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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了一本书。书名叫《教育与心理》。心理学在当时是一门刚刚起步的学科。改革开放前,心理学在中国几乎为零。最近几年才有所研究发展。研究学生的心理变化,把握教师——也就是自已的心理素质,是每一个教育工作的必需课。她是教育战线的新兵,需要学习和经验——书,是获取经验最捷径的路线。她决定买下这本书。
书的定价元。在当时,这是个比较高的价格。她来到了收银台——那时叫收款处。
一个笑容可掬的女营业员接待了她。“四块九。”她看了一下书的背面说道。边说着边拿起一枚印章在书的背面盖了上去——这叫书戳,表明你已付过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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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尴尬时候——她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只有四块七,差二毛钱。退,不行,书上已经盖过戳了。借,谁也不认识。刹那间,她的两颊绯红,有些不知所措。
那女营业员脸色开始阴沉起来。排在梁玉娟身后付款的——他们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那种射来的眼光有了某种意义:抢啊?没钱就别来买东西——在那个时代,可以说有两种人是要招人白眼的,一种人是小偷,这种人不必说了,现在也一样。另一种人就是买东西钱不够的,它就如同买东西不给钱。不同时期人们有着不同的道德的标准,用现在的眼光看这并不算什么,但那时不行,这关系着一个人的荣辱。梁玉娟无助地站在那里…。
“这是二毛钱。”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
是个小伙子,就在她的身后——说话间,他伸出手,把二毛钱递给了那位一脸不高兴的女服务员。
刹那间,梁玉娟感到全身轻松了许多——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了。
她从女服务员手中接过那本书。她扭过头看了小伙子一眼,说了声:“谢谢!”
“不用,不用!”那小伙子连忙说道。头也没有抬。
她看到小伙子脸红红的,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真逗,她心里想着。
她在书店的门口等着那个小伙子——她不能就这样离开。虽然已经谢过了,但钱还是要还的,她不想让自已有种占便宜的感觉。她看到他向她走了过来——确切的说是向大门口走来。
她迎上去,嫣然一笑,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你已经谢谢过了。”小伙子微笑着回答。
“今天真得不好意思。”她要解释今天是个意外。
“这没什么,谁都有想不到的时候。”小伙子挺通情达理的。
“和你怎么联系?”
“哦?”小伙子不解。
“我要把钱还给你。”梁玉娟赶忙解释道。
“不用了,不用了。”小伙子连忙说道。
“那怎么行呢?我不能要你的钱。”梁玉娟坚持道。
“不用了,不用了。”小伙子边说着边疾步向前走去。
是个非常腼腆的小伙子。梁玉娟注意到小伙子和她讲话的时候脸始终是红红的,鼻尖冒着汗珠,眼睛都不敢正视她。
梁玉娟怔怔地站在书店的台阶上——一直到小伙子从她的视线中彻底地消失,她才回过神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他们就这样相遇——还有些英雄救美人的味道,又让他们擦肩而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家住何处,甚至长相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端详——也许只是过眼烟云,匆匆过客。人一生会遇到无数的这样人:火车上,船弦旁,旅行中,他们偶尔相见,又匆匆而去,从此天涯海角;两不相遇。
他们是幸运的——他们很快又见面了,在同一个地点,只是不同的时间。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七天后,也是一个星期天,他们又相遇了。
“你好!”梁玉娟上前和他打招呼。
“你好!”小伙子脸上露出了惊奇之色,“真巧!”
“是的,我在等你!”梁玉娟微笑着说道。
“不用了。”小伙子知道梁玉娟又在说还钱的事。
“不行的,借钱一定要还的。”梁玉娟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二毛钱递了过去。
小伙子有些犹豫,但还是把钱接了过去。
“我叫梁玉娟。你呢?”梁玉娟自我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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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袁文清。”小伙子回答道。
他们互相介绍,然后试探地找到他们都感兴趣的话题。比如哲学、文学,建筑等等,他们谈了很久。最后他们相约再见——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看法惊人的一致。
他们开始约会。像那些年青的恋人一样,他们很快就坠入了爱河——大家都说他们俩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梁玉娟把他介绍给了刘建国,当然还有风芹。说来也巧,刘建国和袁文清不但是同事,还是同学——这是梁玉娟根本没有想到的。人们有时候会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太小。
半年后,梁玉娟决定嫁给他。理由嘛当然很充分:
英俊——一米八零,身材修长,一双有神的眼睛,英气逼人。
腼腆——也可以说成是老实。这是梁玉娟母亲最满意的。
学问——这就不必说了。大学毕业。
承诺——对于梁玉娟,这是最重要的。他向她保证——他会永远、在她的身边,爱她,呵护她,和她白头携老。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梁玉娟终于点了头——这已是袁文清第五次求婚了。
﹡ ﹡ ﹡ ﹡ ﹡
夜已深。
梁玉娟感到一阵精疲力尽,为了这个家,她已经受够了。
第 五 章
残雪,在阳光下悄悄融化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新的味道。
下课铃声响了——这种单调、刺耳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学校里显得格外的不协调。像一首优美的乐曲,夹杂着几个不合韵的音符一样,让人感到不舒服。
没有人会关心这些,这些都是学校领导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不过这句话说的是工作。因为人们总喜欢关心那些虽与已无关,但能勾起人们好奇心的的事情——人们也把它称为绯闻,人们在不遗余力地传播着,在兴奋中谈论着——它能在刺激、幻想中满足人们的某种嗜好。
今天又有了一个令人激动不已的绯闻——它又以光的速度在学校里传播开来:李老师要结婚了。
这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做绯闻,最多也就是个新闻。但人们并不这样想。新闻就像是个通知,人们通过各种传媒工具得到这些通知:嗯,知道了。哦,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人们的第一反应。而这次不同,因为它具备了绯闻的一切要素。
有男有女——男女之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这符合绯闻的第一大要素。
出人意外——李老师离婚也就十几天前的事,那天下了一场大雪,现在那场雪的痕迹还在。谁会想到这么快就又要结婚了。这符合绯闻的第二大要素。
令人遐想——这才是绯闻最最重要的要素。一个事情要想吸引人,除了事件本身的离奇、曲折外,还需给人们一个想象的空间。比如,李老师为什么要离婚?李老师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结婚呢?李老师和他前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婚外情?现在可流行这个。那个女的是谁?多大了?漂亮吗?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李老师出了问题,否则他不会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要结婚。也许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也不一定。这是老师们经过认真的讨论、反复的研究得出的结论。
如果需要举手表决的话,可以肯定的说一定会全体通过。
当然这全体里面也包括梁玉娟。秃子头上的苍蝇,明摆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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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课间操时间。梁玉娟从办公室的窗子里可以看到学生们在操场上,随着优美的音乐翩翩起舞。
要是往常,梁玉娟都会和她们班的学生一起做课间操的。但今天没有,因为有了特殊情况——李老师是她们年级的老师,自然她们这个年级的老师就特别关心了。
“以前我是怎么说来的,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现象。表面上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像个正人君子,其实呢,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唐老师得意洋洋的说道。神情中还有些幸灾乐祸。大凡那些爱嚼舌头的人总是俨然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唐老师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毫无疑问她又是这次事件的传播源。
唐老师和李春秋老师之间有些矛盾——李老师很看不惯唐老师这种爱说三道四的行为。梁玉娟心里明白。
小崔老师又要发表演讲了。他不同意唐老师这样的观点。“这不能一概而论。感情问题只是人的一生当中需要处理的一个方面,他并不能说明这个人有多么的不好。只是在现阶段他的感情发生了移位。也可以说他需要更换一种新的感情来充实自已。这和他的道德品质没有关系。”
小崔的话马上就引火烧身。
首先孙老师表示强烈的不满,“你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思想。人是讲感情的,也要讲责任的,不能因为你需要更新感情了,你就可以不负责任地抛弃一切,去追求你个人的幸福。那么别人就该为你牺牲吗?别人也这样做你会愿意吗?那还领那结婚证干嘛,人的行为是要用道德来规范的,否则那社会不就乱了套了吗?一句话,这样的行为就是道德败坏。”
孙老师有些激动——一个三十多岁女人,有着一段坎坷不平的感情经历。几年前,她的丈夫离开了她。据说是她的丈夫又有了新欢。
“我并不是说人不要负责任,”小崔辩解道。“人是要负责任的,我只是说不能用离婚这个标准来衡量一个人的好坏。”
“那你说该用什么标准来衡量?”没等小崔说完,唐老师就把话抢了过去。“这种不负责任、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男人,难道还是好人吗?亏你说得出口。”
“我只是就事论事,我们和李老师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很清楚李老师的为人………。”
“那只能代表过去。”孙老师接过了话,脸色有些红,看来触动了她的伤心处。“人都是会变的,我并不是说过去李老师不好,只是现在他的这种行为的确让人不可理解。”
“要是按你的说法,陈世美也成好人了。你还能给几百年前的人平反昭雪呢?你的本事可真大。”快嘴的唐老师话中带着讥讽的意思。
小崔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我也没说陈世美是好人啊,陈世美不应该派人杀他的妻子。”
“哦,那你的意思他就该抛弃的他的妻子了。我说小崔呀,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坐在一边的教研室的王主任也坐不住了。“嘿嘿嘿,说归说,不要打击面太广了。”
唐老师马上露出了笑脸。“我说大主任啊,我可不是说你,谁不知道你是个模范丈夫啊。那个长眼的女人能嫁给你,那可真的享清福了。”
王主任也是三十多岁,有些秃顶,看上去有些老相。娶了个媳妇美如天仙。所以也就落了个怕老婆的毛病。听到唐老师夸他,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但唐老师可是个得理不让人的人物。“可是我们有些同志啊,老婆还没有娶上呢,就开始打着要抛弃的主意了,也不知哪位姑娘还摊上这样的男人啊。人家都说最毒妇人心,要我说呀,最毒不过男人心了。”话里话外的数落着小崔老师。
困惑中的女人(7)
小崔不知是理亏还是惹不起,也没再争辩什么,想打个圆场,“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是对是错大家可以讨论。”
“你自已的看法?”唐老师可没有罢休的意思,她也笑了笑说:“我说小崔老师啊,你说,要是换成你,你的老婆要是和人家跑了,你会怎么样想呢?你是不是还要给她戴个大红花吧?”
说完,唐老师和孙老师都笑了起来。
小崔满脸通红,嘟嘟囔囔说道:“怎么说着说着说起我来了?”
看到小崔那尴尬样子,大家都笑了起来。
人都是这样。要是说起别人的事,都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真正成了自已的事了,那些说得头头是道的大道理就不管用了。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梁老师,你说呢?”坐在她不远孙老师扭过头来问了一句。
这样说吧,梁玉娟不但在这个办公室里,就是在全校老师中间也可以说是资格最老的——年纪最大也就不必说了。老师们也都很尊敬她。但梁玉娟不是那种在大众场合下很快就会成为焦点的人,她是那种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默默地干着自已本职工作的人。
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已,她笑了笑,说道:“我也说不好,每一个都有自已做事的原则,处世的方法,这是无可非议的,但只是我感觉,人还是有些责任心好。”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对李老师的这个事很是不理解。心里一直不是那么痛快。从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是这样的心情。
就象一座高楼大厦,建了将近二十年,犹如一座丰碑巍然屹立在那里——在她的心里。顷刻间,轰然倒下,成了一片废墟。这就是她现在的心情,惘然、沮丧,好像一切突然间荡然无存。
女人对发生的这类事情好像特别敏感——她们自认为她们是这个社会的弱者。当有事发生的时候,她们迅速地团结起来,用社会舆论组成了一股强大力量,她们同仇敌忾——要让那些负心郎们没有好日子过。也许这就是陈世美为什么在中国能遗臭万年的原因吧?
梁玉娟也有同感。虽然她对李老师的印象很好,甚至她根本就不相信李老师会做出这种事。但事实就是事实。她恨那些无情无义的男人——他们都是些混蛋。
她感到自已简直像个傻瓜。一个真正的傻瓜。那时,李老师刚离了婚。梁玉娟碰到了他。
他看上去精神还可以——这是男人的本色,总是在人前装得像个强人,其实心里非常痛苦。梁玉娟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她微笑着迎上前。“你还好吧?”语气中充满了关心和同情。
“没事。”他也微笑着回答。
“一切都会好的,要向前看。”
“我会的,谢谢!”
是的,他会的。他有了新人,当然他会的。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当时他为何那样的坦然自若——他的心里一定是心花怒放。而她却……——她感到自已像个小丑。
可恶、自傲、花心的男人们。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人那该有多好啊——每一个气急了的女人都会这么想的。梁玉娟有时也这样想过。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气头上。
生活还得继续过。
晚上回到家,梁玉娟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阴沉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袁文清当然也看出来了。他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女人生气大致有两种,真、假两种。真,就是真的生气了。这样的气都是在外边形成的。形成的原因多种多样,比如和领导顶嘴了,和同事闹别扭了,奖金分配不公平了等等。不管原因如何,她们都会咬牙切齿、耿耿于怀的。假,就是假的生气了。这样的气是在家里形成的——严格的说应该是因为爱才形成的。比如对孩子,恨铁不成钢。比如对爱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