅速离开,只留下雷皓然和归楚在房间里……
突然变得安静的房间里,两个谈不上熟的男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半晌,雷皓然憋不住了,干咳了一声:“你……别担心,对方如果是想问他要某样东西的话,只要他不交出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李那孩子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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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楚没接口,扭头继续去研究那台笔记本……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雷皓然接到电话,他们通过寻找目击者证实,黑色奥迪曾经进入过萧山的一个叫锦绣天堂的高级别墅区……目前警方正在别墅区内进行逐户检查。
归楚一听这消息,抓了衣服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你现在不能离开……”雷皓然拖住他直叫。
归楚随手的甩,男人便被甩坐到地上去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丢下一句话:“我得去找他。”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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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查坐在椅子上,宗胤嗣没急着杀他,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时间渐渐过去,两个人没有说话,直到一阵铃声打破了寂静,宗胤嗣看着来电显示,挑了一下眉,按了免提,微笑:“胤守,你输了。”
宗胤守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心虚:“哥,我这么做是为我们两个好!”
“不是我们,是你,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你自己而已。”宗胤嗣冷冷说。“不过你没机会了。”
宗胤守问:“你在哪里?”
而他的兄弟冷笑了一下,有些得意的看了李查一眼:“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这里。”
宗胤守疑惑:“他?”突然明白过来,大吼:“你说过不动他的!”
“我说过的事很多,不见得样样都会遵守。”宗胤嗣淡淡的说。
“他……还好吗?让他说话!”宗胤守叫道。
宗胤嗣看着李查,唇角挂着一丝冷笑,李查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张口:“胤守,我没事。”
“Rihr!你……”宗胤守的声音听起来紧张得发抖。
“我没事。”他尽量平静的诉说。
宗胤嗣接了话:“目前没事。”
“哥!你没必要杀他!Rihr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宗胤守叫道。
“可是他跟你有关系。”宗胤嗣说道。
“胤守,你以为让洛冒充银翼窃取公司机密卖给IPO就能整垮宗氏?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宗胤嗣慢慢的说,“你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啊!先是故意弄砸了生意,引起IPO的注意,然后再让洛替你收集公司内部资料,你怕我怀疑洛,故意在半年前发银翼的威胁函给我;本来我不想为难你,一切暗中处理掉就好了,只可惜你这位老友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弄到了那些资料,没办法,这世界上最能保守秘密的人就是死人,是你害了他,你要记住。”
“哥!Rihr跟这事无关!而且……”宗胤守声音涩涩的,“资料已经发出,宗氏很快就会土崩瓦解,哥!它困了你十二年,困了我八年,我不想我们一辈子为了这么个庞然大物耗费一生!你当年为了它跟嘉仪姐分手时,你不也恨过怨过吗?我也一样,你是知道我的梦想的!可是现在呢?你看看我们!我这是在为我们好!你明白吗?宗氏对我们来说就是个枷锁,是牢笼!只有毁了它,我们才有可能得到自由的!你想想啊!”
宗胤嗣沉默了一下,慢慢说:“自由?呵呵!你文艺小说看太多了吧?胤守,你有什么资格来臆测我的想法?你做这一切的时候问过我的意愿?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哥,放了Rihr,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好不好?”宗胤守不再跟他争辩,放软了声音商量。
“宗胤守,你在拖延时间?”宗胤嗣忽然微微激动起来,透过窗,他看到有警察在一幢幢别墅里进出,语声冰冷。
“我没有!哥,你别乱来!冷静一点!”宗胤守声音也紧张了起来。
李查偷偷挣了挣手上的绳子,太紧了,两手都麻了……他心里害怕,宗胤嗣看起来快要疯了的样子!
呯的一声,门被撞开,李查吓了一跳,宗胤嗣扭头,飞快地从腰里抽出支手枪指着门口——宗胤守。
宗胤守手里也有一支枪,两支枪互相对指着。
“哥,外面可都是警察,如果你开枪,可就暴露了。”宗胤守强作笑颜,嘴硬。
“你长这么大就会坏事。”宗胤嗣咬牙。
“如果你不对Rihr出手,我们不至于走到这步的。”他笑得有些难过,“你明知道我喜欢他。”
“你喜欢他?”宗胤嗣也笑,“你喜欢他什么?醒醒吧!小屁孩儿!你以为把他当成自己就是喜欢?你以为他自由自在过的日子你过不了,所以你羡慕,恨不得他就是你自己,这就是喜欢?这八年,你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呐!你凭什么来跟我斗?”他脸色一沉,“你如果真爱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拉他淌这趟混水,他知道得太多了。”他突然将手臂横移,枪口指向李查……
李查吓得心脏都停跳了半拍,这节骨眼上他突然做了个决定,要是这回活下来了,一、绝对洗手不干了!二、绝对不看枪战片了!
谁说主角潇洒一挥手,坏蛋就被干掉了?全他妈是骗人的!自己这么良民的一个人,转眼就要成尸体了啊!
抬头看了一眼宗胤守,洛竟然是他的人……不过看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他知道,说不定会跟他哥一起把枪指向自己吧……洛!你个王八糕子!
老天……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咱不是铁胆大侠,咱就一宅男黑客,胆小怕事又怕死!雷大叔啊……你找着阿楚哥了没啊?!唉,不对,找着阿楚哥你们也找不着我……完了!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他满脑子在那儿乱转,脸色吓得惨白,就差没浑身发抖跪地求饶了……他发现,其实怕到极点了,人都僵住了,这节骨眼儿上,要能跪地求饶,那还真不容易!
听到他们说,有警察在搜查,这人心里更加卟卟乱跳,万一警察叔叔跑进来的时候把这宗董事长惊着了,枪一走火,自己可就报销了啊——怎么办?怎么办?!
“哥,如果你杀他,我会恨你!”宗胤守脸色也惨白,咬着牙说,他慢慢朝李查身边挪……
“不要再动了,我不能放过他。”
“哥!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别傻了!”
“杀了他,死我一个,不杀他,死的是宗氏,爷爷、爸爸……所有的人!”宗胤嗣激动的叫道,“你才别傻了!”他扣动了板机……
“哥——”
“呯!”
“呯!”
“呯——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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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一滴滴地落下来,一地殷红……
象是一出默剧,冲进来的警察,救护车……
他傻傻的看着宗胤嗣,他的骨肉兄弟被押上救护车,看着他悲伤的笑着看向自己,开口,说了一句话,他没听见……没听见……
可他知道,那句话……十二年前,在飞机场,哥哥摸着他的头说过一遍:“你要自由,我就给你自由。”
他被押着坐进警车,隔着玻璃窗看着朝另一个方向开去的救护车,越来越远……这一刻,宗胤守觉得自己离自由也越来越远了。
李查紧紧的闭着眼,要死了!要死了!
枪声响起的瞬间,有人扑向他,整个身体重重的撞在他身上,两个人一起扑倒在地上……
背好痛!腰好痛!肩好痛……没听说挨枪子儿这么痛啊?难道我被打成蜂窝了?!嗯?!不对啊……我怎么还能想事儿呢?我没死啊?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看不到脸,不过……是他,没错,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是他在那关头上把自己推开了吧?然后呢?他怎么不动?
心突然抽了起来,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么?枪子儿要是没打到正主儿身上,那就肯定是打到倒霉的替正主儿做肉盾的家伙身上了……不!不!不!千万别——
“阿……阿楚哥……”他声音酸涩,快要哭出来了,“阿楚哥!你没事吧?你……你别吓我?!我……我……”越说越怕,越怕越觉得身上这人一动不动的有问题,紧张得声音都带哭腔了。
“你……你别乱动,我膝盖磕着了,酸死了,你让我再趴会儿……”归楚给他吵得晕,忍着痛,咬着牙挤出这么句话来,然后就觉得身下的人浑身一松,没动静了,心里一惊,别是吓晕过去了?连忙撑着身子起来看,结果就见这人一声不吭,两眼紧紧闭着,咬着唇的牙似乎在用力克制着什么,却还是微微颤抖着,泪水从紧闭的眼睑间飞快的滑下来没入发际……
“你们,有没有受伤?”进来个警察居高临下的问。
“啊……没……没……”归楚一手揉着膝盖,一手扶着泪流满面的李查站起来。
看到大男人哭成这样,这警察倒也不稀罕,死里逃生呢,谁能不哭啊?“哦,那你们两个跟我回局里录一下口供吧。”
“哦……好……”两个人互相搀着,跟着那警察出去,坐上警车……
直男别扭受 对于这场绑架案,警方相当得意,从案发到人质营救成功加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八小时!不过,这案件中涉案者之间的关系颇微妙……现场开了两枪,“绑匪”宗胤嗣开了一枪,人质因被及时赶到的归楚扑开而没有被击中……反倒是宗胤嗣自己被另一个赶来营救的人宗胤守开枪击中,直接被送往医院抢救去了……
照这样来说,宗胤守的行为算啥呢?见义勇为?!可他是“绑匪”的弟弟,而且,也不能定他非法持枪的罪名,这兄弟两都是美籍华人,他们的枪支居然都是被准了的……而最最最麻烦的是,这两人在商界都属于跺跺脚颤三颤的人物……
这案子刚立案,却突然被上头的人给抽走了……随后竟然消没声息的成了一件无头案。
宗胤守进局子里没半小时就出来了,留下律师打点,后面的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出门上了车直奔医院去了……归楚和李查都在他身旁,这是他第一次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录完口供,归楚和李查从派出所出来,天光大亮,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李查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早就不哭了,就是一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归楚在旁边小心的打量他,自从知道他得过抑郁症,对他的情绪就特别敏感,如今这么一折腾,他不会被吓出毛病吧?他心里咚咚的打鼓。
招了的士回到宾馆,就见黄忠泉坐立不安的在大堂晃来晃去,他本来是想来找李查玩儿的,却没想到一大早过来竟然被总台告知出了大事了!具体什么大事,人那总台小姐还是刚换了班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就只好在这儿等……
看到他们走进来,黄忠泉狠狠的瞪了归楚一眼,迎上去拉着李查就问:“小查!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李查表情有些木,眼朝黄忠泉看过去,有些迷惑的样子,然后皱了皱眉,摇头:“没事,都……解决了……”见黄忠泉还想问,又说,“我想睡觉,通宵好累——”说完,也不管黄忠泉迳自进电梯上楼去了。
归楚正要跟着去,却被黄忠泉一把拉住,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你又怎么刺激他了?!”
归楚这儿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原本以为救了他这回,怎么也算是大功一件吧,谁知这人除了刚开始还有点儿正常反应之外,就再没正眼看过自己,一张脸绷得跟什么似的,让他觉得自己完全是吃力不讨好……黄忠泉再这么一搅合,更怒了——我他妈这儿要死要活的为谁啊?一个个都不拿我当回事,难道他李查有个好歹都是我的罪过?
李查回到房间,直接进了浴室,开大了水从头冲到脚,清冷的水令混乱发胀的头脑渐渐清醒。
洛是胤守的人,宗胤嗣能通过查到洛,而掌握胤守的一切,说明他手里应该也有个高手!胤守这家伙,真是……
冲完澡,出来,归楚还没回来,李查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直接打开自己的电脑,一开机,他愣了愣随后皱了皱眉,有人动过他的电脑了,按了一个键,屏幕上出现了权限表格,看了一下,知道不是行家,估计是警察什么的人在这电脑上找线索呢……转而切入银翼的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