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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凤舞依旧无话,轻无可闻的‘嗯’了一声。
观之,她的表情无波,试探,她无声无语。白墨的心‘咯噔’一下暗沉: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是这幅表情?难道她还在意额卿府所发生的事?还是?……满腹猜疑。
感知环在腰身的手臂不知不觉中收紧一下,他的呼吸和心跳也有些异常,苍凤舞心中有了一丝明了:他到底和额天扬达成了什么共识?他们为何会那么对话?他此刻前来又在试探什么?是来看自己的反映?还是单纯的关心自己?
不明,无法确定,却也不能问。
心疲身累,她不再细想,就这么靠在他的怀中,安静睡去。
不知不觉中,已到晚饭时间。明月奉苍天羽的命令,前来请苍凤舞。敲门声响,夹带着明月的喊声。
如果不是敲门声太大,苍凤舞还可能多睡一会。不过,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扇子般的睫毛轻颤,煽动两下,她睁开眼睛,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似往常一样,她懒懒的举手伸展腰肢。”睡醒了。”白墨看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唇角勾着笑意问道。
“嗯,辛苦你了,一直这么让我靠着,身子麻了吧。”她就事论事的回了一句,言语之间有了一丝淡淡的疏离。
“不辛苦,能一直这么抱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扳过她的肩膀,白墨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唔,这一觉睡起来反而把肚子睡空了,咱们先去吃饭吧。”笑颜灼灼,从椅上站起。恍如刚才那个说话疏离的人不是她一般。
运气活络经脉,白墨起身站起,笑着说道:“好。”笑容之下掩着不安。
跟随明月,穿过弯曲走廊,苍凤舞他们停留在了凤来阁前面。
“明月,今日为何会在这里设宴?家里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苍凤舞不解的问着明月。印象里,这个阁楼是贤王府用来接待贵客所用。
“回少主子话,明月不知。”
“哦……”
“舞儿,进去再说。”白墨脸上没有异常,想来是知道宴请的是什么人。
苍凤舞看一眼白墨,抬脚向里面走去。
刚刚进门,便听到一阵爽朗笑声,却是个女人。只看到一个背影,发丝齐腰,用一根丝带缚住。
“父亲,我来了。”苍凤舞巧笑倩兮的走到苍天羽身边,微微撒娇,眼睛看向那个女人。柳眉,杏目,圆圆的脸蛋,眸中闪烁着笑意。
见苍凤舞看向那个女人,苍天羽说道:“挽歌,她就是舞儿。”
一声轻笑,唤作挽歌的女人说道:“果然是个绝色丽人,便宜白墨那小子了。”说完,侧首看向白墨,话锋回转:“小墨墨,好久不见,你可还好啊?”皓齿显露,话中明显带着调侃之意。”托你的福,我很好。”只是一笑,没有别的反应。
“父亲……”挽歌,好熟悉啊,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呵呵,舞儿,还是等你大哥回来说吧。”苍天羽笑着卖关子。
见他不愿多说,苍凤舞也没缠着追问,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偶尔听一下他们的对话,心思飘忽,面上无常。
挽歌,挽歌,灵光一闪,七年前的事情跃然脑海:傅晚歌,一曲挽歌,月光隐。
这个女人叫挽歌,是巧合?还是?……
听父亲说话时的语气,看白墨庄重的表情,这个女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等大哥回来才说?他们又在算计什么?
一个个疑问浮现心头,脸上笑容依在。
“王爷,凤言何时才会回来?”在闲聊其间,挽歌随口问道。
“算时间,这会应该到家了。”苍天羽笑着应声。
“呵呵,挽歌莽撞了,还望王爷不要见笑,实是情难自禁啊。”
听她这么说,苍凤舞抬头,眼中带着讶然之意。这个时代,居然有女人这么大胆示爱。光凭这一点,苍凤舞心中便对她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许是她的眼光太过‘炽热’,挽歌抬眼回以一笑。这一笑,落落大方,亮丽得体。
“挽歌,你们说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一袭月白衣衫,头戴白玉簪,俊美飘逸的脸上带着笑容。
“凤言哥哥,你回来了。”不过,她并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扑到他的怀中。
“嗯……”算是应了苍凤舞一声,转首,苍凤言快走几步来到挽歌面前,眼含疼惜的说道:“挽歌,等这么久,你一定饿了吧。””还好,不是很饿。”眸底带着情丝,丝毫不在意现场其他人会怎么看。
苍天羽吩咐侍从上菜,苍凤舞,白墨,他们双双入席。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吃的开心,相处融洽。苍凤舞也在谈话间得知一个信息:此女子姓傅,名挽歌,是炎华大陆的第三个掌权人。
一个女子掌管着三分之一天下,而此刻他们又如此对她,再加上七年前那一席对话。苍凤舞隐约猜到一些东西,只是不敢肯定。
半个时辰后,有爱的家宴落幕。
苍凤言陪傅挽歌回家,苍天羽处理公事,苍凤舞漫步来到花园中,白墨随后。
夜晚微醺,府内已经燃起灯笼。
站在八角亭,望着雾蒙蒙的景色,苍凤舞的心也跟着蒙上一层纱布。“隔纱观景景朦胧,醉里看花花双影。”末了,一声轻笑,暗嘲自己从什么时候也这么酸起来了。
烛光摇曳,清风徐徐,八角亭中多了一人。
早就知道白墨在后面跟着,但苍凤舞佯装不知。
朝夕相处近十载。本就知道他心思深沉,不与人相近。可是现在看来,更是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让人……
如果不是身中暗算,她定不会如此委屈自己,呆在这牢笼中。
幻想有一天,天高海阔,任其翱翔,外带心爱的男人一枚。
这么想着,她‘扑哧’笑出声来。
想象总是那么的美好。
“舞儿,你在笑什么?”不想被她继续无视,白墨上前出声。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恍如刚刚发现他一般。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双手用力,把她锁在怀中,恨恨的吻上她的朱唇。情绪失控,而不自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挣扎,任他拥吻,心底某一处变软。
“苍凤舞,不准你这么无视我。”松开她的樱唇,白墨霸道宣称。烛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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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他的怀里,苍凤舞‘咯咯’娇笑,这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
“你笑什么?”
“没有。”
“就有”
“我没有,你准听错了。”
“看我家法伺候。”
唔唔唔……一阵暧昧缠情的声音……
红灯虽高挂,却不能照亮每一个角落。
黑暗处站着一人,在那微弱的一丝亮光下,只能看到此人握着双拳,指间溢出一滴滴血珠……
未时已过,书房里。灯火通明,声语阵阵。
“凤言,还有两年。”苍天羽一边翻看手中的书册,一边和他说话。
“东西已经到手,只等你的承诺。”苍凤言冷冰冰的回道。面对苍天羽,他的口气永远无法好起来。
苍天羽抬头朝他一笑,眼光触及到他的双手之后,语带关爱的说道:“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拿药。”
“不用,一点小伤,死不了人。”丝毫不领情,俊颜发暗。
“凤言,十年的心血,一招错,会招致全盘皆落。你明白吗?”以他的功夫,别人断不可能有机会伤他,只有一种可能,此伤是他自己情绪失控所致。可又有什么能让他情绪失控?
看来,自己要好好的查一下了。一定要把他所有未知的牵绊扼杀在摇篮之中!永不复出。
“锁魂咒,月光隐。”苍凤言说出自己的要求。
“不行,留着他还有用处。”苍天羽断然拒绝。
“三个月。”见苍天羽还要说些什么,苍凤言抢先一句:“这是最低限度。”
“好,三个月。”苍天羽笑着回道。
正文 一次意外,成就一梦
连日的大雨浓雾终于过去,天空放晴。虽然晴朗,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丝丝潮气。
吃过早饭,苍凤舞只身一人来到后花园湖边,撩起衣衫坐在青石上。
明媚的阳光照在湖面,暖风吹起,水纹波动,荡漾出一圈圈潋滟之光。眼望远方秀景,愁绪暗上心头,还未等她想出个头绪,便有些昏昏欲睡之感,当她意识到不妙,想要喊叫的时候已经太迟。眼前一黑,瘫倒在地,紧接着灵魂从体内飘出,浮在身体上方。
这种情况在这几年里经常发生,她早已习惯,所以并没有太大反映。可这次不同,她不想再傻傻的守在这个毫无反应的身体旁边等人来救。
心念起,她的灵魂开始缓缓漂浮,向前飞进。这个发现让她惊了一下,随之又试。如此反复试了几次以后,她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原来自己是可以飞的。
四下无人,灵魂是透明的,别人肯定看不到。抱着这种想法,她飘向苍天羽的书房,其目的可想而知。
书房里,苍天羽倦意的靠在椅上翻看一本画册,深邃如墨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不为人知的情愫。
苍凤舞飘到他旁边,好奇的看向他手中的东西,一看之下,心惊。
随着他一页页翻动,苍凤舞的心越升越高。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停留,苍凤舞还未回神。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过去的几年里,他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自己和白墨,还把自己的画像和生活记录编成了一本画册。
此时,看他脸带微笑用手指描绘着自己成年之后的画像,苍凤舞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酸涩,心疼,可怜,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自己走了七年,这个男人是不是对着画像思念了七年?
一直以为他也是暗算自己中的一人,可看到他这副眷恋的神情后,苍凤舞疑惑了。
‘哐嘡’一声,书房的门被大力撞开,苍凤言大步走进来。
苍天羽合上画册,把它放在抽屉里,抬头:“什么事?”
“舞儿在湖边昏倒,现在不省人事。”苍凤言攥着双手说道。他的话刚刚落音,苍天羽便消失无影。
苍凤舞飘在上空:血浓于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应该是疼爱自己的吧,不然,怎会那么着急?
纱雾迷途蒙了眼睛,一切都只是猜测。
凤舞阁,苍凤舞的新居,是苍天羽专为她所建,刚刚落成两个月,她搬进来还没有一个星期。
院内竹影婆娑,小桥流水,听楼阁与三座,一个主室,一个沐浴,还有一个是书房和接客之处。
“没事,她只是昏睡过去了。”苍天羽拿掉把在她手腕上的大手,淡然说道。
“何时会醒?”苍凤言没看他,望着床上的苍凤舞问了一句。
“一个时辰后。”
奇怪,自己这次为什么没有回到身体?这是怎么回事?苍凤舞依旧飘在半空。
“明月,你在这里守着。”苍天羽吩咐一声,起身走了出去,苍凤言紧随而上。
竹林里,苍天羽驻足,回头看着苍凤言:“她呢?”
“在前厅。”苍凤言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是在恨我。”苍天羽没有质问,而是温声叙述。
苍凤言说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神却是暗了一下。
“凤言,舞儿你们都是我的骨肉,如若不是万不得已,我岂会让你们涉险?”见苍凤言嗤之以鼻,苍天羽接着说道:“这天下乃是苍家的天下,可如今,它很快就要易主,身为苍家子孙,皇家血脉,难道,你们不应该做点什么?”这一句却是带着一丝质问意味。
苍凤言无语,不过,苍天羽的话却在他的内心掀起了一阵阵暗潮。天下易主,那意味着什么?苍氏一族又将面临什么?他又岂会不知?
如今的天下,名为苍家,实则是三足鼎立,分而化之。
额天扬掌管着兵部权势,傅晚歌掌管着国运经济,苍家掌管着开国神遗。
这场争斗自苍凤言出生到现在,已经二十载,可依旧无果。不过他知道,目前苍家暗胜几分。
此刻的他终于完全明白了额敏儿以往所说的话,‘如果你想要保护自己和舞儿,就一定要把权势劳劳的抓在手中’。
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如果苍凤舞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就真的傻了。
为权做到这种地步,为欲机关算尽。这样的家,这样的亲人,这样的所作所为,她笑了。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苍凤舞,就让这苦难把你的心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吧,这样就能减少伤害和痛苦。也能站在悲伤之外,冷眼看待这个世界,这个家,这几个男人……
心慢慢冰封……意识远行……
当一切真相大白之时,又有一个新的开始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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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子,您醒了。”清冷依旧的明月在一旁轻叫,转身,手中多了一个杯子,眼底带着点点怜惜。
被明月托起靠在床头,苍凤舞轻呷一口温水,展颜一笑:“明月,是谁发现我的?”
“是打扫庭院的茹儿。”明月把茶杯撤离,回了一句。
“哦,墨公子呢?”又问一句。
“回少主子话,墨公子在前厅陪傅姑娘。”
“他可知道我晕倒的事情?”傅晚歌,又是傅晚歌……这个女人在这场戏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墨公子来看过,后来走了。”明月抬眼查看一下苍凤舞的表情,敛眉垂下头来。
“父亲呢?”细无可闻的叹息一声。
“主子在外面。”
“明月,我想出去走走。”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法?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疲惫无力?
“奴婢陪你去。”说着,明月就要扶她下床。
“不用,我还没有弱到那种地步。”摇头,苍凤舞笑着拒绝。
“少主子小心,奴婢就在房内。”外面有苍天羽在,明月并没有坚持相陪。
梳洗过后,苍凤舞缓步走出阁楼,向院内的竹林走去。
清如兰,淡如菊,傲如梅,这是苍天羽一直以来给苍凤舞的感觉。可当她走到竹林,看到那个倚竹而立,一脸浅淡笑容的人之后,她又多了一种感觉,清冷如冰,无心无情。
“父亲。”浅浅一声轻呼,脚下突然发软。
瞬间来到她的面前,苍天羽伸手接住了她。“身体不好,怎么不带明月一起出来。”语含疼惜。
放任自己靠在他的怀中,苍凤舞回道:“不管明月的事,是我自己要出来。”
“都是大人了,以后不要这么任性,知道吗?”苍天羽没有松开她,大手轻抚她的发丝。
轻轻的‘恩’一声:为什么这么温暖的怀抱,却不能完全属于自己?为什么他可以一边暗算自己,又一边疼惜自己?不懂,不懂……
“舞儿,怎么了?”感觉自己胸前传出丝丝凉意,苍天羽把她拉出怀中,然后,怔了一下。“为何要哭?是不是爹爹的话说重了?”
苍凤舞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摇头,不说话,珠泪一颗颗从眼角滑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珠,苍天羽温柔的望着她说道:“舞儿,告诉爹爹,为什么要哭?”
“父亲……父亲……父亲……”连叫三声,被泪水澈洗的眼睛里包涵着数不清的情绪。
哎……一声叹息,苍天羽再次把她拥进怀中,却是无语……
前厅,白墨和傅晚歌笑颜相对。
“小墨墨,怎不见你的小情人?”傅晚歌大大咧咧的坐在椅上,扬唇一笑问道。
“身体不适,在休息。”白墨的眉,微微皱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耐。
“哦……是不是累的?”唇角呈现一对酒窝,傅晚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