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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堂,好歹你也提醒我一下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
“那好,我也不跟你罗嗦了!你收留了几个青岛人住在家里是不是?”
“是呀,这有什么?”老松期期艾艾地说,“文堂,你不知道,那是我表弟的几个朋友,他们来即墨采购虾米,这不……”
“跟我撒谎是不是?”麻辣烫用一根指头挑起老松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我问你,谁是你表弟?”
“这谁不知道?张兴呀!”老松不敢将下巴移开,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他从小是在我家长大的,不少人都认识他呢。”
张兴?!广胜豁然开朗,原来是这小子!这不就是波斯猫的老公吗?当初就是因为健平跟他老婆的一些糟烂事,才把我给牵扯进关凯和常青的圈子里的!我为什么跟常青结的仇?跟这件事也有一定的关系!原来张兴这小子一直在跟常青搀和着呐……广胜蓦然打了一个激灵,当初关凯没有替张兴出气,张兴肯定心有不甘!这次机会来了,张兴能不借机复仇?人活得要仔细啊,不定哪个环节出了毛病就出大事……广胜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好,别的我不打听了!我就问你一句,他们现在还住在你家里吗?”麻辣烫把老松的下巴勾得更高了。
“文堂,你撒手,我好好跟你说……”老松踮着脚尖,声音近乎哀求。
小杰拉下了麻辣烫的手:“让他说!”
老松长吁了一口气,摸摸索索地找烟,老七把自己手上的烟给他插到嘴里:“赶紧说,不说实话踩死你!”
老松猛吸了两口烟,战战兢兢地嗫嚅道:“我说实话,你们别打我……他们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广胜忽地站起来,剧烈跳动的心脏撞击着肋骨,如同一只关在铁笼里的野兔。
“你他妈又跟我玩二八毛!”老七猛地从腰里抽出一把蒙古刀,一下子顶在他的脖子上。
“看见了吧?”麻辣烫拍拍老松的脸,阴森森地说,“这帮哥们儿身上都背着命案,不说实话你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说吧,什么时候走的?”广胜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仰成了上吊的羊。
“走了得有三四天了……”老松两腿猛烈战抖,几乎要跪下了,“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领你们回家看看!”
“为什么走的?”小杰拉了有些冲动的广胜一把,接着问,“总不会是你撵他们走的吧?”
老松开始交代:一个多月以前,张兴领着常青他们找到了老松,对老松说他们是来收购海米的,需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见他们带了不少钱来,老松满口答应。刚开始的几天,老松没觉察出他们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一直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在家里吃饭。有一天深夜,老松突然被一阵惨叫声惊醒了,蔽在门后一听,当场就吓傻了,他们在拷打那个叫健平的病秧子!他们似乎一直在说开枪、杀人什么的,病秧子起初还嘴硬,一个劲地骂人,后来就没了声息,好象是被他们折腾晕了……老松很纳闷,觉得这帮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弄不好要惹啥麻烦。就把这事跟他老婆说了,两口子一商量,干脆搬到父母家住去了,再也没敢照面。半个月以前,老松忽然不放心,半夜溜达到家门口,想看看他们在干些什么,结果看见那几个人用一只面口袋套着病秧子的头,悄无声息地押着他往村南的河滩走去。老松不敢露面,就找个隐蔽处听声儿,结果时间不长他们就回来了,病秧子不见了!吓得老松再也没敢回去。三天前,张兴给他打电话说他们走了,留了房租在炕上。
“你接完电话回家看了吗?”小杰问。
“看了,家里收拾得还挺干净,炕上放着两千块钱……”老松说完,如释重负,“兄弟们,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你没去河滩看看?”广胜感觉阵阵绝望,心在慢慢变冷。
“去看了,有几块石头上粘着血迹,我怕惹麻烦就把石头丢到河里去了。”
“还有啥痕迹?”小杰的问话像个侦察员。
“河滩里还有一些点点滴滴的血迹,上了河沿就没有了……当时我很慌张,觉得他们把病秧子给杀了,就到处找埋人的坑儿,结果啥也没找到!我估摸着他们是不是把他埋到别处去了?或者是他们狠狠地打了他一顿,然后放他走了?反正我再也没敢在那里转悠,用脚把那些血迹划拉干净就跑回家了……这事儿我谁也没敢告诉。”老松的冷汗淌得满脸都是,腿也颤得一塌糊涂。
“老松,让你受惊吓了,”广胜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拍拍老松的肩膀,“你回去吧,这事不要告诉别人。”
“老松,万一有人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你的麻烦可就大了!明白吗?”麻辣烫又勾起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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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明白!”老松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慢着!”小杰把一条腿横在门框上,“你和你老婆搬回去住了吗?”
“还没呢,我怕他们冷不丁再回去……”老松不解地看着目光深邃的小杰,“你问这个啥意思?”
“那好!我们几个也在你家住几天!”小杰收回腿,转头问广胜,“怎么样胜哥?”
“哈哈!好主意!”广胜猛捶了小杰一拳,“真他妈有你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嘿嘿,”老松茫然地苦笑了一声,“亲兄弟,我算是摊上了……”
“你不亏,哥们儿给你店钱!”老七搂上了他的脖子,“走吧,让你老婆给哥几个做点好吃的。”
尾声 第一节
走在路上,小杰拉拉广胜放慢了脚步:“胜哥,我猜想他们很有可能再回来!你想想,如果他们真的把健平给杀了,就那么放心的拍拍屁股走了?起码应该派个人回来探探风声吧?即便是不派人回来,总应该给老松打个电话侦察一番吧?所以,这阵子咱们看住了老松,走哪儿跟到哪儿,一定能有所收获!”
“有道理,”广胜盯着老松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轻轻说,“这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给他点钱,他什么都可以干出来。”
“差不多,不过这小子贼眉鼠眼的,心眼不能少了,咱们也得防备他点儿。”
“有什么可防备的?时刻盯着他就是了。”
“胜哥,你觉得健平真的死了吗?”小杰换了个话题。
“现在还不敢肯定……”一提健平,广胜就有点恍惚,“所以咱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常青。”
“我感觉健平没死,你想想他不就是把常青的腿打断了吗?常青在江湖上混的时间也不短了,有必要为这个去杀人吗?”
“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有些人为一点屁大小的事情就可以杀人的!”
“哦……那我就不能再说啥了。”
走上大街的时候,老松掉头走回来对广胜说:“这位兄弟,咱们是不是应该走胡同?”
广胜想了想,把麻辣烫叫回来:“小马,都上你的车,让老松指路。”
在车上,麻辣烫直骂老松,你他娘的学会仔细了?上次那帮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仔细?你但凡仔细点儿我们能找到你的头上?老松声音尖尖的,好象要哭了,文堂啊,幸亏你们这些人讲点道理,不然我这顿臭揍算是挨上了……唉,不仔细点能行吗?过几天你们抬腚一走,备不住他们又回来了,让他们知道我还伺候你们在我家里住过,还不得把我给吃了呀,俺是真草鸡了。麻辣烫笑话他,你他妈的长得就对不起观众,不吃你吃谁?老七一口咬住老松的耳朵,吃你个鸡芭操的!
这是一个很大的农家院,天井中央是一块水泥台,台上摆放着一些枯萎的花草,南面栽着一片叫不出名堂的蔬菜,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像一堆起伏的山峦。老松帮麻辣烫将摩托车推进来,在墙角停好,然后缩着脖子像一只老鼠那样在门口打量了一番,快步走到房门边,从门框上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浓郁的霉味扑鼻而来,广胜意识到这里的确有几天没人住过了。小杰一进门就往里间奔,老松拉住了他:“兄弟,他们没在那间住,当时住的是西间呢。”
“那我们也在西间住好了。”小杰拉着广胜进了西间。
炕上的被褥码放得十分整齐,让人联想到曾经在这里住过的人非常热爱生活。小杰跳上炕挨条的抖搂被褥,广胜随手掀开了炕席,炕席下面静静地躺着几本书。广胜拿起来随意地翻着,翻着翻着就笑了,我操,常青这小子很文明呢,全是菜谱!老松见广胜看菜谱看得津津有味,站在一旁傻笑两声:“嘿嘿,这位兄弟也喜欢炒菜?好好好,会享受生活……兄弟们稍等片刻,我去把我老婆叫回来,让他给兄弟们炒几个菜,我老婆的手艺好着呢。”
“不准去!”小杰翻身下炕,乜了他一眼,“老家伙,想出去报信是不?给她打电话!”
“兄弟真能闹,我还有心戳弄事儿嘛,”老松仿佛很委屈,“哪里有电话?我老婆又不是大款……”
话音未落,老松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老松连忙掏出手机,神色慌乱地来瞄屏幕,广胜劈手夺过了手机:“是谁的?”
老松好象是在装糊涂:“没谁,可能是一起打麻将的伙计找我回去……”
广胜把手机递给他:“接!”
“喂,是谁?”老松无奈,哭丧着脸按开了手机。
“表哥,是我,张兴!”那边似乎很急噪,“你赶紧出去躲躲,听说青岛来了几个人,有可能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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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老松偷眼瞟了广胜一下,广胜正举着一沓钞票在他眼前晃悠,“那什么,我注意点就是了,你们在哪里?”
“你就别打听了,有事我会找你的!”老松啪地挂了电话。
小杰拿过手机,把那个号码记在了老七的那张纸条上。
广胜微笑着将钱重新装回了自己的口袋:“松哥,钱我先给你保存着,完成了任务我再给你。”
老松的眼里似乎伸出了一只手,晃了两晃又缩了回去:“不急不急,以后再说。”
小杰站在暗处,定定地瞅着老松,若有所思。
下午又起风了,飞舞的狂风将残雪裹挟起来,一层一层地掠过这个寂静的小院。
老松从地窖里拿出一棵白菜,用一把虾皮拌了拌,又找出三瓶栈桥白酒,招呼广胜他们上了炕。
太劳累了……广胜喝着喝着就迷糊了过去。外面响起一阵发动摩托车的声音,迷糊当中广胜吆喝了一声,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小杰好象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地冲广胜抱了抱拳,哥哥,我去把常青给你抓回来——走喽!广胜想爬起来拉他回来,一骑快马呼哨一声绝尘而去……我是不是在做梦?广胜提醒自己,快点醒来,快点醒来!这种时候不能出一点差错!可是他指挥不了自己,双腿死沉死沉的,仿佛行走在一架跑步机上,总是在原地忙碌……胜哥,胜哥!老七在推他的脑袋,胜哥!快醒醒!小杰出事啦!广胜努力想让自己醒来,他知道自己陷在一个荒唐的梦中,可他还是没有办到。
“胜哥!你怎么了?快醒醒!”老七直接揪住了广胜的头发,那力道好象要将广胜的脑袋也变成大白葫芦。
“怎么了?!”这一次广胜彻底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哥哥,麻辣烫打来电话,小杰被常青开枪放倒了!”
“啊?!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老松呢?!”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哥哥,咱们光知道睡觉去了……”
“别说了!赶紧走!”广胜抓起炕上的皮衣,拉着老七就要往外冲。
“别慌!”老七反倒镇静下来,“往哪儿走?回家?”
“先别想那么多!赶快离开这里!”广胜已经冲出了房门。
老七回身扑到炕上,从广胜用过的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枝五连发,追上广胜将枪给他塞在手里。
两个人冲出院子的时候,风已经停了,一勾残月高高地挂在西天。
尾声 第二节
月光下,广胜手提五连发拖着老七匆匆穿行在狭窄的胡同里,偶尔惊起一两只野猫,嗖地窜过墙头,像早年无声电影里的某个片段。风兜起广胜的皮衣发出猎猎的声音,这些声音刺激着广胜的大脑,让他的思路逐渐清晰……我将奔向哪里?回家?不能!小杰被伤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我不能就这样把他丢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广胜感到了一种彻骨的恐惧,不禁将脚步慢了下来,惯性将老七忽地摔向前方,老七像一辆追尾的汽车那样顿了一下,回头大叫:“胜哥,快跑!”
广胜倚着墙角站住了,眼前闪动着小杰血肉模糊的脸,健平悲伤的声音刹那间也在耳边响起,哥哥,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一阵风吹过来,头顶上的梧桐树沙沙拉拉地颤了一下,广胜蓦然打了一个冷战,他觉得全身的血管都悚竖了起来。胜哥,快跑!老七似乎不敢靠过来,站在黑影里不住地催促,快跑,快跑!
跑?往哪里跑?这个世界还有我存身的地方吗?没来由地广胜就想哭,仰脸看天,脑袋里装满了月光般的银色。
“哥哥,你不走我走啦!”老七仿佛用尽了最后的耐力,盯了广胜一眼,撒腿向前窜去。
“站住!”广胜把枪猛地对准了老七的背影,“回头看看!”
老七像是被使了定身法,晃悠两下木然地站下了。广胜举着枪,径直向他走过去,老七似乎被吓傻了,定定地看着乌黑的枪口,张大嘴巴一动不动。广胜掐着他的脖子将他顶到一个更加黑暗的角落,声音像被砂纸搓过似的:“你想跑是吧?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来玩儿的吗?什么都没干成,你他妈的就想跑?你神经了?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了?报仇!报仇!”
老七好象刚刚反应过来,像烫着一样,一把打开了广胜顶到他鼻子上的枪:“哥哥,你疯了?!”
我疯了吗?我没疯!刚才那些话是在说我自己呢!
广胜把枪调个头握在手上,嗓音渐渐平静下来:“几点了?”
老七将手腕举到月光下快速地瞄了一眼:“八点半。”
广胜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事发生的时间不长,不一定惊动很多人:“告诉我,麻辣烫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
“我也说不明白,当时我正起来上厕所,你的手机响了,我就接起来……”老七眨巴着眼睛极力回忆,“好象他第一句话就说小杰被常青开枪打中了脑袋,我懵了!顾不得问那么多,就去推你,后来电话就不响了……再后来咱们就跑出来了。”
边听老七在说,广胜边拨通了小杰的手机,一个陌生人喂了一声,广胜连忙关了机。
“怎么不通话?”老七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十分狰狞,“是不是公安知道了?!”
“估计是。老七,别怕!一时半会儿他们还找不到咱俩的头上!”
“我害怕!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老七几乎站不稳了。
“怕什么怕?是个爷们儿就给我挺起来!”他娘的,你怎么也学王彩娥?你有人家那么娇弱吗?
“胜哥,我不但害怕……我他妈还紧张!”老七刷地抽出了蒙古刀,“我害怕有人杀我!”
“操!杀你干什么?当务之急是找到老松!这事与老松有很大关系!”话音未落,路口的明亮处刷地闪出一个人影。
“老松?追他!快!”广胜猛地推了老七一把,自己也同时往前扑去。
老松似乎没有发现黑暗处还有两个人,竟然窜进了这条胡同,广胜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