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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孤的战场。”说着叹气道:“这些京都里地蝇营狗苟,实在是败人胃口。”
馆陶心中一阵默然,平日里见王爷都是一副自信满满、飞扬跋扈地样子,从没想过他心里居然也有解不开地疙瘩。组织一下语句,他斟酌道:“王爷性情多刚烈少阴柔、虽智计百出,却不喜阴谋诡计。确实最适合挥斥方遒,领百万雄狮一统六合。”
秦雷苦笑道:“不要欲抑先扬了,我听着别扭。”
馆陶呵呵笑道:“没有抑只有扬。王爷曾经说过,战争要为政治服务。便是把政治放在了战争之上。”定定的望向秦雷,肃声道:“不管愿不愿意,政治都是贯穿您一生的,除非放弃一切权利,否则就要学着熟练运用它。”
秦雷叹息一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说着一摊双手道:“在我们地计划中,这个阶段应该是抢夺中央权柄,至少形成与文李三足鼎立地局面。但孤不喜欢这种掣肘、钩心斗角的局势,”双手攥成拳头。狠狠对撞道:“我要绝对地控制、说一不二的权威。”
馆陶有些忧虑的望了秦雷一眼,突然明白了问题地所在,轻叹一声道:“王爷的问题不在您自身,而是因为您被某人影响到了。”
“谁?”秦雷眯眼道。
“乐先生。”馆陶毫不犹豫的答道。
“乐先生?”秦雷很不愿意听到馆陶说乐布衣的坏话。怪异的望了馆陶一眼,见他一脸的坦荡,这才压下内心的不悦,轻声问道:“理由是什么?”
馆陶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目露缅怀道:“您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咱们讨论如何限制相权、控制军权吗?”说着指了指自己,轻笑道:“属下当时说,应该撤销宰相太尉,权利收归于君主一人。属下还记得王爷当时批驳了我。”
双目炯炯的望向秦雷,馆陶接着沉声道:“当时您说。天下是万众之天下。把亿万苍生的生死祸福系于一人之身,太不保险了。即使皇帝再英明神武。也有衰老生病地一天,怎么去处理繁杂的国务?”
“这还算好的,若是遇上个心术不正、只顾私欲的皇帝,岂不要把祖宗辛苦打下的江山败掉?”秦雷点点头,也回忆道:“当时孤说,国家权利不必也不能由一人独揽。皇帝只要掌握好军权,将相权分散开来,就能保证国家的长治久安。”看了看馆陶,秦雷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馆陶跪起身子,拱手肃声道:“王爷当时的远见卓识、震耳发聩,您说绝对的权利定会招致绝对地毁灭,相互制衡才能长治久安,属下深以为然。然而乐先生信奉集权、矢志实现大一统,所以今日王爷说绝对控制、说一不二,属下深以为是受了乐先生的影响。您不是在苦恼眼前的麻烦,而是在犹豫未来的选择。”
秦雷心中一松,暗道:只要不是心里别苗头就行。右手虚按,让馆陶放松,他坚定道:“过往的思想有些偏颇,这一年里,我体会到了乱世必须集权。这个想法乃是自己产生地,并不是乐先生引导,你不要多想。”
馆陶心中叹息一声,轻声道:“王爷应该乾坤独断,属下和乐先生只能是出谋划策,最终拿主意地只能是您自个。”既然无法扭转,他也只能接受了秦雷的说法。毕竟他没有第二个十年可以浪费了。
只是浮在眉头地黯然,怎么也掩不去。秦雷装作没看见一般,无奈笑道:“咱们扯来扯去,却没有解决最初的问题…………现在怎么办?怎么解决这种处处掣肘的不利局面?”方才与馆陶一番话,让他清晰明白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馆陶收拾起胸怀,思索片刻便轻声道:“当前的问题是这样。只要没有彻底与李家撕破脸,您是不能派军队进入中都城地。。所以只能遵守目前的游戏规则。”
秦雷颔首道:“不错,若是没有李老混蛋。陛下早就剿了文彦博和他地徒子徒孙们。但我皇家与李家相互掣肘,倒让文彦博过得益发滋润了。”
馆陶呵呵笑道:“但是您出现了,虽然原本并不起眼,但经过一年的神奇崛起,您已成为足以打破目前平衡地重要人物。”
秦雷没好气笑道:“搅局者而已。目前仍停留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程度。”
馆陶揪着稀疏的胡子,颔首道:“足矣,这就足以让文家和李家对您除之而后快了。若是他们能短暂联手,必定是因为您。”
秦雷闻言皱眉道:“这不值得荣幸。”
馆陶却一脸灿烂的笑道:“反过来想,在陛下和太后眼中,您却是足以让他们下活这盘棋的关键一子。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您被挤兑下台的。”
馆陶的话便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让秦雷开了窍,一拍脑门,爽朗笑道:“是呀,我这是个人英雄主义在作祟。为什么要一人单挑两巨头呢?应该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大家一起玩才热闹嘛。”
馆陶欣慰笑道:“不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是应该热闹些才好。”
秦雷霍得起身道:“你先在家好好休假,孤要进宫面圣。”
馆陶失声笑道:“现在都戌时末了,王爷还是明日再去吧,难道要把陛下从被窝里拖出来不成?”
秦雷挠挠头。笑道:“只能如此了,孤先回去睡觉,明日一早便去面圣。”馆陶赶紧起身恭送。
翌日一早,秦雷果然天不亮就起身,早早的便到承天门前求见,等了小半个时辰,传话太监才气喘吁吁跑回道:“陛下有旨,隆威郡王于瑾瑜宫面圣。”秦雷随手打赏一锭银子。急匆匆往瑾瑜宫去了。
昭武帝来瑾瑜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永福也在这里。说来也怪,昭武帝育有七子四女,却唯独宠爱永福一人。换句话说,他只有见了永福。才会想起自己还是个父亲。而在别的子女面前,他总会想到。朕首先是个皇帝。
这种父爱没有理由,也不怪山阳嫉妒永福,她时常扪心自问,同样是公主,怎么在父皇眼里,差距就这么大呢?
秦雷进来时,昭武帝正在用一个精致地锤子,在外间敲着小核桃,神情十分的专注,每敲好一颗,都会方才边上的盘子里。敲好的核桃仁已经覆盖了盘底。
与坐在一边出神的瑾妃对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秦雷朝内间努努嘴,瑾妃双手并拢放在腮边,一歪头,意思是永福睡着了。
秦雷朝母妃呲牙笑笑,便老实站在一边,等昭武帝把核桃砸完。
好在剩的不多,不到一刻钟,昭武帝便放下锤子,指着手边的瓷碟对瑾妃道:“让人把它碾成粉,早晚给永福煮一次粥,这玩意虽然不稀罕,却补得很。”
瑾妃微笑着接过,柔声道:“陛下都亲自动锤了,臣妾怎能袖手旁观了,自然要亲手捣碎了。”
昭武帝高兴道:“不错,你去处置吧。”瑾妃福一福,又看秦雷一眼,便捧着那瓷碟下去,把房间留给了一对皇室父子。
昭武帝一边用方巾擦手,一边朝秦雷淡淡道:“你的身子好了?”他对秦雷总是冷一阵热一阵。若要总结规律的话,就是用得着的时候热,用不着地时候冷。虽然有些伤感情,却是事实。
秦雷面露感激道:“劳父皇挂念,儿臣不胜惶恐。儿臣身子骨结实,却是已经好了。”
昭武帝也就是一问,放下方巾道:“这会子有什么事啊?”
秦雷双手一比划,一本正经道:“有大事。”
昭武帝顿时被勾起了兴趣,笑道:“什么大事?”
“有道是法不传六耳,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请父皇屏退左右。”秦雷一脸严肃道。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三四章 很倒霉的秦府尹
更新时间:2008…12…29 20:42:51 本章字数:5375
昭武帝挥挥手,宫人们便躬身退了下去。
“说吧,什么事?”昭武帝把身子搁在摇椅上,微微晃悠着问道。
“去年秋里,父皇曾经给儿臣布置了一道功课,如何在不伤国本的情况下,使父皇大权独揽。”秦雷站在堂中,声音沉静而自信:“孩儿苦思数月,终于觅得一条方略,请父皇钧鉴。”
“哦?”昭武帝微抬眼皮望一眼秦雷,淡淡笑道:“说来听听。”又看似随意的向暗处比划个手势。秦雷便听到有极其轻微的悉索声从四周传来。
见他神色微动,昭武帝无所谓道:“为防隔墙有耳罢了。”却不会详细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淡淡道“说吧。”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孩儿以为,当今文李二贼之所以敢轻君罔上、傲慢不羁,甚至心怀异志。盖因其专权所致,李家专军权,文家专政权。两家在文武两方面,可谓陛下之下,一家独大。”这话够给昭武帝脸上贴金了,单论文武,他都要略逊于两家的。
昭武帝微微摇晃着身子,颔首道:“不错,放眼朝野之内,无人能出其右,两人都算做到了极致。”说着瞄一眼秦雷,轻声问道:“这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你提它作甚?”
秦雷灿烂一笑道:“孩儿只想说,这种一家独大只有出现在陛下身上,才是正常的。现两大权臣当道的现象是不正常地。”
昭武帝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只要是不正常的事情。就会让人不舒服。譬如穿鞋,左脚穿到右脚上。自己穿着难受,别人看着也别扭。早晚是要正过来地。”
昭武帝微笑道:“不错,早晚是要拨乱反正的。”凭着对阴谋独特地嗅觉,他已经能从秦雷的话中品出些许味道来了:“你说那两位就是那两只破鞋,穿着难受的是朕,看着别扭的是群臣,是不是这个意思?”
秦雷一脸笑意道:“父皇圣明。”昭武帝终于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你这个刻薄鬼呀……”
父子两人笑了一阵,昭武帝指着下首锦墩道:“别傻站了,坐下说话吧。”秦雷赶紧谢恩坐下,轻声道:“咱们从前光想着自己多么难受。却疏忽了群臣一样别扭。大家都是百年世家,谁也不必谁差多少,凭什么他李浑文彦博就可以呼风唤雨、颐指气使?俺们就得听你的话受你的气?”
昭武帝双眼一亮,又转瞬黯淡下来道:“此时两家势大,满朝文武即便不是他们的党羽、也畏惧两家的权势,敢怒而不敢言。”
秦雷嘴角向上一扯,呵呵笑道:“咱们就从他的党羽入手!”
昭武帝微微皱眉道:“怎么可能?他们依附于文李二家已经多年,早已盘根错节,成为一体,岂是你个小家伙可以离间的?”
秦雷也不辩驳。依旧微笑道:“儿臣听过一个故事,说古代某国,出了一位十分厉害地宰相。这位宰相麾下聚拢了许多有本事的人,在这些人的辅佐下,宰相大人把这个国家发展的十分强大,疆域也扩展了许多倍。”
昭武帝似笑非笑道:“这个国家的国王一定很别扭。”他自然知道秦雷这是借古喻今。
“父皇圣明。”秦雷接着道:“那位国王确实感到别扭,因为他发现,国民对宰相的尊敬。几乎要与自己比肩了。”听到这,昭武帝冷哼道:“那宰相无论功劳多大,都该杀!”秦雷的故事让他很有代入感,立刻与那国王同仇敌忾起来。林雷
“后来呢?”发表完感慨,昭武帝迫不及待问道。这个故事对别人也许很枯燥。却是最能抓他的心弦。
秦雷依旧不疾不徐道:“国王心里不痛快,想杀掉宰相。无奈那人的名声太好、权势太大、手下能人太多。若是杀掉他,整个王国的实力定然大损,被宰相打败地国家,定然会趁机报复,这是国王承受不起的。”昭武帝感同身受道:“不错,譬如当今,若是朕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凭着大秦正统的优势,多半还是能赢的。但在齐楚环伺的局面下,惨胜便等于惨败,是以还不能彻底撕破面皮。”
秦雷又赞一句父皇圣明。见昭武帝情绪有些低落,便把故事的结局先说出来:“但那位国王仅用几年功夫,便将宰相赶下了台,且没有伤及国本,甚至连兔死狗烹的恶名都没有留下。”
昭武帝不由坐直了身子,一脸惊奇道:“他用的什么法子?速速说来。”
“很简单,他对宰相说:现在国家大了很多,事务也繁杂了许多倍,让你一人操劳实在过意不去,你是不是挑几个强干地属下,担任副相呢?宰相大人心道:正好无以封赏手下。便答应了下来。”
昭武帝面色严肃的思考半晌,良久才皱眉道:“这不是白白送他收买人心的机会吗?”
秦雷嘿嘿一笑道:“当时那几个被任命为副相手下,确实很感激宰相大人。但问题偏偏出在那个副字上,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国王的一次次嘉奖封赏之下,他们的爵位、官衔越来越高,时间久了,这些副相们就开始琢磨如何把那个副字去掉。”
昭武帝听入了神,轻声沉吟道:“这也难免,职衔虽然可以升上去,但权利就那么多。他们要想获得与自身地位相匹配地权利,就只能从宰相手上抢夺。”
他毕竟是耍惯了阴谋地行家,经秦雷这一指点,仿若被捅破窗户纸一般。内心立刻通透放亮。登时浑身热血沸腾起来,口干舌燥的坐卧不宁。
只见昭武帝霍地从躺椅上站起来。搓着手在厅里来回踱步道:“这些人与宰相狼狈为奸许多年,对他地弱点了解最深。手里多半还握着足以让宰相倒台的证据。”
秦雷一脸沉静地望着昭武帝,默不作声的听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只要他昔日地手下决心放倒他,就一定可以成功。而且一个众叛亲离的宰相倒台,对一国朝政的冲击自然十分有限。”
说到这,昭武帝忍不住放声笑道:“高,实在是高!古代管仲二桃杀三士也不过如此。”言毕,便拉着秦雷坐下,温声勉励道:“你这孩子用心了,父皇当日虽有一说,却没奢望你能有此等化腐朽为神奇的法子。”
秦雷连忙谦逊道:“孩儿胡乱寻思的。定有许多不足之处,还要父皇斧正。”这话说得十分得体,把姿态放的低低的,以免皇帝产生朕不如你?的不良想法。这话不用寻思,简直就是脱口而出,所以馆陶才会说秦雷虽然不喜欢政治,却天生适合玩政治。
昭武帝非常满意秦雷的态度,微笑道:“这事儿关键还是一个春风化雨、悄无声息,待到对方察觉时,想反抗也来不及。”
秦雷恭敬道:“简在帝心。乾坤独断。”越是出了妙计,越是要低调再低调,聪明人都是不长命的。
昭武帝又寻思片刻,遂哈哈笑道:“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了,可有什么具体地方略?”
秦雷点点头道:“不想好了,怎敢来父皇这里献宝。”便轻咳一声道:“李太尉与那位宰相的情况很类似,完全可以照搬此举。但对于文丞相,却没必要费那么多周折。”
昭武帝一手抚摸着桌上的玉如意。一边幽幽道:“文彦博虽然权势滔天,官声却不好,且没有什么家底功绩,全凭弄权上位,终究实力还是不济。”
“是以孩儿认为。对付文相要快要狠。对付李浑要稳要柔。”秦雷双目炯炯有神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李家反应过来之前。将文家打落凡尘,再转而全力应付李家。”
昭武帝点点头,对秦雷的步骤并无异议,只是他对文家的势力终究十分忌惮:“你怎能保证短时间内消灭文家?”
秦雷摇头轻声道:“儿臣只能试着让文家散功,没办法消灭文家……甚至连文彦博的相位都不会撼动。”老太后的叮嘱犹在耳边,秦雷不得不顾忌她老人家的感受。
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