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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真正起作用的其实是萧凌天的血,联想到夏至时萧凌天吸她血的场面,她终于猜出了一些头绪。看来,他们二人有着某些血液上的羁绊,只是一直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个处处讲究科学的时代,她还无法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朕不用上朝了吗?”她想起这件重要的事。自她第一次上朝后,萧凌天便不许她不上早朝。瞧现在的天色,怕是已近晌午了吧。
“陛下不必担心,摄政王殿下已传了旨意,说陛下龙体不适,要修养一阵子。陛下您就安心修养吧。”
是吗?她安下心来。正好她十分厌恶上早朝,就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吧。也要想想如何找个适当的机会,同萧凌天谈一谈。昨夜她虽疼痛,但萧凌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是记在心里的。萧凌天对她态度的改变她已经明确地知道了,那么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各取所需然后就像他许诺的那样放她走,应该是有希望的吧?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原来是萧凌天下了早朝过来看她。月明赶忙上前打起帘子,向萧凌天见了礼,将他迎了进来。萧凌天来到床前,也不行那些虚礼,直接问道:
“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斜靠在床上,冲他微微一笑,“好多了,谢谢殿下关心。”
他点点头,放下心来。又想起昨夜失态,似乎不便久留,刚想说要走,便听见夜月色吩咐月明去泡茶。看她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静待她开口。
夜月色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头疑惑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问起。犹豫了半晌才问道:
“殿下,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萧凌天点点头,知道她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静静看着她,等着她说出真正的想法。夜月色把心一横,所有的事情,今日总要问个清楚明白。于是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殿下,夏至的时候为什么要吸我的血呢?昨日的药中为什么加入殿下的血就起作用了呢?请殿下如实告诉我。”
萧凌天早料到她会问这个,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对上她坚定的眼光。
“我早说过不必急在一时,总有一天陛下不想知道也要知道的,到时陛下必将恨我入骨,与我势同水火,何不让这一天晚点来呢?”
夜月色咬着唇看着他,他的双瞳犹如无底深潭,漆黑悠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今日怕是不能从他口中问出真相来了。只是什么恨之入骨,势同水火的话让她心里有些在意,她其实多少也猜到一些。唉,罢了罢了,今日就不提这事了。只是有件事关系重大,她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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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想说就算了,只是殿下昨日所言可还算数?”
“哦?”他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昨日何言?”
夜月色看他的神情便知是在逗她,本想赌了气不问他的,但转念一想此事关系着自己日后能否自由,万万怠慢不得。
“殿下昨日说过会放我走,不知是在什么时候?”
萧凌天心中升起一丝怒气,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走?勉强压下怒火,只是说话的声音已变得有些冷。
“陛下不必担心,臣答应过陛下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只是还要等待合适的时机,陛下现在还是安心的呆在宫里吧。”
夜月色立刻察觉到他的怒意,但又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感觉气氛变得僵硬起来,她赶紧挑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那个,太医们怎么样了?”
“已经放了他们回太医院了,臣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陛下就不必担心了。”
听起来语气还是不太好,夜月色心中暗叹,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提起太医倒叫她想起件事来。
“那个无伤是什么人?”
那个无伤看起来应该不是御医,但是和萧凌天很熟,医术也很高明。他给自己把脉时好像说过什么蛊毒之类的话,是怎么回事?
“他是……”萧凌天微一沉吟,该怎么跟她说呢“ 他是帮我做事的人。”
帮他做事?夜月色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这是他的秘密势力,轻易不视于人前的,便也不再追问。但是
“他说的蛊毒是怎么回事?”
萧凌天的呼吸一滞,她听到了?
“没事。”他起身欲走,“臣先告退了。”
“等一下,”几乎未经过大脑的思考,她就已喊出了声。“为什么吻我?”
话一出口,他二人同时呆住。萧凌天没想到她会问的如此直白,而夜月色终于发现原来自己拐了七八个弯,最想问的其实只是这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吻她?
“为什么?”她的声音轻轻的,看着他的眼光却很坚定。
萧凌天苦笑。为什么?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问了自己这个问题无数遍。他心疼她,怜惜她,看着她痛想要好好的安慰她。但要说爱她?似乎又不是。那么,昨晚为什么自己会像着了魔一样吻了她呢?
“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灵魂都太孤独。”
是这样的吧,在她挽住他的胳膊叫他哥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他们两个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孤身一人在这世界上,没有尝试过亲情的温暖。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宿命也好,仇恨也好,他们在乎着彼此。每天看着,想着,念着,渐渐的感觉模糊了,分不清是恨还是别的什么,只知道彼此是在自己生命中举足轻重的存在。所以当夜月色叫他一声哥哥的时候,他被那温暖所攻陷,只想像个哥哥一样保护她,再也无法去伤害她。而那个吻,只是一次迷乱的温柔表现罢了。
是因为孤独的灵魂吗?她低下头去,不让他看见她眼中的泪水。当然是因为孤独,因为寂寞,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不然是为什么?难道会是因为对她动了情么?
“是啊,只是灵魂太孤独。”她强将泪水逼回去,抬头笑着送他“耽搁很久了,殿下请回吧。”
他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伤了她的心。她那完美的笑容下隐藏着什么,可他不允许自己去解读。
“如果还疼,就吩咐月明叫无伤过来。”
“嗯!”她乖巧的点头,像个听话的娃娃,看不出一丝伤心的痕迹。
萧凌天终于转身离去,夜月色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已用尽,慢慢的靠回床上。月明此时打了帘子进来,她是个伶俐的丫头,知道刚才皇帝和摄政王有话要说,所以直到他们谈完了才进来。进来时手中并没有端着茶,倒端着一只白玉雕龙莲花碗。
“是什么?”夜月色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碗问她。
“回禀皇上,这是摄政王殿下吩咐御膳房给您煮的红枣粥。”
“红枣粥?”夜月色有些疑惑。萧凌天吩咐煮的,为什么?
“咱们吟风国的传统,女孩子初潮时家人都要煮红枣粥庆祝的。昨天奴婢也只是顺嘴提了一句而已,没想到殿下竟然记住了,今日早朝前特地吩咐了御膳房呢。”
夜月色伸手接过了那碗红枣粥,那氤氲的热气似乎又勾起了她的泪。小小的喝了一口,这粥
——很甜又很苦。
十六章
朝旭十年的第一场冬雪来的极为安静,夜月色一觉醒来便觉得室外一片银光耀眼。问了月明知道是降了初雪之后,便连忙梳洗打扮好。穿上厚厚的夹袄,又披上雪貂毛的披风,该是上早朝的时间了,但她想在早朝之前先看看吟风国的雪。
待到步出紫辰宫,才发现雪仍静静的飘着。整个世界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白壁娇娆。虽是初雪,却下的极深,殿前的开阔庭院上已落了厚厚一层。夜月色童心顿起,不顾沧海月明的阻拦,执意跑到庭院中在雪上印下深深的脚印。正看着那脚印欢喜,一抬头却看见萧凌天正站在宫门外看着她。
身后的太监为他撑起油纸伞,他里面穿着白色朝服,外面却罩着一件纯黑色的水貂毛披风,头戴着白玉冠,似乎比夜月色初见他时又英挺了几分。
上次那轻轻一吻之后,他们二人之间有了一种默契,像兄妹一样相处着,静静等着萧凌天口中的合适的时机到来。夜月色压抑着心中隐痛,越发的安静乖巧,于暗中紧紧守着自己的心,生怕遗落的更多。萧凌天隐约知道她的心事,虽觉得隐隐心痛,但也理智的与她保持距离,不想给她无谓的希望。两厢忍让之下,竟比以前生分了许多。
本来萧凌天上朝是不必经过紫辰宫的,但今日他却偏偏想到紫辰宫看一看,结果一来,就看到了那雪地中的精灵。很少看到她如此顽皮的样子,此刻见了,才觉得她有点像个十四岁的孩子,不再像以前连笑都带着淡淡的愁,心底越发的疼起来。
终于上前两步向夜月色拱手见了礼,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过了良久,终于轻叹一声:
“陛下,当心着凉。”
夜月色心中酸楚,这人,虽面上有时冷冷的,到底还是关心她。殊不知正是这样不经意的温柔才最能轻易打开她的心防,叫她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
“谢谢殿下关心。”她低声应了。此时月明已上前为她撑起了伞,她便和萧凌天并肩前行,身后跟着太监侍女,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明光殿走去。
凭良心说,夜月色其实是个挺没心没肺的人,跟着上了半年左右的早朝,除了每天聚在御书房的几个人之外,别的大臣竟没几个记住名字的。至于朝政大事,枉费了萧凌天日日给她授课,她到现在也没办法搞得清楚明白,简单一句话,她就不是搞政治的料。可就她这样对政治一窍不通的人,近日来也渐渐发觉了朝堂之上的不对劲。
要在以前,萧凌天在朝堂上说一,绝不会有人说二,所以夜月色常在心中腹诽早朝不过是个摆设。但最近,似乎以左相沈复言为首的一些文官想要从萧凌天手中分权,许多事虽说不上是与他针锋相对,但也让人渐渐嗅到了火药味。
今日早朝的主要议题是年末的国库清帐,夜月色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了端倪来。原来每年冬天若是严寒,洛水便会结冰,临水国便经常会渡河骚扰,因此每年冬天吟风国都会在边城布下大量军力来应对。既要布军,便要花钱,这钱自然是要从国库中出的。吟风国近年来国泰民安,战事又少,所以国库本该是很充裕的。但问题就出在这,这本该很充裕的国库此刻竟没有多少现银了。
夜月色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冷笑,贪官污吏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个时空都没少过。以前还觉得萧凌天挺有手段,吟风国也算是吏治清明,谁知到了年终时刻才知道,竟有那么多官员私借了国库的银子不还,尤以左相沈复言为最。萧凌天提出要在年前将银子还清,他们不但推脱,还厚颜无耻的列举种种理由,说明临水国今年必不会进犯。总而言之一句话,今年不想还!
夜月色看着萧凌天面露苦恼之色,心中有一种很滑稽的感觉,这可不像他啊。
闹闹哄哄地一早上也没吵出什么结果,到了御书房又开始继续。夜月色终于知道沈相为什么敢和萧凌天叫板了,原来是手里有了兵权,腰杆子也就硬了。骠骑大将军洛铁云去了战云城,带走了萧凌天的嫡系部队银甲军。帝都的防卫力量神武神策两军就由兵部接管,兵部尚书陈瑞风也是欠钱的大户,自然是站在左相一边,沈复言的大儿子又在前两日任了五万禁军的总教头,整个帝都的兵力可以说全握在他手中了,他说的话自然就有了份量。
待到他们都退下后,夜月色有些担心的看着正在埋头批阅奏章的萧凌天。他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名义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就是这吟风国的第一人。这些年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怕是半分挫折也没受过的。如今被臣下联手擎制,他如此心高气傲,心中不知如何气恼。
感觉到夜月色的安静,抬头对上她担忧的目光,萧凌天知道她的担心,心中不禁微微一暖,唇边也绽开温柔笑意。将手中朱砂笔一扔,对她伸出手来。
“陛下,可愿与臣一起去赏雪?”
她从御座上起身走到他身边,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抓住他的手。倒是萧凌天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向室外走去。
雪仍未停,细细的从空中洒下。萧凌天细心的为她整理好披风,戴上兜帽,又从太监手里接过伞,便一手撑伞,一手牵着她的手,在雪地中慢慢地走着。
下雪的时候并不冷,空气格外的清凉,沁人心肺。他们二人手牵着手漫步,谁也没有说话,但却觉得无比亲近,似乎天地间再无别人,只剩彼此而已。夜月色觉得萧凌天与以往不同,眉宇间不再有往日的邪魅之气,显得格外的平和安详。越是如此,她越是担心,如此反常的萧凌天,该不会是被刺激到了吧?
“殿下……别担心。”她不自觉的握紧他的手“总会有办法的,”
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他,连安慰的话也不会说,真是百无一用,不由得懊恼的咬住了嘴唇。萧凌天见了她的样子,终于轻笑出声。
“傻孩子,不必担心我,我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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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色的眼泪差点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傻孩子”这个亲昵又窝心的称呼击中了她心灵中最脆弱的地方,她几乎有些恨起萧凌天来,为什么要这样亲密的对她呢?
夜月色低头不让他看到她失态,萧凌天便继续缓缓而言。
“我从十七岁继任摄政王的位子以来,便每天都这么勾心斗角的活着。下绊子,耍手段,面上露笑脸,手上使刀子那是家常便饭,政治本来就是这样肮脏的。别看我现在这样风光,我也是跌跌撞撞一路走过来的。虽然一路走来不平坦,处处是惊险,但我没输过,在政治上,输就是死,我还不能死。十七岁时我没输,现在更不可能会输,我还没做到答应你的事呢。所以,”
他停下脚步,转到夜月色的身前,弯着腰看着她的双眼“相信我,别为我担心。好吗?”
她看着他的双眼,重重点头。她知道他能做到,她是相信的。只是明知这是他的选择,心中仍为他从少年时就每天过着这样的日子而感到心疼。
看到她点头,他真心的笑了。这个孩子关心他,理解他,信任他,这让他觉得温暖。刚才说的,是他从未对别人说过的心里话,他以前也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会对别人说这些。这孩子如此奇妙,总能让他不自觉的打开心防,让他疲惫的心灵得以栖息。他深深的看着她,突然害怕放她走以后的生活。到了那时,如果他的心累了,倦了,想休息了,他该怎么办呢?
似乎是痴了,他们的目光纠缠,中间有太多欲说还休的东西,气氛一时暧昧不明。
沧海实在是不想打断他们的对视,但现在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很久了,于是鼓起勇气轻轻咳了一声。那对视中的两人终于被惊醒,双双转头看着他。
“启禀陛下、摄政王殿下,该传午膳了。”
是啊,到了午膳时间了。萧凌天点点头,“摆在紫辰宫吧,孤王现在就送陛下回去。”
“等一下,”夜月色出声阻止,“朕想吃火锅,摆在暗雪亭吧,摄政王也一起用。”
“这……”沧海看了看萧凌天,他们以前从未曾一起用过膳,不知摄政王会不会同意。
一边赏雪,一边吃火锅么?倒也是个好主意。萧凌天点点头,沧海便吩咐下去,一行人又朝暗雪亭走去。
暗雪亭旁的桃花林早已被移走了,又植上了应季的梅花,此时朵朵寒梅已经打了花苞,在白雪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