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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一帮人趾高气扬的巡视了一遍之后回到办公室,今天上午的活儿就算结束了,总要给人家流出考虑的时间嘛。
中午众人在附近小饭馆吃了点把子肉,喝了点小酒,下午两点开工,位于高土坡进口位置的巷口头有几个有碍观瞻的违章建筑,上面说要先拆了。
这几个违章建筑分别是小商店、修车铺和台球摊。
这种小事,虎爷就没亲临现场,只是打了个电话安排了几十个民工过来,都穿着迷彩服,戴着柳条帽,拿着镐头和铁锨,还有电锤等物,一帮人刚走过去,从台球摊子旁边的铁皮屋里就走出七八个年轻人来,都是一脸的桀骜,嘴里叼着烟。
“干什么的?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年轻人不屑的问道。
老七分开众人上前,傲然道:“我们是安居**公司的,前来清理违章建筑,识相的就闪一边去。”
年轻人们愤怒了,抄起台球杆子说道:“谁敢拆!”
**公司的大哥们就都轻蔑的笑了,不经意的撩开衣服,露出里面掖着的两节棍、大扳手、九节鞭等物,这帮小毛孩,毛都没扎齐就想玩硬的,真是好笑。
一言不合,双方开打,**公司具有压倒**的优势,两三个人揪着一个打,不到五分钟,就把贝小帅麾下这帮半大孩子打得半死,全都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马勒格壁的,敢和我叫板,我管你谁的地盘,只要挡了虎爷的路,照拆!”老七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地骂道。
民工们一拥而上,把铁皮屋连根拔起,屋里的电脑等物一股脑全砸烂了,不到十分钟,贝小帅的黑网吧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小铺老板吓坏了,躲在店里打了报警电话,可是左等右等警察还是没来,**公司的人已经逼到了眼前,他赶紧拿出营业执照和纳税登记证说:“我是合法经营,照章纳税的,不是违章经营。”
老七才不管那个,一把推开他:“我限你十分钟把东西搬走,不然全给你砸烂。”
小店老板都快哭了,求援的目光看着坐在一旁的修车老头郭大爷,希望他能帮着说几句好话,可是郭大爷也是自身难保,他赖以生存的修车铺也要毁于一旦了。
“住手!你们凭什么拆人家的店,你们有什么法律依据?你们眼里还有国法么?”郭大爷义愤填膺的怒斥道,相处这么多年,小店老板就没见过这个和蔼的老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谁的裤裆开了,把你这个老不死的给露出来了。”老七撸起袖子准备上去揍人,忽然背后有人拉他:“七哥,等等。”
老七回头一看,几百个居民已经围拢过来,眼神中都充满了愤怒,他心里一慌,挥手道:“今天就到这儿,我再给你们一天考虑时间,咱们走!”
一帮人色厉内荏的走了,居民们这才围上来救护那些年轻人,半大孩子们被打得鼻青脸肿,说话都不利索了:“敢动我们,贝哥一定会帮我们报仇的。”
此时贝小帅正坐在华清池的办公室里和卓力大眼对小眼呢,这次**势头很猛,夜市一条街以南全部纳入**范围,华清池也在**建筑之列。
刚花了几十万装修好的洗浴中心马上面临**,这可如何是好,卓力把头皮都挠破了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只能不停地抽烟。房间里烟雾缭绕,大号水晶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王星,一进屋就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卓力说:“不是让你在酒吧那边看着么,过来干啥?”
王星说:“二哥,不好了,酒吧那地方也要**,听说已经挂牌了。”
卓力猛地抄起烟灰缸砸向地面,顿时四分五裂水晶碎片散落一地。
“**!全拆,还让不让人活了!”
本来进军江滩也是为了下一步的发展,算是条后路,可是现在连后路都断了,私人城市的装修也投进去不少钱,这下也打了水漂了。
王星蹲下来捡着烟灰缸的碎片,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二哥你也别太着急了,要不回头问问刘哥有什么好办法。”
卓力一摆手,烦躁的说:“回头再说吧,对了,金碧辉煌那块地方**么?”
“好像不在**范围之内。”
“**,阎金龙这小子倒是走运。”
3…30 削了老七的耳朵
洗浴中心和酒吧都要面临**,此前投入的数十万装修款全都打了水漂,这口气谁也咽不下去,不过听说这回动迁规划是市里定下的,托关系走后门全没用,该拆的还是要拆。
屋里的人全都沉默下来,低头猛抽烟,忽然贝小帅的手机铃响了起来,他烦躁的抓起手机问道:“谁?”
对方急促的说了几句话,贝小帅脸色阴沉下来,挂了电话说:“他马勒格壁的,**公司欺负到家门口了,把我的网吧给拆了,几个兄弟也进了医院。”
卓力忽地站起来,抓起马刀就往外走:“反了天了!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众人也都丢了烟头跟出去,一帮人杀气腾腾的来到高土坡,只见黑网吧一片狼藉,显示器和机箱键盘丢了一地,铁皮屋变成了废墟,台球案子也让人拆了,烂木头和绿色的毡子碎片到处都是,地上还隐隐约约有些血迹。
卓力脸色极其难看,紧紧攥着马刀,带人来到**公司门口,却只见房门紧闭,铁将军把门,他飞起一脚就把房门踹开,大家一拥而入,屋里却只有两张破烂办公桌和几张条凳,扑克牌和空烟盒丢在桌子上,除此之外啥也没有。
卓力气的一刀砍在桌子上,狠狠地说:“千万别让我逮到,不然一刀剁死!”
贝小帅也撸着袖子气势汹汹说:“欺负到我们高土坡忠义堂头上了,这个****公司胆子真不小。”说着出门把安居**公司的铜牌子从墙上摘下来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这口气憋在心里没处发,挺难受的,贝小帅暴躁的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对小铺老板说:“大叔,这帮人再来的话,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收拾他们。”
老板愁眉苦脸的说:“小帅啊,你斗不过他们的,人家是有背景的人,我打电话报警都白搭,咱自己又能干啥。”
贝小帅冷笑:“再有背景还不是只有一条命。”
……
安居**公司的工作人员都是**湖了,哪会在原地*等着别人报复,得手之后就闪了,今天拆一家黑网吧不过是敲山震虎,给点颜色看看而已。
高土坡有几个小孩混的不错,老七也是听说过的,回去之后他就给虎爷打电话报告了这件事,虎爷的反应很平淡:“动了就动了吧,回头我找人打听打听他们的路数。”
道上混的也分三六九等,像虎爷这样手底下有建筑队,开着卡宴的主儿,属于事业有成、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和下九流的小混混不一路,虎爷不屑于和他们打交道,也没必要给他们面子。
江北市西郊一家不挂牌的高档会所,某间中式风格的豪华包房内,坐在牌桌前的虎爷接完老七的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在桌子上,点上一支烟等待自动洗牌机把麻将牌洗好,坐在虎爷下家的是一个皓首唐装老人,身量不高,一脸的正气,看到虎爷金光闪闪的手机便好奇的拿起来问道:“小虎,你这个电话很别致嘛。”
虎爷赶紧堆起笑脸说:“聂叔,这是我托人在深圳定做的,24金外壳镶嵌红蓝宝石,水晶屏幕,要不赶明我也弄一个来孝敬聂叔?”
老人和蔼的笑笑:“不用了,我这个年纪不适合用手机了,辐射太大。”说着很随意的把玩起虎爷的手机来,按亮屏幕,映入眼帘的就是早上虎爷拍摄的那张高中女生的相片,惊鸿一瞥,犹如小鹿般清纯可人的女孩子让老人的眼睛一亮。
“聂叔擅长养生之道啊,啥时候也教我两手,我这个血压啊,血脂啊,胆固醇啊,都高的要命。”虎爷说着,斜眼一看,老人正盯着手机屏保上的女孩子看呢,他心中一乐,笑道:“我在街上乱拍的,可能是一中的学生。”
老人放下手机,很随和的笑笑:“你呀,就是贪玩,少喝点酒,少吃点肥肉,血压就下去了,来来来,抬牌。”
不大工夫,虎爷就又放炮了,白发老者赢了满盆满钵,陪他打牌的几个人纷纷赞道:“聂叔今天手气太好了。”虎爷拍着自己脑门说:“失策失策,我本来都猜到聂叔单听五条了,还是打出去了,我今天怎么这么背啊。”摇头叹息,将一摞筹码递了过去。
老人呵呵一笑,一推牌桌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
赢了钱就不来了,换成别人早就不答应了,可是牌桌上另外三个人却诺诺连声:“行,聂叔你早点休息。”
乖巧伶俐的女服务员帮老人披上大衣,众人一起离座送出去门去,看着老人钻进一辆黑色的豪华加长轿车,才转头回来。
“金龙哥,我打听点事。”虎爷递了一支烟给自己的牌友。
阎金龙接了烟,帮虎爷点着,自己才点上,喷出一股烟说:“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准告诉你。”
虎爷吸了一口烟说:“高土坡那一块,现在谁说了算?”
“是个叫刘子光的小子,半年前才冒出来的人物,现在混得不错,手底下一帮能打的角色,上回把我手下秃子都给砍了。”阎金龙说道。
“呵呵,挺厉害的嘛,我一段时间没回江北,道上还出了这么个人物,他什么背景?”
“不清楚,应该是高土坡本地人,没什么大背景。”
“哦,那就好办了。”虎爷狞笑起来。
“虎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啊。”阎金龙不动声色地说。
“再说吧,走走走,打牌去,刚才放那几炮我可亏死了,想哄老爷子开心又不露马脚,不容易啊。”
……
第二天上午,**公司的人又来了,几十个人脖子上挂着工牌,煞有介事的走着,老七头上戴了顶呢子礼帽,大肚皮挺出老远,工牌放在衬衣的兜子里,脖子上悬着蓝色的挂绳,神气活现的走在中间,昨天和虎爷通过气之后,他们的胆子更壮了,高土坡几个小混混而已,不值得担心。
经过一天的考虑,小卖部和修车铺要是识相的话,就该连夜搬走,可是来到巷口头,小卖部的铁皮屋依然伫立在那里,修车铺也照常营业,这下老七可气坏了,一摆手道:“伙计们,给我拆!”
伙计们都没动,有人捅捅七哥,让他往旁边看,老七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几十个青年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都是短打装束,手里拎着链子锁自来水管和砖头,为首一个黄毛小子,身穿红色皮夹克,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片刀,脸上充满戾气。
老七有点慌,对方人马明显比自己多,他将烟头一扔,果断的说:“走!”
可是来路也被堵上,一个粗壮的男子带着十几个同样彪悍的大汉杀气腾腾的站在他们背后,掂着手里的家伙事冷笑着,为首那人手里赫然拿着一把马刀!
老七赶紧示意手下把家伙都藏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黄毛青年傲然迎上来,和老七面对面的站着,凌厉的眼神盯得七哥有些发毛,这个二十郎当岁的江湖新鲜人竟然连七哥都不认识么。
“我T管你是谁,我就问你,我的网吧是谁拆的?我的人是谁打伤的?”
七哥毕竟是**湖了,冷笑一声说:“房子是你七哥拆的,人是你七哥打的,怎么了?还想砍你七哥么?来来来,让你砍,哪个不砍是龟孙。”
说着就将礼帽摘下来,露出一颗硕大的秃脑袋来,江湖就是这样,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七哥能在虎爷手下混出名堂,靠的就是不要命,你江湖小混混染个黄毛就觉得自己**了,其实吊毛不是,借你两胆也不敢当街杀人。
七哥料定,对方这刀是肯定不敢砍下来的,叫得响的狗其实不咬人,多次**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看起来挺呲毛的小青年越是胆小,拿着把刀子就纯粹是给自己壮胆用的,真正可怕的是那种三十来岁的下岗工人,平时不大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关键时刻那是真敢见血啊。
眼前这个黄毛小子,已经被老七认定不敢动刀子,老七把他镇住之后,会轻蔑的将刀子夺过来扔到地上,然后威严的喝一声滚,这帮小痞子自然也就散了。
但是老七误判了,他们这帮人都来自郊区,对于市区最近的形式不太了解,还不知道有个叫贝小帅的伙计,砍人不眨眼。
贝小帅也愣了一下,这个矮胖的八字胡胆子够肥啊,居然摘下礼帽让自己砍,他是神经不正常了还是嫌命长啊,贝小帅瞪着眼睛足足愣了三秒钟,最终确信这货是在装逼吓自己。
二话不说,挥刀就斩,雪亮的片刀高高扬起,又带着一股劲风朝老七的秃瓢脑袋上斩去,贝小帅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神坚定毫不犹疑,老七的眼睛被片刀的光芒闪了一下,心道完了,这回人家真砍了。
贝小帅的动作很快,老七下意识的闪避了一下,片刀擦着他的头皮劈下去,脑袋是安全了,可是耳朵却遭殃了,连根被削掉,血噌的一下就冒出来了,片刀狠狠落在老七的肩膀上,砍透了他的呢子大衣和里面的皮坎肩,肩胛骨上一阵疼,老七嚎叫一声捂着耳朵坐在地上,大骂道:“你真砍啊!”
贝小帅抬起一脚踢在老七下颌上,当场将他踢晕过去,众人见他先动手了,也纷纷挥舞着家伙打过去,一场械斗开始了。
巷口头刀光剑影,惨叫连连,贝小帅和卓力两兄弟,两把刀,杀的眼睛都红了,空中弥漫着羽绒和棉花,幸亏是冬天大家都穿了羽绒服和棉大衣,要不然今天非得出几条人命不可。
老七只是装昏迷而已,他趴在地上,先把自己的耳朵找到塞在兜里,又**出手机拨了虎爷的电话:“不好了,打起来了,我都让人花了,虎哥你赶紧带人过来吧。”
3…31 雪夜大逮捕
虎爷并没有带人过来,一来是因为他手下暂时没有人可以调遣,二来是因为这种事情根本没必要和对方硬拼。
搞**是个技术活,虎爷早就总结过了。你要和我**律,我就和你耍流氓,你要和我耍流氓,我就和你**律。
刚开始的时候是办事处和建设局的人员组成的动迁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你们搬家,你们一意孤行,还搬出什么城市住房**管理办法来恶心我,好,那我不和你们讲道理,派出安居公司强拆。
高土坡这帮刁民还真有一套,老七这么流氓的角色过去都让人家给花了,虎爷啧啧连声,拿起了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杨子么,我是你虎哥,有个事你帮个忙。”
……
今天的天色很不好,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剧烈运动后的贝小帅和卓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刀子丢在地上,从兜里掏出烟来点燃。
战斗已经结束,对方很有经验,碰到这种不占优势的场面便不再还手,能跑就跑,跑不了就躺下挨打,反正也不是啥深仇大恨,让人打几下也没啥大不了的,刚才贝小帅拿刀劈了三四个人,白色的羽绒从衣服破口里飘出来,在空中飘荡着好像春天的蒲公英,又像是雪花一般。
十几个安居公司的**还趴在地上护住要害,任凭高土坡的青年们又踢又打,就是不动,哪还有半点昨天的猖狂。
“这帮怂货,一点意思都没有。”贝小帅伸手从空中抓了一朵羽绒捏在手里,竟然有冰凉的感觉,再看手心里,一小滩水,是雪。
下雪了,今冬第一场雪就这样飘飘洒洒下起来。
忽然,远处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卓力捡起马刀喊道:“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