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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田从怀里摸出个令牌,刷的一声,便掷到他手中,长脸汉子一看,乃是一面纯金的宗正令,长脸汉子这才确信无疑,把令牌掷回许田手中,指着东边焦急眨眼道:“快带我速速去见大宗正,我们几路报道地兄弟,都被太尉府的人堵住了!”
“啊!”许田大惊失色道:“快快上马!”三人便在破虏军留下的军马中挑三匹好些地,上马跟着五个斥候往京山大营方向奔去!
待他们一走,许田对手下吩咐道:“五人一个小队,探明友军被围方位即可,不许轻举妄动,待见到红色信号弹后,发射引导信号。去吧!”加上闻讯赶来的后队,斥候们分成五组各奔一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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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求援地宗亲到来之前,京山大营先迎来了一个客人。
斥候们围上这位白衣白马,只身穿过警戒线,摸进京山脚下二里地的文士。一个小队长大声喝道:“兀那汉子报上名来?可是哪家的细作?”
头戴斗笠的文士笑道:“学生不是哪家细作,而且即便是,相信也不会告诉几位军爷的。”
小队长心道,也是,我却问了句废话,微微恼火道:“速速报上名来,否则抓你去营里炖了喂狗!”
文士闻言摘下头上斗笠,露出一张富有中年男子魅力的脸,只见他面如冠玉、目若点漆,唇间三缕黑须,更显得潇洒不羁。
但不成想这拉风的摘斗笠动作,却引起了斥候们的高度紧张,
起弩弓,齐声暴吼道:“不许动
白马上的文士把手中斗笠平举,示意并没有藏着兵刃,嘴上还无奈笑道:“请问各位军爷,到底是不许动,还是举起手来?学生却被搞糊涂了。”
“少废话,叫你举手你就举,老子这么喊了几百遍,怎么就你糊涂呢?”小队长很明显有些恼羞成怒了。
白衣文士赶紧高举双手。笑道:“军爷看,标准吧。”小队长差点背过气去,也不问他是谁了,恼火道:“绑了!”几个斥候便要上前拿人。
白衣文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边一个斥候手中套索捆住往地下拖,令人吃惊的是,任由那个斥候兵如何出力,白衣文士却骑在马上纹丝不动,甚至还有暇求饶道:“几位军爷放过学生吧。我是你们王爷请来的西席先生,咱们以后还要共事呢。”
小队长虽不信,但见他卖相颇佳。又有功夫,怕万一是京里哪个世家子弟来找王爷。也不敢打骂,便命人把他捆了,要亲自往工地上送去。
这次白衣文士倒不反抗了。低头看着一个兵士在自己身上一圈圈地缠着绳子,连同两个胳膊也一起绑了进去,文士终于郁闷道:“轻点,绑松点,少绑几圈成不?”
见他终于认怂,小队长心中十分快意,刚要让手下少绑几圈,便听文士那讨厌的声音接着道:“待会你们解着也麻烦,何苦呢?”
负责捆人的兵士恼他太过气人,不用小队长吩咐。便将绳子勒的特别紧,圈数缠得特别多,直直将他绑成了个大粽子。小队长便牵着他往营地走去。
只是这人乃是话痨。仿佛片刻不说便会憋出毛病来,看到营地外围的鹿壕沟。他就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狗屁不通,不通狗屁。”声音不大,恰巧只有他与小队长能听到,把小队长烦的闭上眼睛。
“小心看路,磕着碰着就不好了。”文士善良的提醒道。
小队长差点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睁开眼睛恶狠狠瞪他一眼,便从腰间小盒子里摸出两块白棉花,用吐沫润湿了,塞在双耳中,果然什么也听不见了。又得意的望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心道,这下看你怎么办。
这法子还算灵验,直到两人穿过外围防线,靠近工地时,小队长都没有听到那文士地聒噪。正得意间,几个相熟的同袍从他身边经过,纷纷打招呼道:“秦大哥,抓到个俘虏啊?”
这位秦队长听不见袍泽说得是什么,只好微笑点头道:“是的。”
那文士突然在他背后满脸惊恐地小声道:“几位军爷容禀,小老儿是这位秦队长的岳父,因为他要休我女儿,小老儿一气之下跑来与他理论,却被他抓住,要回去吊着打地。”
几人惊奇问道:“秦大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秦队长微笑颔首:“是地。”
几人好心劝道:“秦大哥,有话好好说,怎么也不能打老丈人啊。”
文士突然插嘴道:“但是他不会听你们的,你们还是走吧,就让老夫独自承受吧。”
几人又劝了几句,秦队长许是觉得犯了,大声道:“该干嘛干嘛去,老子还有事呢?”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几人却把文士的话信了三分,心道女婿吊打老丈人也太难听了,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却是要告诉石大人,便匆匆离了两人,去寻石勇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不孝典范的秦队长,依旧拉着白衣文士进了工地,这才摘下耳朵上的棉花,大声打听王爷何在。几经周折,才带着文士在工地中央找到一个赤着膀子搬砖,满脸汗灰的年轻人。
两人端详半晌不敢相认,刚要出声试探问问,那年轻人却看到了被捆在马上的白衣文士,扔下手中的砖头,大喜过望道:“布衣先生终于来了?”一开口,两人这才确定此人就是王爷无疑!
马背上的文士笑道:“恕草民甲冑在身不能行礼,王爷怎么搞成这副模样?脏地跟泥球似的?”
秦雷结实的胸膛上渗出了一层汗珠,在日光下闪着微微地光。只见他呲牙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道:“那也好过先生这个大粽子。”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五七章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更新时间:2008…11…19 2:21:05 本章字数:5612
雷没有训斥送布衣过来的斥候队长,只让他给乐先生
乐布衣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朝秦队长诡异一笑,正在盘绳子的秦队长打个激灵,不知这贱人又做什么怪,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稀里糊涂的施礼离去了。
只是这位秦队长走在路上,发现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甚至还有些妇女一脸鄙夷地朝他指指画画。正晕头转向的时候,一个臂缠红箍的教习官过来,沉声道:“秦队长,教习长有请。”石敢这个教习长不仅负责王府卫士的训练,还管着军容风纪,军法军规。
秦队长更是郁闷了,跟着教习官走了一段,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许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俺出去前还好好的……”姓许的教习官回头看他一眼,小声道:“见了大人态度好点,认个错,保证以后不打老丈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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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水河边,乐向古盘腿坐在大青石上,笑吟吟的望着在河边洗漱的秦雷,看着他那强健的体魄,乐向古微微点头,高声道:“王爷身子骨恢复的不错……”
秦雷简单一洗刷,把身上的泥土一洗掉,便水淋淋的上了岸,接过秦卫递上的大毛巾,一边使劲擦拭着身子,一边笑道:“都要感谢你的小师妹,她的那个归元膏很补气血地。
”
乐向古笑道:“云裳的医术虽然二把刀,但那归元膏的方子可是学生研究的。效果不会差到哪去,王爷不妨常吃,益寿延年也未可知啊。”
秦雷失笑道:“先生一时不自夸便会浑身难受?”
乐向古捋须道:“这个世道说真话总要被人笑话,罢了罢了,以后学生试着不那么坦诚便是了。”
两人说笑一阵,秦雷也穿上内衣软甲,又恢复了风流倜傥五殿下的俊朗模样,拱手道:“还没谢谢先生在京里拖住李浑的人,这才让小王抢了先。”他已经猜到乐向古晚来这几天。定然是在京里设法阻止了李浑强占京山的步伐,这才让自己钻了破虏军与太尉府之间的空当。
乐向古笑着从青石上弹起,轻飘飘落在秦雷面前。摇头笑道:“既然端了王爷的饭碗,就要对得起您地小米。在这一点上,学生还是无可指摘的。”
干咳两声,秦雷全当什么都没听见。岔开话题道:“先生来的正是时候,秦玄仩跟孤说了你地构想,孤觉得很有道理,但还要听你说说才放心。”
乐向古从腰间布袋里摸出几颗黄豆递给他,秦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伸手接过,用探寻的眼神望向乐向古,却见他也拿着几粒送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嚼了起来。一边嚼着一边还含混道:“王爷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豆子。炒得还不错。”
秦雷试探着把一个送入口中,嚼一嚼,除了满口生香。并没有别的特别地,想了半天也无法体会其中的奥妙。只好开口问道:“先生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乐向古使劲把口中嚼得稀烂的豆子咽下去,又解下水囊喝口水,这才舒坦道:“吃个豆而已,哪有什么深意。”
秦雷又咳嗽几声,把几个豆子揣到腰间布袋里,强笑道:“孤待会慢慢尝,先生还是先教我吧。”
乐向古呵呵笑道:“若是硬要讲,倒还真有一条,说这吃豆子啊,送到口中后,要先细嚼,后慢咽。倘若省了咀嚼这一步,直接吃到肚子中,会胀气难耐的。”说着还用手在小腹一比划。
秦雷知道他是说京山大营这颗豆子虽然已经吃到嘴中,但现在还不是消化吸收的时候,必须要先费一番牙口才行。沉吟片刻,刚要说话,便见京山哨所上飞奔下一骑,手中举着红色的令旗,竟是十万火急的消息。
秦雷的心骤然紧了起来,苦笑道:“要开始嚼豆子了。”乐布衣又掏出几个豆子,在掌中摩挲道:“嚼得越烂,吃着越香,消化的也越舒坦。”
秦雷点点头,那一骑也到了几丈之外,未待战马停稳,马上黑衣卫便飞身下马,就势跪在秦雷面前,双手举起一个竹筒,大声道:“许副统领的飞鸽传书,红色等级。”每个斥候小队都会带着信鸽鹞鹰,一旦发现敌情,便会在最短地时间内写成密文,放出鸽子,送回京山大营中,反应速度绝对天下第一。
此时距许田发现秦水他们还不到一刻钟。
秦雷接过竹筒,轻轻一扭,抽出其中的信纸,抖手展开一看,乃是山顶哨所译成的明文:“报:西南六十里馍馍沟附近发现破虏、鹰扬二军劫杀我各地宗族援军,据所救军官描述,敌军
在一两万人左右,详情待查。许田,初七未时二刻。
秦雷看完后,把信纸递给乐布衣,乐向古扫一眼,便看到落款后面地时间,对这情报的传递速度不由暗暗惊心。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是讨论技术性问题地时候,沉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要想来京山大营,必须得穿过那两支军队的防区。”
秦雷阴着脸道:“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卑劣的把戏!阴险的小人!”
乐向古捻须道:“不错,他们定然还有大部主力在附近窥伺,一欸王爷出兵救援,便会趁机攻占京山大营,确实毒辣得很。”
秦雷负手在地上踱几圈,心中激烈的做着斗争,京山大营万万不能放弃,一旦被李浑占了,那老混蛋今后便会立于不败之地,而自己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下一块合适的根据地,结束这墙头芦苇一样的人生。但那些宗亲也绝对不能不救,否则不但会失去大批宗族菁英和太后老人家地信任。恐怕以后再也无人敢投靠自己了。
乐布衣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是一边细细嚼着口中的豆子,一边欣赏着隆威郡王狼一样的步伐。
秦雷使劲揉揉眉心,直感觉两难取舍,却也知道军情如火,必须下个决断了。站定身子,闭目皱眉寻思片刻,只听他沉声道:“传我命令,全体兵士停下手头活计。披坚执锐,两刻钟后在广场集合。再通知秦玄仩……”秦雷长叹一声,极不甘心的艰难道:“让他…带着宗亲们转移吧。”
秦卫失声道:“难道咱们要放弃京山?”大前天的议事他在一边伺候。知道京山对王爷意味着什么。
下了决心,秦雷感觉轻快许多。淡淡笑道:“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当然要先保住人。以后再想办法把地方夺回来了。”又无所谓道:“给铁甲、虎贲、神武军送出求援信,加盖孤王的印信。还有龙骧也送一份吧,否则大哥会埋怨我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管这闲事,但总要抱有希望不是。
见王爷主意已定,秦卫狠狠锤下胸口,便要转身传令去了,却被一边一直沉默不语地乐布衣叫住,笑道:“小兄弟留步。”秦卫狐疑的望他一眼,便见乐布衣向秦雷拱手道:“学生可以让王爷兼得鱼与熊掌。”
秦雷闻言大喜道:“先生怎么不早说,害得孤王郁闷半晌。”这些日子老是听到乐布衣的传说。秦雷已经把他当成无所不能了。
乐布衣捻须笑道:“思考也需要过程地。”还有半句没说出来:‘我还得看看你值不值帮呢。’也不拖泥带水,沉声道:“王爷若是信得过学生,便留下五百兵士。自带其余人马出山去救那些宗亲。毕竟这还是秦家的天下,光天白日地。相信必然马到成功。”
秦雷沉吟道:“先生的意思是,您要凭着五百军士守下这京山大营?”
乐布衣笑道:“不是还有两三千村民嘛。”说着云淡风轻道:“王爷直须去,反正您都准备接受最坏结果了,干嘛不赌一赌。
”
秦雷还是不放心道:“别的倒不担心,大不了就是丢了京山大营呗,但先生自处险地,万一有个闪失,可让孤王如何是好?”赤裸裸地收买人心。
但在这个时候最管用,即使乐布衣这种飘飘欲仙的人物,也不由暗暗感动,微笑道:“不打紧,学生就喜欢找刺激,难度低的活计从来不接。”说着拱手道:“王爷一路顺风,下手留些分寸。”
秦雷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没来由增了几分信心,紧紧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先生保重,若是事有不协,万望以自身安危为重。”乐布衣颔首笑道:“王爷也保重。”
两刻钟后,一千八百黑甲骑士披坚执锐,跩蹬上马,在昨日方清出来的校场上集结完毕,卫士们已经听了各自队长的任务简报,知道怕是要做好恶战的准备,没有任何恐慌,反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一时间场上空气肃杀,北风卷地,更显军阵森严。
远处观看的乐布衣不由轻声道:“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秦雷军队地实力远远出乎了他的想象。
一身戎装的隆威郡王策马到了阵前,一勒马缰,战马‘‘叫着刹住步子,几乎人立而起,待落下前蹄时,马头已经面向队伍站定了。
“我地士兵们!”
“有!”卫士们齐齐用腰刀敲击铁护腿,发出整齐划一的‘轰轰’声,向他们地王致以最高的问候。
轰鸣声响过之后,整个场上便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秦雷那雄浑磁性的声音在上空回荡:“你们是孤的骄傲!”
士兵们都高高挺起了胸膛,一脸狂热的望向他们的王爷
他继续沉声道:“孤要问问,你们的信条是什么?”
“誓死保卫王府!捍卫王爷尊严!”一千八百个声音齐声道。
秦雷满意点点头,沉声道:“很好,现在有人要挑衅孤王的尊严,该怎么办?”
“杀!杀!杀!”简短而充满爆发力的回答。
“很好,你们是孤的依靠,王府地荣誉要靠你们来实现。孤王的尊严要靠你们来维护!”秦雷暴喝道,说着手中马鞭一指东方:“跟上你们的战旗,亮出你们的利刃,告诉这个世界……”
“战旗所过处万物匍匐,一切忤逆者斩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