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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疑是故人来
于珊
１
27岁的顾想男站在门口的落地镜前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她咧着一口大白牙对镜子里的自己傻笑着：“嘿嘿，顾想男，加油！你的房子是贷款的！你的汽车是贷款的！”
顾想男哼着歌关好房门，顺手往回推了推，门是电子锁，密码是她用了一辈子的密码，谁也不知道。她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飞来横祸被老天收了性命那些给她办理后事的人面对所有需要密码的物件一筹莫展的模样顾想男就一阵发笑。
按下电梯，顾想男愉快地哼着歌进了电梯，因为时间还早，这栋高级公寓住的大都是白领，还没到8点，所以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电梯被擦得瓦亮、瓦亮的，清晰地照出顾想男的模样。顾想男对着电梯四壁摆了一个标准的BOSE：“我是顾想男，我怕谁？！”
顾想男一身黑色的宝姿套裙，银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肉色丝袜，头发用丝巾盘起来，露出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标准的白骨精打扮，即不张扬，也不会被埋没在人群里。
顾想男下到一楼，她的汽车就停在露天停车场自己的车位里。这是当初顾想男咬咬牙买下这里的原因，她不愿意把汽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地下停车场会让她感到窒息。
保安王喜看到顾想男，笑着打招呼：“顾小姐，你每天总是这样的早。”
顾想男笑着说：“王喜，今天当早班吗？”
王喜高兴地点点头：“顾小姐慢走。”
顾想男在身后跟他挥挥手：“王喜，祝你今天过得充实！”
一阵香风飘过。
另一个保安霍明打了一拳依然注视着走下台阶走向自己汽车的顾想男，戏谑地说：“我说你小子，都那么远了，还看什么看？再怎么看也不会是你小子的！”
王喜气恼地踢了一脚霍明：“看看又怎么了？反正不花钱！”
霍明大笑：“你小子，是没得救了。顾小姐有什么好的？我不喜欢顾小姐的样子。”霍明撇着嘴说道。
王喜瞪圆双眼十分的震惊的模样：“为什么？！顾小姐那么漂亮！身材又那么好，个子起码有166，在南方，女孩的这个身高已经很不错了。”
“我不喜欢她的五官，什么都大大的，却放在一张那么小的脸上。眼睛太大，鼻子看起来虽然高挺但也大，嘴巴那就更大，我不喜欢。”
王喜若有所思：“嘿嘿，霍明，我说你小子还不错呀？观察得够仔细的。我是明骚，你是暗贱！我怎么不觉得她的嘴巴大，这叫性感！你懂个屁！”
两人嘻嘻哈哈地走开了。
顾想男上了自己那辆土黄｜色的甲壳虫。当初这个颜色没人看上，可是顾想男一眼就相中了，为此老板还给她便宜了3千元。
顾想男的汽车潇洒地驶出了她住的嘉禾园。
到了办公室，前台小姐看到她，笑着打招呼：“顾部长早安！”
顾想男笑眯眯地回答：“安妮早安！”
顾想男六个月前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成为德国摩根集团大中华区的运输协调部的部长。她依然保持着以前的工作习惯，每天提前15分钟到办公室。
芮瑞是她的秘书，在这以前她一直担任她的前任靳荣添的秘书。现在靳荣添从靳部长变成了靳副总，到了28层工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把芮瑞一起带走，留下芮瑞碎掉的一地芳心。
才短短的一个月，顾想男看着原来有着薛宝钗体型的芮瑞愣是变成了林黛玉的品格。顾想男摸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没想到失恋还有减肥的作用……这下子芮瑞再也不用让嚷嚷着减肥了。”
芮瑞看到顾想男，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顾部长。”摩根公司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秘书总要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
顾想男点点头：“早安，芮瑞。5分钟后请给我一杯热奶茶与两块蔬菜饼干。”她假装没看见芮瑞那红着的眼睛，谁都有秘密，顾想男无意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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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马上来。”芮瑞感激地看了一眼顾想男。虽然她只做了顾想男6个月的秘书，可她知道顾想男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议论任何人的私事，一点好奇心也无。对于其他同事的窃窃私语，顾想男总是不着痕迹帮她解围。
顾想男靠在窗前，喝着清水，这是她的习惯。每天早上一杯奶茶、两块饼干做早餐，然后就是一杯清水过后看了看手上的那快雷达表，她心满意足地笑了。这块手表是今年出席公司的新年晚宴时抽到的奖品，拿到礼物的第二天顾想男特意到了福莱酒店的商场去看了手表的价格，人民币4万元正。顾想男高兴坏了，她特意把米岢给叫了出来，两人好好的在福莱酒店美美地吃了一次自助餐。不久后，她就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成为运输协调部的部长。从此，顾想男把这块雷达表看做她的幸运星，除了洗澡和睡觉她永远带着。
顾想男看了看时间，定了定神，还有5分钟，她又要开始每天看那些总也看不完的报表，找出这些报表的漏洞及时作出调整。还要根据每个省份的销售情况及时地调整运输方向。
顾想男的手下有二十几人，每人负责一个省份，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所以电脑在这里显得至关重要。靳荣添就是因为发明了如何避免运输协调中的零失误从而从根本上解决了运输漏洞而得以被德国总部任命为摩根公司大中华区的副总经理。靳荣添发明的运输管理模式被摩根公司在全球子公司全面推广与实行。
摩根公司走的是高端路线，公司生产的都是高档的家电产品。人人都知道摩根公司抽油烟机是最好用的，当然也是最贵的。包括厨具、电冰箱、洗衣机等等。顾想男装修房子的时候，为了一劳永逸，买的家电都是公司的产品。虽然装修完房子后，她的兜里只剩下不到100元钱，汽车加油都是蹭的米岢。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摩根的咖啡机也是最好用的，质量好到一部咖啡机每天那么多人在使用，可是3年了都没坏过。
所以当摩根公司在顾想男成为部长以后要求她签下5年的合同时，顾想男毫不犹豫的签了。这个公司坚如磐石，在摩根公司，顾想男供楼、供车毫无问题。
芮瑞的电话进来：“顾部长，人事部的电话。”
“谢谢，接进来吧。”
“你好，我是运输协调部的顾想男。”
“顾部长，我是人事部的贝鑫。”
顾想男笑到：“贝经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关照小妹我呀？”
贝鑫大笑：“大妹子，你还别说，还真是好事。请你半小时后到我办公室。”
顾想男疑惑地放下电话，难道又要升职加薪？顾想男咧着一口白牙假笑着。顾想男轻轻地敲着桌子，琢磨着贝鑫找她到底有什么事？她设想了很多的问题，也想好了许多的答案。那么多年的生活经验与职场经验告诉她，冲动是魔鬼。现在的顾想男已经能娴熟地驾驭自己的情绪。
顾想男没想到贝鑫会亲自出来接她，她实在是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贝鑫的职务比她高两级，摩根公司最讲究的就是秩序，这也是德国公司典型的公司文化。
顾想男愣住了：“贝经理……”
贝鑫笑眯眯地把顾想男迎进办公室：“坐吧，顾部长，现在我代表公司向你宣布一个新的任命。你已经被任命为摩根公司大中华区的总裁特助，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到30层去工作了。”
顾想男是‘职场老人’，她定了定神，问道：“我能问为什么吗？”
贝鑫点点头：“当然可以，这是我们人事部向新总裁推荐的几位候选人，他选中了你。”
顾想男看着贝鑫：“贝经理，我这应该算是越级了吧？”顾想男当然要问清楚，历来这个职位都是经理级别的。现在她做了这个位置，她就能拿到这个职位的待遇，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她的汽车已经由公司开始供了。因为如果经理们不需要公司的配车，那么公司就会按照中档汽车的5年分期付款的价格转付这笔钱到经理的个人账户上作为鞍马费，实际上就是公司帮助经理们供车，每个月还有住房补贴。这就是为什么职场中人人人都想往上爬的原因，因为这跟大家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这也是职场中从没有真正朋友的原因。
贝鑫的脸有点微红，他摸摸自己的鼻子：“顾部长，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内部调动。当然你的待遇会按照特助的职位做相应的调整。新来的总裁明天会从德国飞上海，你后天直接到30楼向新总裁报道。”
顾想男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破格提了一级，可是她的心里依然十分的高兴，摩根公司从来不讲究任人唯亲，所有的职位都是要真枪实弹地去拼。顾想男知道自己在公司的人事部的档案上十分的靠前，故此她也没有想得太多。前任总裁达尔先生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头，此刻他光荣地退休了，他将拿着他的天文数字的退休金在加勒比海每天喝香槟、在沙滩上看三点式姑娘。
这是达尔先生亲口跟顾想男说的。他对顾想男的印象很好，两人是忘年交。前些天顾想男也到上海去送了达尔先生。当然摩根公司都在盛传这个年纪大到可以做顾想男父亲都不止的老男人是顾想男的恩客。
２
顾想男：“我什么时候跟谁办理移交？”
“明天早上10点我会把人带到你的办公室，是猎头公司找来的。”
顾想男想了想，还是开口：“人事部怎么想到要从猎头公司找呢？”
贝鑫：“这是靳副总的意思。”
顾想男不吭气了。靳荣添现在分管人事、后勤，她无论作为靳荣添以前的下属还是继任者顾想男明白这时候她都不能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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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鑫笑了，都是聪明人，一点拨就通。也是啊，不聪明的人，能在27岁就能到这个位置吗？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第二天10点钟，贝鑫把人带到顾想男的面前，顾想男与来人都愣住了。
“顾想男！”
“明君子！”
贝鑫嘿嘿笑道：“那正好，原来你们认识。我就不多事了，我就撤退，你们交接。”
顾想男苦笑：“明君子，你说我们俩是什么缘分？！”
明君子看着窗外：“宁春市的秋天真美呀~阿男，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顾想男没出声，这么多年的职场生涯告诉她，什么时候应该保持缄默。
不愧是猎头公司找来的人，两人很快就办完移交手续。
顾想男吩咐芮瑞：“芮瑞，让肯德基送外卖，中午我请大家，30人份的吧，他们男的吃得多。”顾想男越级成为总裁特助的消息已经发到公司相关人员的邮箱里。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虽然都在肚子里揣测为什么顾想男有这个好运气，可是谁也不说出来，因为私下里，大家都叫顾想男拼命三娘。
芮瑞看着顾想男欲言又止。
顾想男给了芮瑞个颜色，芮瑞会意，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好时候，遂出去订餐了。
明君子看着顾想男：“阿男，我和臧栋结婚了。对不起……”
顾想男吃惊地看着明君子：“明部长，何出此言？”
明君子看着顾想男：“阿南，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抢走了阿栋。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彼此相爱……”
顾想男‘扑哧’笑出声来：“明部长，看来当年在浙大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我的目标从来不是臧栋，我不明白大家都明白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
明君子：“。。。。。。。。。。。。。。。”
“明部长，看你这个表情你真是依然蒙在鼓里。你去问臧栋吧，你们都结婚了，他应该跟你说实话。”
“阿南，你什么意思？”明君子看着顾想男的脸，试图寻找答案。
6年的职场生涯已经让顾想男明白什么时候摆什么表情是最合适的。明君子一无所获。
明君子看着顾想男的眼睛是那么的柔和，毫无攻击性，她顿时有些呆愣。
顾想男在办公室里除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包她从不在办公室放任何的私人物品。她拿着自己的手提袋走出了这间她呆了半年的办公室。
顾想男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这个手表给她的惊喜太多了……
顾想男的包是普拉达的，是她在香港出差时买的一个咖啡色的打折包。当初买下这个包是因为这个包够大，层次够多，质量够好。所以虽然打折以后价格‘依然’昂贵，可是顾想男‘依然’眼不眨的买下这个包。现在4年过去了，这个包‘依然’如新的一样，这是她唯一的奢侈品。
明君子也注意到了顾想男的手提袋，她笑着说：“阿南，我和阿栋在桃园小区买了房子，改天请你到家里吃饭。”
顾想男假装没听到，她打开房门走到芮瑞的身边：“芮瑞，午餐送来吗？这是钱。”而后悄声地对她说：“晚一点你打我电话。”
芮瑞点点头。
顾想男回到家里，大躺在床上，想到明君子的表情一阵发笑，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还是那么的天真，愚蠢的天真。
电话响了，传来芮瑞的声音：“顾部长……”
顾想男坐起来，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芮瑞，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部长，你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顾想男愣住了，她没想到芮瑞会如此直接。
“顾部长，请你把我带上吧，我一定好好干！我不是为了靳荣添，我是为了我自己！”
顾想男知道，芮瑞这个22岁刚进职场的小姑娘这是告诉她在总裁办她顾想男依然需要一个心腹。而芮瑞没有根基，只能跟着她顾想男好好干。
顾想男想了想：“芮瑞，你的心思我很明白，但现在我不能答复你，如果让我重组秘书室我一定会考虑你的。”
芮瑞立刻说道：“我得到消息，你应该会有这个权利。”
顾想男：“。。。。。。。。。。。。。。。”
米岢来了，他带来了今晚的晚饭。毕业后，米岢用家里的钱开了一间酒吧，现在都开到第三家。
顾想男给米岢开门：“闺蜜，您老人家来了？”
米岢撇了一眼顾想男，推门而进：“吃我的晚饭你怎么还那么多废话？你怎么都养不熟的？”
顾想男哈哈大笑。
顾想男是个GAY，可是他表面看来很正常，英俊的脸庞，彬彬有礼的举止，完全一副淑人君子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拥有三家大型酒吧的老板。米岢的秘密除了米岢交往过的‘女’朋友，顾想男是米岢周围唯一的知情人。
顾想男猜想米岢是‘攻’不是‘受’，因为米岢一点也不娘娘腔。当然顾想男从不会想到要问米岢这个问题。
“米岢，你猜今天我看到谁了？”
“明君子。”
顾想男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碰到臧栋了，原来他考上了这里的公务员，现在在外贸局工作。”
“明君子傻乎乎的，以为她从我身边抢走了臧栋。”
米岢难得一次笑出声来：“不是吧？明君子有那么天真吗？都那么多年了，她还没有知道真相吗？”
顾想男与米岢两人十分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米岢的电话响了，他笑着说：“想想，这个电话一定是臧栋的。他肯定是听明君子说你也在这座城市。”
３
顾想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别告诉他你跟我在一起，你知道的我最怕麻烦，我不想应酬他们。只是同学，不是朋友。大家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