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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所长打完电话后回来,告诉蒋红兵,常富波开会去了。梅雨媚要与常富波商量后才能来,他们说了,这几天马上会来提审他。然后问蒋红兵,听到没有?
蒋红兵回答说听到了,并要吴所长放心,他不会乱来,也不会自杀,因为他的事业还没有完成。
蒋红兵待吴所长走后,坐在床上,他的心情已稍稍平静下来了,他又可以想他过去那些大手笔的事了。蒋红兵认为他房地产生意辉煌的一页就是对步行街的运作,拿到步行街这个大项目后,他分别给了几家建筑公司和施工队,仅这一项,他就足足赚了二千万元。虽然他投入了不少,也冒了倾家荡产之风险,向银行贷了五百万元用于先期操作,在五百万元见底时,一切如人之愿,工程到手。他很快转手,转手完,算盘珠子一扒拉,还掉贷款,利润是一千五百万元。他将这笔丰厚的利润投入到他购买了全部产权的德沙蓄电池厂,随之更名为华阳现代工业电子城。当年公司就成功研制出蓄电池和高频开关组合电源屏。就在公司研制密封铝酸蓄电池第五代产品大功率气镍氢电池时,又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特大消息,德沙市政府决定把步行街与湘沅河之间的一个商业老区全部拆掉,重建德沙商贸中心,这是政府的又一次大手笔,政府将招商引资十个亿投入建设。蒋红兵喜不自禁,因为有了步行街的成功运作,他有充足信心夺标,由于他有极好的商业信誉,他又贷款八百万元进行运作,一切如了他的愿。但在他准备喝庆功酒时,风向变了,商贸中心城开发权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人冷典银夺走了。很快,旋风般的速度,商贸中心城招商引资便开始了。卖楼的第一天,银行开来了三台运钞车来运钱,一天下来,收入袋中的银子是七个亿,很快,商贸中心城奠基仪式隆重举行,那个貌不惊人的冷典银腆着肚子站立于市委书记、市长的一侧眉开眼笑。中心城的基础工程刚刚完成之时,冷典银被人枪杀于银湖宾馆北面和平街上,同时,他的小情人,一个漂亮的四川妹也被枪杀。冷典银被枪杀后的第三天,蒋红兵等四人制造的惊天大劫案便发生了。蒋红兵等四人被抓捕归案后,公安机关也曾审讯过他们,是否与冷典银被枪杀案有关,四人均不知情。公安机关经过调查,四人均无作案时间,且枪杀冷典银的枪支与抢劫银行用的枪支不同,于是,冷案未被并案侦破。
20
常富波点燃一支烟后,除了狠狠地抽了一口外,再没有去动过它,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烟慢慢地燃烧着,看着那烟雾慢慢地升起,慢慢地散开,他的眼光随着那个烟雾游动着,飘忽不定,满腹心思也随之信马由缰……他很奇怪,自己再也没有去抽它,那根香烟却燃尽了,而且那长长的烟灰竟没有在燃烧中断裂过。他不再犹豫,将已燃尽的烟蒂揿入烟灰缸中,然后起身向陈仁辛的办公室走去。
“常院长,有什么事?”陈仁辛见常富波坐到他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后没有说话,便看着他。常富波也默默地看着他,过了半晌,常富波仍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忍不住开口问他有什么事。
“陈院长,”常富波一直盯着陈仁辛的那双眼睛,他希望能从这双眼睛中看出点什么。
陈仁辛见他开了口,却又不往下说,便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是不是为望阳跑人的事?这件事现在已移交公安去追捕了,我们也派了人去协助,没有什么后遗症了,辞职报告的事,市委与人大均不同意,他们让我安安静静地把这届干满,平平安安地把这位子移交给你。他们也征求了我的意见,让我去政协,或者到市委去搞巡视员,解决级别。我想了一下,什么级别不级别的,就到法院干到退休吧。因为我还没有与你商量,还没把这个意思跟市委透露,如果你认为我不妨碍你工作,我就留下来,你如果感到为难,那我就向市委要求动一下地方。”
常富波静静地听着,他想,就从这件事入手谈起,再慢慢引入主题:“陈院长,我的事还八字没一撇,九字没一钩哩,我还没有考虑那事。”
“你不考虑是不行的,你也知道,我和中院党组推荐的都是你,你过来时市委也是这么安排的,你怎么能不考虑哩?其实现在我真想放手什么事都不管了,但在位一天,我就要干一天,你现在应该负起这个总责来,放手干,是不是我有点碍手碍脚的,让你放不开。”
“陈院长,您多虑了,感谢您的推荐,我真的还没有去考虑今后的事。如果当选了,我会认真负起责任来,现在我是什么职责就负什么职责,绝不越权。”
“此言差矣!小常,你年富力强,精力旺盛,应多干点事,年初我就有一个打算,本来想在党组会上提出来的,让你多担担子,但考虑到新民有情绪,在党组会上我才没有说。但很多事我已让你放手去做了,你应该有所感觉吧。”陈仁辛见常富波点点头,便继续刚才话题,“不过,你要处理好与新民的关系,我跟新民谈过多次,既然市委已这么安排了,那么就要服从党委的决定,但他总转不过弯来,有时我还考虑过是否跟市委提出来,让新民到检察院或市政法委去,这样你今后也好开展工作。”
常富波听了心里很感动,他说:“陈院长,谢谢您的栽培,我一定努力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实,他很想说让他向市委提出建议将高新民换一个地方,他心里虽然闪现了这个念头,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陈仁辛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转身,将身子靠在办公桌沿上,“还有一件事,你暂时可能不知道,昨天市纪委的秦书记给我转来一封信,是告状信,为跑人的事。我已经说了,这件事有什么责任,有什么后果,一切由我陈仁辛承担,我估计这信省院、最高院也收到了,我已跟省高院韩院长通了电话,讲了我的意思。一切都待抓获文德海后再作处理,所以你不会受什么影响,工作该抓的要抓,该管的要管。”
常富波为自己的一点私心感到惭愧,自己一直怀疑陈仁辛与蒋红兵有什么瓜葛,却又不敢当着陈仁辛的面说出来,而现在陈仁辛以为他来的目的,是他知道了告状信的事。其实,他一点也不清楚告状的事,他知道这肯定是内部的人告的状,因为有人想利用这件事让他当不成院长。在出了跑人这件事后,他就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不竞争院长了,在陈仁辛的劝说下,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等待组织处理。如果处理,陈仁辛也会把责任担过去的,这从陈仁辛的话语和为人中他已深深感觉出来了。昨天开会时市政法委的柳新桐书记还专门与他说了这件事,说陈仁辛把一切责任担了过去。如果要处分人,也就处分他一个人,绝不能处分常富波和刑庭的人。柳书记还说了一句:小常你真应该庆幸有这么一个敢担责任的院长,而且是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不容易啊!现在,听到有人为跑人的事在到处告状,硬要与他过不去,常富波心头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他认为这个告状的人是有用心的,而且他脑海里闪现了这个告状人就是高新民。所以,他几次想冲口说出,请求陈仁辛跟市委提出将高新民挪挪地方,但他没有说出来,如果此时一说出来,反倒让陈仁辛把他看扁了,认为自己心中容不下与自己有意见的人。现在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作为主管院长的他,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如果这事在高新民身上,他说不定也会告他一状哩。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一下,如果一旦当了院长,坚决不让高新民走,要把他留下来,好好与他较量较量,看到底谁是真正的英雄。
“小常,这件事你也别往心里去,轮到谁也会这么做的,如果我与你竞争院长这个位子时,你有了这个口实,我也一定会抓住不放的。”陈仁辛说到这里笑了,“你看我是不是很小人呢?”他见常富波摇摇头,又继续说:“你与新民一定要搞好关系,内部绝不能闹原则性矛盾,有矛盾并不可怕,但绝不能因矛盾影响法院工作,如果院长之间闹矛盾,干警们会怎么看?我知道你在猜测这个写告状信的人是谁,你也不用去猜测了。昨天秦书记一说我就猜测是新民,晚上我打电话问了新民,新民开始不承认,在我严厉批评下他承认了。我说,你写告状信并不是一件坏事嘛,共产党员光明磊落,既然敢写,又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你写的也是事实,并没有添油加醋嘛,后来他才承认是他所为,我见他承认了,又说了他几句,我说新民啊,你是怕出的乱子不大呀是不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已经按程序向领导们作了汇报,你干吗还要写匿名告状信呀?简直是胡闹!你干脆到德沙日报、人民日报、人民法院报上去刊登一篇消息,就说德沙中院陈仁辛、常富波放走了一名正在开庭的被告人。新民见我发火了,又跑到我家里解释。我让他作了解释,然后又说了他一通。我说新民,我现在开诚布公地告诉你,我庆幸自己把好了最后一道关。他望着我,等待我的下文,我没有说,也不想说。”
常富波心潮澎湃,他为自己心中的那点私欲再次感到惭愧,这样光明磊落的院长怎么会与蒋红兵有瓜葛哩,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在等待陈仁辛说那句话,他一定会说出:我庆幸自己把好了最后一道关,没有把你高新民推荐为党组副书记、德沙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候选人。
陈仁辛停顿了一下后说道:“我心里要说的那句话是我没有把你高新民推荐为院长候选人,但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我要他回去好好想想。”
常富波很想起身走过去握着陈仁辛的双手,说一些感激的话,但此时,他认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小常,你今天是不是为这件事而来的?”陈仁辛知道常富波心里一定很激动,毕竟有人替他担了责任,并且为他说了话,现在在这个社会,还有多少人会为他人这样去担责任,去说话呢。
“陈院长,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汇报。”常富波又为自己的片刻迟疑和一点小聪明而感到庆幸,因为自己的迟疑,让陈仁辛说了这么多发自肺腑的话。
“什么事?”陈仁辛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梅雨媚昨天晚上把有关情况电话报告给了他,他认为没有必要再将这件事瞒着陈仁辛了。常富波电话中说了,要将这件事向陈仁辛院长报告,梅雨媚当即表示反对,她认为陈仁辛肯定与蒋红兵有牵连,她希望在听取蒋红兵的全部陈述后再作决定。常富波说这件事太重大了,必须向陈院长报告,梅雨媚见他固执己见,冲着他发了几句牢骚:我知道你胆怯了,如果一旦蒋案牵扯到陈,你会选择逃避,你会推卸责任,说到底,你是不想承担责任。我看你是白当了这个中级法院副院长,这么一点责任都不敢承担,谁让你当院长真瞎了眼睛,跟你这样的院长干事真没劲。我还把你当成正义的化身,也是瞎了眼睛,早知如此,我怎么也不跟你汇报了,怪不得这次跑了人,你躲得远远的,要么把责任推给承办人,要么推给陈仁辛,你是保乌纱帽。常富波本来想跟她解释一下,但她已将电话挂了,他打过去,刚通她又挂了,所以早上一上班他就一直在犹豫给不给陈仁辛汇报。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点燃一支烟,看这支烟熄不熄灭,中途烟灰落不落下来,如果灭了,或者烟灰中途落了,他就不汇报了,不灭不落他就去汇报。
常富波将蒋红兵案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也说了梅雨媚和他的担心,担心他会与蒋红兵有牵连。
陈仁辛听后,不禁笑了,他的思想很复杂,如果蒋红兵背后真的有什么,那将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他不敢想像,如果蒋不说,什么也没有,一旦说出来,又会是一个惊天大案,怎么办?深入下去?还是就案审案?
常富波见陈仁辛笑了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看他那样子,似乎与蒋无关。当然他希望陈仁辛与蒋无牵连,这样,如果能得到他的一臂之力,这个案子就很好审理了,可以为自己即将走马上任树立一个清正廉明的形象,如果一旦出现了什么疏漏,也还有陈仁辛为自己抵挡一阵。
“说我与他没有关联说不过去,我与蒋红兵是老乡,记得为他的一个什么房地产的案子,他通过望阳县的王县长找过我,王县长到德沙后,到我办公室说邀几个老乡聚聚,我说父母官来了,哪里有让父母官请客的道理,我要请他,他坚决不肯,见王县长说得恳切,我便答应了,这次由他做东,下次由我做东。记得是到湘沅酒楼吃饭,我去时,有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司法局的一位副局长,已坐在包房内聊天。我刚坐下,市委的一位领导和市政府的一位领导也到了,最后进来的是蒋红兵,我是第一次与蒋红兵吃饭,但他的名字早就知道,我一看都是老乡,认为是老乡聚会,也就没当一回事。第二天上午,王县长打电话给我,说蒋有一桩官司在中院,请求关照,我说你可以找一下分管民商审判的高院长,并把新民的手机、办公室的电话告诉给了他,我还说会跟新民讲一下。后来找新民时,才知道王县长和蒋红兵早找过新民。见如此,我也就没再管这案子了。我记得后来我儿子在望阳结婚时,蒋红兵好像去吃过酒,他与王县长一同去的,送了多少人情我要问儿子,儿子结婚时,我刚好到北京参加院长会,没有去,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儿子。”陈仁辛起身给儿子打电话去了。
“小波,你结婚时王县长和蒋红兵好像去过,上了多少礼?”
“爸,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回答我!”陈仁辛见儿子不愿讲,有点火了,声音很严厉。
“我记得是蒋红兵给我的,给了两个红包,说是他和王县长各一个。”
“是多少?你怎么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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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万。”
“什么?你马上退掉!”
“退掉?你莫不是发神经吧,我退给谁?蒋都被关了,这与你无关!”
“告诉你,你马上退还给王县长。”
“我没钱退。”
“告诉你,别给我耍赖,否则,我不认你!”
“你以为我想认你呀?如果你把我当儿子,我会拖到三十岁才结婚吗?我还会呆到望阳这个鬼地方吗?告诉你,如果没有王县长关照,我早饿死了,我这一生能有几次三十岁?能结几次婚?你再怎么忙,也不能不参加你儿子的婚礼吧,告诉你,我不会学你,当了一个鸟官就抛弃糟糠之妻。”说着,便将电话“啪”地挂了。
陈仁辛脸都气白了,他将手压在自己胸口上,常富波起身走过去,将陈仁辛扶在沙发上坐下来。陈仁辛在儿子三岁那年与妻子离婚,当然责任在他。前妻当时在乡里当民办教师,他已从公社调到县委办公室工作,他与办公室的彭竹芳由相识到相爱,他便找了一个借口与前妻离了婚,儿子归了前妻。前妻在儿子读中学后才与同校的一位老师结婚,他这一生中,觉得最内疚的是对婚姻的处理不慎,不仅伤害前妻,也伤害了儿子。
“陈院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