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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他们皮肤的模样。我小时候去过一次。”
“和你爸爸,那个布匹商人。”他说。
“对啊!对啊!”
“我记得你。你又小又蛮横,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
我大声笑起来,“真的!你真的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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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拉斥道:“她的钱包在我这里,笨蛋,不会再给你银子了。”
“我不需要你的银子,女士。”他咆哮着,“我摇摇手臂,赚的钱比你在黑夜的街头赚的还要多。只有在夜里,黑暗才会掩盖你那黑色的皮肤!”他把注意力转回到我身上来,“是的,我记得你。你衣着华美,还长着一张丑陋的脸蛋……还有,你什么都不怕。”
他的话像一把小刀刺伤了我。我也许后退了一步,但他的脸靠得更近了。“但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我觉得你不丑。根本就不丑。我觉得你很美貌。”他说完之后,让毒蛇在他身体上挪动着,同时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朝我摆动着。这赤裸裸的挑逗让我觉得反胃,我赶紧转身,冲向已经挤出人群的伊莉拉,脑子里回荡着他粗鲁的笑声。
我没有言听计从,让她很生气,好一会儿都不理我。但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她停下来,转向我说:“你没事吧?”
《维纳斯的诞生》第二十四章(2)
“没事,”我说,不过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没事,“没事。”
“现在,你也许知道为什么妇人得有女伴才能上街了。不用怕他,他很快就完蛋了。只要被新军队发现,他们很快会把他吊起来,他那些宝贝毒蛇也会被吓坏的。”
但我总想着他身体上美丽的颜色,也想着他究竟怎么会记得我。
“伊莉拉?”我又把她拉住。
“怎么了?”
“我真的丑得他隔了那么多年都能认出我吗?”
她赶忙将我拥抱起来,气呼呼地说:“啊!他记得的不是你的丑,是你的勇气。上帝啊,帮帮我们。它可比你的外貌更能给你带来麻烦。”
于是她拉着我,沿着狭窄的街道走回家。但那天晚上,他的皮肤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睡得不好,在噩梦中碰到他肌肉上的毒蛇,满身大汗地醒来,惊怕地蜷缩着身体。睡裙被汗水湿透了,贴在身上冰凉凉的。我把它脱下来,走到我的嫁妆箱旁边,翻寻另外一件。外面的火炬射进微弱的光芒,我从墙上挂着的一个光亮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的上半身。我望着镜子中自己赤裸的身体,平静了一会儿。我的脸庞蒙着重重的阴影,Ru房下面的身形则消失在黑暗中。我想到姐姐婚礼的那天,她美丽而自信,明艳照人;突然间我无法忍受这种对比。那个江湖骗子是对的,我并不能让人眼睛一亮。我是这么丑,以致男人只记得我的丑陋。我是这么丑,甚至连我丈夫都不喜欢我。我记得那个画家的夏娃画像:她在天堂中四处奔躲,哭喊着躲进黑暗,开始为自己的赤身裸体感到羞愧。她也被毒蛇追逐着,它盘住它的食物,分叉的毒信刺穿她的清白。我爬回自己的床上,蜷缩着身体。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指伸向我的荫道,试图从自己的身体寻求一种没有任何人能给我的安慰。但那晚充满了邪恶,我的手指害怕它们带来的甜蜜;于是,我哭泣着,在孤独的做伴中睡去。
《维纳斯的诞生》第二十五章(1)
接下来几个星期,上帝和魔鬼在街头展开了殊死搏斗。萨伏那罗拉每天布道,成群结队的青年男子在街头上,以其新教会斗士的身份,惩罚不虔诚的佛罗伦萨人,把女人们赶回家,让她们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那美貌的姐姐偏生挑选在这个时候挑战自己。圣诞节早上,伊莉拉得到消息之后把我叫醒,“你妈妈遣来了信使,说你姐姐昨晚生了个女孩。她现在和你姐姐在一起,她回家的时候,会到我们这儿来。”
我的妈妈。结婚以来,我已经有六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在我生命中,虽然她对我的爱有时会变得很严厉,但没有人像她那样理解我的反常,她不管这个,甚至是因为这个而更加关心我。然而,也正是这个女人,和我丈夫有着共同的往事,正是她的儿子,出卖了自己的亲妹妹。那天下午她来的时候,我几乎有点害怕见到她。虽然我的丈夫昨晚离家,迄今未归,但这对于掩盖真相并没有什么帮助。
我像一个贤淑的家庭主妇,在会客室欢迎她的到来。和她那装饰优雅大方的会客室比起来,这房间显得阴冷而无趣。她进门的时候,我站起身来,我们相互拥抱。落座之后,她用那依然锐利的眼睛端详着我。
“你姐姐分娩了,骄傲得像只孔雀,精神很好。婴儿的状况也不错。”
“谢天谢地。”我说。
“那是。你呢,亚历山德拉?你看起来不错。”
“是不错。”
“你丈夫呢?”
“他也挺好的。”
“没见到他,真遗憾。”
“是吧……我相信他很快就回来了。”
她停了一下,说:“那么,你们两个之间……”
“……非常好。”我缓缓说。
她知道我在回避这个问题,就旁敲侧击地问:“这屋子非常安静,你每天怎么过的?”
“我祈祷,”我说,“听从了您的建议。回答您下个问题吧,我还没有怀孕。”
我的率真让她微笑着。“没关系,我不担心。你姐姐比人们通常认为的都要快。”
“分娩顺利吗?”
“比生你容易。”她温柔地说。我知道,她提起我的出生,是试图让我在她面前变得温柔一些。但我对此毫不领情。
“毛里其奥今天可发财了。”
“确实是。不过他宁愿要一个男孩。”
“尽管如此,他女儿的出世让他赚了400弗罗林。没有继承人,但可是为他女儿的嫁妆起了个好头。轮到我的时候,我得让柯里斯托佛罗也这么干。”
这句话让我洋洋自得,因为它听起来像一个妻子应该说的。
妈妈看着我,“亚历山德拉?”
“怎么啦?”我欢快地回答。
“一切都好吧,我的孩子?”
“当然,您再也不用为我操心了。我结婚了,记住。”
她住口不说。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我知道,她被眼前这个冷淡而镇定的年轻姑娘惹恼了。我也默不作声。
“您在宫里待了多久,妈妈?”
“什么?”
“我丈夫和我说起他在豪华者洛伦佐家中的往事。他说整个宫廷都为您的美貌和聪明倾倒。”
我想就算我用暴力攻击她,也不会让她如此大吃一惊。此前我从未见到她如此支吾其词。“我……没有……我没有在宫廷待过。我只是去参观……少数几次……在我小的时候。我哥哥带我去,但……”
“所以您确实认识我丈夫?”
“不,不……我是说,如果他在那儿,我也许见到过,但我不认识他。我……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即使这样,我仍然很吃惊,您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您不是很热衷于让我们了解历史吗?您认为我们对此没有兴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重复着说,“那时我很小……比你现在大不了多少。”
但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年纪已经很大了。“我爸爸也在宫廷里吗?你们怎么遇到的?”因为我很清楚,要是爸爸想把这样的事情一笔勾销,我们作为他的子女就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结局。
“不,”她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我感到她语调有所变化,又恢复了沉着,“我们后来才结婚的。你知道,亚历山德拉,虽然你对了解往事有着让人敬佩的热情,我认为我们应该谈论现在的事情。”她说,“你应该知道你爸爸现在状况不妙。”
“不妙?怎么了?”
“他……他受到一些束缚。法军入侵和佛罗伦萨财富的变化给他带来了麻烦。”
“我还以为他狠狠赚了一笔呢。据我听到的,法国军队只对我们的衣服感兴趣。”
“没错,不过你爸爸拒绝卖给他们。”我听到之后,因此更爱他了。“我担心他的拒绝会让人认为他是一个反对者。我相信在未来,这不会给我们造成太大的麻烦。”
“不过,他一定还被告知,市政厅再也不会召唤他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伟大的政府大厅将会被斯尼夫勒党占据。”我说,用上了一个专指萨伏那罗拉的追随者的俚语。她看上去有点担心。“放心吧,在公众场合我不会这么说的。我丈夫让我知晓城里的时局变化。和您一样,我也听说过一些新法律,反对赌博、淫乱,”我停了一下,说,“和鸡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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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的诞生》第二十五章(2)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话又一次让她屏住了呼吸。空气变得非常寂静。那是不可能的,她是我自己的妈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鸡奸,”我重复说,“一种厚颜无耻的罪行,我最近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认为,我在这方面受的教育相当不够。”
“好了,它不是一个良好的家庭应该谈论的。”她说。现在她的言语变得和我一样冷淡。从她的言语判断,很明显,她出卖了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我感到十分愤怒,甚至不愿意和她待在一个房间里。我站起来,示意送客,但她一动不动。
“亚历山德拉。”她说。
我平静地瞪着她。
“我亲爱的孩子,如果你不开心……”
“不开心?为什么?我的婚姻有什么能让我不开心的呢?”我继续瞪着她。
她站起来,回应我的咄咄逼人。“你知道,你要是现在回家,你爸爸会很开心的。这些天来,生意的事情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佛罗伦萨并非惟一发生暴乱的国家,很多地方局面糟糕,影响了生意。我想,他最喜爱的女儿到访,也许会让他稍微放松一些。”她温柔地说,“我也一样。”
“真的吗?我还以为哥哥们都在家里,现在这些年轻的蠢男人越来越难相处。”
“是的,卢卡确实变成这个样子了。”她说,“真的,我担心萨伏那罗拉收买你的哥哥。你在和他打交道的时候可要注意点。至于托马索……”她停顿下来,我感到她体内的恐惧,“我们这些天并没有经常见到他。我想这也是让你爸爸担心的事情。”她垂下了目光。
她就快走到门口了,我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她转身说:“哦,差点忘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件东西,画家给你的。”
“画家?”我感到胃里有种熟悉的、甜蜜的痛苦升上来。虽然生活中我们有过那么多事情,但有时我完全不会想到他。
“是的,”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外面围着白布的包裹,“今天早上,他把这个交给我。这是你的结婚礼物。我们没有请他替你画嫁妆箱,我想他一定有些困惑,虽然你爸爸已经和他解释过,说那是因为时间不够。”
“他怎么样?”
她耸耸肩。“他开始做壁画了。不过在完工前,我们不会去看的。白天他和助手一起工作,夜里则一个人工作。除了参加宗教仪式,他从不离开家门。他是个奇怪的年轻人,从他来到我们家,我和他还没说过50个字。我想他也许更适合待在他自己的修道院,而不是来到我们这个世俗的城市。不过你爸爸还是对他信心十足。我们得希望他的壁画和他的想法一样丰富。”
她停了下来。也许她想许诺在未来向我透露更多消息,以此来软化我的沉默。不过我依然对她不理不睬,所以她草草拥抱了我,然后就离开了。
我又孤独一人,房间变得更冷了。我不让自己想着刚刚知道的真相,因为要不然,我一定会坠入一个永远无法拔出的痛苦深渊。于是我把注意力转移到画家的礼物上去。
我轻轻解开那块白布。里面是一块大开本的教堂圣经那般大小的木板,上面是一幅蛋彩画,画着圣母的肖像。画面很活泼,有佛罗伦萨色彩明艳的太阳,背景栩栩如生地显示了这座城市的要素:伟大的圆顶、错综复杂的凉廊、广场和大量的教堂。圣母坐在中间,她的手(多么漂亮的手)轻轻摆放在膝盖上,她头上有一晕金色的光环,表明她是上帝的母亲。
这些都是确定的。不那么确定的是画像上的圣母究竟多少岁。她显得很年轻,肆无忌惮地正视着观画者的眼睛,很显然,她一定在看着某个人。并且,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天使给她带来了让人高兴的消息,也没有舞蹈或者沉睡的婴儿给她带来欢乐。她的脸很长,而且丰满,丰满得算不上漂亮,她的皮肤没有一处白得足够时髦,但不管她的长相如何,她看上去非常庄重,爱憎分明,让人几乎不由得想多看一眼。
重新端详又发现一些东西。圣母看起来不像个恳求者,更像个质疑者:她的眼睛透露着疑惑,似乎她对自己的任务并不是那么满意地理解或者接受。不用细想,她很可能选择拒绝,而不是服从。
简要说,她透露出一种背叛,一种我从未在圣母像中见过的背叛。除了她的背叛,我对她也十分熟悉,因为她的脸,就是我的脸。
《维纳斯的诞生》第二十六章(1)
我熬到深夜,脑海里反反复复想着妈妈的罪行和画家的罪过。她怎么可以这样出卖我?他创作这幅画的目的是什么?我坐在卧房的窗口,比起我还是爸爸家里的Chu女的时候,窗外的城市现在对我来说更加遥不可及了;我很奇怪,为什么我的生命旅程就是这样从充满希望到绝望?就在我坐在那儿的时候,一片雪花从黑暗中飘进窗户。在这座城市里,下雪可是稀罕的事情,我被迷住了,浑然忘我地站起来观望。就这样,我见证了一场大风雪的来临。
它整整肆虐了两天两夜,风雪很大,甚至在白天,人们也很难看清街道的另一边。雪停的时候,城市已经改头换面了:街道更像是田地的阡陌,雪覆盖了很多屋子,直埋到第二层。
不久这天气就开始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了。我丈夫的屋子漏风,待在里面简直和待在街上差别不大。不过我知道这么说是很蠢的,因为有些人真的在家里被冻死了,而我们,至少还能在面前生起一堆火,温暖双腿,尽管后背发冷。
过了一个星期,雪花开始变成溜滑而危险的黑冰,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会走出家门。冬天的黑暗开始渗透我们的灵魂,糟糕的天气似乎不会结束。白天长得令人难以忍受,而且天空黯淡无光;我丈夫因为和我哥哥分开,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不久之后,他的渴望取代了礼貌,竟然离我而去,整夜待在自己的书房中。他没有陪着我,让我十分难过,简直无法忍受。终于,在一个早晨,他不顾天气,离家出走,直到夜里都没有回来。
不过既然他可以离开,我也可以。次日,我留了张字条给伊莉拉,自行探访我姐姐去了。
普劳蒂拉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热情地欢迎我的到来,将我安置在火堆旁边。我的突然到访虽然有点蠢,但显示了和她的亲密,她对此十分高兴,咯咯地笑着。她的屋子和我的十分不同,不那么庄重,年份也晚得多,所以很少有裂缝让冷空气吹进来。但她家里还是生起了火。她家里显得忙,就像我小时候家里一样。和我刺痛的鼻子和发红的脸颊相比,她看起来暖和而舒适;不过,她虽然已经把孩子生下来,身体还是和怀孕的时候一样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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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我抱起小外甥女,这个蜷成一团的小孩在我怀里嘤嘤哭着,直到|乳母将她抱走,把|乳头塞在她的嘴里,她这才不哭了。她像小羊羔般地吮吸着,发出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