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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瞪目结舌,从斧下救了自己一命的竟然是月霜。那丫头身上多处被断月弦割出伤痕,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狼狈。更要紧的是,程宗扬突然发现月丫头身上的衣服都用针线缝在一起!
程宗扬感觉像挨了一个耳光,一时间无地自容。昨晚的事月丫头全知道得清清楚楚……太乙真宗用的什么狗屁迷香啊!
月霜虽然救了他一命,看着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客气,充满鄙夷和愤怒。
忽然间程宗扬翻过身压在她柔软胴体上,月霜脸色一下涨得通红,用力啐了这个不要脸的淫贼一口,接着屈膝给他一个狠的。
呃……程宗扬刚才在下面,正看到骷髅再次挥出重斧,本来抱着她想翻滚躲避,这下仿佛被一头犀牛撞到胯间,浑身力气一下散得净光,脑中只剩下一个感觉:蛋疼!
脑后风声响起,程宗扬几乎能听到骷髅握住斧柄的指骨摩擦着格格作响。生死关头,太阳|穴忽然一跳,感应到一丝死亡气息。
额角这种跳动刚才已出现不少次,程宗扬并没有太在意,这一刻却萌生一个念头。
除了最初星月湖那名自己的属下,双方并没有死人。这股死气的来源只可能是背后的骷髅随从。与一般死亡气息不同,它身上死气聚而不散,只有交手时才能感应到。
程宗扬顾不得多想,真气送入太阳|穴,通过生死根奋力一吸,将那股死气硬生生夺入体内。
重斧落下将木制地板斩开一个大洞,离自己耳边不过寸许。
坠落的木板雨点般掉在楼下,砰砰声不绝于耳。片刻后室内安静下来,只有灰尘四处弥漫。
程宗扬面无人色地侧过脸,只见那只白骨森然的骷髅手掌握住斧柄,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位置,凝固似的一动不动。
程宗扬外表并没有变化,只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己窍阴|穴内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程宗扬压低声音,试探着说了一声:走!
骷髅随从缓缓提起重斧,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程宗扬与月霜面面相觑,接着月霜抬起手臂,充满愤怒地甩来一个耳光。
我又不是故意的!哦……程宗扬两手捂着胯下,像虾米一样蜷起身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庭中传来一声厉叱,阿薇!
虞紫薇在走廊中尖叫道:她抢了我的黄泉玉!
一道黄光从天井射入走廊,程宗扬醒悟过来,挣扎着爬起来,一脚踢在骷髅完好的手臂上,将它的臂骨踢得散开。
果然,在自己拆散骷髅的同时,那个被自己强行吸入窍阴|穴的魂影受到一股强大力量吸引,散成丝丝寒意从体内逸出。
小紫娇笑着从隔壁破洞跃过来,紧接着虞紫薇出现在断墙另一侧。她一手握着黄泉玉,一手拿着碧血杖,银丝般的长发垂在身后,那具光溜溜的胴体一丝不挂。
这女人身材果然惹火。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那具雪白肉体丰腴妖艳,充满成熟女子的秾艳风情,让人不禁想入非非——如果真把她们抱在怀里,给这对并蒂的姊妹花轮流洗澡、任意摆布,该是何等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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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会儿实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好时候。脑筋刚转了半圈,下面就像又挨了一脚,程宗扬龇牙咧嘴,痛得冷汗都出来了。
虞紫薇握着黄泉玉的手掌横在胸前,抱住双|乳,那对雪滑丰|乳在臂后起伏着,两眼放出骇人怒火。她的骷髅随从已经散成数十块,即使有黄泉玉在手,短时间内也无法复原。
虞紫薇提起碧血杖重重一顿,脚下木板像地毯一样扭曲变形,掀起水纹般的波痕。与波痕一触,室内木桌的四只桌腿同时裂开,发出一声脆响。
程宗扬咬紧牙关,扑过去想抢过双刀,刚迈开步子就闷哼一声,两手捂着胯下差点跪倒。月霜跃起身娇叱一声,双手握剑奋力刺进地板。水纹状的波痕掠过剑锋,扇形分开,剑刃像置于熔炉中,温度迅速升高,变得暗红。
月霜死死握住剑柄,缠在剑柄上的丝绦在高温下冒出青烟,就像握着烧红的烙铁。
小贱人!虞紫薇盯住小紫,恨不得吞了她。
小紫骇怕地向后退去,忽然双手拢在嘴边,娇声道:救命啊……
虞紫薇怒极反笑。她们姊妹出道十余年来从未失手,今日却在这几个年轻人手中好一番灰头土脸,即便用最酷毒的手段杀掉她也难解自己心头恨意。
整座小楼微微一摇,接着楼顶被一对蛟龙般的黑戟掀开。木石纷飞间,一个高大身影从天而降;虞紫薇骇然转身,一手拔出碧血杖朝空中刺去。
孟非卿的天龙霸戟绞住碧血杖,翻腕一拧,虞紫薇的玉杖脱手飞出,劲风所及将她整个笼罩在内。虞紫薇尖叫着闪身退后,避开霸戟凌厉的锋芒。孟非卿雄狮般的身躯落在室内,双戟如同蛟龙出水攻向虞紫薇。
反而是虞紫薇处于劣势时才看出这个女杀手的真实身手。她在狭小的斗室内翻滚跳跃,躲避双戟的追击。那对赤裸雪|乳在胸前跳动,白花花的肉体忽而弯转如环,忽而疾退如风,雪白双腿不住跳跃,开合间展现出无穷妙态,大腿外侧那朵蔷薇逼真得仿佛活过来一样活色生香。
程宗扬刚看了两眼就再支持不住,不得不含恨移开视线。孟非卿却对眼前裸女的艳态视若无睹,他击飞虞白樱的断月弦,双戟越收越紧,忽然戟尾一摆打在虞紫薇腰间。虞紫激痛叫着按住腰肢,孟非卿戟交右手,左手张开,像抓一只小兔子那样拧住她的脖颈。
破空戟声突然中止,楼内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各人的心跳声。
程宗扬望着孟非卿,对他又多了一分佩服。下午踹他那一脚只觉得过瘾,这会儿自己也原样消受才知道有多要命;孟老大不仅浑若无事,还能出手破敌,真不愧是铁打的好汉。
虞紫薇咬牙道:有种你便杀了我吧!
孟非卿沉声道:当年之事,岳帅已经赠给两位黄泉玉作为补偿,还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
虞紫薇尖声恚骂道:孟走狗!你以为我们姊妹是什么人!啐!
孟非卿有些尴尬地避开她的唾沫,挺起腰背威风凛凛地喝道:龙宸的人要蹚这滩浑水吗!
庭中格斗声戛然而止,接着虞白樱飞身上来。她与秋少君一战虽然没有楼上凶险,但绝不轻松,此时白腻|乳肉香汗淋漓,甚至溢出皮甲,看起来比虞紫薇还要吃紧,虞白樱厉声道:放开她!
孟非卿松开手,还挥下外衣覆在虞紫薇身上。虞紫薇却毫不领情,将他的衣服扔到一边,赤条条挽住姊姊的手臂。
姊妹俩站在一处,容貌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虞白樱充满恨意的目光从程宗扬、月霜、小紫、泉玉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孟非卿身上。
孟走狗!虞白樱道:你和你的兄弟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尽管守着这小贱人!我们走!
程宗扬叫道:孟老大!你就这么让她们走?
孟非卿尴尬地低声道:闭嘴。
虞白樱狠狠盯了众人一眼,搂着妹妹离开。
第八章§驯驭姬奴
程宗扬气得七窍生烟: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不就是姓岳的占了人家便宜,让人家记恨了十几年吗?老子做的混账事让女儿承担,这当爹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孟非卿道:此事一言难尽,她们姊妹本来是龙宸的人……
程宗扬不客气地打断他,龙宸是什么东西?
晴州最没有名气的杀手团。孟非卿道:我想晴州知道龙宸刺客团的人不超过十个。
程宗扬怀疑地说:是吗?
龙宸每次出手都是以一千金铢起价,能出得起这个价钱的并不多,十个主顾已经不少了。孟非卿回过头,月姑娘、紫姑娘,你们没事吧?
小紫笑嘻嘻道:孟大哥,你好棒哦!
月霜却道:你是谁?
孟非卿道:在下姓孟。星月湖八骏之一,铁骊孟非卿。王真人和你提过我吧?
月霜点了点头,师帅要我离你们远一点。
看着孟老大吃瘪的样子,程宗扬觉得很开心,他捂着裆假惺惺道:孟老大,想开点,也许王大将军不是这个意思呢!
孟非卿道:王真人多半是一片好心,怕你们跟着我有危险。
月霜不冷不热地说道:谢谢你了。再会吧!
孟非卿沉默片刻:我们兄弟虽然性子各异,但对岳帅都是一片忠诚……
月霜打断他,我知道了。
孟非卿只好起身抱拳道:月姑娘保重,待我们兄弟在江州立足再来见姑娘吧。
等一下!月霜眼睛猛地一亮,你说江州?
孟非卿道:我们本来想请姑娘到江州,共襄大举……
少拽文!是不是和宋军打仗的事?
不错!我们……
月霜又一次打断他,有多少人马?充数的就免了,只说能上阵的精锐!
将近两千。还有一些雇佣军。
雇佣军不可靠。月霜皱眉道:两千人太少了。城池如何?
万无一失。
道路呢?
孟非卿道:江州西靠大江,有水路贯穿南北,隔江便是宁州。旱路主要有两条,能通车马。
月霜用剑在地板上迅速勾勒出地形:东边是烈山?有大路吗?粮草供应怎么样?兵器储备如何?城中人口有多少……
程宗扬暗自嘀咕:真让孟老大赶上了。月丫头做梦都想上战场,何况还要给她两个营,这下想不让她江州去都难了。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小紫吐了吐舌头,亮出掌心的黄泉玉,朝泉玉姬摇了摇。看到那贱人,程宗扬气就不打一处来。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主人,事到临头却弃主逃生;纵然她血透罗衣,此时又一脸惶惑,也激不起自己半点同情心。
一个大脑门小子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窥视,程宗扬一眼看见,招呼道:秋小子,滚进来吧!
秋少君踏进不成形状的房门,躬身斯斯文文地行了一礼:不知哪位是月姑娘?
月霜正和孟非卿谈得投机,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是我。然后又转头说道:
你刚才说经过烈山的道路很窄?
秋少君碰了一鼻子灰却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他与刚才虞白樱满身香汗的狼狈之态截然相反,衣冠整整齐齐,除了开始被切断的袍袖,几乎看不出刚与人交手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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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道:秋小子,你很行嘛。虞大姐起码有五级修为,看你的样子还很轻松啊。
秋少君心有余悸地说:那女子真厉害,我都用到太素才支撑下来,再打下去就该太极了。
喂,你的先天五太是什么功夫?
太乙真宗的小术,秋少君谦逊地说道:比起师哥的九阳神功差远了。
程宗扬打量他几眼:师帅的九阳神功没传给你吗?
秋少君道:我入门时师哥就离开龙池了,后来说过两次,但师哥在塞外一直脱不开身,就耽误下来。他叹口气,得知师哥龙须大漠,夙师兄远赴塞外,就是怕九阳神功从此失传……
正和孟非卿交谈的月霜忽然抬起头,你是太乙真宗的人?
在下秋少君。
月霜恍然道:秋少君就是你?在塞外的时候,每次太乙真宗来人,师帅都会询问你的进境,还说怕你进境太快、根基不稳,最好能周游天下,历练几年。原来你这么年轻。
秋少君怔了片刻,合掌道:多谢姑娘面传掌教师兄口谕。
月霜道:我要去江州,你来不来?
秋少君指着自己,我?
月霜一摆手,不来就算了。
程宗扬踢了秋少君一脚,秋少君连忙道:当然要去!话刚出口,他就为难地敏起眉,低声道:程兄,我那些瓢虫怎么办?
好办,全放了。放不完你就炒吃了。
秋少君苦着脸道:那东西会放屁,很臭的。
一提起两军交战、疆场争雄,孟非卿与月霜谈得分外投机,月霜当场决定搬到鹏翼社好商量如何筹备江州战事。
出于安全考虑,月霜的身份对佣兵团还没有公开,反正薛延山和石之隼已经接下江州的生意,月霜和敖润等人都会去江州。
孟非卿如释重负,先把月霜送上马车再过来道:紫姑娘,虞氏姊妹身手不俗,今夜仓促而来吃了大亏,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小紫抱住程宗扬的手臂,笑吟吟说:程哥哥会保护我的。
孟非卿深深看了她一眼,抱拳道:那就拜托程兄了。
等孟非卿离开,程宗扬低笑道:死丫头,孟老大看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那又怎么样?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是不认姓岳的吗?为什么还敷衍他们呢?
小紫白了他一眼,傻瓜。
程宗扬叹口气。我就是知道才问你。你知道吧,孟老大已经说了,谢艺和小狐狸两个营交给你,这一下就多了几百名忠心耿耿的手下。可是如果你不开心,就是得到整个星月湖大营也没意思。喂,开心点吧,今晚月丫头就该知道你是她妹妹了。
小紫拨弄那颗黄泉玉,眨了眨眼睛:想要我开心呢,你就要送我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那对双胞胎姊妹。
程宗扬抓了抓脑袋,你知道哪儿有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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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州官衙虽然基本是一个摆设,但一个正常州级官衙的官吏无不具备,知州以下包括通判、判官、推官、户曹参军、司法参军、司礼参军、录事参军、孔目官、勾押官、开拆官、押司官、粮料官……无不具备。而且在晴州当官还有一个好处:不用做事并且俸禄丰厚,因此被无数人视为美差。
相比于其他无所事事的职位,主管司法的判官、推官还有点事做,但也仅限于维持市面的治安、小偷小摸之类的,较大的案子都由总商会接手。因此见到长安六扇门捕头前来接洽,衙门的判官杨展很是吃了一惊。
验过这位六扇门总部泉捕头的腰牌,杨展客气地奉承几句,立即表示州衙的一切资源都对六扇门完全开放——反正衙门监牢也是个摆设,除了暂时关押一些醉酒闹事的闲汉,从来都没用过。
拽掉头上麻袋,元行健脸上重重挨了几个耳光,清醒过来。他一伸手才发现身上戴着重枷,眼前一排手臂粗的木栅栏,竟然是一座监狱。元行健愕然片刻,接着咆哮道:谁!谁敢偷袭老子!
旁边是一个穿着捕快服色的端庄丽人,她坐在一张矮矮的书案后面,拿着纸笔,语调生硬地说道:姓名。
元行健怒气上涌:老子是太乙真宗的人!谁敢抓我!
那丽人看了他一眼,拿起一枝铁尺放他踝骨上,然后伸足踩住。元行健眼睛慢慢瞪大,忽然格的一声脆响,元行健舌头猛然吐出,眼睛瞪得比铜钤还大,接着鼻涕口水都淌出来。
泉玉姬拂好纸,挽笔问道:姓名。
元……元行健……元行健用变调的声音道:快松开……
出身。
太……太乙真宗门下……别踩啦……
什么时候加入太乙真宗的?座师是谁?
三……三年前……林……林之澜……
加入之前呢?
劫……劫匪……元行健狂叫道:我都招了!都招了……快松开……
十月十一日晚,你在什么地方?
混……混元观!
为什么要暗算雪隼佣兵团的月副队长?
不是我!嗷——元行健发出非人的惨叫声。
眼前的女捕快不动声色,冷漠地问道:你为何给牛二迷香?
元行健喘着气,目光不停闪烁,下一个瞬间,他左手拇指便被生生拧断。
是林教御!林教御的谕旨!元行健惨叫:林教御吩咐,见到姓月的丫头便把她擒下,送往龙池。如果无法生擒就杀了她!我只给了迷香,没想伤她的性命……
你如何知道她在晴州?
我们听说她在夜影关出现,一路追到晴州!
听谁说的?
一位同门!他随蔺教御来晴州,无意中透露在夜影关见到一个酷似月霜的女人,我们用了两天才找到她!
林之澜为什么要暗算月副队长?
我不晓得,林教御没有交代原因!
泉玉姬重新拿起铁尺,元行健惨叫道:我真不晓得!好像姓月的是谁的女儿,是个要紧人物!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蔺采泉也来晴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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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行健这才看到栅栏外还坐着一个人,他拼命点头:三天前刚到!还有商乐轩商教御!
他们来晴州做什么?
我不……看到女捕快拿起铁尺,元行健急忙改口,我晓得!是拜火教的事!听说拜火教有件东西十几年前丢失了,那些拜火教徒认定与我们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