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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武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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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天良酒量有所增加,但仍不胜酒力,三杯下肚,脑袋里已经开始起雾,于文红在他的眼前晃动着饱满的Ru房和嘴唇,他被于文红迷离的目光击穿了,他感到全身发热。
  赵全福跟郑天良又碰了一杯:“大老板,合和是在你手里办起来的,也是在你手里从县城被撵到乡下去的,我希望还能在你的手里迁回县城来。合和无论是国营还是私营,它都是与你大老板联系在一起的,它就像你的亲生儿子,不管跑到天边还是国外,它都是你的儿子。”
  郑天良一听到合和,心里就有些隐隐地疼痛,当初为了建工业区上啤酒厂,强令将合和酱菜厂迁到乡下去,还承包给赵全福个人经营,现在看来,这件事完全是别有用心的,什么战略转移,什么承包经营,完全是黄以恒借口将黄以恒的政治影响从合安县人们的记忆中抹去。这几年,他总算看清了,但看清了又能怎么样,他的命运还是捏在黄以恒的手里。黄以恒如今已经由河远市副市长升任市长,而他仍然是副县长,而且还是分管民政、地震、老干部局这些只会花钱不能挣钱的摊子。
  郑天良不会将自己的情绪暴露给赵全福这样的人,他只是说:“合和回迁的事我现在做不了主,既不当县长,也不管工业。”
  赵全福说:“我现在的企业集团声名在外,但一问地址,马坝乡,小酒店里全是苍蝇,没有宾馆,更没有小姐愿意去,长期下去,合和就垮了。我为这事找过宣中阳县长,但宣县长说合和回迁县城投入太大,我说投入再大我又不要政府的一分钱,可他就是不答应。”
  郑天良听到这话,心里很恼火,但他在这个地方不能发作,发作也没有用,他只是淡淡地说:“是呀,现在办企业并没有限制,我们县里还要招商引资呢。”
  赵全福说:“我跟宣县长也讲了,其它企业能来县城买地建厂,为什么我就不能,宣县长说合和是全县利税大户,是重点保护企业,要是花几千万再建一个新厂,县里的税收就得不到保证。”
  于文红插话说:“宣县长讲的当然是有道理的,你一搬家就会减少利润,县里当然少税收,谁叫你把企业做这么大的呢。”
  赵全福说:“你懂什么,这里面关键是合和迁下去是黄市长决定的,宣县长没有黄市长批准怎么敢同意回迁呢?”
  郑天良说:“当初黄市长那么爽快地就答应把合和商标给你租用,现在也应该很爽快地让合和厂再迁回来,因为现在形势已经变了,十五公里县城经济圈如今根本就没法形成。你去找黄市长说说,他会同意的。”
  赵全福说:“我已经找过黄市长了,他先说马坝离县城只有十二公里,本来就在县城经济圈之内,然后又说回迁的事也是可以考虑的,等机会再说。他还要我找县委县政府谈这件事。”
  郑天良说:“合和这件事比较敏感,有一些历史原因在里面,所以我不好出面多说什么。你应该能明白。”
  赵全福说:“合和回迁如果你不出面肯定就办不成,但我相信你肯定会有一天能说上话的。老实说,黄市长在合安铺的摊子太大,如今全完了,县里现在还欠银行四个多亿,黄市长的风光已经过去了,升市委书记是肯定没戏的,黄以恒没戏,宣中阳也不会在合安成多大气候的。所以我把赌注押在你身上,因为合安只有按照你当年由小到大、由农而工的思路才能发展起来,不然绝没有出路。”
  郑天良听了这话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他这几年来之所以能跟赵全福恢复关系,也就是赵全福对郑天良的能量和才干看得最清楚,这个被他撤过职的人内心里却如此认他的账,这就是眼光和胆识。只不过赵全福决定不了他的命运,郑天良马上就要奔五十了,而副县级的干部五十岁就不再提拨了,所以郑天良的政治前途只剩下一年半时间了,如果一九九九年还不能扶正的话,这就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全部结束了。对于黄以恒,他从内心里心悦诚服,他觉得黄以恒在合安县的“五八十”策划是他最成功的政治表演。郑天良现在终于弄懂了,官场有些人有政绩能上,没有政绩也能上,而有些人没政绩不可能上,有政绩同样不能上,政绩是相对的。黄以恒扔给合安县四亿多债务,工业区企业除了啤酒厂还在苟延残喘外几乎全部倒闭,但他照样当上了市长,他从内部得到的消息是黄以恒很快就会接任市委书记。宣中阳是黄以恒的秘书,跟着他到市里后,不久就升为市政府副秘书长,等到黄以恒两年前当上市长的时候,宣中阳就回到了合安县任县长。宣中阳来任县长的时候,郑天良已经平静得多了,他发自内心地尊重宣县长,表示要全力支持宣县长的工作,没有一点摆老资格的意思。郑天良想起他当年写的那篇文章中提到的观点,转变思想容易,落实在行动上很难,当初他对黄以恒虽然在思想上认同了黄以恒是他的上级,但他在言语上和行动中却常常有自己是上级的表现。他发现原来这篇文章是为自己写的。年近五十的郑天良,希望黄以恒当上市委书记后能在宣中阳改任县委书记的同时将自己动一下,他对自己当县长是有信心的。这两年,他主动改善与黄以恒的关系,黄以恒对他仍然很客气也很尊重,郑天良去市里甚至还请他吃饭,但就是不跟他交心,即使看起来交心的话,回来后一想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比如黄以恒对郑天良说:“老郑呀,你看一转眼我们都由年轻人变成老同志了,眼看时间不多了,我真的为我们这些老同志着急,你说是不是?”这话听起来是很关心郑天良,但“着急”的是什么呢?是想办法为他这样的老同志提一下而着急呢,还是因为根本就提不上去了而着急呢?怎么理解都可以,都对,都不对。
  所以在赵全福说到他们之间微妙关系的时候,他绝不会附和,而且还说了维护黄以恒形象的话,他说:“老赵,话可不能这么说。建工业区的大方向是没错的,县里的决策也是正确的,之所以今天出现这种局面,有大环境的影响,比如说东南亚经济危机;也有我们管理水平跟不上去的原因,人才严重不足,好设备没有好人去管理和使用,你总不能让黄市长去车间管理机器吧?所以我们要一分为二地看问题。中央决定开发海南的政策并没错,但海南的泡沫经济是投资商的行为,这与中央决策是没有关系的。”
  他们的讨论越来越深刻,于文红就越来越疲倦。她给郑天良倒满了一杯酒,说:“郑县长,我再给你倒一杯,要是我倒满口后渗出来一滴,我认罚一杯;你要是喝漏下一滴,就罚你一杯。”
  郑天良看着于文红挑衅的眼神,在小范围里就有些放开了,他说:“满口是多少?”
  于文红说:“满口就是酒比杯口高。”
  18
  郑天良同意打赌,赵全福推波助澜。于文红倒出的酒像泡沫一样有粘性,高出酒杯一截就是不往外渗,可郑天良端起杯子还没喝就漏出了几滴,于文红使出惯用伎俩,逼着郑天良喝下去后,又加了一杯。然后,郑天良说他来倒,让于文红喝,可酒喝多了后,郑天良还没倒满,酒就渗出了杯口,于文红欢呼雀跃,郑天良在于文红的欢呼声中很愉快地将酒又喝了下去。


  郑天良发现这种氛围很轻松,感觉也非常明亮,有点类似于一个在大街上尿急了的人终于发现了一个装修豪华的厕所。
  郑天良是从包厢里摇摇晃晃地出来的。赵全福扶着郑天良说:“大老板,上三楼洗个澡吧!”
  郑天良挣脱了赵全福的胳膊,硬着舌头说:“不,我回家洗澡。”
  于文红架住郑天良的另一只胳膊,郑天良甩掉赵全福的时候却没有甩掉于文红的胳膊,于文红的胳膊像胶一样牢牢地焊住了郑天良的胳膊,郑天良嘴里一遍遍地说着不,腿却在于文红的指挥下上了三楼。
  三楼装修最豪华,连走廊里都铺上了红色的地毯,两边的墙上挂着半裸体的中外女人油画,猩红的灯光照亮了女人性感的|乳头,|乳头像草莓一样鲜艳。
  赵全福将郑天良安排进一个里外两间的桑拿房,外间是一个月牙形的浴池和一个玻璃钢罩罩着的桑拿间,墙上依例挂着一个全裸的女人用Se情的目光盯住了水池里翻起的人造的浪潮。赵全福说:“老板,你洗一个澡,我下楼跟几个客户谈点事情。里面一间是休息间。”说着就跟于文红两个人相亲相爱地下楼了。郑天良晕晕地看着这个小巧而精致的空间,他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脱光,然后随手向里间一扔,独自跳进了热浪汹涌的水池,池子边上是大理石做成的,光滑而细腻,裸体坐在上面,就像坐在女人的腿上一样,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郑天良身体内就像有一个囚犯正在准备越狱逃跑。
  在池子里将自己泡得松软如海绵的时候,身体内力量却正在紧急结合,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无比结实而强硬,于是他就第一次钻进了玻璃罩内的桑拿间,一股热浪直扑全身,电炉里鲜红的炭石如同炸裂的欲望,欲望蒸烤着郑天良摇摇欲坠的意志,他看到自己的裸体大汗淋漓,一种死得其所的念头在他被酒精武装起来的脑袋里像旗帜一样飘扬。
  从桑拿间出来后,郑天良又在喷淋头下冲去了全身的热汗,然后一个人走进里间穿上雪白的棉巾料的睡衣,关上门,挂壁式空调里送出一阵阵清凉的风,如同少女的手抚摸着郑天良疲倦的身体,里间比外间大得多,一个棕色的组合式真皮沙发摆放在空调的下方,茶几上放着水果、听装可乐、中华香烟和一杯泡好的绿茶,正对面是一台二十九寸“东芝”彩电,柜子下面明目张胆地放了一堆Se情碟片,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按摩床放在内侧,一面贴满了墙壁的镜子反映出了这个空间里所有的细节。郑天良赤脚踩在墨绿色的地毯上,脚底就有了一种酥痒的感觉,他没有接受过按摩,他觉得按摩的感觉肯定就是这样的。
  郑天良沦陷在沙发里看电视,电视上正在举行内衣模特展示会,那些青春艳丽的少女们向郑天良做着各种挑逗性的造型,郑天良以男人的目光撕开了模特们形同虚设的内衣。这是一个独立封闭的空间,郑天良在酒精的提醒下放纵自己的黄|色想象,他此刻感到,原来男人在神圣的工作之外是很虚假的。
  郑天良坐在烂泥一样的沙发里,再也没有不踏实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屁股已经越来越腐朽。
  当一个身穿粉红色衣裤的少女敲门进来的时候,郑天良居然出奇地平静,他像看电视屏幕一样看着少女。少女穿短裤,上身套一件睡衣,没有纽扣,两根细细的带子象征性在胸前系一个活结,两个饱满的Ru房欲盖弥彰地藏在衣服后面,就像两个名声很大的优秀演员在登台前故作矜持。
  少女恭恭敬敬地站在郑天良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说:“先生,我来给您按摩。”
  郑天良看着少女细如瓷器的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青春,两个水汁充盈的眼睛里流露出羞怯和温柔的光辉,与此同时,郑天良还闻到了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幽暗的清香,他拉住少女的手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少女低眉顺眼地说:“赵总不许我们问先生的名字。”
  郑天良抚摸着少女的手问:“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说:“先生,我叫王月玲。您躺到床上去,我为您服务。”
  郑天良躺到按摩床上,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肚子非常丑陋。王月玲解开他睡衣上的扣子然后用细腻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肚子,王月玲的头发垂下来同时在郑天良的肚子上隔靴搔痒,郑天良用手摸住王月玲的腰,渐渐地王月玲的衣扣就松开了并露出了两个活蹦乱跳的Ru房,郑天良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一种坚硬的感觉在Ru房和他的下身同时产生了。
  当王月玲的手深入到郑天良下身的时候,郑天良终于将王月玲连人带头发一起箍到了怀里。王月玲说:“先生,您别急,让我自己来脱吧。”
  王月玲脱掉了身上最后的掩盖,赤裸地站到了郑天良的面前,郑天良被这惊心动魄的身体刺激得从床上反弹了起来。
  当他和王月玲在床上滚作一团的时候,他看到了镜子里的王月玲像鱼在临死前一样垂死挣扎,一种被撕裂了的呻吟在屋内四处弥漫。郑天良有一种枯木逢春感觉在激荡着自己不计后果地透支生命的能量,还有一些吸毒般的缥缈与幻觉使他在这个夜晚与孙悟空一起腾云驾雾。
  大汗淋漓的郑天良从王月玲身上翻下来的时候,他体会到了崩溃与四分五裂却原来是无比辉煌。王月玲帮着郑天良擦去了额头的汗,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她小心地问:“先生,我可以穿衣裳了吗?”
  郑天良说:“不,你过来。”说着又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就像将自己一只宠爱的猫攥在手中。
  赵全福亲自开着他的本田车送郑天良回家,上车后赵全福塞给郑天良两条“中华”烟,郑天良对香烟没有在意,只是板着脸批评赵全福说:“老赵,你给我搞什么名堂,想送我下水吗?”
  赵全福笑着说:“老板,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首先把你当作是男人,其次是当作朋友,然后才是县长。”
  郑天良说:“你要知道,我们接受异性按摩是什么处分吗?开除党籍,撤销职务。”
  赵全福说:“我就不相信领导干部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连克林顿都喜欢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郑天良说:“克林顿是在资本主义社会,而我们是在社会主义国家,不一样的。那位小姐给我按摩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感觉,我就让她走了。”
  赵全福在黑暗中笑了,他说:“老板,要是没什么感觉,下次我就给你安排到位,怎么样?”
  郑天良说:“你给我少来这一套,你要是再趁着我酒喝多了胡来,我不会放过你。”
  赵全福说:“如果你非要承认自己接受小姐按摩了一会儿,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没安排小姐,我这里也没有小姐,我只是让你去洗个澡而已。你承认,我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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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天良听了赵全福这话,心里就有些感动。他觉得赵全福这个人不仅讲义气,而且讲策略。赵全福暗示郑天良,如果要是有人将这件事捅出来,那就是郑天良自己,赵全福绝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生意人以诚信为本,不然在江湖上是没法混下去的。郑天良心里就像当年坐木头椅子一样踏实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有点庸人自扰。
  赵全福一直等到郑天良用钥匙打开自家的门后才离开,他将两条烟塞到郑天良手里,郑天良说:“你这么客气干吗?”
  赵全福说:“我们俩谁跟谁呀,说这些话你不觉得见外吗?”说着就将郑天良推进了门里。
  夜已经很深了,县政府宿舍大院里静寂无声,只有一些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似乎发泄着对闷热天气的不满。
  周玉英摇着扇子在等郑天良,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上的一些无聊的电视剧,见郑天良进门就倒了一杯水送来,她打着哈欠说:“你酒量不行,以后就少喝一点,喝酒会误事的的。”
  郑天良看着皮肤粗糙面色苍茫的妻子,心里就滋生起一层愧疚,然而王月玲精细而光滑的胴体不可抗拒地又在他的眼前呈现了出来,他有些烦燥,于是就点了一支烟,让烟雾将王月玲的身体从视线里淹没。
  周玉英问:“这烟是谁给的?”
  郑天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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