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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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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地抬起头,看见另外两个壮汉正在身畔不耐烦地踱来踱去。
  过了半小时,那人拿着鉴定书回来。
  “你相不相信科学?”
  “当然相信。”
  “那就好了,”那人递过鉴定书,“经过科学鉴定,那封信,那些告密状,都是你的手笔。”
  “什么?”家康大声叫。
  “你又不相信科学的了?”那人搓手。
  家康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按手印吧,承认陷害张婉华。”
  “简直是笑话。”
  “你一按手印,她就可以释放。”
  “这是什么意思?”
  “按手印!”那人吼叫。
  “不。”
  那人似乎就在等这个“不”字,于是,像脱口的枪弹一样,一耳光就打上家康的左颊,家康一个踉跄,第二个耳光又飞了过来,家康刚喊了一声,当胸的一拳却使他立脚不住,向后一步没有退好,就一屁股坐下来,吐了一口鲜血。
  “招不招?”
  家康咬着牙要站起身子。
  那人顺手抓起皮鞭,皮鞭是上好牛筋做的,还夹缠着两根铁丝,那人熟练地把皮鞭在空中舞了一个圆周,然后用力抽下去。家康马上痛得满地乱滚,他号叫着,匍匐着向墙角躲避,另外两个壮汉的皮鞭也加入战团了,三条皮鞭织成一面地狱的网,家康正陷在网里。
  “招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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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康把头痛苦地碰到地上。
  皮鞭停住了,家康蜷卧在墙角,羞愤交集,这不是苦刑拷打吗?这不是冤狱吗?婉华是不是也受过这样审问呢?他声泪俱下地向三位壮汉申辩。可是,壮汉们的任务并不是来听申辩的,他们的任务是要取得口供。于是,皮鞭又抽下来,家康用双手护着脸,手背立刻被抽出几条血痕,他爬起来又倒下,头顶着墙角,恨不得钻进去。皮鞭雨点般地落到他背上,衣服被抽碎了,肉皮被铁丝带起,像一头遭受捕狗队狙击的丧家之犬,他绝望地缩紧四肢,滚着,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号。
  壮汉们更加暴怒了,大家围上来,用他们特制的带刺皮鞋,疯狂地向家康没头没脸地猛踩,清脆的骨头折断声终于传出来,一股可怕的剧痛从踝骨冲上脊椎,家康大声叫唤着,昏了过去。
  一桶冷水劈头浇下,家康悠悠苏醒。
  “招不招?”
  壮汉们又扬起皮鞭。
  家康受不住了,他看出来,除非是死,他只有承认这一条路。而死,在苦刑拷打之下,反比求生还要困难!他一向以强者自居,现在,他可怜地点点头,他屈服了。
  “朋友,”其中一个拉他起来说,“真对不起,你要早就这么痛快,何致如此伤感情呢。只要你承认是你检举张婉华的,你并没有罪,她也可以释放,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个把皮鞭挂回原处,“便宜了你,”他瞅一下家康说,“你要是不招,恐怕还要受罪,灌凉水,老虎凳,都还没有用哩。”
  家康抽搐地伏到桌子上,残存的衣服沾满了泥土,那是汗、血、泪和成的泥土,身上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关节,都发出难以忍受的灼痛,牙齿像一个大发寒热的人那样咯咯打战。然而他仍努力地,甚至谄媚地在一本密密麻麻的簿子后面和每一个骑缝的地方,逐一按上手印。
  “朋友,”壮汉们把家康带到看守所,推进铁门,然后画龙点睛地纵声大笑,“你不是说我们干特务的没良心,都是禽兽吗?可是我们却发现你这个自命为正人君子的好人,竟做出这种事。而且,你还偷偷地通知张婉华逃跑,真够得上诡计多端!朋友,再见!”
  家康已经没有力量说什么了,他分开无数囚犯们的身体,爬到马桶旁边,倒头躺下,肉体的痛苦加上心理的恐惧,刚合上眼,就被一阵剧烈的心跳惊醒,心都要跳碎了。
  在看守所关了两个月,他被带上军事法庭。
  他是扶着拐杖出庭的,在法庭上,他呈上他的血衣,他控告特务们对他的暴虐,他申诉事实经过,他愿意和拷打他的特务们对质——可怜的他,他还不知道那几个人的姓名。
  法官淡漠地点着头,一面眼巴巴看着书记官抄写笔录,他承办的案子太多了,实在没有时间听犯人们的喋喋不休。
  “辩论结束,”终于,法官庄严地站起来宣布,他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抽出来,“王家康诬告张婉华,处有期徒刑五年,本法庭为军事法庭,不得上诉。”
  家康茫然地捡起血衣,戴上手铐,一瘸一瘸地被架上囚车……
  
陷阱6
老人把话停住。
  “啊,三十年前的事了。”他叹息说。
  “以后呢?”
  “以后是五年漫长的监狱生涯。”
  “婉华呢?你们见面了吗?”
  “我在监狱里给她写了几封信,先后都被退回,上面注着,‘收件人不在’。出狱后不久,我就打听出她的地址去找她,她已经嫁了人,孩子都四岁了。”
  “她的丈夫是谁?”
  “钱国林!”
  我几乎喊出声音。
  “是他把她营救出来的。”老人说。
  “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呢?钱国林没有看信的内容就已知道信上全是隐语,他早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我却像一个傻子。”
  “你又见到他了吗?”
  “他已经很发达了,他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老朋友,’他说,‘我不能不埋怨你,你当初陷害婉华的那件事,要是先和我商量一下就好了,包你没乱子。然而我还是尽我的朋友义务,他们打算加你“私通革命党”、“泄露机密”的罪名呢!——要不是我,你早处决啦!不过,唉,——我当初并没心把你拉进去。’我真应该感激他!”
  我低下头,“这是一个悲剧。”
  “这不是一个悲剧,悲剧的主角在剧终之后,都回到各人温暖的家里去了,而我,我却回到这冷冰冰的社会。我不是基督山伯爵,没有那么好的遭遇,不能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我是毁了,我的右脚更是永远残废了。悄悄地,也是无可奈何地,我离开了上海,浪迹天涯海角,希望忘掉这些羞辱,希望心灵上的窒息得到脱解。然而,这是徒然,每逢阴雨的日子,旧创总是复发,脚骨里像有无数锋利的刀片在猛烈搅动,我就更清晰地记起一幕一幕的往事。起先,我还压制这记忆,排除这记忆,可是,到后来,我不再克制自己了,我还能在人世上活几日呢,让这断云残梦,做我这风烛残年的唯一慰藉吧!”
  老人用颤抖的手,在贴衣口袋里摸索,摸索出一缕细长的乌丝,捧到他那肋骨嶙峋的胸前握着。
  “婉华!”他闭上双目,喃喃地说,“你要是还在,头发也白了吧!”
  老人发出轻微的呼吸,我唤了一声,他没答应,大概是睡熟了,再不,就是沉醉到另一个温馨的世界里了。我轻轻地把电灯关闭,破败的小屋又陷入黑暗,窗外倾盆大雨,正打在富有弹性的芭蕉叶上,噗,噗,噗,噗地响着,响个不停。
   
卧轨1
寂静的郊野。
  火车像一头可怕的独眼巨龙,满身磷火,从独眼里射出白光,吞噬着铁轨,咆哮着,向前奔驰。
  远远地,在群星掩护着的地面上,有一个瘦削的小小人影,正飞快地移动脚步,爬过路基一边的壕沟,像幽灵一样地俯下身子,是那么悄悄,那么神秘。
  火车奔驰到俯下人影的地方,突然一阵猛烈地震动,无数铁轮同时发出刺耳欲聋的撞击。
  “卧轨!卧轨!”有人惊喊起来。
  刹那间,哭声、号声、火车头狼狈的喘气声、人们惶张的呼救声,交汇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划破夜的长空。
  
卧轨2
这座市区边缘的破败小屋,好久没有修理过了。墙壁上露着片片泥斑,天花板黑漆漆的,靠墙放着一张床,进门处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条板凳,墙角放着一个手推的小石磨。在紧邻的另一小间里,堆着火炉和吃饭用具,火炉旁边,摆着一个卖豆浆的担子。
  女儿在床上睡得正甜,均匀的呼吸,从她那美丽的鼻孔里发出,一脸安详的神色,洋溢着和平穆肃。做妈妈的孤独地坐在桌畔,有点发呆。公鸡在啼,一列火车从屋后开过,又是清晨三时了。
  夜虽开始消失,但黑暗仍浓,幽淡的灯光照着妈妈焦黄的脸,老了啊!对着镜子,她有无数忧伤,她顺便捡起一把梳子,把灰白的头发理到脑后。然后,走到床跟前,在女儿的面颊上接了一个长吻。
  她把衣袖挽起,开始磨豆子了,她一只手迅速地把豆子舀到磨眼上,另一只手迅速地把石磨推转。粒粒豆子逐渐下陷,雪白的浆汁随着从石磨腹部流下来,她机械地推着,沉闷而单调的石磨声,隆隆不断,她有点喘气,又有点热,鬓角布满了汗珠。
  磨好后,她把炉子燃起,煮第一锅豆浆。火舌柔软地舐着锅底,她坐在板凳上,听着锅里将要沸腾的声音,细细地思虑,思虑她的穷苦。她七岁的儿子在救济院,她十四岁的女儿在初中读书,而丈夫——孩子们的爸爸,却在五年前离开她,撒手永去了,这一份重担,无声无息地落到自己身上。
  晨曦漏进了小屋,她的豆浆已经煮好,街头渐渐传出人声。
  “妈!”女儿醒了,第一声总是这样叫。爬起来跑到炉旁,蹲到妈妈身边。
  “你躺一下好不好,我烧火!”女儿仰起脸。
  做妈妈的笑了,老年人并不真的要儿女们实地帮助,只要一两句爱心的话就十分满足了,她把锅端下,女儿接着洗脸,做早饭。
  早饭,不过是一碗稀粥,女儿吃得很香,她一面喝着,一面望着妈妈,迟疑了一会,终于吞吞吐吐说:
  “今天我们学校毕业典礼,你去吧!”
  女儿渴望着妈妈能出席她的毕业典礼,可是做妈妈的怎么能去呢,耽误了卖豆浆,一天的生活怎么维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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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孩子……”妈妈说。
  女儿失望地低下头,她明白妈妈踌躇的原因了,但仍挡不住她幻想那荣耀的一幕,她知道她一直考得很好,在那么多人的场合里,老师宣布她是前几名,她多么光彩,妈妈该多么高兴呀。
  妈妈一直等到女儿小小背影转出大门,才叹一口气,挑起担子,开始她沿街叫卖的生涯。
  这条路她是走熟了的。所以,顺着一定方向,一个巷口一个巷口地敲着铃铛,老主顾们对这铃铛也是熟悉了的,陆陆续续来照顾了,因为她的豆浆既浓且甜,又给得那么多,批发来的油条烧饼又是热腾腾的。所以,在她来迟了的时候,人们宁愿多等一会。
  “老师,早呀!”她看见张先生,张先生是救济院的教员。
  “彼此彼此。”
  “郑维弟怎么样,淘气不?”
  “你儿子真聪明,”张先生要了一碗豆浆说,“你大有后福呢,他现在读一年级,二十二岁准大学毕业。”
  “穷人家的孩子,攀不了那样高!”
  “只要他成绩好,救济院每年都选拔几个,供他们一直读下去。”
  “全仗老师的栽培,”她掏了半天,掏出三块钱,“拜托老师带给他。”
  三块钱够干什么呢,张先生想笑,可是看见这个穷苦母亲郑重其事的样子,他笑不出来,双手接过,在她千谢万谢声中走了。
  “儿啊,儿啊,好好念书啊!”
  做妈妈的低低呼唤着自己的骨肉,心里舒畅了许多。她默默地,为张先生和救济院老师们祝福。
  中午,豆浆卖完了,顺便买了下午用的豆子,准备午饭后再磨豆浆,这回是要做成豆腐脑,一直要叫卖到夜深人静。
  一团白热的太阳正在当头,她一步一步回来。
  刚踏进屋子,女儿满脸被炉火烤得通红地跑出来。
  “我在煮饭呢,妈,”她兴奋地把担子接过去,掏出一张纸,“你看,我的通知书。”
  做妈妈的坐到床上,擦汗。
  “妈,看我的通知书呀。”
  “通知什么呀?”
  “我毕业考试第一名,要保送高级中学哩。”
  任何做妈妈的听到这消息都会高兴得跳起来,这不但是难得的荣誉,在进学校困难的今天,更是一件万人称羡的事。可是,它却偏偏发生在一个孤儿寡妇的家庭,一个卖豆浆的老妇人,供女儿到初中毕业,已心力都瘁了。何况,日夜辛劳,她是多么希望女儿的帮助。
  “妈!”女儿结巴叫。
  妈妈半晌不说话,她在沉思,无法解决的结塞在心头,她轻声呻吟。
  “妈!”女儿摇母亲的肩膀。
  “妈!”女儿呜咽了,“我不再读书了,我知道我读不起,我要把弟弟领回来,我要在家帮你呢,我叫你看通知单,只是要你喜欢喜欢呀,妈妈。”
  像刀子刺进做妈妈的心脏。
  “孩子,乖孩子……”
  做妈妈的眼泪像檐水一样淌下来。


  “有你爸爸在,什么都好办。”她啜泣说。
  “我最不爱念书。”
  “儿啊,念书吧,念书是好事情,妈妈宁愿天天喝凉水,只要你能完成学业。至于你弟弟,他已有另外的办法。你还是念书吧,等你长大成|人,不要跟你妈似的无知无识,受这种折磨……”
  “不,我讨厌上学。”
  “儿啊……”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眼泪也融在一起了,是欢乐,是悲愁,谁又能分辨得清楚呢。
  
卧轨3
暑假过去,高级中学开学了。
  妈妈把藏在枕头底下的小包打开,里面包着一叠整整齐齐破旧的钞票,这原是慈母一张一张积蓄起来,为了有急病时用的,现在拿出来缴女儿的学费。
  从此,母女们的工作更刻苦了,女儿一回到家里,就脱去白衣黑裙的学生制服,十分小心地收到床头,换上破烂的家常衣裳,帮助妈妈做事。她坚持着早上由自己推磨,让妈妈多睡一会,白天在学校读书,晚上做习题又要做到夜半,妈妈怎么舍得呢,不过挡不住女儿撒娇撒痴地不依,总算每天轮流了。
  在这混乱苦难的世界里,这是罕有的一个洋溢着天伦之乐的家庭。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咳嗽起来,尤其是刚推两下磨,就哮喘大作。最初,做妈妈的以为是感冒,可是到了后来,不推磨时也喘,并且咳嗽得也更厉害了,做妈妈的问是怎么回事,女儿却只一味笑嘻嘻地表示没有关系。
  妈妈放心不下,独自个到区公所申请了一张贫民证,回来强领着女儿到医院检查,女儿死也不肯,气得做妈妈的哭了一场,结果还是女儿屈服。
  到医院里,医生打量女儿的脸色。
  “你在学校成绩好不好?”
  “总是考第一名,是今年保送到高级中学的哩。”妈妈得意地插嘴。
  “是不是总感觉到疲倦?”
  “嗯。”女儿回答。
  “晚上出冷汗吗?”
  “嗯。”
  照过透视。
  “恐怕是二期肺病,”医生歇了歇,无可奈何地说,“这是用功过度和营养不良的结果,只要多休息,多吃营养的食物,多注射促使糜烂地方钙化的针剂。”
  病魔竟向贫家女儿袭击,妈妈比女儿还痛苦,她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掩着眼睛,坐在走廊上抽噎起来,她有无限的悲哀,海洋样的苦楚在脚下汹涌。
  候诊的病人和病人的亲友们围上来,关切地探问究竟,作妈妈的忍不住哭出声音了。女儿用尽力气,才算把妈妈搀出医院。
  “小小年纪,怎么害这种病呢。”路上,做妈妈的忍住泪说。
  “妈,”女儿像成|人似的镇静,“我早知道。”
  “知道什么呀?”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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