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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它挥来挥去,好象要用它来指挥比赛开始。」
「我在诱惑妳。」
「才怪!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看。」
他扬起一道眉毛。
她把钥匙扔还他。「现在就算你求我,我也不要开你的货卡!车里说不定有虱子!你这个恶心的……恶心的老二挥舞者——」
他单手接住钥匙。「妳是说妳没有心动?」
她开口准备说她一点也不觉得心动,但她的舌头拒绝说出那个会是她生平最大的谎言。
他得意地笑。「不出所料。」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扳回劣势。晓蔷双手插腰,挺起胸膛,让|乳头顶着湿透的薄胸罩和运动衫。像雷射导弹一样,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她的衣衫前襟。她看到他猛吞口水。
「妳耍诈。」他嗄声道。
她以牙还牙地露出得意的笑容。「记住了。」她说,转身准备离开车库。
他溜过她身边。「我先。」他说。「我想要看妳走进阳光里。」
她再度用双手护住前胸。
「扫兴。」他嘀咕着侧身穿过门缝。他唐突地退回来,害她撞上他。
「妳有两个问题。」他说。
「是吗?」
「是的。第一,妳没关水龙头,这个月的水费会吓死人。」
她叹口气。车道一定淹大水了。山姆显然把她逼疯了,否则她不会这么粗心大意。
「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妳的前院挤满了妳提过的那些记者。」
「该死!」她申吟。
山姆处理了那个状况。他走出车库,锁好挂锁,以免某个特别多事的记者往内张望时看到她,但她认为他要保护的是车而不是她。她附耳在门上,听到他在走向「腹蛇」时说:「借过,我得去关水龙头。劳驾各位让一让。」他非常客气。晓蔷奇怪他对她说话时为什么不曾那么客气过。当然啦,他的语气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但是……
「各位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要采访白晓蔷关于清单的事。」一个陌生的声昔说。
「我不认识什么白晓蔷。」山姆撒谎道。
「她住在这里。根据地政记录,她几个星期前买下这栋房子。」
「不对,几个星期前买下这栋房子的人是我。可恶!一定是在办过户登记时搞错了,我得去澄清更正才行。」
「白晓蔷不住在这里?」
「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白晓蔷。听着,如果各位不介意,我得继续洗车了。」
「但是——」
「也许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山姆说,语气突然轻柔起来。「我是市警局的唐警探,这里是私人产业。我们还需要继续讨论这件事吗?」
显然不需要。晓蔷听到引擎发动和汽车开走的声音。记者们没有听到她和山姆在车库里说话真是奇迹;他们一定是彼此聊得太过起劲。她和山姆就唇枪舌剑得太起劲而没有听到记者来到。
她等山姆回来打开车库门,但他没有回来。她听到水花泼溅声和不成调的口哨声。
那个混蛋在洗她的车。
「你最好不要洗错。」她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你让肥皂干掉,我会剥了你的皮。」
她无奈地等待着,唯恐有不死心的记者还守在附近而不敢叫喊或敲门。如果那些记者还有一点脑筋,他们就会知道山姆或许能挤进「腹蛇」里,但绝不会花大钱买一辆他在驾驶时,必须屈膝抱胸的跑车。「腹蛇」不适合给高大魁梧的壮汉开,他比较适合开货卡。她想到四轮传动的红色雪佛兰而噘起嘴巴。在「腹蛇」掳获芳心前,她差点买了一辆雪佛兰货卡。
她没有戴手表,但估计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他才来打开车库门。夜幕早已低垂,她的运动衫都干了,由此可见她等了多久。
「真慢。」她抱怨着走出车库。
「不客气。」他说。「我把妳的车洗好了,还打了蜡。」
「谢谢。你的方法正确吗?」她冲到爱车身旁,但天色太暗,看不出有没有痕迹。
他没有因她的缺乏信心而生气。「要不要告诉我那些记者是怎么回事?」
「不要,我只想忘掉这整件事。」
「恐怕不可能。他们一查出我拥有的是隔壁那栋房子就会再来,也就是明天一大早。」
「那时我已经上班了。」
「晓蔷。」他用警察的语气说。
她叹口气,坐到阳台的台阶上。「还不都是为了那张愚蠢的清单。」
他坐到她身旁,伸直他的长腿。「什么愚蠢的清单?」
「关于完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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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张清单?报上的那张?」
她点头。
「妳写的?」
「不尽然。我是列出那张清单的四个朋友之一。事情闹得这样大完全是意外。那张清单原本不该让任何人看到的,但它上了公司的『时事通讯』,甚至在网络上传了开来,然后整件事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屈膝抱胸,把下巴搁在膝头。「真是一团混乱。一定是没有别的新闻可报,清单才会受到这样的注意。我一直在祈祷股市崩跌。」
「妳别乌鸦嘴。」
「只是暂时的。」
「我不懂。」他在片刻后说。「清单有什么地方那么有趣?忠实、善良、工作稳定。有什么大不了的?」
「实际内容比报上登的还要多。」她苦着脸说。
「还要多?哪一种多?」
「你知道的,还要多。」
他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说:「rou体上的?」
「rou体上的。」
他再度停顿。「多多少?」
「我不想谈。」
「那我上网去查。」
「行。你尽管去查,我就是不想谈。」
他把大手放在她的颈背上捏了捏。「不可能有那么糟的。」
「有可能。蒂洁有可能因此而离婚。莎丽和大卫都对我不爽,因为我令他们难堪。」
「我还以为他们不爽是为了猫和车。」
「没错。猫和车是旧恨,清单是使他们更加不爽的新仇。」
「在我听来,他们令人讨厌。」
「但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爱他们。」她垮下肩膀。「我去拿你的钱。」
「什么钱?」
「说粗话的罚金。」
「妳要付?」
「说话要算话。但现在你知道新规则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因你害我说粗话而付钱给你。十五元,对不对?先前的两句,然后是你看到记者时的一句。」
「差不多。」
她进屋里找出十五元。她的五元硬币用完了。不得不用十元和一元的硬币来缴罚金。她从屋里出来时,他仍然坐在台阶上,但他站起来把硬币放进口袋。「妳要不要请我进去,也许煮晚饭给我吃?」
她哼一声。「你作梦!」
「我也是那样想的。那么,好吧,妳想不想出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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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考虑着接受邀请的优缺点。优点显然是不必独自吃饭,如果她想要费事煮饭,但她并不想。最大的缺点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会更多。跟山姆在一起会很危险。如果他们刚才置身在隐密之处,她恐怕已经跟他上床了。如果他把她弄进他的货卡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从另一方面来说,在货卡里亲热……
「我又不是要妳阐述人生的意义。」他不耐烦地说。「妳到底要不要吃汉堡?」
「如果我去,你不可以碰我。」她警告。
他举起双手。「我发誓。我已经说过妳花再多钱也无法使我靠近妳那颗吃精子的卵子。妳什么时候要服避孕药?」
「谁说我要了?」
「我是说妳最好那样做。」
「你不碰我就不必担心那个。」她绝不会告诉他,她已经打算服避孕药了。她今天忘了打电话给医生,但明天一早就要打。
他咧嘴而笑。「妳说得一嘴好棒球,宝贝,但现在是九局下半,我以十比零遥遥领先。妳现在能做的只有乖乖认输。」
如果是别的男人对她说那种话,她会把他的自尊修理得体无完肤。她现在充其量也只能拖延他。「我还在打击吗?」
「在,但已经两人出局。」
「我仍然有可能击出全垒打。」
「不大可能。」
他如此贬低她的抗拒使她生气地吼道:「咱们等着瞧吧!」
「见鬼的!妳要把这个弄成比赛,是不是?」
「是你开始的。九局下半十比零遥遥领先个你的头。」
「罚五元。」
「『你的头』不是粗话。」
「谁说」他突然住口,接着长叹一声。「算了,妳使我离题了。妳到底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我宁愿吃中国菜,也不愿吃汉堡。」
又是一声长叹。「好吧,中国菜。」
「我喜欢十二里路上的那家中国餐馆。」
「好啦。」他吼道。
她对他露出抚媚的笑容。「我去换衣服。」
「我也是。五分钟。」
晓蔷跑进屋里,很清楚他也在加快动作。他认定她不可能在五分钟内换好衣服,她偏偏要证明他错了给他看。
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卧室跑。「布布」哀嚎着跟在她后面。现在早已过了牠的晚餐时间。她换上干的内衣裤,套上红色短袖针织衫、白色牛仔裤和凉鞋。她跑进厨房替「布布」打开一罐食物倒进牠的盘子里。她抓起皮包冲到门外时,山姆正好跳下他的厨房阳台往他的车库去。
「妳迟到了。」他说。
「我没有。何况,你只需要换衣服。我除了换衣服,还得喂猫。」
他的车库门是现代式的。他按下遥控器的按钮,它就像上了油的丝绸般向上滑开。她羡慕地叹口气。然后,在车库门打开时自动亮起的灯光中,她看到那只闪闪发亮的红色怪兽。铬钢双排气管、铬钢保杆。轮胎大到使她这种身高的人必须撑手跳进座位里。
「喔!」她合掌叹息道。「在看到『腹蛇』以前,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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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凳式座椅。」他说,暧昧地扬起一道眉毛。「如果妳乖,等妳开始服用避孕药控制住妳的卵子后,我会让妳在货卡里引诱我。」
她努力不动声色。幸好他不知道她的自制力有多么薄弱,光是想到引诱他就令她心跳再度加速,更不用说是在什么地方引诱他了。
「无话可说吗?」他问。
她摇头。
「该死!」他双手握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地把她托进驾驶座。「这下我真的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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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茜的计划没有成功。在第三个记者打电话来之后,蒂洁不得不面对现实。天啊!这件事为什么不消失?一张可笑的清单怎么会那么令人着迷?倒不是说嘉朗会觉得它好笑,她沮丧地心想。他似乎不再觉得任何事好笑,除非是工作上的事。
他们还是男女朋友时,他是那么风趣爱笑。那个兴高采烈的男孩到哪里去了?
他们甚至不再经常见面。她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到五点,他则是三点到十一点。等他下班回家时,她已经睡着了。他在她出门上班后才起床。最能表露心迹的是,他不是非上三到十一点的班不可。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如果他的目的是避开她,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也许他们的婚姻已经结束,她只是没有面对那个事实而已。也许嘉朗不想生孩子,是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婚姻濒临破裂。
那个念头使她痛心疾首。她爱他。确切点说,她爱的是以前的他,而不是近几年来总是对她恶声恶气的他。当她半梦半醒之间或在不经意中想到他时,浮上她脑海的脸孔是年轻爱笑的嘉朗,她在高中时深爱的嘉朗。那个笨手笨脚、热切可爱、与她偷尝禁果的嘉朗。她爱那个在结婚一周年只送得起她一朵红玫瑰的男人。
她不爱这个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说我爱妳的男人。
与她的朋友相比,蒂洁觉得自己好窝囊。如果有人企图欺负玛茜,她会赶他走,然后另结新欢。露娜为世摩烦恼,但她没有坐在家里等他,而是继续过她的日子。至于晓蔷,晓蔷的人生在某方面拥有蒂洁所没有的完满。无论命运如何安排,晓蔷都以幽默和勇气来面对。她们三个都不会像她这两年多来一样默默忍受嘉朗。
她痛恨自己的儒弱。如果她和嘉朗分手呢?他们势必得卖掉这栋房子。她爱这幢房子,但那又怎样?她可以住出租公寓。晓蔷就在出租公寓住了好几年。蒂洁可以独自生活,虽然她从来没有独居过。她可以学习自己处理一切。她会养只猫作伴,不,养只狗来保护她。她会再度约会。跟一个不会一开口就侮辱她的男人交往会是什么感觉?
电话铃响时,她知道是嘉朗打来的。她以稳定的手拿起话筒。
「妳疯了吗?」他劈头就骂。
「不,我想没有。」她镇静地说。
「妳使我成为工厂的笑柄——」
「如果有人笑,那是因为你让他笑。」她打断他的话。「我不打算在电话里跟你谈这件事。如果你想要在回家后心平气和地跟我谈,我会等你。如果你打算大叫大嚷,我有比听你骂人更好的事可做。」
他挂她的电话。
她把话筒放回去时,手在微微发抖。泪水模糊她的双眼。如果他以为她会求他原谅,那么他就错得可悲了。这两年来她按照嘉朗的意思过生活并过得痛苦不堪。也许她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思过生活了。如果她失去嘉朗,最起码她还可以保有自尊。
电话在半个小时后再度响了。
蒂洁皱着眉头去接电话。她认为嘉朗不大可能再打来,但也有可能是他在想过她说的话之后,明白这次他提高嗓门时,她不会翻身装死。
「喂?」她说。
「妳是哪一个?」那鬼魅般的低语令她皱眉。「什么?你哪位?」
「妳是甲小姐?还是乙小姐?妳是哪一个?」
「去你的!」新的蒂洁厉声说,然后用力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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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蔷第二天一大早就跳下床,决定在山姆起床前就出门上班。虽然想到再度跟他拌嘴就令她兴奋得心跳加速,但昨晚吃完中国菜回家后,他很可能会上网去查那张清单。她不想知道他对清单上第七要件以后的内容有何看法。
她在大清早七点钟正要出门时,看到录音机里塞满留言。她在按下删除键的前一秒突然犹豫起来。在国外旅游的父母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说不定其中一人病了,或是发生其它的紧急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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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甚至有可能是莎丽或大卫打电话来道歉。
「有可能才怪。」她咕哝着改按播放键。
两位平面记者和一位电视记者打电话来要求采访。连续两通挂断的电话。第六通是蓝琦琦的姊姊莫培梅打来的,她想约晓蔷上「早安美国」谈风靡全国的清单。第七通是「时人杂志」打来的,要求的还是采访。
接着又是三通许久不出声后挂断的电话。
她清除所有的电话,因为她一通也不打算回。这件事已经从无聊发展到荒谬了。
她把车驶离车道时仍不见山姆的踪影,这表示她今早有个心平气和的开始。她的心情好到使她把收音机转到乡村音乐台跟着唱。想到跟山姆斗嘴比彩券中大奖还令她兴奋。在她认识的男人中没有一个像山姆这样在听到她说话时,不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能跟她唇枪舌剑而不冒冷汗。她能够畅所欲言而不必担心他会感到震惊。有时她觉得他喜欢惹她发脾气。他骄傲自大、令人生气、充满男子气概、思绪敏捷、性感得要命。还有,他对她老爸的爱车表现出应有的敬畏,还把她的爱车清洗、打蜡得漂亮极了。
她得赶快弄到那些避孕药才行。
更多的记者守在汉默科技的大门外。一定有人对他们透露她开什么车,因为她减速等警卫升起栅栏时,镁光灯开始闪个不停。
警卫对她咧嘴而笑。「想不想带我去试车,看看我合不合格?」他问。
「我再跟你联络。」她说。「我的档期已经排到两年后了。」
「不出所料。」他朝她挤眉弄眼。
她到得很早,恶心的绿色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某个计算机怪胎到得比她还早,她停下来看电梯告示牌。切记:先抢劫,后放火。抗命者将被勒令停止参加突袭队的行动。
她觉得好多了。没有电梯告示牌的日子令人难以忍受。
进到办公室后,她发现记者和警卫并没有使她心烦。他们都不重要。她和山姆的战争比较有趣,尤其是在双方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