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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看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往云海居里边走边道:“说话酸味别那么重,愤世嫉俗,不会让你的日子比较好过。”
他的动作太自然,让她愣了数秒,才恍然想到要反抗。
“放开,我自己会走,用不着你牵我!”使尽吃奶的力气还是抽不回手,她才发现他像外表斯文,力气大得吓人。
遇上他,她无法把持住对人的冷漠,干脆算了。不然,她迟早会因为压抑过度得内伤,这辈子就这么抑郁而终。
“女人,别这么倔强比较好吧!”踏着稳定的步伐,云龙浅浅调侃。
“爱怎么样是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放开我!放开——”倔强?他竟然敢说她倔强——也不晓得是因为哪些王八蛋,她才会落到跟前可笑的处境。
挣扎间,冰焰忽然意识到她的双颊逐渐烫热起来,更急于挣脱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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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他害她的体温莫名其妙上升,连心跳也加速。
她告诉自己,一定是太生气才会这样。
不但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云龙还将她的手握得更牢,半点也不放松。她的手有些冰冷,然而终究是个女人,玉手是软软柔柔的触感,握起来令人舒服而心情愉悦,和她给人的冷酷感觉大异其趣。
基本上,他的心仍是平静的。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发现她放弃挣扎之后,云龙也放松力道,像情人般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她有些僵硬,但他仍可接受。
啥叫作怎么可能不管?冰焰感到怪异地盯着他,说服自己这不是妥协,让他好好地牵着手是不作无谓挣扎,省得白费力气。
反正全部的人都不曾在乎过她的意愿。
“迟早,你都将是我的妻子。”他煞有其事的补上话。
刷青了脸,冰焰匪夷所思地瞪着他看。
“你该不会忘了你说过的话?”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泛开。
“我说过什么吗?”云龙微耸肩头,俨然不打算为说过的话负责。
冰焰要自己沉住气,深呼吸。“你说过就算将来我们真的得结这个该死千遍的婚,也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和改变,难道你忘了吗?”
几天前,他明明曾暗示她要有心理准备,他们将成为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才没多久前的事,就算他记忆不好,也没道理忘得一干二净。
这种恼人的气愤,她可没办法忘怀……
“喔,我不能改变心意吗?”云龙笑笑,答案给得简单。至于该死千遍——他可不记得他用过这类形容词。
自从和她订婚,几个特别关心他的老人家连“问候”电话都没打,自动放他耳根清静,算来有好一阵子没吵他。他的世界变得无比和平美好,怎么也用不上“该死”等字眼。他也希望最好能就这么一直和平宁静下去。
几个老人家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他当然知道,无意拆穿而已。不过……原来有个末婚妻有这种好处,他以前竟然没想到……
“当然不能!你凭什么反复无常?”冰焰双颊飞红,几乎显得激动起来。
开玩笑!若不是因为他那日的暗示里有着那样的“保证”,她怎么可能在三番无奈之后,放弃任何打算,认命地送人云门当他老婆。
没错,谁教她就是放不下,无法置盐城帮安危于度外。
她好不容易被说服,稍微安定的心再度被刺激得不安沸腾。
云龙斜睨她一眼,缓慢地道出事实:“凭我高兴。”
总有一天她会知道,阙门九龙做任何决定永远不需要理由。肯回答,是他今天心情好,否则他根本不需要向她多作解释。
“你,你根本是霸道的独裁者!”冰焰气得无话可说。
“那又如何?”云龙好笑地问,眼眸闪着趣光。就他个人以为,他可是九龙里头最好说话的人,离霸道和独裁似乎有些距离。
嗯,她恐怕没见识过真正的霸道独裁。
“不如何!我要取消婚约!”她没有多想即脱口大叫。
猛然一拉,冰焰整个人跌入云龙怀里,只见他俯低笑脸回答:“抱歉了,我的大小姐,这件事由不得你。”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有趣的女人,云龙有点兴奋,不否认,他对她的期许加深了几分,令他拭目以待。
“你无赖!”冰焰逞强和他对看,其实他的骤然靠近让她心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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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出色的男人就是这样该死,老是动不动就以各种方式勾引女人的心,活像有空就到处发情似的。
了不起,关在家里当自恋狂不会,干嘛出门害人!
“我怀疑……我是否长得不堪入目……”
说着,云龙的俊颜逼近她的脸。
天外飞来的问题,让本来想挣扎的冰焰愣住,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要是他这种足以令花痴疯狂的长相叫作“不堪人目”,地球上大半的男人岂还有赖活着的勇气?他们不全都自卑到想死,一个个排队跳大海去了。
一定是她听错了。
“很难回答的问题吗?”他的鼻息有意无意地缓缓吹拂在她的脸上。
“我没听清楚……”她皱起眉。
没事靠她这么近干嘛,不知道他的呼吸跟着靠近,会让人不自在吗?更遑论彼此间不容错辨的心跳。哼,就说他该死!
云龙了解地微笑,再次道:“我问你,我是否长得不堪入目?”
照种种迹象显示,在她眼中——他极有可能丑到应该无地自容。
“姓关的,你故意刁难我吗?”冰焰闷闷地问,清亮的黑眸里燃着火炬。即使已将双手挡在两人之间,也无法让她觉得安全半点。
“怎么会是刁难呢,我不过是提出我的疑问。”他真的不觉得是。
“不是刁难,你何必明知故问。”她不相信,冷言道:“你长得如何自己心里有数,要别人奉承你,你的脸皮也未免太厚了。”
天知道有多少男人想生成他那张脸,好多点拐女人的本钱。但他长得有多俊是他家的事,她没那个义务和责任去当他的马屁精。
经过这些天,她仍没有成为他未婚妻的实在感。
“我没有要你奉承我,只是想知道你之所以那么讨厌我,会不会是你的“审美观”有些不同于常人。”云龙望进她眼底,含蓄的解释。
看样子,她的眼光并没有“与众不同”。
即使在她挑剔的眼中,他仍是好看、令人赏心悦目的一种。
那么她对他的不满,恐怕仅仅是来自一桩无法自主的婚姻。真是想不开哪,他也没太多的选择权,却不像她老是钻牛角尖,闯进死胡同里就出不来。
“放屁,你审美观才有问题!”她想踩他一脚,偏偏弄巧成拙,差点摔一跤,导致他抱得更紧。死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自认体力尚佳,不算是手足无力的三脚猫,但遇上他却全然无用武之处。
“啧啧,淑女怎么可以口出秽言呢?”云龙装出讶异状,存心逗弄她。
就资料所载,她是让男人颇无可奈何的冰美人;不过她对人虽有礼而疏远,通常仍是气度一百、风度满分。而这个拥有高度风评的冰美人,为了他居然不顾礼仪,看来他得重视自己的“魅力”,她不在他面前装“酷”,是否也代表他存在对她别具意义?值得深究。
“凭我高兴,爱说脏话、鬼话都是我的事。”冰焰以他用过的语气回讽。被他拥在怀中,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一定是他抱太紧害的。
她的人生就这么无聊吗?非得在这浪费所剩无几的青春岁月,和他老大讨论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云龙空出一只手,轻轻自她的发根处顺抚而下,经过她小巧的耳垂,沿着她绷紧的轮廓,挑逗至她轻颤的唇。
“我想我有义务调教调教我未来老婆的说话艺术。”他魅惑地笑笑。
冰焰瞪着他,浑身僵硬而动弹不得。
单凭只手,他仍能轻易掌控住她的身体,不让她趁势脱逃。
迷眩的那一瞬间,她真的跌入他深邃似海的瞳眸里,他掳掠的她心智无法思考,胡乱怨怼起……男人不该有对太美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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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满意她的安静,失笑于她发愣中难掩慌张的不安。然而,他不过是轻轻地靠近她的脸,在她唇边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这记吻,真的很轻很柔——就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第四章
生活过于平淡,总是显得无趣了些。
有些人,就是怕别人会无聊死,所以忙不迭地为别人制造生活乐趣。梦龙啜饮着杯里的香茗,眼底淡淡泛着对某些人的同情。
让出“阴鬼门”议事大厅的阴绝和鬼索闲闲地晾在一旁,当着安静非常的观众,好笑地看着唐傲雨怎么陷害自己人。借地方是无所谓,只是挺怀疑唐傲雨有必要专程借阴鬼门,让外人知道他的坏心计划吗?
是太相信他们几个人……还是要他们助“一臂之力”?阴绝是冷眼旁观,却相信唐傲雨一定明白他和云龙之间来往密切。
若不是存心希望他去告密,唐傲雨就是探定了他和云龙一样,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笃定他不会泄露风声当大嘴的“报马仔”。
而鬼索——他只管梦龙的意愿,她不管的事他也不管。
至于爱玛丽……
爱玛丽清亮的绿眸盛满不甘,高傲地站在唐傲雨面前。她对于唐傲雨竟然将她的最爱配给别人一事,始终抱着很大的不谅解;就算唐傲雨正向她提出弥补的补救方法,也消不了她的怨气。
她追云龙整整三年了,唐叔叔明知她誓在必得的决心,结果,他竟将她的亚屺大哥白白送给一个不知从哪个地洞里蹦出来的冰脸孔女人。
想起订婚宴那天,抢走亚屺大哥的女人一副不屑于嫁他,满心不愿订那个婚的表情,教她看了不知有多呕。天知道她有多想扯下那女人一张该死的脸皮。
爱玛丽当天气红了眼,瞪着一对新人,心底不知有多希望自己是女主角。
她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那种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是不知好歹的女人,凭什么夺走她的亚屺大哥。
“玛丽,你是不是不同意这个方法?我不勉强的。”提完建议,被人瞪着的唐傲雨好整以暇地笑望着眼前双颊气得鼓鼓的女孩。
爱玛丽是他众多“好友”中,某人所产的宝贝千金。
唐傲雨不反对她和云龙凑对,从来也没破坏的打算。然而观察三年下来,他发现她对云龙崇拜似的爱慕,恐怕永远不会成就她的恋爱美梦。
她的失败在于云龙已将她当作妹妹看待,而且云龙将她定位在妹妹那一格,对她的感觉就不会再有所改变。
同情归同情,他可是个实际派的人,好歹也给了爱玛丽三年机会,既然可爱甜美的爱玛丽不成,毫无愧心地,他决定换人试试。呵,换个不同型的美女试试——热菜不受青睐,换点冷盘上桌。
环顾看戏的人一眼,爱玛丽抬高不服输的下巴,决定豁出去。
“我同意。”她立誓要赢回亚屺大哥。
嫁给云龙,成为云门的女主人是她的梦;她要和她的亚屺大哥相偕走上红毯那端,谁也别想挡她的路。
眼角馀光瞥见几个云门人走出云海居,在外头做日光浴的冰焰反而闭上眼假装没看见。
云门“左目”葛帧和“右目”葛靖,淡然交换一眼,非常配合冰焰的“没看见”,带着云门人直接离去,不甚在意她冷漠的态度。
从她进驻云海居,算来也好一阵子;别说讨好了,她甚至从来不和云门人说话。并非表现出明显的敌视,她只是刻意避开接触云门人的机会,假装从未看见终日有云门人进出云海居,在她身边来来去去。
虽不知她有何不满,但她是云龙的问题,云门人不想过问。对于她,源于爱屋及乌,他们永远保持无上尊敬——若是她愿意就能感受得到。
感觉有块阴影笼罩住她的脸,冰焰依旧没有多加理会,当是一片乌云正自她的头顶飘过,直到柔软的感觉突然袭上她的唇,她才猛然张开双眼。
“你又发什么神经?”再度遭到偷袭,她说话变得极不客气。
不知怎么回事,像是一种习惯,云龙有事没事总是喜欢吻她,吻得她从生气到无奈到懒得反抗,害她也跟着习惯。他的吻属于蜻蜒点水式,彷佛不带任何情欲,极温柔又绅士,也是她很快就习惯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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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就像个朋友或兄长,从未逾越。
若非她中学时代被送回台湾念书,对接吻的观念比较中国式;一如许多闺中密友,她会觉得那是家常便饭般的问候,根本不当是个一吻。
“忙里偷闲,亲亲我冷落的未婚妻,做一下补偿呀。”他可不觉得自己是在发神经,口里很是体贴。
不知何时,云龙已在她身旁坐下,俯视着她被太阳晒出些红晕的双颊,双手撑在她的俏脸两侧,阻绝她每次看到他必跑的行动。
明明躲不了,她还是不肯放弃。
为了躲他,她老是往云海居外头做日光浴,真难为她了。
怪怪,纵使她从没给他好脸色看,每回忙了大半天下来,在见到她的脸之后,疲乏感总是会慢慢消散。敢情她老是冷凝着的脸孔,还有消疲解劳的功效?亲亲她,他甚至感觉连精神都能重振。
精神不济时吻她一下,似乎比什么提神法都有效。
“不用了,我喜欢冷落的感觉,你不需要感到内疚。”冰焰几乎是咬着牙,才能把话平静说出口。
别来烦她,才是他最好的补偿方法!
“我在乎的不是你的感觉。”云龙笑道。
冰焰眯起眼,看着他背光的脸,一圈金色的光线在他身边散开,朦朦胧胧的让她觉得极不真实。
“我知道!”她显得更没好气:“走开啦,别挡我的太阳。”
云家老大独断独行,不曾在乎她的感受,天天怕气她不死,闲来无事就从她身边冒出来偷她的吻。在不在乎她的感觉,岂还用他老大多作说明。
“你晒得太久,该进屋了。”他碰碰她发烫的脸颊。
“不要你管,我高兴晒多久就晒多久,晒伤晒死都是我的事。”毫不领情,粗鲁地拍开他的手,不理会他语气里的关心。
“呃,你想当蛇吗?”云龙隐下笑意,不在意她的举动。
多日相处,他早巳习惯她的倔强。反正他这个不情不愿的未婚妻脾气十足,从没附和过他任何事,永远都是对他说“不”。
顿了几秒,她才提出疑问:“什么意思?”
好端端提什么蛇,恶心死了!想到平日就不喜欢的动物,冰焰浑身发起痒了,全身上下都突然有些不太对劲。
云龙耸耸肩,煞有其事地回答:“不想当蛇,你怎么会想学它们,准备晒到脱掉一层人皮才罢休?”
“够了,别再说了?”害她觉得更恶心,可恶!
“OK,那你还晒吗?”是生气还是晒过头了呢?她的脸真的好红。
“走开,我要起来了。”冰焰以行动代替回答,用力推开他的胸膛,这回他没有死杵着不肯动。两人心知肚明,要是他不肯动,她不可能推得开他。
云龙站起身,无所谓地看着她。
大概真的被太阳晒得太久,起身太快,她一从躺椅站起来就感到头晕目眩,脚步不稳地晃倒。云龙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晒太久,头晕了?就要你别以为自己缺乏光能,整天像晒鱼干似的躺在太阳下。”他轻责的语气里隐约透露着罕见的怜惜。
“不——”扶着发疼的头,她有些眼冒金星。
谁在晒鱼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