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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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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练的确是她上方,可是他的头,却从下面穿越了她的颈项,又盘旋上来,在她耳边呢喃说着情话。
  他是一条蛇!
  一条腥湿的可怕的邪恶的蛇!
  苏拂再次惊叫,心胆俱裂,自这一刻便再也没有醒来。
  是夜,赤练方寸大乱,拖着半身蛇尾,将苏拂抱在怀里,不哭不笑不动,一直抱了三天三夜。
  苏家人踏遍全城,在第三天时终于找到一个道士前来收他。
  他痴痴迷迷,加上本来也不是道士对手,很快便被打出了原形。
  苏家人恨他入骨,自是不肯放他,于是请道士把他弄进这个洞府,一根长钉钉住,开始剥皮。
  剥皮后剔骨,剔骨后焚肉,他的血一直流淌,将整个后洞几乎染红。
  可是那个道士仍不放心,似乎能看见他的怨魂游荡,当时指着他,道:“我还需要一样东西,能镇住他的魂魄,让他鬼魂不能出来作恶。”
  这样东西便是镇魂钉。
  要的是一样他生前最惧怕或者最喜爱的事物,刻上经文,然后钉上他的魂眼。
  “小姐的胸骨,我要一根小姐的胸骨。”那道士最终道:“他能抱着小姐尸身三天,说明小姐便是他的心爱之物。”
  苏家人妥协,为了日后永久安宁,真的取来苏拂一根胸骨,交给道士刻上经文。
  于是那枚镇魂钉就这样被打上了他的七寸。
  她的白骨,上面刻着诅咒,钉着他的魂魄,最终在这样一个淌满鲜血的地方,生生世世相守。
  “他的执念,只不过要一个人真心相待,过一段有情有义的人生。”
  最终迟雪叹气,将这句说了出来,久久不能言语。
  半夏低头,亦有些唏嘘,半天才喃喃:“你喜欢的第二个女人就是素云对么?我方才在街上见她,她在找红锈铜钱回来,她已经后悔,发觉自己爱的人是你!”
  语声空洞,连她自己都听着心虚。
  果不其然,洞府深处飘出一阵绝望的低笑。
  “爱我?”那声音尖锐:“你可知道我们如何相遇?这些许年我是如何待她,她又如何待我?爱我?她会爱我?可真真是笑话……”
  声音越到最后越是凄惶,明明是笑,听着却像在哭。
  一旁素云掩面,跌跌撞撞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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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相遇,这么多年,他是如何对她,她又是如何回报,原先模糊的一切开始历历清晰,悉数涌上心头。
  不知是多少年前,赤练对苏拂的执念稍减,终于可以在子夜阴时短暂离开洞府。
  他是不折不扣一个孤魂,不知该往哪里去,不觉中就又游荡到了苏家。
  已经太多年过去,苏府早已不在,那个院子的主人变成了许杭生。
  开始的时候,他总能看见素云蹲在院门,双手抱膝,蠢里蠢气地等许杭生回转。
  再后来,他就看见她到处游走,急得一头一脸是汗,磨破嘴皮跟人借钱。
  她有一张小小脸孔,不堪一握,和苏拂一样,容易出汗。
  “借我五百两,我要救命。”一头撞上他那刻她说:“你要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那我要你陪我,也可以?”
  “可……以!”
  “不论我是什么,你都可以陪我?”那时的赤练战战兢兢,想起自己前世就错在不够坦诚。
  同样战战兢兢的,他给她看了自己的一半真身,一条湿长的蛇尾。
  没有女人不怕蛇,当时素云惊叫,和旁人一样,转瞬就没了人影。
  一切合乎常理,本来,他就是一条粘腻的恶心的无有女人会能接受的蛇。
  他不意外。
  令他意外的是第二天,在同样一个地方,他居然又见到了素云,看见她含着眼泪,浑身颤抖。
  “你能不能不现出原型,在……我陪你的时候。”她这么说,手指都要把衣裳搅穿。
  “能。”
  “我要五百两,他们都说……十个我也不值这个价钱。”
  “你值。”
  “那好!五百两,我把自己卖给你!”
  最终她道,小脸仰起,那痴傻愚昧的爱情蒙蔽了她心,让她眼睛闪光,生出一种可怖的孤勇。
  赤练言而有信,将五百两给她,让她去救许杭生性命,约定三日后来带她走。
  三日后他依照约定来带走了她,虽然她其实并没等来许杭生。
  那时候的他满心欢喜,以为终于有女人接受了他的真身。
  第一个错误开始,说书人的故事没有告诉他,所谓爱情,不仅不能欺瞒,更加是不能凭钱财买来。
  “你知道许杭生是那种人对不对?所以这么多年,你也不许我出洞去寻他,对不对!”
  回想到这里素云突然猛醒,声线拔高,朝洞口迈进一步。
  “是……”洞里赤练轻声:“带你回来后,我好奇曾去调查过他,见他搂着不同女人的肩,见他生了花柳,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许杭生是什么货色,只除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喜欢你这样,对一个人一心一意,不计生死,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我不想叫你失望。”赤练顿了一会,突然间又发出了那种刺耳的低笑。
  “而且……我以为只要我待你好,你便能忘记他,像故事里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故事里面的老套;往往做不得真。
  可赤练是条蛇,一条未谙世事便被关在这洞府里的蛇。
  那些他曾经爱上的故事,便是他的信条。
  他待她好,用他自以为是的方式。
  要和她生生世世,便取了她性命,然后费一半灵力留住她魂魄,替她重塑实体,让她看来永生不老。
  她抗拒和他的身体触碰,他便不碰她,自己一人住在后洞。
  她说要学禁欲咒,他便教她,虽然隐约知道她心怀叵测。
  那些落了春药的酒水,他明知内有名堂,还是仰头落肚从不犹豫。
  依她所愿,春药发作,而她给自己落了禁欲咒,他只能出去发泄。
  那些女人,因为不是她,他下手了结时一点也不迟疑。
  他是条蛇,因不懂善恶而邪狞,可是对她,却从来真心。
  然而最终,故事里面金石为开的结局却没发生。
  她想着出去,一日比一日更偏执疯狂,越来越频繁给他下药。
  最终他遇见了凤仪,因为这个女人也曾卖身救过自己男人,那么一点的相像,他把她带了回来,当着她面和她寻欢。
  哪怕她有一丝丝妒忌,一丝丝伤心,那自己这么多年也不算白费。
  可是她只有欢喜,欢喜自己终得解脱,没有一丝一毫一星一点流连。
  最终的最终,他所得只有孤寂,无人为他披肝沥胆,无人对他有情有义,他的执念,最终只是场幻梦。
  “告诉我,你回来,可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愧疚,或者发觉真相后的孤苦无依?”
  赤练的声音回复了平静。
  素云双手上行,捧住了脸。
  “因为愧疚,也因为发觉真相后的孤苦无依。”她喃喃,没有欺瞒。
  后洞那里赤练叹了口气,最终绝望,却也反而释然。
  “你走吧。”三个字亦已无嗔无喜。
  素云抬起了头,有些痴怔,隔了一会才吃吃发声。
  “我要往哪里去?”她道,一张脸孔煞白,看向洞府深处,就像赤练初见她时那样无依:“我该往哪里去,除了你这里,我还有哪里可去?”
  后洞没有声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来那纠缠不休就要漫出洞口的血丝这时突然退减,就好比海浪退潮,突然间便让出了一个浅滩。
  而那头素云已经起身,仍是痴枉表情,一步步正朝洞口走了进去。
  这些许年做伴,恩也罢怨也罢,到底最终,他却是她唯一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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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练的魂灵在洞里怔忡,渐渐的,也开始有些徘徊。
  如若没有宣夜到来,她今夜死心,寻着红锈回转,自己成了她最后的去处。
  这,算不算是一种开始?
  答案不得而知。
  那些故事只教会他一见钟情死生不弃,却从没教过他什么叫爱恨交织孤苦相依。
  所以他徘徊,恨意时浓时淡,最终怨念居然不能集聚,那被灵力和怨念和催动的血网居然节节退减,让素云劈波斩浪一般走近了身边。
  这时候的他灵力已经宣泄大半,连维持一个人形都已勉强,眼眸半抬,不受控制便闪着绿光。
  “我们,从这个时候开始,算不算太迟?”
  那厢素云轻声,慢慢地凑近过来,唇瓣便如鲜花般绵软,轻轻盖上了他眼皮。
  一
  “迟了……已经太迟……”
  赤练喃喃,忍不住伸手,想去揽住她腰。
  “我依靠冲天怨念并释放所有灵力,将洞里我曾经淌过的鲜血全部幻化成形,可以说倾尽所有,却还是只能困住他。现下我怨念既消,灵力又只余小半,哪里又还是他对手,我……”
  下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因为素云的唇已经下行,慢慢摸索到了他的唇畔。
  四片嘴唇触碰,热辣辣的一个吻,这一次再无隔阂。
  她甚至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掌,牵引他握上自己胸膛。
  欲火在烈焰一般赤辣辣燃烧,赤练都能听见自己身心俱焚的滋滋声响。
  “只要开始过,如何都不算太迟。”
  在他膝上的素云道,益加大胆,牵着他手开始下探,几下起伏,便已经来到了裙底。
  “可惜,我们未能有爱共存,但至少我们可以同归。”
  她在赤练膝上呢喃,脸颊摩挲着他耳根,无限旖旎。
  同一时刻,赤练右手已经被她牵着,一步步进探,探到了欲望的深处。
  赤练有些痴怔,可耐不住煎熬,食指微颤,轻轻按住了她湿润的□,温柔拨弄,带着迟疑不安。
  “可是你并不爱我……是你……”
  “是我说的,我回来,只是因为无助和不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曾经这么厌憎的你,在我绝望之后,却是我最后唯一的去处,这已然是一种开始。”
  “那你也不必……”
  “不必陪你一起灰飞湮灭?你是要我求着这些道士,许我投胎重生,再到这人世一次?再尝一遍悲欢离散,再遭人哄骗,将颗心劈开,血淋淋看着自己的一腔赤忱只不过是个天大笑话!?”
  赤练无语,抬眸看她。
  是啊,如果故事里说的那些有情有义的人生都只是谎话,那这可悲可笑满是欺哄的世间,又还有什么值得流连。
  “所以,我们经过这些血泪波折,已经找到彼此,开始时便结束,不是已经很好。”


  那厢素云扬声,长发逆起,眉间沾着的许杭生的血肉坠下,泪却是已经蒸腾,一个挺身,□便包住赤练分 身,恶狠狠刺了下去。
  “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同在洞里的迟雪突然蹦出一句。
  “靠!”一旁抱着宣夜的半夏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你这兔崽子,不关心你家雅禁死活,却有空在那看生活片,你倒是告诉我,他们在干吗?”
  “师傅说这样是在打架,但我晓得,他是在骗我。”迟雪做聪慧绝顶状:“我知道他们是在合体练功,小的时候我也见过雅禁练功,就在村后树林里面。”
  “是前任雅禁。”过片刻他接过半夏眼刀,终于又补上一句。
  半夏横他一眼,低头去看宣夜伤口,忍不住有些焦躁:“他这些伤口不大,可为什么血涌得这么凶,按也按不住,而且人也不醒。”
  “那些血丝夹杂百年怨气,伤口自然难以愈合,至于醒不醒的你不用担心,他丫可没这么容易死。”
  这搭腔的是幽篁兄。
  “那请问竹子帅哥,你直挺挺立在那里作甚,耍酷,还是给人家生活片做活动背景墙?”
  “我在等这丫醒,跟他干架。”
  “啊?”
  “你以为我们的宣大公子醒了,会放这对苦命鸳鸯好生去死么?”
  “人家这都说着要灰飞湮灭了,他还能怎么个不放过法?”
  “收灵啊,收进他那把刀,然后投进轮井,作恶的魂灵生生世世受困受苦,他们半神族的一贯作风。”
  “可是,这两个人……倒也有些可怜之处。”难得半小姐也动了恻隐。
  “可怜?”那厢幽篁哈了一声,摸摸鼻子:“看来你还没听过某人的口头禅。哦,正好,他醒了,可以将这句亲口说给你听。”
  说话间宣夜果然已经睁眼,脸孔虽然煞白,但到底撑地缓缓站了起来。
  “在这世间,又有谁没有些可怜之处。”站直之后他道,平素温柔不见,脸孔有如岩石一般冰冷:“他们可怜,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女子又何尝不可怜?若这世上所有的错都可以被原谅,那要审判何用?”
  干架。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干架,完好的幽篁还是输给了受伤的宣夜,唯一不同之处是这次多撑了些时候。
  宣夜的刀锋刺进了他胸膛,强光凌然,在他胸口灼烧出一个空洞。
  “你他妈……还真是千年不改的冥顽不灵。”幽篁淬了一口,双手握住他刀柄,疼得龇牙咧嘴:“前一世里面,你自己也好歹爱过,难道就不能感同身受,放过人家一次!”
  “不能。”宣夜干脆:“你放不放手?”
  “不放!”幽篁也高声,依旧龇牙咧嘴,回头去看赤练他们:“快啊!你们动手替彼此驱散魂魄,老子知道你床上功夫了得,可现在不是你一展雄风的时候!!”
  那边没有反应,彼此激烈交缠,正到了欲罢不能的时候。
  素云身上种有禁欲咒,交 欢时候魂魄已经渐渐不能把持,临到高 潮,魂魄则更是虚飘,眼见就要化为尘烟。
  殊途同归,这结局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幸事。
  可惜的是宣夜此刻已经腾身出来,人未到刀先至,半月形的刀芒森然,转瞬已到素云头顶。
  半夏睁着眼,眼看着宣夜在空中撩动手指,那把月莹刀渐渐变色,最终从刀尖倾泻出一道绿烟。


  烟里带着香气,旖旎而略微邪恶,半夏很熟悉,正是先前御香的那位血妖的味道。
  这是半夏第一次看见宣夜御灵。
  眼见着这道绿烟裹挟而去,幻化成兽,一口就将素云飘摇的魂魄吞没,半夏的心里开始升腾起一股无法言述的滋味。
  “你个杀千刀冥顽不灵的,我鄙视你,代表天王老子鄙视你!”
  身后幽篁的声调越升越高。
  而那厢的赤练已经抬起头来,因为灵力近乎全失,开始现出蛇形,脸颊一片片开始生出蛇纹。
  “她去了哪里?”他问,眸里绿火燃烧。
  宣夜抬手,给他看那枚刀上新生的红痕。
  “在这枚刀里?”赤练怔怔:“这枚刀,能住的下她的魂灵?”
  “住的下,在这枚刀里她将永生永世被困,为她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而你也是。”宣夜将刀尖指了过来。
  “永生永世,她都会在那里?”
  “是。”宣夜低咳,将手捂上心口:“你还可以反抗。”
  赤练沉默,并不知错,也没有愧疚,只是为这最后的结局沉默。
  永生永世禁锢,说起来,这竟也是种相守。
  如果不得自由,她已注定受苦,那么自己最起码可以前去陪她。
  “我不反抗。”最终他道,缓缓低头,绿眸里火光熄灭,迎着夜风,朝那刀尖敞开了胸膛。
  素云和赤练都被收服了,受了重创的幽篁还是横在地上,继续骂骂咧咧。
  半夏抬手,揉了揉脸。
  她并不是什么善类,也没有多少怜悯之心,可这刻还是感觉到了不舒服,似乎有样东西在沙沙啃着她心。
  迟雪过来,扶宣夜慢慢走出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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