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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顾太太对她满脸堆笑。
「太棒了!婚礼订在什么时候?」
「大约三个星期后,等我的父母度假回来时。」她做了一个仓促的决定。「这条街上的每个人都在受邀之列。」就算他们的小婚礼刚刚变大了一点点,那又怎么样?
「妳势必得办场新娘送礼会。」侯太太说。「纸笔在哪里?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但我不需——」晓蔷说,但两位老太太的表情使她嘎然住口。她这才想到她确实需要新娘送礼会来帮忙替换屋内被损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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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努力压抑下巴的颤抖时,其中一个警员拿着两罐猫食走进厨房。「唐警探要我把这个送过来。」他说。
晓蔷四下张望,但不见「布布」的踪影。不高兴被扔在陌生的环境里,牠可能躲起来了。她知道牠在她家喜欢躲在哪些地方,但不知道牠会躲在山姆家的什么地方。
她打开一罐猫食作为诱饵,在屋里爬来爬去地轻唤「布布」的名字。她终于在沙发后面找到牠,但即使有食物的引诱,她还是花了十五分钟才把牠从藏身处哄了出来。牠爬出来,挑剔地开始进食,让她轻抚牠的身体。
牠势必得去住莎丽家,晓蔷心想,现在她不能冒险让牠跟她祝
她低头隐藏刺痛双眼的泪水,全神贯注在猫身上。发现她不在家,那个疯子拿她的物品出气泄恨。虽然她极端庆幸当时她是在山姆的床上,而不是在自己的家里,但她不能再次拿「布布」和老爸的车子冒险——
车子。天啊!车子。
她猛地跳起来,把「布布」又吓回沙发后面。「我马上回来!」她对着厨房喊道,然后夺门而出。
「山姆!」她大叫。「车子!你检查过车子吗?」
她和山姆的院子里都站满了邻居。由于「腹蛇」就停在她的车道上,所以邻居们纷纷吃惊地转头看她。她还没有想到要检查她的爱车,因为老爸的车比「腹蛇」贵重至少五倍,而且是完全无法取代的。
山姆来到厨房阳台上。他瞥向车库,跳下阳台,和她一起跑向车库。
车库门依然被挂锁锁着。「他不可能进得去,对不对?」晓蔷忧心忡忡地低声问。
「也许他根本没有尝试,因为妳的车就停在车道上。他可能认为车库是空的。还有别的通道可以进去吗?」
「没有,除非在墙上打个洞。」
「那么车子没事。」他揽住她的肩膀,陪她走向屋子。「妳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开门察看吧?」
她用力摇个头。「我必须把车子移走。」她预先计划着。「车子必须给大卫,『布布』必须给莎丽。在这种情况下,爸妈会谅解的。」
「我们可以把车子停放在我的车库里,如果妳愿意。」
她考虑着。至少它就在附近,捣毁屋子的人不知道那辆车的存在,所以它应该很安全。「好。大家都走了之后我们就移车。」
她经过「腹蛇」时没有看它,但停下了脚步。死盯着警车车顶上的警示灯,她问山姆。「我的车还好吗?我不敢看。」
「看来没事。没看到刮痕或凹陷,也没有东西破掉。」
她松了口气,瘫靠在他身上。他拥抱她一下,然后把她送回厨房交给飒娣和爱莲照顾。
她获准进入她的屋子时,天都快亮了。她很惊讶警方对基本上是蓄意毁坏的行为竟然如此重视,但她猜这都是山姆的杰作。当然啦,他认为这不是单纯的蓄意毁坏行为。
她也认为不是。
她不可能认为是。穿梭在屋内检视受损情况时,她立刻注意到种种的毁损都是针对个人的。她电视完好无损,说来奇怪,因为它是屋内最昂贵的东西。她所有的洋装、裙子和内衣裤都被撕破,但长裤和牛仔裤却没事。
在卧室里,她的被单、枕头和床垫都被劈成碎片,香水瓶全被打破。在厨房里,所有的玻璃制品都被砸碎。在浴室里,浴巾和毛巾安然无恙,但所有的化妆品都毁了。
「他毁坏所有的女性用品。」她低声说。
「他恨女人。」山姆脸色阴沉地来到她身旁。「心理分析人员有得忙了。」
她叹口气,缺乏睡眠和想到庞大的善后工作就令她筋疲力竭。她瞥向他,他跟她一样缺乏睡眠。「你今天要上班吗?」
他吃惊地看她一眼。「当然要,我得把这个新发展告诉调查玛茜命案的警探。」
「我连考虑都不考虑去上班,这些善后工作要花上我一个星期。」
「不用那么久。打电话给清洁公司。」他用拇指托高她的下巴,看着她的黑眼圈。「然后上床睡觉——上我的床——让顾太太监督清理工作。她会乐坏的。」
「果真如此,那么她非常需要心理治疗。」晓蔷说,然后打个呵欠。「我还得去买新的衣服和化妆品。」
他咧嘴而笑。「厨房用品可以等,对不对?」
「嘿,我知道轻重缓急。」她靠在他身上,用双臂环住他的腰,喜欢她可以自由地那样做,更喜欢他的手臂自动地环住她的腰。
她突然浑身一僵。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今晚连一次都没有想到露娜和蒂洁,她的脑筋一定是故障了,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
「我忘了露娜和蒂洁!天哪,我应该立刻打电话去警告她们」
「我打过了。」山姆说,把她拉回他的怀里。「昨晚用行动电话打的。她们没事,只是很担心妳。」
她打个呵欠,再度放松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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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识组没有找到可用的指纹,」山姆在两个小时后告诉彭警探。「但他们找到一个不完整的鞋樱看来像跑鞋,我正要他们设法用鞋底图案查出牌子。」
彭警探说出山姆已经知道的事。「他闯进去想要杀她,发现她不在时就捣毁她家。你知道确切的时间吗?」
「大约在晚上八点到午夜之间。」山姆说。侯太太密切注意着街道上的动静,她说在山姆到家前,她没有看到任何陌生人或陌生的车辆。入夜后,每个人都在屋里。
「幸好她不在家。」
「对。」山姆不愿去想她在家的后果。
「我们得开始调查汉默科技的人事档案。」
「我等一下就要打电话给汉默科技的总经理。我不希望让其它人知道我们在查那些档案,他可以调出那些档案而不启人疑窦。也许那些档案可以复制到我们的计算机里,那样我们就不必冒打草惊蛇的危险到那里去了。」
若杰咕哝一声。「对了,法医发还狄小姐的尸体了。我已经联络了她的妹妹。」
「谢了。我们需要人把葬礼录像下来。」
「你认为他会去?」
「我打赌他一定会去。」山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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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一直睡不着,但他不觉得累。挫折感折磨着他。她到哪里去了?
她原本是会告诉他的,他心想。有时候,大部分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喜欢她,但她有时会对他很和气。如果她有心和气,她就会告诉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看她。她不像狄玛茜那样打扮得像妓女,但男人还是盯着她看,即使她穿的是长裤。她待人和气时,他喜欢她;但当她用尖刻的话伤人时,他想要揍她,不停地揍她,揍到她的脸变成一团肉饼,使她再也不能对他做那些事……但那是她,还是妈妈?他蹙起眉头,努力回想。有时候许多事都变得模糊不清。那些药一定还在影响他。
男人也爱看露娜。她对他总是和蔼可亲,但她的妆化得太浓,妈妈认为她的裙子总是太短。妈妈说短裙使男人心生邪念,没有良家妇女会穿短裙。
也许露娜的和蔼可亲是装出来的,也许她骨子里坏透了。也许就是她说那些刻薄话来取笑他,使妈妈伤害他。
他闭上眼睛,想到妈妈是如何伤害他使他感到一阵兴奋。他伸手抚摸自己的身体,他不应该那样做,但那种感觉真好,所以他有时还是做了。
不,那样是不好的。妈妈伤害他就是在让他知道做那种事有多么不好。他不应该乐在其中的。
但今晚不算完全白费。他有了一条新唇膏。他拿掉盖子,转出唇膏。它不像玛茜的唇膏是鲜红色,而是比较粉红的,他一点也不喜欢。他把唇膏涂在嘴唇上,皱眉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厌恶地把那个颜色擦掉。
也许另外两个之中的一个会有比较适合他的唇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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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默科技的总经理庄耀仁是一个笑声洪亮、眼光远大的人。他不善于琐碎细节,但话说回来,他不需要。
今天上午他接到沃伦市警局一位唐姓警探打来的电话。唐警探很有说服力。不,他们有搜查汉默科技人事资料的搜查令,但他们宁愿尽可能不要张扬。他要求的是协助警方逮捕一个杀人凶手,以免他有机会再度杀人,他们的直觉是那个凶手在汉默科技工作。
何以见得?庄先生问,然后得知有人打游蒂洁行动电话的事。除非有管道取得她的个人资料,否则不可能知道她的号码。他们相当肯定狄玛茜认识凶手,打蒂洁行动电话的就是同一个人;由此研判,她们两个都认识他,事实上,她们四个朋友都认识他,所以他极可能是她们在汉默科技的同事。
庄先生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希望让新闻媒体知道这件事,他毕竟是个总经理。他在深思熟虑后的第二个反应是,他会竭尽所能地阻止这个疯子杀害他更多的员工。
「你希望我怎么做?」他问。
「迫不得已时,我们会去汉默科技查阅那些档案,但我们宁可不要打草惊蛇。你能不能取得那些档案附加在电子邮件上寄给我?」
「那些档案在非联机的独立系统上。我会把它们复制到光盘片上,然后用我的计算机寄给你。
你的电子邮件地址是什么?」
「游蒂洁在人力资源部工作,」他在写下唐警探的电子邮件地址时补充。「我会把这个工作交给她。这样我们就不必担心风声走漏。」
「好主意。」山姆说。出奇容易地完成这件事后,他把注意力转向鉴识组在晓蔷的浴室地板上采到的不完整鞋樱那个混蛋在踩碎她的化妆品时留下清晰的鞋印,他只希望它足以让鉴识组辨认出鞋子的款式。抓到那个家伙时,如果能证明他拥有该种款式的鞋子,而且大小尺寸相同,那会很有帮助。如果鞋底的清纹里还残留有一点化妆品的碎屑,那就更好了。
他几乎整个上午都在打电话。谁说警探的工作不危险、不刺激?
昨晚有点太过危险刺激,他阴郁地心想。他不喜欢揣测「万一」,但在这种情况下又忍不住要去想。万一他被传呼走了呢?万一晓蔷没有晚归,他没有担心,两人没有起口角呢?他们可能会在亲吻道晚安后分手,晓蔷独自回到她家。考虑到她家毁损的情况,他不敢去想万一她在家的后果。狄玛茜比晓蔷高大粗壮,连她都无法击退攻击者,晓蔷就更不可能了。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脑后,凝视着天花板沉思。他总觉得这件案子里有某一点是他没有注意到的,但又无法确切地指出是哪一点。虽然现在还不能,但他迟早会想出来的,因为在找到答案前他是无法停止担心的。妹妹萝乐说他集啮龟和猎犬于一体,咬住了就不松口。当然啦,萝乐那样说不是在赞美他。
想到萝乐使他想到其余的家人和他必须报告的消息。他在记事本写下:把晓蔷的事告诉妈妈。他们会很惊讶的,因为上次联络时,他连固定的交往对象都没有。他咧嘴而笑;见鬼的!他现在还是没有。他省略了交往和订婚,直接跳到结婚,这也许是使晓蔷成为他老婆的最好方法。
但家人的事得过些时候再说,此时此刻他有两件当务之急:抓到凶手和保护晓蔷。这两件工作使他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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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多,晓蔷在山姆的床上醒来,虽然她的电池没有充饱电,但已足够她应付下一个危机了。在穿上牛仔裤和运动衫后,她到隔壁察看善后的进度。 顾太太在她家巡视各个房间,确定每个地方都打扫到了。清洁公司的两个妇人似乎对她的监工处之泰然。
她们真的很有效率,晓蔷心想。卧室和浴室已经清理干净了;破床垫被搬走,衣服碎片被装进后阳台边的大垃圾袋里。她在睡觉前打电话询问她的保险经纪人,发现她的屋子保险会负担部分的家庭用具替换费用。但她的衣服不在受保的范围内。
「妳的保险经纪人不到一小时前来过。」顾太太告诉她。「他四处察看拍照,接着要去警察局拿报告的副本。他说他认为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谢天谢地:她最近花了不少钱,银行帐户里的存款严重缩水。
电话响了。它是没有遭殃的非女性物品之一。晓蔷拿起话机,想起她一直没有机会把来电显示器接上。想到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就接使她的心往下一沉。
但也有可能是山姆,所以她按下通话键,把话机凑到耳边。「喂?」
「晓蔷?白晓蔷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听来有点耳熟。
她松了口气。「我就是。」
「我是雪茹……罗云茹,玛茜的妹妹。」
晓蔷感到一阵心痛。难怪那个声音听来有点耳熟,它使她想到玛茜的声音,只不过没有老烟枪的沙哑。晓蔷抓紧话机。「玛茜经常谈到妳。」她说,眨眼忍住泪水。
「我正要对妳说相同的话。」雪茹说,悲伤地笑了笑。「她经常打电话告诉我,妳说的一些使她捧腹大笑的话。她也经常谈到露娜。天啊!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对不对?」
「对。」晓蔷低语。
在一阵便咽的沉默后,雪茹恢复自制。「总之,法医把她的尸体发还给我了,我正在处理葬礼的事。我们的父母葬在泰勒镇,我认为她会想安息在他们的附近,妳认为呢?」
「那当然。」
「我安排了星期六上午十一点在坟墓边举行葬礼。」雪茹告诉她殡仪馆的名字和如何前往墓园。泰勒镇在底特律南方。就在机场东边。晓蔷对那一带不熟,但她善于遵照指示和停车问路。
她想说些话来减轻雪茹的伤痛,但她连自己的伤痛都减轻不了,又要如何安慰别人呢?然后她突然想到她、露娜和蒂洁该怎么做了。玛茜一定会喜欢的。
「我们要为她守灵。」她脱口而出。「妳想来吗?」
「守灵?」雪茹听来吃了一惊。「爱尔兰守灵那种事吗?」
「差不多,虽然我们不是爱尔兰人。我们要一起喝啤酒纪念她,讲她的各种故事。」
由于她还没有跟露娜和蒂洁谈,所以无法确定守灵何时开始,但一定是在星期五晚上。「明天晚上我再告诉妳时间和地点,除非妳认为殡仪馆会让我们整夜在那里陪她?」
「我想不会。」雪茹说,那种语气像极了玛茜,听得晓蔷再度硬咽。
记下雪茹的电话号码后,晓蔷去山姆家拿来新买的来电显示器和行动电话。她接好来电显示器,到山姆家拨她的电话号码,看看显示器可不可以用。
可以。当她按下显示键时,山姆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出现在小窗口里。 乖乖,科技真是了不起。
她有一大堆电话要打,第一通是打给莎丽的。「我需要妳照顾『布布』到爸妈度假回来。」
「为什么?」莎丽找碴似地问,显然还在记恨。
「因为我家昨晚遭到蓄意破坏,我担心『布布』会受伤。」
「什么?」莎丽尖叫。「有人闯进妳家?妳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我和山姆在一起。」晓蔷说,没有进一步说明。「屋里等于是被捣毁了。」
「谢天谢地妳不在家。」莎丽停顿一下,晓蔷猜得出姊姊在想什么。「等一下,屋子已经被捣毁,但『布布』没有受伤,对不对?」
「对,但我担心牠可能会。」
「妳认为他们还会再去捣毁妳家?」莎丽又在尖叫了。「为了那张清单,对不对?有一堆疯子盯上妳了。」
「只有一个,我猜。」晓蔷说,声音有点硬咽。
「我的天啊:妳认为闯进妳家的是杀害玛茜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