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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有些可惜道:“一百五十万两倏地送出去,有些可惜。”
秦雷转头望向馆陶,爽朗的笑道:“先生着相了,应该说我们白得了一百五十万两,外加向老头子卖了好,天底下哪找这样好事去?”
馆陶一想也是,自嘲道:“属下是财迷心窍了。”
秦雷温和地笑道:“先生是被王府杂务所羁,本王要说一声抱歉啊。”
馆陶洒然笑道:“王爷此话,属下受之有愧。馆陶空活几十载,再不做些事情,就要终生一事无成了。”
秦雷笑笑,继续道:“待会我们就分开,你带石勇和马南南下,走水路把东西直接运到秦奇那。我带其余人把剩下的东西趁黑运进宫里去。”
馆陶拱手领命,两人出去后,却看着七个黑衣卫面如死灰的跪在林边。秦雷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边站着的石敢,石敢单膝跪下,面色羞愧道:“启禀王爷,方才检查,这七个兔崽子有夹带。”
秦雷‘哦’一声,平静问道:“多少?”
“最多的有一把首饰,最少的有一个金元宝。”
秦雷轻叹一声道:“倒是不多,看来还没有完全昏头。”
石敢似乎听出一点希望,小意道:“他们只是一时糊涂,属下会严加管教的。”
秦雷摇头道:“你管不着他们了,他们再也不是你的属下了。”
石敢听了,颓然道:“属下确实不能胜任此职,甘愿接受殿下处罚。”
秦雷并不理会,大踏步越过他身边,走到跪在地上抹泪的七人面前,沉声道:“谁告诉孤,你们是怎么想的?”
打头跪着的一个嗫喏道:“俺看那首饰好看极了,想俺没过门的媳妇带着一定美死了。就鬼迷心窍的塞到怀里了。”
秦雷点点头,又望向其余几人,也是各有理由,不是想着家里婆娘月子里身子弱,就是娃娃正长身体,一个个都让人同情。
秦雷强抑着怒气,闭目听着几人的辩解。等他们都说完,他突然睁开眼,像一头愤怒的雄狮死死瞪着地上的七人,咆哮道:“狗屁!你么这群混蛋。一群狗苟蝇营的混蛋。”
他有些颤抖的伸出右手,指点着几个被他唬地脸色惨白的黑衣卫,愤怒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有二十万两的分成在等着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最多半年,你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小队正、中队正、甚至是大队正吗?难道这些还不能抵消你们心中的愚蠢吗?”说着,暴怒的秦雷一脚把身边跪着的卫士踹飞出去,又给了身边另一个卫士一记凶狠的耳光,直接把他扇飞出去。
边上的馆陶和一众属下第一次见秦雷暴怒若斯,都吓得不敢上前劝解。秦雷又打倒两个卫士,才渐渐从狂躁的状态中平复下来,有些低沉道:“你们都是随我起家的弟兄,孤一直把你们当成手足一般对待。也曾想着让你们将来都能封妻荫子,风光到老。看来这只能是个幻想了。”
几人这才听出秦雷语气中的决绝之意,大惊失色道:“教官不要啊……我们甘愿受罚,求求您别赶我们走啊……”
秦雷的手指挨个点过七人,惨笑道:“亏你们记得‘教官’,我从乾州山里就让你们每日背诵的条例却背到了狗身上。”
说完,长叹一口气道:“我们患难一场,孤也不会亏待你们,到了荣军农场,再把家人接过去,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等解密期一过,你们想去哪都随便。”
十年的解密期……
七人哀号着爬到秦雷身边,乞求他的原谅。秦雷眉头一皱,马南便带着卫士把七人架住。几个人挣扎不已,其中一个嘶声道:“王爷那天不是原谅石猛了么?怎么到我们这点小错就要如此重处呢?”
马南闻之大怒,正反给了他两个大耳光,痛骂道:“按条例你们都是死罪,现在只让尔等提前退役,还不知足吗?”说着又要责打一番。
秦雷拉住马南,平静看着鼻青脸肿的卫士,淡淡道:“石猛是犯错,你们是犯罪,这有质的区别。况且本王对诸位领队传达过,此次绝不法外容情,难道你没有听到吗?”说完,再不理如丧考妣的几人,径直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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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情,秦雷一行晚了半个时辰才到西安门下,此时已是月明星稀,城门早已关闭良久。
秦泗水过来请示,秦雷不耐烦道:“叫开城门。”秦泗水心中叫苦,中都城的城门是那么好叫吗?可这位爷自从上车后便一直拉着个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秦泗水也不敢多嘴,只得硬着头皮到城门下大喊道:“守城的官军听着,此乃宗人府右宗人隆郡王殿下,命尔等速速开门,不得有误。”
古怪难听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异常刺耳。不一会,城头上亮起几只火把。一个离奇愤怒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叫秦雷出来说话!”
车厢里的秦雷懒得理会,对秦泗水吩咐道:“告诉他,想见本王就下来说话。”
秦泗水只好回去喊话,城上人听了,怒骂道:“秦雷,孤与汝不共戴天。”说完,城上就没了动静。
秦泗水有些尴尬的站在城下,见城上连火把都没了,这才跑回去,小心问道:“王爷,他们会不会开门?”
秦雷不理会他,兀自想着心事,自己以兄弟义气治军,不可避免有亲有疏,本来公平合理的事情,落在别人眼里也是有偏有向。若是那日不是石猛,而是马南或石敢,今日断不会有人提及。馆陶先生提醒过多次为上者不可与属下过于亲近,秦雷只当耳旁风,此时看来确实如此。秦雷喃喃道:“孤王孤王,孤独的王爷……”
秦泗水一时没听清王爷嘟囔什么,想要支起耳朵,仔细听明白。却听得身后‘唔噜噜’的闷响,最左面的西云门竟然真的缓缓打开。秦泗水惊奇道:“王爷,这门真开了!”秦雷并不惊奇,起身整一下王袍,出了马车,上了边上一匹乌黑的骏马,正是那匹‘乌云’。
西云门洞开后,一队持戈兵士打着火把从里面冲出,把秦雷一行团团围住。黑衣卫们毫不示弱的纷纷抽出兵刃对峙。秦雷仿佛没看见场中针锋相对的情形,对着门洞中刚出来的一骑轻笑道:“好亮的佛爷痣,原来是四哥专门为小弟开门来了。太客气了。下不为例啊。”
圆脸的老四硬生生被气成了长脸,哆哆嗦嗦刚要开口,秦雷又抢着道:“诸位军士,这里是要进呈陛下的贼赃。想必诸位还不知道吧?看这是什么?”说着又无耻的祭起绿油油的驯逆杖,示威似的点了点。
碧竹杖一出,兵士们都有些畏惧,但仍强撑着维持队形,依旧把秦雷等人围在中间。
老四放声大笑道:“想不到吧,比起你的驯逆杖来,他们更怕本王……”,笑毕,阴森森道:“拿下!”
兵士们慢慢的合拢上去,眼看就要与外层护卫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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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回不了家的也不要紧,和尚陪你们过节,晚上再发一章给你们看哈。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二九章 青青子佩 悠悠我思
更新时间:2008…10…16 20:10:29 本章字数:3341
眼见着便要喋血城门,秦雷突然大喝一声道:“皇甫战文何在!”把刚要厮杀的双方震得一愣。霎那间城门前里静下来,便听到不远处一声暴喝回应道:“末将在!”随后脚步声大作,眨眼间,身着明黄铠甲的太子卫军又把老四的兵士团团围住。
老四望着策马从门洞中出来的甲胄将军,恼火道:“皇甫战文,你来跟着凑什么热闹?”
皇甫战文把头盔的护面扶起,手握宝剑向老四行礼道:“回简郡王的话,末将奉皇命借隆郡王殿下进宫。”
火光下,皇甫战文手中那把华贵的宝剑异常耀眼。
老四咬牙切齿道:“天子剑!好好好!!”又仰面干嚎一声:“天啊!你不公呐!”言毕,也不管自己的兵士,失魂落魄的打马奔回城里。
剩下的兵士见主子跑了,立时没了争强的勇气,都望向自己的统领,那统领已经不是早上的秦至武,而是一个高瘦的中年人。他向皇甫战文拱手道:“皇甫将军,我等皆是奉命行事、况且没有酿成大错,还望将军格外开恩。放我们过去吧。”
皇甫战文没有搭理他而是恭恭敬敬的向秦雷行礼道:“末将来迟,让王爷受惊,还请恕罪。”
秦雷微笑道:“刚刚好。”秦雷出城前便派了卫士去通知皇甫战文前去皇宫报信。等他回城前便已接到卫士回报,皇甫战文已经领了皇命,暗中埋伏在西安门,准备接应秦雷。
是以秦雷才敢大摇大摆的带队直入中都城,根本不顾及老四的伏兵。
太子卫军把简郡王府的亲兵驱逐到两边,给秦雷一行让出空当。皇甫战文这才能过来与秦雷说话,两人跟着缓缓进城的车队,慢慢的走着。
秦雷有些奇怪的问道:“城门司的人活腻歪了吗?把京都西门就这么闪给我四哥?”
皇甫战文轻声道:“回王爷,西城门司的城门官乃是四爷的妻弟。”
秦雷眯眼道:“这么说,你早料定老四会在西安门外等我。”
皇甫战文早见识过这位殿下翻脸如翻书的功夫,忙不迭小声分辩道:“圣命不敢违。”
“圣命……”秦雷轻声重复道,便再也不说话。这老头子到底想干什么?撺掇自己儿子窝里斗很好玩吗?似乎这天下还没到太平到需要猴戏为帝王解闷的地步。秦雷有些摸不着头绪,索性抛在一边先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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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长水阁内,软榻上的昭武帝放下手上的奏章,揉着发涩的眼睛,对恭敬行礼的秦雷道:“起来吧,岁月不饶人啊,才看了多会折子啊,眼就受不了了。”
秦雷忙恭声道:“父皇春秋鼎盛,如日中天。不过是白日里操劳过了,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昭武帝捋了捋胡子,淡淡道:“你这孩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秦雷嘿嘿笑道:“都是父皇教导的好。”
昭武帝终于被逗笑,轻骂道:“现在京里传说咱们皇家出了个脸皮堪比太尉丞相的青年俊彦,朕看你受之无愧。”
秦雷讪讪笑道:“却是有些谬赞了。”
昭武帝一时有些无从张口,过了好一会,才正色道:“此次收获如何呀?”
秦雷忙从袖口抽出一份奏折,呈到昭武帝面前,又退回去恭声道:“儿臣按照几个哥哥府上申报的数额前去追缴,经查实,大哥府上确实拮据,儿臣斗胆给他留了五千两柴米钱,其余的全部充作罚款。”
昭武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三哥四哥两家更是凄惨,宅子都烧成白地,什么都没剩下,儿臣更是不忍,是以一分银钱也没取。儿臣无能,请父皇责罚。”虽然在老三老四身上大发利市,却不能明说,这叫巨额财产不能说明来源。
昭武帝放下没什么意义的奏章,轻声问道:“城内的四处报上来有个三十万两之巨,城外的那几处呢?”
秦雷一听,怎么这么少?此时车队还停在皇宫外,秦雷有些拿不定是否要少报个一百万两。心念电转间,想到自己与馆陶说过的话。便坦然道:“儿臣一共找到一百五十万两之巨。”
昭武帝本来耷拉着的眼皮兀然抬起,双目直直的盯着一脸坦荡的秦雷,有些意外道:“这么多?”他确实是在试探秦雷,城里报上来的数是六十万两,据卓老太监估计,城外少说有一百万两。若是秦雷报的少于这个数,应该就是他黑下了那部分差额。
秦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呈给昭武帝,上面详细记载了五处宅院的所得。昭武帝打眼看了一下,便把纸条凑近烛火点着。看着越烧越短的纸条,昭武帝喃喃道:“想不到朕的儿子个个精彩。着实令朕欣慰啊。”
秦雷发现自己根本摸不透这位帝王的心思,只能把他的一言一行仔细记下来,回去与馆陶慢慢参详。
昭武帝随手把燃尽的纸条扔进痰盂中,有些意兴阑珊的对秦雷道:“你赶明找找你那外公,把这些财物换成现银,送回来一百三十万两就行。”言外之意,多出来的那些,就算赏你的了。
秦雷面色欢喜的应下,心中却苦笑不已,他昨天就打听过,这种销赃似的买卖,一般是要折让两成的。也就是说一百五十万两财物最多能换回一百二十万两现银。若不是秦雷与沈家的关系,还要倒贴十万两进去。
正事说完,昭武帝有些意兴阑珊道:“今天夜里你就歇在这,明天好好陪陪永福,这丫头想你想得紧。”
秦雷赶紧应下,心道,确实对不住永福。
一夜无话。
秦雷知道永福睡眠少,起得很早。第二天清晨,草草用过早膳便往翠竹林赶去。
隔着老远就听到久违的琴声传来。秦雷调整下呼吸,放慢脚步,唯恐惊动了弹琴的姑娘。
人说近朱者赤,秦雷跟着永福听了段时间的古琴,已经好歹能分辨出弹琴者的水平和心境了。
只听琴声清雅柔和,有七分从容三分自如。秦雷心中讶异,几日不见,怎么妹妹的心境大变,莫非自己的魅力真的超乎想象?让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秦雷轻手轻脚转过竹林,透过支起的窗户,往里一看,不禁呆住了。
那具熟悉的古琴前,端坐着一位身着鹅黄留仙裙的女子,只见她天鹅般的粉颈低垂着,瀑布般的青丝简单的打成一个结,自然的垂在脑后,顺着那优美的肩披散下来。一双修长莹白的玉手在琴上随意的划过,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沾烟火气。
因为垂着头,秦雷并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但自己无法抑制的剧烈心跳告诉他——这便是上元夜那位惊鸿一瞥的姑娘。
秦雷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欣赏着她浑然天成的弹奏,一时有些痴了。
姑娘一曲终了,优雅的抬起头,立时看到傻站在那的秦雷,小口惊讶的微张,那双剪水双瞳也轻轻地瞪了起来。
秦雷见到她仙女谪落般的表情,十分欢喜,也咧嘴朝她笑笑。
姑娘的失神只有一瞬,转眼就恢复了那种出尘的优雅。她袅袅婷婷的起身,向秦雷福一福,轻声道:“民女见过五殿下。”
秦雷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吭哧道:“好……哦,免礼。”
这时,一遍躺椅上传来一阵娇笑:“哥,你害羞了。”
秦雷心中大喜,心道,解围的来了。便朝躺椅上慵懒卧着的永福笑道:“你这小丫头,身子一见好就开始犯贫。着实该打。”
兄妹几日不见,自由些想念,免不了要斗斗嘴。
黄衫女子在一边微笑的听着,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朝两人轻施一礼,柔声道:“二位殿下慢慢聊,民女去后堂看看药煎好了没。”说着便告罪离了外间。
待那美好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秦雷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是哪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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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三章,虽然有点晚,但也算还了愿,对不起啊。谢谢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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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三零章 帷幕徐徐拉开(上)
更新时间:2008…10…16 20:10:30 本章字数:3417
蜷在躺椅上的小姑娘听到哥哥的问话,嘴巴微微撅起,泫然欲泣道:“哥哥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就开始不心疼永福了。”
随着天气转暖,永福的身子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