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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之道(大唐双龙前传) 第一章淮左揽月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阳春三月的扬州城内总是热闹非凡。街边的茶楼正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傍晚时分也是茶楼最喧闹之时。贩夫走卒,江湖豪客会聚一堂,喊声,笑声,不绝于耳。 上至隋主杨坚的军国大计,下至对面三条街张寡妇的风流韵事,都在杯盏相碰之间迅速流传。正当整个茶楼中的人都在高声喧哗之时,二楼靠窗一角那桌客人却安静得有些出奇。 这两个青年男客年纪相近,约有二十上下,都戴着文士巾,身上的长衫一青一白,像是两个结伴出游的书生。青衣青年英气勃勃,身型修长,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透出一副潇洒俊朗的气派。挺拔的眉目,衬着他那刀削斧凿般的面部线条,更增其威武的男性魅力。 桌子对面的白衣青年似乎比青衣青年小上几岁,身材也略微消瘦。他的模样十分俊俏,眼神柔和,好像随时都在微笑一般。流露出的气质跟那青衣青年大不相同,却令人生出莫名亲切之感。 这两人正在低声交谈,周遭环境喧杂,他们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两人的目光都对着窗外。街对面是一家三层高的酒楼,雕梁画栋,华丽非凡。正门上方一块金漆牌匾,上书俊秀挺拔的四个大字──淮左揽月。 天色虽未大暗,但楼中已经早早掌起了灯。夕阳斜照琉璃瓦,烛光暗透碧纱窗。有这等气派,显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流连之处。 青衣青年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突然高声道:“师弟你看,对面的酒楼可了不得,连个端茶送水的小二都身怀绝技。此楼取名为‘淮左揽月’,当真有上九天揽月之势。”
白衣青年收回望向对面酒楼的视线,微笑道:“师兄眼神果然锐利。不过俗语有云:大隐隐于市。在下就曾经听说过一位武林前辈退隐之后,开酒店为业的往事呢。” 青衣青年大笑道:“当真如此,也可算是一桩美事了。只是方才这两个时辰里,共有三十九个高手走进酒楼,楼中至少八成的客人都身怀不俗的武功,难道这是在开扬州的武林大会么?可笑可笑!” 白衣青年也提高了声音道:“师兄莫急着笑,你身后那桌子的三个客人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兄台回头看看这三位的脸色吧,那才真正可笑呢。” 笑声未落,身后即有两道黑影向两人掠来,还有一人更急速向茶楼的楼梯奔去。冲来的两人身手十分灵活,在茶楼窄小的空间里也能行动自如。 两人各自挥拳向青衣青年的后脑击去,谁知他们刚挥出拳头,青衣青年已不见了踪影。两人一惊之下,已来不及变招,只得乘势击向桌子后面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只是伸出双手食指轻轻一挥,恰恰击在了来袭两人的手腕脉门处。来袭两人只觉得拳头酸麻不已,当场劲力全消。还未来得及反应,白衣青年霍然起身,双臂一振,双手食指已然点中来袭两人的眉心。
动作轻描淡写,仿佛伸了个哈欠一般。来袭两人身子一阵摇晃,瘫坐到了地板上。 一旁,那个飞奔向楼梯口之人赫然发觉,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青衣青年,不知何时竟已站到了楼梯之上。他自知无法逃出茶楼,只得硬着头皮,飞起一脚朝青衣青年踢去。青衣青年哈哈一笑,左掌猛的一挥。来人只觉一股巨力四面八方涌来,在半空中身形尽失。硬是被倒卷回了茶楼大堂之中,正好摔坐在方才自己所坐的椅子之上,只觉头昏脑胀,动荡不得。 青衣青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道:“鬼鬼祟祟的鼠辈,还要在旁偷窥到何时?快叫正主儿出来吧!” 茶楼中的其它客人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发现有人在楼中打架闹事,纷纷起身夺路而逃。青衣青年和白衣青年对视了一眼,同时穿窗而出,跃上了茶楼的屋顶。 对面的揽月楼中人此时也察觉茶楼中情况有异,纷纷开窗查探。只见青衣白衣两位青年站在茶楼屋顶之上,神态悠然自若,衣摆随风飘扬,仿佛神仙人物一般。 青衣青年面对揽月楼,朗声道:“贵门今日倒是准备得周全,只是如此毫无诚意,当日之约便要作废么?” 声音不大,却在整条街上空回荡不已。话音刚落,揽月楼中当即冲出了数十人,有穿着粗布衣衫的店小二,也有身披绫罗绸缎的富商。个个身手矫健,手持兵刃,就要向茶楼的屋顶爬去。 正在此时,揽月楼中传出一把低沉嘶哑的声音:“所有人都别动。”喝止了众人。揽月楼三楼的窗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锦袍的矮胖子,肥头大耳,唇上蓄着一道漂亮的小胡子,像极了一个家财万贯的土财主。矮胖子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不比青衣青年逊色,显是身怀不俗的内功。 “在下枉作小人了,想要算计两位大侠。先给两位陪个不是。”说罢随手一揖,脸上却毫无愧色,“只因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处处小心。” 青衣青年皱眉道:“我和师弟初来乍到,自然算记不过你这地头蛇。你既然心怀不轨,此事便休要再提,后会有期!”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矮胖子知道他们两人在这个位置,只要施展轻功便可轻易逃离。自己一方失了先机,是无论如何也截不住他们的了。只得高声喊道:“两位留步,你们真的不顾传人的性命了吗?” 一旁的白衣青年开口道:“既然身为传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再说生死有命,一切都看天意,我和师兄此次来扬州不过是尽尽人事。即使不成功,长辈们也不会多加责怪。”他的语气极为轻松,仿佛两人来扬州真是游山玩水一般。 接着,他嘴角一翘,又道:“只是贵门若是拿不回这秘卷,兄台你恐怕有苦头要吃啦。”说着竟笑出声来。 矮胖子眉目间的煞气一闪即没,显是想到门中的严刑酷法,心中不免一寒。 却丝毫不露声色。 白衣青年语气又转为缓和:“不过,我和师兄今次千里迢迢来到扬州,也不想白跑一趟。这秘卷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若是这位先生能拿出一点诚意,这买卖也不是不能再做。”他的一双俊目环视整条街后,视线落在了那个矮胖子的身上,“只不过今日这个大阵仗,生意定是做不成了。” 矮胖子高声道:“少侠说得有理。未免两位的疑虑,不如由两位决定下次交易的时间地点如何?” 两人见那矮胖子说得爽快,暗觉有些不妥。就在此时,奇变徒生。两人脚下的屋顶爆出一声巨响,瓦片四散横飞。两只大手从屋顶下伸出,径直抓两人的脚踝。
这双大手肌肉虬结,青筋暴现,爪上的力道雄浑无比,而动作又不失灵巧,招式更暗含无数后着变化,似乎不论两人的如何躲闪,都要被其抓中一般。 正当此人破瓦而出时,揽月楼中的矮胖子也有所行动,只见其深吸一口气,肥胖的肚腹像是被充了气一样鼓了起来。全身更有如一颗巨大的皮球,破窗朝两人急射而来。速度之快,与其臃肿的身形完全不相衬。
青衣白衣两位青年同时腾身而起,在半空中两人双掌互击,各自向不同方向飞去。双爪的主人此时也已从屋顶上探出半个身子,他的身材高大魁梧,一头长发被劲风激荡,四散飘飞,看不清面目如何。 他双爪本是分别攻向两人脚踝,现在则将攻势集中在青衣青年身上。只听其闷哼一声,爪上更生出一股怪异的吸力,笼罩青衣青年全身,令其无法借交击之势远遁。 青衣青年刚飞出不到三尺,便被那魁梧男子的爪劲吸住,面色不由的转为凝重,在半空中使了个“千斤坠”,右足向那魁梧男子的爪上疾点而去。 魁梧男子心中暗喜,他心想那青衣青年被迫在半空中变招,已是失了先机,身法难免有所窒碍。只要自己双爪触到其身体,便可凭着一套独门的内功将其缠住不得脱身,等其它帮手一拥而上,那青衣青年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白衣青年正向揽月楼方向飞去。那矮胖子在半空中,见白衣青年竟背对着自己疾飞而来,当下却也不敢大意,双掌推出,使得是下拉的劲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心要将那白衣青年打得落入街中,与那魁梧男子想到了一块。 白衣青年竟也不回头,只是将右拳举起,拇指一弹,将一件物事向身后射出去。 这物事带着劲风,直取那矮胖子面门。 “你……!”矮胖子大惊失色,显然是完全没有料到那白衣青年竟会使用暗器,张口只吐出半个“你”字,右手赶忙向暗器挥去。只听“乒”的一声,矮胖子右手被震得微微发麻,而飞来的暗器被打得粉碎,却是一个小小的茶杯。 就在矮胖子格挡茶杯之时,白衣青年已转过身来,右手聚掌成刀,向矮胖子的左手劈去。矮胖子刚被茶杯之事分神,左掌的力道只剩下原先的七成,跟白衣青年的右掌相触之下,只觉的一股浩然的内劲似快似慢地涌来,原先左掌的下拉之力竟被消于无形,反被白衣青年的掌力压得身形下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衣青年面带微笑,又向着茶楼方向回飞而去。 此时,魁梧男子的双爪离青衣青年的足底不到两尺,算算青衣青年的下坠之势,自己只需一眨眼后即可抓住青衣青年的脚踝。魁梧男子默运玄功,将内力催至最高,只求一击得手。但只觉头顶突然青影一闪,青衣青年竟凭空升起数尺,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拉大到一丈有余。 魁梧男子一惊之下,这才感觉自己的左手手心微微一麻。原来那青衣男子下坠到一半之时竟突然加速,速度狂增数倍,足尖在魁梧男子掌中轻点一下之后又跳起了一丈。速度固然惊人至极,但力道却是不足以伤人。半空中的青衣男子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一些,显然是催运内功消耗甚大,尚需片刻的回气时间。 魁梧男子自然不甘示弱,只是上升之势已尽,无法再行追击,只得落回茶楼的屋顶。正当他想再度跃起之时,身旁却闪出一条白影,刷刷刷连续三指朝自己胸口攻来,他忙挥爪格挡。白衣青年的指法变幻莫测,见他挥爪相向,原本攻向他胸口的指劲,变成了刺向他的手臂袕道。 魁梧男子方待变招,头顶却传来了隆隆的风雷之声──青衣青年双掌齐出朝自己压将下来,声势浩大,一看便知极难应付。以一敌二,凶险万分,矮胖子又迟迟不到,他只得怒喝一声,双手交叉挡在胸口,硬接了白衣青年三指,借势跳下了茶楼。
数招之间,魁梧男子和矮胖子各吃了个暗亏,都被打落街中。只听青衣青年大声喝道:“贵门再三破坏规矩,隐空寺之约就此作废。”说罢,与白衣青年一起向远处跃去。街中的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在两三下起落之后,消失无踪。 此时夕阳尚未落下,一弯残月却悄悄升起。如血夕阳和残月冷光交相辉应,片片散落在这扬州城的屋顶瓦片之上,给这繁华的大城添上了一丝神秘之色。 半个时辰后,天已全黑。扬州城内某条偏僻小巷的尽头,青衣白衣两位青年突出重围后,躲到了此处。青衣青年四周巡视了一番之后,开口道:“适才大闹了一场,管教这些魔门余孽摸不着头脑。”接着望向白衣青年,“师弟,下药之事如何?” 白衣青年道:“已在那矮胖子和大汉身上做了手脚,有了师叔炼制的灵丹妙药,五个时辰之内他们将无所遁形。” 原来刚才白衣青年与两人交手之时,已在两人身上擦上了一种常人眼中无色无味的药粉“影相随”。只有运起独门功法方可嗅出药粉的残留余味,气味更可保留五个时辰之久,乃是追踪寻人的利器。这种药物乃是道家炼丹宗师无为子的不传秘方,不知为何,却被这两位青年所得。 青衣青年眉头一皱,沉声道:“今日揽月楼中魔门余孽大举集结,定是想要请君入瓮,强夺硬抢。毫无要交易的意思。如此看来,梵师妹恐怕凶多吉少。” 白衣青年沉吟片刻,道:“师兄说得在理,但梵师妹的生死事关重大,不管如何总要去查个清楚。” 青衣青年点头称是,言罢即脱下身上的长衫,露出暗藏在外衣之下的黑色紧身服。而白衣青年长衫下也穿了同样的黑衣。但奇怪的是,白衣青年摘下头巾之后,竟露出了一个滑溜溜的光头,头顶还有两排白色的戒疤。 难道这个丰神俊朗的青年居然是个和尚? 第二章魔门之秘 三个月前,隋主杨坚离宫出巡。不远千里,从洛阳来到太原之后,却只在太原郊外的乌金山游玩了两日便率部返回洛阳。百姓都不免觉得这位登基不到十年的皇上的性格有些古怪。而重重迷雾背后,隋主此次出巡所隐藏的真相,将会成为此后数十年间,天下巨变的契机…… 北周大定元年,隋王杨坚受周禅即帝位,改元开皇,国号隋,是为隋文帝。 八年之后,隋师大军攻入建康,陈后主降。至此,魏晋三百年以来,动荡分裂的中原大地,终于重归一统。
魏晋以来,中原的崇佛之风已达致空前鼎盛,南北朝时期已过度膨胀的佛门此时已成为国计民生的重大负担,出家的僧侣享有许多特权,不但不用服兵役,还可逃避课税。寺院林立,占据了大片田地。以杨坚的雄才大略,理应趁一举灭陈之机重整河山,革除佛门积弊。但杨坚却变本加厉,以官方的名义鼎力支持僧侣在中原广传佛法,大兴寺庙。 为何军旅出身,常年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杨坚却对悲天悯人的佛门如此敬重? 传闻杨坚之父,北周柱国大将军杨忠,曾将尚在襁褓之中的杨坚交与一名德高望重的女尼,将其带至一处名为慈航静斋的佛门圣地抚养直至十二岁。而这个慈航静斋不仅是佛门中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圣地,更是天下正道武林的中枢。
更有传闻,称杨坚之所以能登上帝位,统一天下,正是因为他乃是慈航静斋挑选出来的救世之君,自小便在慈航静斋内学习仁君治世之道。成年出仕之后,更得到了慈航静斋和众多佛门高手的全力支持,因此方能成就其不世功业。 如果传言属实的话,杨坚的崇佛之举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而杨坚此次乌金山之行,便是隋军和佛道联盟联合进行的一次计划周详的围剿行动。 数百年来,天下间存在着一个神秘莫测的群体,其成员行事离经叛道,无视仁义道德,在正道中人眼中与邪魔无异,因而被称之为“魔门”。 世间有“邪不胜正”之说。只因长久以来,正道中人虽有意见不合之时,但为大义所驱,关键时刻往往能放下个人成见,通力合作。而魔门中人大多个性偏激,自私自利,不能真正齐心协力。尽管魔门中高手辈出,但合则力强,分则力弱,各自为战的魔门高手往往被正道联盟各个击破。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数十年前,一个绝世魔人出现为止。此人居然令慈航静斋集中了正道武林的全部顶尖高手,并破天荒地借助了朝廷的力量,出动两干腈兵先发制人。这在正道和魔门数百年的交锋中可谓前所未有…… 邪帝向雨田便是引起这次大战的关键人物,传闻此人修炼某种奇异功法,已经活了两百余年,功力之深,更达不可思议的境界。但真正令慈航静斋感到威胁的却不是向雨田的绝世魔功,而是他所进行的《天魔策》合一大计。 《天魔策》乃是魔门的至尊宝典,是魔门武学和魔门思想的集大成者,共有十卷,分别由魔门的两派六道,八个门派的掌门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