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于东博的这番隐隐威胁的话,杨莲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暴怒。反而是微微颌首,表示同意的样子。
作为正统的士绅乡豪,这些人并非如话本传奇所言那本作恶多端,靠着剥削劳苦大众而发家致富。事实上,古代虽说恶绅劣豪不少,可终究只是占据一小部分。大多数的士绅乡豪还是恪守传统美德,造福乡里为任的。
所以,对于此次惊喜大喜的消息,杨莲自然不会希望乡邻再犯下什么愚钝不堪的错事。当下,杨莲便站起身对东博道:“东有秩请放心,这种田纳粮,天经地义。你且放心,老夫这般骨头还是有些分量的。此次若是有那敢胡搅蛮缠的,休怪我翻脸无情!”
东博笑颜满面,弯腰大拜:“多谢杨先生。”
“哈哈!”杨莲笑着扶起东博:“客气客气。如此,便随我走吧,此时日也请东有秩多多说明,到时候老夫也不希望出那不该有的差错啊。”
“此应有之理。”东博大笑应下。
这般场景,在雁门郡十二县无数个乡里之中演绎。或许有些差距,可扶苏已经成功将政令贯彻到了乡里之间。这不仅是新的行政体系的功效,同时也是扶苏个人威望不断提升后得到的后续效应。
而此次扶苏减免口赋惠及百姓,又以重罚震慑那些偷税漏税之辈。可谓是收效甚大,当特科的回馈反应到扶苏手中时,扶苏心中愉悦自不言待。
甚至特科的情报上还写有,往日那避之唯恐不及的税吏离开乡里时,竟然有人送别三里又齐齐朝着郡守府的方向遥遥一拜。一想到那场景,扶苏心中的得意是难以言表的。只不过在众人面前还要装作矜持,摆摆手:“这个东博倒是带了个头。”
也没说是好头还是坏头,不过却让这么个习俗流传了下来。
除去丁税的下降,对于徭役,扶苏也做出了改变。当然,扶苏是不可能废除徭役的。毕竟扶苏忙完税赋改革还要去长城,透过长城的修建将影响力渗透到北方军团去。
而且,并非是所有徭役都是被人厌恶,痛恨的。对于徭役,后世不少人都有相当大的误解。
徭役,便是以国家政府的名义无偿地要求百姓付出劳动的一种行为。
这样看,似乎怎么都是*的样子。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有句话说的好:“不要问国家给了你什么,问问你为国家付出了什么。”
徭役便是百姓应当为国家付出的一种义务,并不该毫无选择地否定。就如义务兵制,便是徭役。
徭役是秦赋役制度的重要部分。徭役主要有更卒,正卒和戍卒,以及复除。更卒、正卒、戍卒这些都是军役,也就是百姓入伍参军以服军役。除去军役,还有力役,杂役。
政府名目繁多的徭役可谓是让百信难以安息,若是扶苏一厢情愿的以为减轻了口赋,减少了田租收取的比例就能让百姓休养生息,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对于百姓生产造成的影响,田赋两样都远远不如徭役多。
军役还好,毕竟是国家军事体系里。有军粮、军服可以供应,甚至入了高阶军功爵光是军饷也有不少。可其余的力役、杂役就难办了。这些往往繁琐,办完这个就紧接着要去办那个。
按照秦朝的徭役制度,男子17岁后开始服徭役,称之为傅籍。
若是想要逃役,秦律对逃避赋税和徭役的行为是做了明确的处罚规定的。《秦律?傅律》为防止逃避人口赋(即人口税),规定隐匿成年男子,以及申报废、疾不实,里典、伍老要处以耐刑;在户籍上弄虚作假的民户、典、老、同伍都要被罚〃赀甲〃、〃赀盾〃,并判流放刑。
先讲秦朝的军役,军役分为正卒、更卒、戍卒。以男子从十七岁开始傅籍算,需要在家乡所在郡县的郡兵参加每年一个月的更卒以保持战斗力,也就是一个月的新兵训练。然后初始则要服一年的正卒役,这样的日子一直要持续到男子五十六岁才会免除。
同时,在秦朝吏员体系内,游徼、亭长这些实际上并不是单纯的官职。按照秦朝的律法来解释,这些都是徭役的一种。
也就是说,这些一直以来被认作公务员的人实际上只是为帝国服徭役。也就是做,刘邦的亭长之位只是运气好服徭役时选到了一个好差事。并非是刘邦谋到了亭长的一个职事。尽管后来这些徭役逐渐成为一个个体制内的职位。
一般而言,占据徭役时日中最长的是军役。可秦朝却有些不同,尤其是边郡地区。边疆地区多有战乱,自然国家会时常修建一些关塞,堡垒。这些自然不是军士去建造的,这些大多就轮到力役出场了。
力役,简单直白意为卖力气的徭役。比如长城,除去那些囚犯自然就是从各郡出来服徭役的百姓。当然,自扶苏将这活揽下的时候便成了雁门百姓徭役的一个主要目的地了。
最后一项,便是杂役,杂役的情况很复杂,甚至还带着*的味道。在中国历史上徭役最沉重的宋朝时,在许多地方官家中忙上忙下的未必是这个官员的下人,极可能实在百姓在服杂役。同样,在仓库门口,城门处站岗的这些手持长枪短刀的,也未必是军人极可能也是杂役。甚至,在衙门里跑上跑下,上传下达的也未必是郡署里的吏员,而是杂役。
也许要说了,宋朝跟着秦朝那么远,似乎并无借鉴意义。可实际宋时为中国徭役最为沉重的时期,很大原因是因为宋朝延续时间长。有足够的时间让后世晓得这个时期百姓在徭役上的负担,可秦朝却是短短一瞬,秦末集中爆发的矛盾突出在徭役的频繁上并不亚于宋时。
博大精深的汉字给了官员们无限找便宜的可能。于是,杂役的名目也有了无限的可能。繁多的杂役让百姓难以安息,以致一有喊出“天下苦秦久矣”的口号,无数人便如深闺怨妇一般找到了知己。爆发了最猛烈的力量摧毁了这个制度优越,二世白痴的皇朝。
有着穿越者的优势,又终于掌握了一个郡的权力。扶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在减免了口赋之后,扶苏的下一刀落下向了徭役。
对于徭役,扶苏先将目标瞄准了军役。嬴政给了扶苏向税赋开刀的权力,实际上也让扶苏有了插手军事改革的权力。从秦朝的兵员来看,实际上是源自义务兵。实际上就是那些傅籍百姓成为的秦军战士。
对于服军役年限,扶苏将其改成了三十五岁。实话说,对于四五十岁的士兵。扶苏并不看得入眼,尽管这些人也许作战的经验更加丰富。可这个年代的劳动人民老得快,一个老农站在你面前,四十岁的人一看还以为是六十岁的老人家。
其后,扶苏调整了整个军役体系。对于秦朝每年一月的军事训练——更卒,扶苏十分痛心地取消,改为每名初入伍的军士将要面临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而原本需要在郡县、京师、边疆总共服役两年的正卒制度也一并归到了雁门郡兵身上。
也就是说,以后雁门训练出来的新兵都不再发往边疆或者京师了,直接在雁门服役两年。
对于军役的调整,扶苏大体并没有做出多大的改动。甚至放弃了每年保持军士战斗力的更卒制度,而且也让本郡的百姓不再奔波。事实上减轻了军役对百姓的负担。
对于这样的调整,扶苏心中认为只是暂时性的。事实上还未必有原先的那种;能让军队保持强大的战力。不过,为了百姓休养生息,这个却是必要的。
军役改了,大老虎也打了。可真正给百姓减少负担,让百姓休养生息的杂役却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对于杂役的整改,扶苏不得不慎之又慎!
第六十三章:输庸代役轻徭役【首更送达】
善无城,西门外。WWw。一处杂乱的小院,的的确确的小院。不过两进的院子拢共算上柴房也就四间屋子。今日,屋子的主人却是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这屋子的主人脸上带着一条疤痕,脸上一动似乎颇为凶恶。可一笑起来,却显得颇为憨厚。这憨厚壮汉便是东博的小弟,唤作裘七,是家中的老七。只不过家里七个兄弟,四个夭折,还有一个在北疆服役一个在南邻为军,都是一年半未归家了,至于最后一个,自然就是这裘七了。
裘七没名有姓,也无甚有文化的人给他起名字。便是几十年裘七地叫了过来。裘七性子憨厚,脑子也学不进多少东西。手上也没甚手艺能够过活,在遇见东博之间,也只能卖把子力气,勉强养活着这个小院里的人。
而今这个小院里三间房住着三房人。算上两个哥哥的妻子一个大侄子,还有自家老娘。裘七两膀子的力气却要养活五个人,委实艰辛。一直到在关外侥幸得了一级,这才算让日子好过了些,两三个月也能见回油腥,比起以前食不果腹来说算是好上许多。
裘家本是良善的耕农,却是裘七爷爷一场大病家中值钱变卖精光这才抢回鬼门关。于是唯一能求活的六十亩地也成了流水般的汤药。等到了裘七之父辗转求活,这才算在城西城门外搭了个窝棚。原本这等城外无城墙保护的棚户区是边疆城池最为危险的地方,好在雁门承平十数年。裘七这棚户区也一日好过一日,终于有了个两进小屋的模样。
只不过等到裘七大哥服役以后,家境就有些艰难了。那会,正是屠睢被越人袭杀,南岭危急之时。裘七大哥也随着那会从京师的大军跟随着任嚣去了岭南。
家中少了一个壮劳力,裘家的境况自然差了不少。再等到裘七的五哥到蒙帅帐下服役时,裘家的境况算是彻底沦落到了艰难。
一家老小,裘七卖两膀子力气。两个嫂嫂每日寻些浆洗缝补衣服的伙计,这合计起来才算没给饿死。
按说,裘七这壮汉力气足,人又憨厚哪个掌柜见了也会喜欢,自然不该愁没活计。可城外郭户这些人家,田地没有,丁口却足。每年口赋便能让一家人都是愁眉苦脸起来,再等到杂役抽调。裘七便是再卖力气,也少说个把月不能给家中赚些钱花了。
一个军役便将裘家的境况弄得凄惨,再来随便一个徭役,裘家便要准备勒紧裤腰带等裘七回来做工才能缓过气来。
可今日的裘七却是兴高采烈,完全没那因为生计艰难而有愁眉苦脸的样子。
一回了家,和两个浆洗衣服缝补衣裳的嫂嫂尚氏,方氏打了招呼。憨笑的裘七便坐在了老娘的面前。
裘七母亲是个白发霜霜的老妇,端着几碗饭食出来,都是粗劣不看勉强让人填肚子的东西。众人一看饭食出来,都停了手中的伙计。裘七几个嫂嫂并着一个大侄子,都在一旁站着吃了,却是没有坐下。
小门小户,自然没高门大族那般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裘七老娘一见裘七脸上遮不住的喜色,便道:“小七啊,今日回来。这般喜色,可是又在关外得了级?要说啊,关外也是个凶险的地方。跟着你们去的十来个兄弟,半年下来折损了一个,残了一个。你可要小心,或是干脆就莫要再去了……”
裘七的老娘年龄大了,思维发散得厉害。开头还讲得对头,后面却是越扯越远。
裘七几个嫂嫂尚氏,方氏都是习惯了婆婆的样子,也不顾后面几句话,都是齐齐看向裘七:“叔叔,可是又得了一个级?”
一个级,便是关外匈奴人的游骑首级。这些级在贫寒厮杀汉里值不得钱,又不是军汉换不得军功。可在那些世家子军官里却是升官发财的必须品。所以,裘七要真得了一级,却也是能换上百八十钱,挣得两月所用的。
裘七咧嘴憨厚地笑了起来,却是摇头道:“裘七没这本事,上阵也运气不大好。上回的级,还是大哥给的。现在那些贵家子偿了以往造孽,都被使君杀了头。哪里还卖得级换钱?小七开心的,却是过些时日,便要收口赋了。”
“口赋!”尚氏和方氏一听这两字,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面色却是从原先的欢喜期待一下子变得颓丧绝望起来。
裘母叹了口气,喃喃道:“家里三口人,又是三百六十钱。我去把床底下的七十八钱拿出来,这棺材本啊,也留不住了。”
裘七尴尬地摸摸脑袋,将裘母拉回来坐下,狠狠摇头道:“母亲,这却是不用了。您看?”咣当当,裘七抽出腰上挂着的布囊,一下子便到处了六十多个秦半两。”
一家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秦半两,都是惊喜不已,看着裘七,齐齐问道:“儿啊(叔叔)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裘七笑着道:“大哥新任了有秩,小七跟着大哥收税,大家税收得好;让大哥在县署里得了大彩。上头给了大哥五百钱的彩头,大哥也就分了小七五十钱。还有这二十钱,都是小七在县署里领的薪俸。”
惊喜过后的裘母又道:“七十钱,也才你丁税的一般呐。不过也好,都拿出来,还能交齐了。”
裘七又是狠狠摇头道:“还是不用了。使君恩泽,现在每丁只交三十钱了。少了九十钱一人,家里也不用贱价变卖了。而且,使君还有宪令,又在军中正卒服役的,一人可减一丁的口赋。三嫂和五嫂的口赋,都不用再交了!”
裘母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子显然是惊喜得发颤了起来。摇摇拜向北城方向,欢喜得泪流满面,告诫裘七道:“儿啊,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生为使君做事,使君这可真是还了雁门一片青天啊!”
裘七憨憨地笑着,挠挠后脑勺道:“其实使君恩泽还不止。大哥说了,小七这次做得得彩,便是落下老脸也为我某一个捕役快手的身份。而且使君颁布了宪令,以后游徼、亭长、捕役、快手都不再是徭役了。要是小七做了捕役、快手便是衙门公人了,只不过品秩是观察少吏。做了一月,上官满意才能转为公人。真正吃皇粮国俸。”
裘母和尚氏、方氏眼中的光彩越来越闪亮。只觉得这一生的好事也没今日一天发生得多,再加上先前以军属身份免去丁税。按着裘七这般说,裘家的日子,要越来越好过了!
裘七开了话头,也不收尾继续道:“田租口赋,田租要到九月秋收后才收。不过大哥说上头透风,田租也要降低。这力役、杂役也有了大改变。”
方氏惊喜道:“要是杂役少了,叔叔就有更多时间做工了。也不用每年都要熬那么一两个月了。”
裘七裘母和尚氏都是一副是这样子的模样,显然对此记忆犹新。
裘七似乎还嫌惊喜不够多一般,继续道:“听大哥说,使君要行‘租什么,租庸调制’。”
三女便问:“这租庸调制为何物?”
裘七挠挠脑袋,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小七也不知道,只是大哥被使君召见时,使君说的。使君嘱咐,不得外传。娘,二位嫂嫂可莫要传出去啊。”
接着,裘七又解释道:“反正大哥说,以后的徭役就会越来越少了。便是今年,一共也不该再有超过一个月的徭役了。”
善无城,郡守府花苑,池中亭。
扶苏对萧何说起租庸调制道:“所谓租庸调制,便是每丁每年要向国家交纳粟二石,称做租;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称做调;服徭役二十天,是为正役,郡县官署若不需要其服役,则每丁可按每天交纳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标准,交足二十天的数额以代役,这称做庸,也叫“输庸代役”。国家若需要其服役,每丁服役二十天外,若加役十五天,免其调,加役三十天,则租调全免。若出现水旱等严重自然灾害,农作物损失十分之四以上免租,损失十分之六以上免调,损失十分之七以上,赋役全免。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