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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毅看到路洋忽然回府,自然吃惊,但也顾不惊骇,急问路洋为什么会此时在凌府『露』面、林依依在哪里?
路洋也来不及细说,简单述说经过,便与冯毅商议如何救人之策。此时,冯云也发现了穿着凌家军警卫员服饰的郭妙妙,也是大愕。
郭妙妙冷言冷语,自称是凌南天的未婚妻,事发于当日在邮轮上的事情。
这一来,冯氏父女无语,便匆匆救人。
于是,便有现在的这一幕。
惨痛篇 生不如死(求收藏)
地窖里。
灯光昏黄。
因长期没有来往,所以,散发着霉味。
每人的心都是紧张地绷紧,没人能有心去闻阵阵霉味。
冯毅的回忆,触动了凌南天心头的伤痛。
本来,凌南天早该注意到这起阴谋的严重『性』了。
最初郭妙妙的那番话提及了电文的详细内容,提到了凌霸天与凌向天兄弟相残的事情,而且凌向天在马彪的支持下,打败了凌霸天,执掌凌家军的兵权,并在凌霸天逃离古城之后,还残忍地把凌霸天的母亲及妻儿全部枪杀了。
可是,当时凌南天因为他在关心他的母亲的安危,没太留意电文内容透『露』的这起惨烈的悲剧。
现在,他得知母亲安全,心宽了些。
他从冯毅的话中联想到了郭妙妙刚才那番话的那封电文内容,也就是凌霸天一家惨遭凌向天与马彪毒手的事情,不由悲怆泪下,泣不成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二哥『性』子虽暴,可是一向没有心计,他怎么可能如此残忍杀害我大哥的一家人?怎么可能?怎么回事?呜呜!为什么?苍天,为什么?为什么悲剧会如此惨重地降临在我们凌家人的身上?为什么?”他双手扼拳,不停地敲打自己的胸膛。
他喃喃自语,抬头仰望,泪水喷帘而出。
泪光之中,他的眼神有些呆滞,表情极其痛苦。
“说!那黄金手枪是怎么回事?我大哥的黄金手枪,怎么会落入到那些杀手中的?还有那个甘如龙,我大哥的副官,他怎么会知道我一路上有行踪,早早设伏来暗杀我?”凌南天神情痛苦,泪流满面。
忽然间,他又悲愤地抓住郭妙妙的衣领,厉声质问,竟然目『露』凶光。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杀你!至于那把黄金手枪是怎么来的?我们不知道,也不管,反正你们的凌家军早就潜仗着我们中央情报社的人。哈哈,凌南天,现在,我失败了,我赔了,我认栽了,你杀了我吧!你不用象只疯狗一样『乱』吠『乱』咬!我不受你这一套!”郭妙妙却并不害怕,因为害怕也没有用,反而狂笑一阵,鼓励凌南天杀她。
她奋力一推凌南天。
“呜呜呜……为什么你们都要杀我?为什么要害我们凌家?为什么?为什么?”凌南天无力地松开她的衣领,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回想起自己家破人亡的一幕,他双腿发软,蹲在地上。
他抱着头,双手『乱』扯头发,又泣声仰头而问,发泄心中的苦闷与悲痛。
冯氏父女心弦被拨动,也是一阵伤感,皆是泪如雨下。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去责怪郭妙妙,也忘了责怪郭妙妙。
“为什么?因为你贱啊!你是畜生啊!你是一个连亲妹妹也不放过的畜生啊!”偏偏郭妙妙因为凌南天与马兰洞房又与冯云亲热的事情而吃醋,便又趁机落井下石。
她犀利的话语带夹带着恶毒,狠戳凌南天的心窝。
“呜呜呜……是!我贱!我没用!我是畜生!我不是人!呜!咚咚咚……”凌南天闻言,心头更是疼痛苦,蓦然起身,双拳紧捏,狠擂墙壁。
他咬牙切齿,表情悲怆,泪如雨下。
刹那间,他双拳的背部皮绽肉烂,双手全是血。
一夜之间,他不仅经历了家破人亡的痛苦,而且还经历了被骗被『逼』与亲妹洞房的耻辱,此时心窝又被郭妙妙戳伤。
地窖里,回音阵阵。
“呜……公子,不要!不要自残啊!”冯云心疼如绞,急急起身,抱住凌南天,揽他回身。
“呜呜……”凌南天伤痛凄楚,双手搂着冯云的脖子,伏头于她肩膀上,又是一阵痛哭。
他身子不停颤动,心疼欲裂。
“呜呜……公子,我们会陪着你,走过险滩,将来一起找马彪报仇的。呜呜,你不要这样子伤害自己!你伤害自己,我也会心疼的。呜呜!”冯云单臂环抱凌南天的腰,也是伏头于他的肩膀上,与他抱头痛哭。
冯毅见状,老泪浊流,心头难过异常。
他也是抱头蹲地,低声啜泣,不知如何劝慰凌南天好?
“哈哈哈……凌南天,你还真是死期到了!”郭妙妙忽然发难,趁机抢过冯云手中的枪,双手握枪,指向凌南天的额头,还发出一阵阴冷的狂笑。
“不要……”冯云惊骇而清醒,急促转身,站到了凌南天的身前,反手一推凌南天,舍身相护。
“贱!你们就是贱!”郭妙妙更是心头冒火,又酸又苦,悻悻而骂,食指扣向板机。
“是!我是贱!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来啊!杀了我!开枪啊!开枪!我现在就是生不如死!开枪啊!开枪啊!”凌南天在此瞬间,却抱着冯云的身子一旋,将她反转于自己的身后,反手死死地搂着冯云,不让她舍身相护自己。
他对着郭妙妙黑漆漆的枪口,就是一阵狂吼。
而他自己却本能地舍身保护着冯云。
这是一种本能,原始的本能,男人保护女人的本能。
但是,凌南天自己并不知道。
他家破人亡,祖宗蒙羞,全家遭辱。
阵阵伤痛还如巨浪般袭来,偏偏自己喜欢过的美女还要执枪相向。郭妙妙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杀自己。
痛上加痛,苦上加苦,令凌南天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他发疯般地吼毕,猛地跨步上前,竟然额头一低,自己往枪口上撞。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死了更好。
死了,什么事情都一了百了,不用再想了,不用痛苦了。
“喂,你别过来,别过来!否则,我真开枪了,我真开枪了!”郭妙妙反被凌南天神经质般的怒吼吓怕了,端枪的双手一阵发抖,脚步后移,惶恐大喊。
说时迟,动手快。
蹲在地上抱头低泣的冯毅,蓦然惊醒,霍地夹着轻机枪而起,枪口指向郭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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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凌南天,你疯了?别撞过来!……呜!”郭妙妙见凌南天反而低头,额头往自己枪口上撞来,反而吓哭了。
“……你长得这么美,我娘肯定喜欢你。”她脑际间掠过那晚在邮轮上与他缠绵悱恻的情景,耳边响起了凌南天那句让她的心很甜的话。
瞬息之间,她脑海里又闪过林依依在青岛岸埠命警卫人员营救她的情景,耳边又响起林依依所说的那句话:“因果循环,六道轮回。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郭小姐,你别紧张。我相信你与南天是有缘份的。”
林依依的话既有哲理,又很暖心窝。
“缘分?不!凌家已经不是豪门,凌雄死了,凌家军散了,凌南天也疯了,他再也不值得我爱了。哦,不!我原本就没有爱过他,我只是想利用他,利用他的豪门地位。”郭妙妙的心瞬间也在挣扎。
她始终还是有些心软,始终下不了手。
她步步后退,忽然将枪一扔,抱头蹲地,呜咽啜泣。
“砰!”手枪落地。
“呼……砰!”冯毅也随之放下机枪,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蓦然双腿一软,坐倒在台阶上。
他探手一伸,将郭妙妙扔掉的手枪拾起来,别在自己的腰间里,这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凌南天却忽然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一下,萎倒下来。
刚才的恼怒愤恨,让他出了一身的虚汗,仿佛他刚打了一场恶架,用尽了全身的功力。
事后,他的精神体力都再也支持不住了。
“公子……公子……”冯云刚才高度紧张,此时也是浑身是汗,单臂搂不住凌南天,便急急转身,附身抱住他,双腿顶着他的腰。
她泣声惊呼,急捏他的“人中『穴』”。
“哎呀……”凌南天痛叫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他醒是醒过来了,但是,他目光呆滞,仍然心疼如绞。
忽然间,马兰一头撞向墙壁、血浆激溅、死不瞑目的情景,又在他脑海里浮掠而过。
“兰儿……兰儿……你别走……兰儿……兰儿……呜呜呜!”刹那间,凌南天又如遭雷击,全身摇晃,剧烈颤抖,神情恍惚。
他蓦然将冯云当作马兰一般,搂入怀中,搂得紧紧的。
“哦……公子,别这样,别!兰儿走了,兰儿死了,我是云儿,我是云儿!你……松手!我……我喘不过气来了……”冯云猝不及防被他死死搂住,有些喘不过气来,本能地挣扎。
她虽然涨红着脸,但是,急急劝慰。
她明白此时凌南天内心的痛苦,知道他在做恶梦。
她的心也陪着他一起疼。
“呜呜呜……兰儿,对不起!对不起啊!呜呜!”凌南天略为清醒,松开冯云,又抱头而哭,双手『乱』扯头发。
“哎呀,我的娘,凌南天真疯了!神经病!我得走,我得赶紧离开古城,回上海请功要紧。再这样呆下去,恐怕有一天,我会不经意间被凌南天掐死的。”郭妙妙侧目而视,见状又瞠目结舌。
她内心惊世骇俗,对凌南天又多了份厌恶。
刚才,她还有些同情他。
“少爷,现在看来,咱们不能离开古城,因为四夫人就要随韩复榘的大军而来。之前,我想护送你出逃,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兵,仅凭我们几个人,斗不过马彪的。但是,现在路洋领着金万胜等人作内应,又有韩复榘率部攻城,我们就可以借此机会诛杀马彪,为你家里人报仇!同时,你也可以母子团聚。然后,听听你母亲的意见,以后怎么办?”冯毅抹抹老泪,心酸心疼。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过身,伸手为凌南天抹抹泪水,为他献上一计。
他想:献计不重要了,凌南天也不会作主,忽然经历人世间最惨痛的巨变,南天肯定一时难以承受这种疼。最重要的是转移南天的注意力,别让其再伤感,别让其再胡思『乱』想。否则,这样下去的话,南天始早会疯的。
“嗯!”凌南天抬起头来,眼神闪亮了一下,瞬间又熄灭那瞬间的光,木讷地点了点头。
泪水依然是从他脸上哗啦啦地流。
伤痛和耻辱就象一群恶魔,始终包围着他,撕咬着他。
“那好,我再从夹墙里出去,悄悄地看看外面的情况,相机相助路洋一臂之力。唉,路洋才领着六十个人,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战死?”冯毅见状,也点了点头。
他想:能稳住凌南天的情绪就行。
这边稳住了,可是,对那边的担心又来了。
路洋也是他的得意弟子。
而路洋此时被韩复榘要胁着要作内应,又才仅领着六十个人,能否对付得了马彪的骑兵团?
即便是夜战袭击,胜算也是渺茫啊!
“爹,算了,还是留在地窖里吧。”冯云一听,可急了,连忙劝说。瞬息之间,她也想到了己方人手少的问题,很是担心冯毅的安全,可不想父亲去冒这个险。
“云儿,爹一直当路洋是亲儿看待,你知道的。他在外面浴血奋战,爹在地窖里不安心啊!”冯毅忧心忡忡,顾虑着路洋的安危,便劝慰冯云一番。
他单手拍拍冯云的肩膀,示意她留下,陪好凌南天,看好凌南天。
然后,他挟起机枪就要走。
“……”冯云张嘴,欲想再劝,可是不知说什么好。
凌南天依然木讷呆坐着,泪水仍在流。
“我也要一起去!”郭妙妙实在不想再呆在地窖里了,既是厌恶凌南天,也是因为情绪稳定下来,想好了后路。
她还闻出了地窖里的霉味,借机想溜之大吉。
“好!”冯毅阅历丰富,一直以来,仿佛都能看出郭妙妙的复杂心情,所以,尽管郭妙妙刚才有过激行为,但是,他也一直没惩处郭妙妙。
他点头答应了郭妙妙的要求,也怕留着郭妙妙在地窖里会情绪不稳定,会找机会伤害凌南天。
他将腰间的手枪扔给她,便挟着机枪,转身走上台阶。
郭妙妙瞟了凌南天一眼,越步而过,跨步很慢,似在等凌南天发话。
或者,她是在期待凌南天能劝说自己别随冯毅出去。
可是,凌南天眼前浮动的便是马兰惨死的那幕悲剧,似乎对郭妙妙视而不见。
刹那间,郭妙妙眼神灰暗,沮丧地跨步走上台阶。
她感觉脚步有些沉重,暗道:自己这么一走,是否意味着自己将永远别离凌南天了?
自己就那样被这个神经病、疯狗白占便宜了?
唉!真他娘的不值!
我刚才咋就狠不下心来,一枪毙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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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姐,快点,好吗?咱们今夜不是阵地战,也不是率领大部队作战,而是单枪匹马的游击战、夜袭战,动作要快,反应要快。否则,咱们不仅袭击不了马彪的警卫员,恐怕瞬间还会惨死于马彪警卫员之手。”冯毅不见郭妙妙紧跟而来,便又回眸,看到郭妙妙磨磨蹭蹭,便劝说她一通。
“唉,算了!他也是个废人了,他已经够惨的了!上天,已经给了他惩罚!我就不要再计较了。唉!算本姑娘倒霉,白给人家吃了豆腐。”郭妙妙双颊一热,急急加快脚步,心里却幽幽长叹一声。
“马彪?不!我要杀马彪!我要杀马彪!给我枪!云儿,给我枪!”凌南天听了冯毅的话,却又神经质般地站起身来,大吼了一声,一拉冯云,伸手向她要枪。
“不!公子,你不能去,你还没吃饭,你还饿着肚子,又折腾了这么久,你体力不支的。你不能去,我在这里陪着你,我给你讲故事。”冯云单手死死拉着凌南天,苦口婆心劝说,寻找着各种理由。
她似娘亲,又如长姐,在哄着凌南天,就好象在哄婴孩睡觉那样。
“不!我一定要去!我要亲手宰了马彪那个畜生!”凌南天却又发神经了,疯了似的,一把甩开冯云,冲向台阶。
“哎呀……公子……等等,我陪你去!”冯云被他一甩手,牵动臂膊伤势,惨叫了一声。
但是,她咬交牙,也追向凌南天。
“你这疯狗……哎呀……”郭妙妙可不愿意凌南天也跟着去,生怕他呆会发起疯了,会连累自己,便转身骂他。
可是,凌南天确实象一条疯狗一样,没理她,一掠而过。
夹墙很狭,凌南天一掠而过,擦着她的玉峰而过,把郭妙妙的玉峰**了,疼得她怪叫了一声。
“你才是疯狗!哼!有种的话,你就自己一个人出去呀!你干嘛要跟着我爹走?你看上我爹了?我呸!我爹守身如玉,他才不要你这双破鞋。”冯云恼怒起来,泼辣『性』格可不是好惹的。
她生长于凌府这个宽松的氛围里,又常与一帮公子哥舞枪开棒的,『性』格是极其倔强的。
平常时,偶然,连凌南天也得让她三分。
她发怒的时候骂凌南天都骂得挺凶的,又何况郭妙妙?
她追上台阶,怒斥郭妙妙,骂得很难听。
“你……你……我……”郭妙妙的心如被利剑狠扎了一下,霎时间眼泪汪汪,浑身发抖。
她张嘴想还骂,可是想不出能还骂的词语。
她蓦然握枪,指向冯云,食指扣向板机,太气恼了,冲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