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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她,就像背后多了盏舞台灯似的闪闪发光。先前的方舞,恬雅秀气不缺,但就是少了那么一点教人凝聚注目的能耐。但是现在——不知是因为换了发型,还是少了眼镜,还是她身上穿著牡丹花绘浴衣的缘故,脸蛋仍旧是之前的脸蛋,但整个人的风韵,却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这边请。”光子姨将方舞领到座位前,待方舞坐好后她退出饭厅开始布菜。
方舞一直垂头不语,而坐在她前方的信二,则是一直没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信二的表现,光子姨完全看在眼里。
“可以用餐了。”光子姨轻喊了一声然后退下,当纸门俏声掩上后,信二才开口说话。
“没戴眼镜你看得见?”
经他一问,方舞脸颊突然泛起薄薄红晕。“我没有近视。”
“那眼镜……”信二皱眉。
“因为戴眼镜,比较可以把眼睛藏起来。”
一般有几分姿色的女性,无下努力将那几分渲染得更大,唯就只有她,为了不让外人发现她的存在,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不适合戴眼镜,它把你的优点完全掩盖住了。”
信二一夸,只见一直垂头注视眼前餐肴的方舞脸颊登时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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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光子姨的功劳……”她嗫嚅道:“还有也得谢谢少爷,若不是您答应让我暂住北屋,我今天也没办法换上这件高级的衣服,吃这么好的料理……”
一番话即可见她对于她此刻的“盛装”,相当不习惯。信二微微一笑。看来,要让方舞忘记拘谨,只有靠等会儿甜点的功力了。
“先用餐吧,我肚子饿了。”
两人一迳沉默地用著眼前餐点,守在门外等候召唤的光子姨则是越等越担心。房里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说了一、两句话就没声音啦?
光子姨还在盘算著该用什么理由闯进去炒热气氛,久不吭声的信二突然说话了——
“光子姨。”
“嗨。”她急忙推门探头。“少爷有什么吩咐?”
“帮我们把酒跟甜点送到宽廊——”说完之后信二才转头看了方舞一眼,用眼神询问她意见。
方舞瞄见他目光,以点头做出回应。
哦!想不到他们俩还挺有默契的嘛!光子姨眼尖地发现两人的互动,看来她刚是白担心了。
就著宽廊外夜色,唧唧鸣叫的夜虫与“竹添水”的叩答声,白日幽静的北屋,此刻更添上几分古朴禅意。方舞与信二两人一左一右,各自靠坐在餐台后方。
“我开动了。”
一当甜点送上,方舞说了一声随即举叉食用。今天光子姨准备的甜点是清甜爽口的“水馒头”,吃起来的感觉就很像台湾常见的凉圆。
看著方舞津津有味的吃相,信二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东西真有那么好吃?”
方舞吃得太专心,以致忘了身边还有他在。“什么?”她诧异地抬起头来,一不小心把水馒头里的甜馅,抹到她唇角上去了,可她却浑然不觉,犹只是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那天真纯美的模样,教信二心房一阵颤动。说不上来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很希望媳此刻的天真,能够一直、永远地保持下去。
“我是说——”信二伸出手,轻轻抹掉沾在她嘴角的甜馅。
仿佛被催眠似的,方舞盯著信二的动作看著。
信二像品尝似的,伸舌舐掉他指尖上的甜馅,然后他皱了下鼻头,悄悄说了一句:“还是好甜。”
只见一直盯著他看的方舞,呼吸明显一窒。
好好看喔!她目光栘落到信二方放下的手指上。信二的手掌宽大,手指笔直,很像杂志上可以看见的钢琴家的大手。方舞突然间皱起眉头,真奇怪,她怎么会有一种也想凑过去舔舔看的冲动?
信二注意到方舞的目光,下由得好奇地勾起唇角。她在想什么,想到眉心都皱了?
“喵~~喵~~”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猫咪叫声。两人惊动地转头一看,只见一只白底橘毛的小猫正贴在石灯笼旁边细叫。信二一见方舞蓦地开朗的眉眼,他突然将自己配酒用的鱼干,递到方舞面前要她喂它。
“可以喂吗?”方舞惊讶地反问。
“不懂。”喂猫不过就是件小事,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
“只要喂了,猫咪下次看到我们,就会再过来要。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能持续著做,那我们现在就不应该对它太好。”
她说的那些话,该不会是在暗示什么?炯亮的黑眸仔细采究方舞脸庞,但信二却发现,她好像真的只是在说养猫这件事。
“我一直很喜欢猫咪,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会想要节省我的晚餐,偷偷分给猫咪吃。然后,我小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中间空隔了几天没办法喂猫。后来我就发现,在我没有办法喂猫的那一段时间,猫咪一直都在那里等我……”
这么解释他会懂吗?方舞侧著头觑看信二表情,清亮的黑眸写满困惑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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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由她的解释,信二再一次确定自己想对她好的渴望,已不仅仅是股冲动。
他希望让其他明亮的情绪,比方快乐与自在,来取代长期驻留在她眸中的不安与畏僵。
“你喂吧。”信二肯定地说:“我跟你承诺,今后北屋里,一定都会帮它准备一份吃食。”
方舞一听,随即绽了一朵欣喜的笑。
“太好了——不过下能就这样喂它。”方舞突然端起盘子走回饭厅。
信二诧异地目送她离去。约莫一分钟,只见方舞改端了一个陶钵跑回来。
“烤鱼干太咸了,所以在喂它之前,一定要先帮它过过水。”
原来钵里放著的是泡在清水里的鱼干。方舞跪坐在宽廊上,巧手撕了片鱼干搁在台阶上。只见橘色小猫探头看了看信二与方舞两人,确定两人无害之后,才大著胆子朝石阶靠近。
叼了鱼之后,小橘猫转头就跑。
方舞又放了一小块。
信二兴味十足地看著她的举动。小橘猫每顺利吃到一小块鱼干,它对方舞的戒心就少了那么一点。待吃过了大半块鱼干后,它已经懒得跑了,直接就蹲在石阶上,以渴望的目光盯著方舞直瞧。
看到这,信二突然“呵”地笑出声来。
“咦?”方舞下解地看著他。
“我发现你现在对猫咪做的事,就是我当初对你做的事。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跟猫咪很像……”
信二伸手取走钵里最后一块鱼干,他也不丢,就直接拎在指尖引诱猫咪。小橘猫像是已经熟悉信二与方舞一般,身体只犹豫一下,便朝信二方向走来,直接从他指问叼走鱼块,舔食完后,甚至还放心大胆地偎在信二手边,要他抚摸。
信二手指轻抚著猫咪颈部白毛,若有所指地说道:“不知道我跟你之间,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闻言,原本盯看著猫咪的方舞蓦地抬起头来。
他看著她缓缓绽出了抹笑,那笑容里蕴藏了无限深意。
方舞似懂非懂地害羞了起来:心里一阵紧张。“我、我又不是真的猫……”
一窘,方舞直觉想逃离现场。结果转身太快,差一点碰倒了摆在脚边的陶钵。
见她身体一摇晃,信二急忙抽手改搀扶她。猫咪“喵”地一声跑走,方舞也“呀”地一声倒在信二怀里。
两人手臂胸膛无可避免地接触,只见偎在信二怀里的方舞脸一瞬间红起,可说也奇怪,她这回没有昏倒。
信二诧异地挑高眉头,低问:“为什么?”
方舞只是红著脸一迳摇头,连她自己也弄不懂的事,她当然无从解释起。
“谢谢你,我可以自己站了。”方舞一站稳,她便挺腰从信二怀里离开。
信二皱皱眉头,看著蓦地变得空虚的怀抱,一股怅然若失油然升起。
“我……我要回房去了。”方舞垂低头小声表示,可身一转,突然发觉衣摆被人扯住。
咦?
方舞脚下动,只侧转身体回头注视他。那姿态,加上她今夜的打扮,如此秀丽出色,竞让信二有种醉醺的陶然感。
既然她已不再排斥他,信二心里浮现一抹希望,那是否意味,她已经能够接受他的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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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著内心的渴望,信二突然使劲一拉,方舞惊叫地跌进他大张的怀中,尚未意识过来之际,修长的大手已经开始抚摸她细致的脸庞。
方舞惊诧的大眼直勾勾地看著信二。少爷现在的表情好奇怪,她不会形容,但方舞知道,看著他沉醉的表情,原本停歇在她心上的蜜蜂们,瞬间再度振动起它们的翅膀,轰隆隆地,她心跳得好快呀!
像抚著上好瓷器,修长的手指在方舞脸颊上抚过一圈,最后停在她因惊讶而微开启的唇办上。信二炯亮的单凤眼一眯,突然问他俯低下头,嘴唇轻轻扫过她唇。
少爷他——是在干什么?!方舞脑袋像爆炸似的,瞬间一空。
“很高兴你已经不会在我怀里昏倒。”
信二贴著她的脸低语,两人的距离是如此地接近,方舞脸颊不自觉烧烫,一瞬间只能呆呆地看著他,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我从刚才就在想,你有一张非常适合接吻的小嘴。”信二一边呢喃地低下头,一边以唇轻触她,“红艳又柔软——”他伸舌轻舔之后突然微笑。“又甜美。”
看著信二迷人的笑,方舞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
这头一回经验,信二可不想害她昏厥,一察觉她反应不对,他立刻放松手劲,稍微拉开点距离。
今天就到此为止。信二再度亲亲她脸颊,然后退离,他可不想教她留下一个不美好的印象。
“早点休息。”信二贴在她耳边低语。
温热的呼吸一往她耳朵吹拂,方舞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方舞迷惑地看著信二,而他只是轻轻地将她搀扶起身,脸上自始至终,都悬著那抹教她心头骚乱的浅笑。
“晚安。”
日本滋贺甲贺谷
一辆黑色加长BMW,离开平坦的柏油路面,驶进一路延展而去的碎石子小路,约莫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一栋有著前方竖著红色鸟居的古刹前。
“柴田爷,请进。”
一名剃发身穿灰衣僧袍的僧人走来说道,他领著柴田来到一旁的杨杨米间。一名同样剃发,身穿灰色僧袍的中年男于已在里面等待。
此人为甲贺忍者守领野泽秀男,是当年日本幕府初期曾经轰动一时的忍者遗族。甲贺忍者与来访的柴田家族,已经有著上百年的交情。
柴田一坐定,随即表明他的来意。“我上回说的事——”
野泽头一点。“一切我都已经部署好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听到好消息?”
“您放心,至多一个月,我们一定会拿下伊织信二的性命。”
知道还得再等一个月,原本浮在柴田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
日前才刚登上日本“长住会”本部长的柴田,自一得知纵横全日本的“长住会”,竞还得服膺于一神秘组织蟠龙会的控管,他便开始动念想要侵占此一组织。尤其当他得知,掌控日本黑道的蟠龙“多闻天”,下过是一名中日混血的孤儿,柴田便下定决心,要想办法处理掉伊织信二这个眼中钉。
为了按捺柴吁,野泽特别费了一番口舌解释:“不知柴田爷您是否听说过,甲贺忍者中有一特殊血脉,是专门用来暗杀当年藩主的【神之巫女】。”
“是有点印象。怎么?难不成你就是派那什么巫女的去暗杀伊织信二?”
“柴田爷只说对了一半。这女人下是我派去的,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待在伊织信二的北屋工作。”
这么巧?!
野泽抚掌大笑。“的确是巧,不瞒您说,二十几年前最后一名‘神之巫女’从我们这里逃出,我也以为‘神之巫女’这支血脉就此断绝,怎知一次因缘际会,被我发现原来那名巫女死前,竟然还跟一名台湾男子生了一个女儿,当时我就开始暗中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才会知道她现在就待在伊织信二身边。”
野泽这话挑起了柴田兴趣,他身体朝桌面一倾。“你怎么确定那女人会乖乖听你的话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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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东西。”野泽突然拿出一只木匣。
柴田好奇一看,发现里头不过是一卷手掌长度的纸轴。
“这是一份古传的秘咒,”野泽解释。“用来传递讯息,控制她的心智。身具巫女血统的她,只能乖乖听我命令行事。只要伊织信二跟她发生关系,他便难逃一死。”
“你那么肯定伊织信二会喜欢她?万一……”柴田还是有点怀疑。
野泽自信一笑。“自古以来,所有身具‘神之巫女’血统的女性模样都长得相当标致,不过您放心,早在十八年前我发现方舞的存在,我就已经念咒封住她的女性特质,前一阵柴田爷您来拜访,我便派了六名手下,去打开她的封印。我敢担保,伊织信二一定会看上她。”
听闻野泽的保证,柴田原本皱紧的眉心突然一松。“也就是说——”
野泽接话。“伊织信二必死无疑。”
第四章
方舞跟信二只一块吃了一顿晚餐,隔天一早,信二就被一通电话召至台湾。信二走得匆忙,以至于没法跟方舞碰上。
坦白说,当方舞从光子姨口中得知信二暂不会回北堂,方舞心里倒觉得有一点小轻松。
这么想好像不应该,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再跟他说话啊!经他一吻后,方舞心魂不定了一整夜,满脑袋转的全是他嘴贴在她唇上的感觉,仿佛被烙了印似的。她实在不懂信二为什么要吻她,还有,为什么她一想到他的吻,她身体就会感觉一阵骚动不安?
只是轻松的情绪持续不过两天,方舞的感觉就又变了。每天巡视过樱之间前方的庭院,她总会不自觉多逗留上一会儿,甚至她还会趁四下无人,偷偷躲到宽廊上发一会儿呆——就坐在信二惯常坐的那位子上。随著他不在的时间一天天增加,方舞发呆叹息的时间也越渐频繁。
屈指算算,信二已经离开半个月了。
虽说方舞仍旧还没想出再见到信二时;该用什么表情跟他说话,但这个问题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要到何时,她才能再见到他?
“小舞。”
下午约莫三点,手戴园艺手套的方舞正蹲在温室前方帮花苗换盆,一脸专心。声音猛地窜入她意识,害她差点吓掉了手里的陶盆。
“小心。”信二眼明手快地将陶盆接住。两人视线相接,方舞一双眼顿时瞪大。
是少爷!
“好久不见。”信二微笑道。
方舞猛眨著双眼,好似无法相信她此刻所看见的人是真人,一双藏在黑框眼镜下的美眸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然后一闭,再张开,直到确定眼前人仍旧动也不动蹲在她面前,她这才突然绽出笑颜。
他回来了。方舞压抑不住满心的喜悦与羞怯。“好久不见。”
“你又把眼镜戴上了。”信二看著她脸说道。
“啊!思。”经他一说,方舞蓦地记他曾经说过,她不适合戴眼镜,但是——方舞脸红扑扑地垂低头,小小声地回答:“我比较习惯这个样子。”
“无妨,只要你答应跟我单独见面时,会把眼镜摘掉就奸。小舞——”
“嗯?”
“我很想你。”
啊?方舞顿时瞪大双眼。他——刚说什么?
“它真碍事。”信二说罢,突然伸手摘掉方舞脸上的眼镜。
清澈美眸一无阻隔地显露在他眼前,方舞脸颊不由自主烧热。她、她不习惯这个样子——但是信二却不给她回避的机会。
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