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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路一惊:“君前哥怎样了?你们……怎么认得他?”胜南道:“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和一个姑娘正在被人围攻,不过已经平安无事了。”
白路舒了口气:“那就好。刚刚见到阁下用刀,莫非阁下是……”
胜南点点头:“在下林胜南,这位是新盟主。”姐弟两个均是一惊,江南哼了一声:“男的可以考虑,女的就不能入会了!”
凤箫吟面带轻蔑:“口气好大,你那什么破烂帮会,请我去我都不去!“
胜南赶紧扯了扯她,这时远方吹起什么声音,白路江南均转过脸去,应该是他们帮会的暗号了,白路果真匆忙道:“两位武艺,下次再领教了,再会!”说罢姐弟俩往回路去,胜南疑惑不已:“他们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帮会里当香主,而且奇怪的是,这帮会还想吸我们入会……”
“大言不惭,分裂成这样子……”凤箫吟不知道,这句话自己不应该说,说了就后悔。
胜南笑笑看着她:“那个大小桥,还有李君前,应该也是这帮会里的,都被咱们碰上了,还算是有缘。”
“不见得是有缘,或许是因为他们成天都在外面打杀。”忽地像一阵黑旋风刮过,凤箫吟、林胜南齐齐后退数步,凤箫吟手一松,马绳脱手,心爱之马瞬间不见,回过神来,尘土飞扬,留在眼前的只有一匹老马,胜南也在同时,发现自己眼前的马眨眼间已经换成一匹气喘吁吁、像日夜兼程赶路的旧马,再抬头的时候,那两骑已一并往东走了,凤箫吟哪里容得人家偷自己这神偷的东西,随即运起轻功去追那两匹马,胜南心下大疑:难道柳老前辈到了?可是他动作没有这么快,也不会连招呼也不打啊!
稍一迟疑,紧跟着弃了两匹马也追上去,老远就看见凤箫吟拦下了那两骑,喋喋不休地理论着什么,近了才听见凤箫吟道:“我还是那一句话!凭什么要借给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存心欺负后辈!”
眼前两个陌生中年男人,看似弟兄两个,都非常强壮,留了一下巴的胡子,其中一个不客气地说:“老子没功夫和你闲着,借就让路,不借就死!”
凤箫吟大怒,胜南赶紧上前道:“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原以为他们会礼貌回答,谁料先前那个竟然怒气冲冲道:“你!你竟然连我们俩都不认识!”另外一个气得差点跳马:“你你你,你怎么在淮南混的!?”
凤箫吟看他俩生气的模样滑稽,笑道:“区区一个淮南,你们便如此作威作福,叫什么,我倒想见识见识!”
那人道:“在下南龙!”旁边一个道:“在下南虎!”两个齐说:“人称龙虎二绝。”
凤箫吟哦了声:“巧啊,我们也被人叫做龙虎二绝。”
南龙南虎面露惊讶,似乎相信了,齐问:“请教了?”
“我叫盛南龙,他叫管南虎,我们两个专门管教龙虎的。”
两人一愣,都哈哈大笑起来,胜南看他俩笑声力足,显然内力深厚,想起了什么:“两位……龙虎二绝……难道是小秦淮的龙虎二绝!?”
南虎微微一笑:“正是。”
南龙道:“那你们说,在淮南混,需不需要认识我们?”
凤箫吟冷冷道:“怕什么?他是短刀谷未来的总首领,对小秦淮才不屑一顾!”
胜南大惊,南龙南虎齐来看他:“原来是第六名驾到了!”
凤箫吟道:“看在同道面子上,我就借给你们两个,不过听说龙虎二绝向来在平江活动,怎么有空到建康来?”
南龙道:“只因会中琐事变多,相信你们都知道了,总舵主身亡之事……有空再叙!告辞!”道别过后,龙虎二绝绝尘而去。
凤箫吟边走边笑,胜南道:“不就是个小秦淮么?给人家一点点好处就这么喜滋滋的?”
凤箫吟笑道:“林胜南,将来你是短刀谷的人,现在前十名里面,独孤大侠在慕容山庄,厉风行和金陵自己已经建了什么南方义士团,杨宋贤和吴越两个早就是红袄寨的几当家了!叶文暄从政,洪瀚抒有祁连山,宋恒有宋家堡,我要争争气,捞个小秦淮首领当当!”
“可是,怎么个捞法?”
“所以现在我就要给小秦淮首领一些恩惠啊,只要是小秦淮的首领,我个个笑脸相迎。”
胜南笑道:“虚伪透了,或许你已经得罪了一些人,到时候,南龙南虎推荐你,别人不赞同。”
“怕谁?听说白翼好像很赞赏我,虽然他去世了,生前一定夸过我。”
“说起来,小秦淮除了龙虎二绝之外,几乎没有特别有名的会家子,白总舵主一个人,实在很辛苦,他的过世,很不是时候。”胜南蹙眉。
“其实哪里不是这样?江湖不能只靠老前辈撑着台面,所以新老交接的时候,是江湖最关键的时候。”箫吟说。
正文 第十二章 散聚(2)
更新时间:2009…12…21 10:25:49 本章字数:4510
天色不好得很,凤箫吟忌雨,当然是看见房子就钻进去,城郊这间破庙出现得很及时,胜南和她两个躲在庙里好久,雨都没有开始下,又饿又冷,四境荒凉,天色像草般枯黄。
再等了一会儿,还是狂风肆虐,天依旧不下雨,两个抱着侥幸心理,准备离开,忽然间吟儿耳朵一竖:“有人来!”
她内力惊人,胜南本来也不想躲闪其他避雨之人,无奈她本能地拉着他立刻飞身上梁,胜南不得已,做了回梁上君子,是时门已开了,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衣衫褴褛地进得屋来,随后跟着五六个持刀者,开头一句话:“言路中,你跑不了了,李香主说了,言路中不交香主之位,就必须杀了!”
胜南吟儿面面相觑:“这到底什么帮会啊,太巧合了吧!?”
等这言路中杀退了所有持刀者,歇了一会还没来得及走出去,破庙门又被打开,言路中看见是谁,不假思索,立即往草堆中躲,吟儿一惊,原来进来的两个是大小桥。
只听大桥道:“江南绝不会来杀我们!唉!不知我们的手下又去杀谁了!”小桥哼了一声:“这样的香主,不当也罢!”
言路中从稻草中钻出来,大小桥均是一惊:“你偷听我们!”
言路中怒道:“谁敢偷听你们说话!我被你们的手下逼出了建康好几次,回来就赶我!你们怎么约束的手下?!”
“言香主的手下不也来追杀过我们?!”庙外又走进两个,正是白路和江南。
吟儿轻声哼:“好巧,是一家子,看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胜南嗯了声:“这帮会,裂痕不小……”
大小桥气极:“江南,你别血口喷人,是你们来追杀我们好不好,竟然反咬一口!”
“谁要追杀你们!”江南气盛,“我和姐姐这些日子好过吗!真是奇怪!为什么一个个地要打起来!”争吵着又有声响过来,五人一并躲在草堆后面。
进来一个身袭紫衣的女子,一身贵气,为她在前开路、在后殿后的十几个宋兵,一字排开。
吟儿仔细看去:“是那个思远姑娘!”
胜南恍然:“不错,她是官府中人,贺府的小姐,川宇成亲的时候,咱们在路上远远见过。”
吟儿大悟:“难怪了,对啊,说她是风流才女的,怎地来参加帮会了?”
贺思远道:“没事的话,劳烦各位告诉我爹,说我今天不回去了。”亲兵道:“小姐,老爷说了,少同那些草莽贼寇打交道!”
贺思远狠狠道:“你们走是不走?”
见她发怒,亲兵们不敢多话,赶紧撤走,女子坐着,依稀是等人,果不其然,亲兵走后,进来一个男子,正是被吟儿称作“二大爷”的李君前,他刚刚走到贺思远身边,突然道:“谁躲在这里?!”
所有藏着的都惊慌失措,胜南拉住吟儿,示意她别动。
“躲在这里的还真不少,出来吧!”李君前冷道。下面那群尽数出来,贺思远见到他们,怒道:“你们躲在这里作甚?大家都是香主,见面需要躲么!”
“都是香主?见面不躲怕就牺牲了!”言路中气道。
“你进来之前,我们见到的可是官兵!”大桥讽道。
贺思远一怔:“你是说我出卖大家?”
“我可没说!”大桥一愣,“你清者自清算了!”
贺思远气得几乎掉泪:“我从前又不是没有带过他们出来,一次差错都没有!”
君前看局面僵滞,厉声道:“这些天大家很不像话,难道说师父死了,咱们就四分五裂、一盘散沙,还对得起他老人家吗!?”
众人无语,白路眼圈一红,大声哭起来,君前将她揽在怀中:“路儿,要哭就好好哭一场,师父的仇还没有报,咱们不该自暴自弃,在掉了眼泪之后,必须团结,然后才能去杀仇人!”
白路泣道:“君前哥……爹不在了……爹不在了……”
看她哭,江南也忍不住哭,大小桥齐道:“对不起……”言路中见气氛沉重,小声地说话,不敢破坏这安静:“咱们,是不该自暴自弃……”
贺思远掩面,嗓子有些沙哑:“下次我会小心。”
“大家放心,最近有人故意在会中四处造谣、兴风作浪,我们身为香主,有义务重振帮会!”胜南听这李君前发话,能够立即稳定局面,领导能力自是不在话下,略微有些心定:这帮会要不就一盘散沙,要不就会在他李君前的带领下出现转机……
正在自己钦佩时刻,吟儿在耳边小声说:“你有没有看出来啊,二大爷和那白路姑娘敢情是一对啊,情意绵绵的……”胜南以为她要说什么,听到这话一时没有扶稳,狠狠从梁上摔了下去,吟儿赶紧随之而落,胜南幸好身负武功,却忍不住笑责道:“下次不要尽讲这些无聊的话……”
那几人大惊,纷纷拿出兵器来,吟儿也立刻出剑自卫,大小桥站的最近,齐道:“是你?”白路、江南、李君前、贺思远均与他们刚刚见面,熟的很:“你们为何跟着我们?”
言路中怒道:“哦,原来是金廷奸细!”
“你才金廷奸细,我是凤箫吟,他是林胜南!”
李君前一怔:“林胜南,第六名的林胜南?!”
吟儿喜道:“对啊,还有我……”
李君前存心报复她:“对不起,我不认识凤箫吟。”走到胜南身前去,向言路中介绍说:“言大哥,师父常同我们提起林少侠,说他年纪轻轻,刀法超群,是短刀谷未来首领的不二之选。”
“不敢当。”胜南谦道。
众人化敌为友,放下兵器,吟儿笑着走到江南面前:“小子,你可以啊,还说要考虑吸纳我们入会,你们什么小帮派啊,报上门来听听!”
江南又要一鞭过来,贺思远提剑挡下:“南儿,别胡闹,李大哥,现下唐鑫、南龙、南虎都没来,咱们怎么办?”
听见南龙南虎,吟儿啊了一声,脸色苍白,脚一滑,差点倒下:“你……你们是小……小秦淮……”
江南哼了一声:“怎样?吓住你了吧?”
吟儿不再嘴硬,小声道:“我死了……小秦淮这辈子我都别想加入……”
李君前道:“他们没来定是有他事在身,咱们先各回堂主稳定局面,找出那些放出谣言之人,然后最好是聚合一次,再作定夺,我是不会容许小秦淮散的!”
众香主纷纷握手言和:“好,谁也不容许小秦淮散!”
秋末,建康城外下了场冷雨。
李君前和胜南正在驿站中,谈论着小秦淮一月以来的动向,胜南听到窗外风起,兴致上来,邀他一同散心,李君前似也赞赏雨中漫步的情调,欣然愿往,同一路人,话最投机,走到乡间小道上淋雨,胜南本是心情轻松,忽见桥边梅树,一阵感伤涌上心头:“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惟有香如故。”无意间想起蓝玉泽,她就好像那种梅花,静谧中开放,吸引了无穷无尽的眼光,忆起她来,自然更增感慨。
李君前道:“陆游笔下之梅,与旁人就是不同,这首词师父很是喜欢,他说,当年陆游作词时,处境同他一样,饱经忧患不能得志,总舵主不想与官场之人同流合污,一气之下才到淮南来建了小秦淮。”
胜南道:“小秦淮之名得于秦淮河,为何总部设在平江?”君前苦涩一笑:“形势需要,姑苏比建康容易发展。师父也在培养我们这一代的新香主,准备带我们干一番大事业,唉,谁知他刚到建康来,就中毒身亡。林少侠,江湖人士看得真切,现今小秦淮形势严峻,新老交接,风波不断,虽然香主们都没有什么隔阂在,但是手下们却兴风作浪,一个不服一个,再扩大,只怕淮南局面无法控制。”
“既然香主们没有隔阂,那是最好不过,只要抓住乱的根源,什么都可以平息。”胜南笑着说,“而且,盟主是插手定了,江湖好像是归她管的。”
李君前笑着点点头:“我早听说过这位盟主办事奇特,也想见识见识。”
清早,吟儿在驿站里收到一封来自泉州的信函,一拍脑袋,才忆起金陵生辰已至,暗自惭愧,金陵在信中提及婚后生活,也问吟儿重游之期,吟儿看完信,工整叠起,小声同胜南道:“陵儿算好了日期,生辰这天寄来,她还一直记挂着我们,唉,我真不是个朋友。”胜南一笑,将信接过来看了,白路帮着他们布置了早餐:“金陵?是不是南方义士团的首领?”
吟儿点头:“是啊,那小丫头心思缜密,会是厉风行的贤内助啊……你们先吃吧,我要出去转转,我要忏悔,自己没写信给陵儿。”说罢就往外走,白路递粥给胜南、思远和君前三个,再看她,已经没了踪影:“昨夜和她同宿,觉得凤姐姐特别容易相处。”
胜南替她收起信,见贺思远笑着点头,心下一喜:“那么小秦淮有没有招纳她的打算?”白路一愣,皱起眉:“现今小秦淮都群龙无首,哪儿考虑到这些。如果有盟主帮忙倒好了。”
李君前玩笑道:“我可有点不习惯,她一见面就叫我二大爷,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叫我二大爷!”贺思远扑哧一笑:“那你得放开一些,公私分明的好。”
胜南察觉出三人均有同意的意思,不免替她感到欣慰。
吟儿走了不多远,看见江南正拿了把大笤帚在扫落叶,叶黄而陨,扫了一大片,又落了更多,江南手持着比他个头还大的扫帚,边扫边啜泣,吟儿恻隐心起,忘了一鞭之仇,上前递手巾给他,江南见是她,避过去不理,吟儿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小声问:“怎么?哭得这么脏,都不敢接我手巾?”江南转过头来,见她一脸坏笑,哼了声夺过手巾拭了泪,吟儿询问道:“你多大了?”江南还她手巾,又去扫地:“九岁。”吟儿一愣,跟着他走上前:“听白路说,你四年前就加入了小秦淮啊!好厉害!”
江南忽地停住,依靠在扫帚上抽泣:“我小时候,家里穷,朝廷要粮,我家没有,爹娘被坏官差害死了,我沦落成小叫花,吃了上顿没下顿,晚上就睡路边,冬天,很冷,饿得慌了,就用刀去威胁路人,有一次碰见师父,师父救了我,他告诉我,做乞丐可以,但也要有骨气,要学着堂堂正正做人。师父带我学武,师父就是我爹……师父却被奸人害死了……”
吟儿低了身子在他身边,渐渐感觉他瘦弱的身体中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