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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宝义继续说：“寻找高欢和他的后人，当然需要资金支持。‘猎杀者’的背后有个基金会，否则不可能支撑这么久。”
元朗又点点头。找人是很费钱的活动，如果是全国范围、甚至全球范围，那更像一个吸钱的无底洞。
“但由于追踪者毫无成绩，近年来，‘猎杀基金会’的股东已经失去耐心，也丧失了信心，逐渐退出了。”秦宝义说，“追踪者的资金链出现断裂，行动即将破产，就在这时候，小姑娘出现了。”
“她成了新的资助人？”元朗大感惊奇。
“不错。”秦宝义点了点头。“小姑娘给猎杀组织注入大笔资金，用来追剿高欢和他的后人。”
元朗有些明白了。
秦宝义问：“###弟，假如我们找到高欢，并且把高欢保护起来，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姑娘，你说说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会跑路。”元朗脱口而出，“或者自杀也说不定。”
秦宝义笑了。“不管哪种结果，反正小姑娘是必然退出赵家门。”
元朗用钦佩的眼神望了望秦宝义。高人啊，不是一般的高，是高老庄的高！秦宝义就像一位道行高深的老中医，真能做到“头痛医脚”、“釜底抽薪”。
“宝义哥，你为什么让我去找高欢？”元朗不放心地问。
“我想给你一个机会，”秦宝义说，“你只要找到高欢，就有了一张门票。”
“门票？”
“让你进‘地维协会’的门票。”秦宝义缓缓地说。
如果不是在开车，元朗会给秦宝义磕个响头。他对秦宝义佩服得五体投地。秦宝义这是一石几鸟，元朗一时还算不过来，反正能打翻一个鸟窝。
但元朗很清楚，秦宝义给他的这个“机会”，并不好吃。而且秦宝义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如果只是为了把小姑娘从赵家门开发区逼走，元朗不会相信的。赶走小姑娘虽然很难，但秦宝义肯定会想出别的办法，再说还有个季芸夫人，两人联手对付小姑娘也是可以的，犯不着把一个生死未明的人抬起来。
所以元朗判定，秦宝义把高欢搬出来，一定有更深的用意，只是元朗猜不到。
秦宝义问：“###弟，你愿不愿帮哥哥这个忙啊？”
元朗说：“宝义哥让搞谁，我一定去搞。可是天地之大，到哪去找高欢呢？”
“他应该就在西凉市。”秦宝义说。
元朗目视前方，有个问题始终梗在嗓子眼，终于问了出来：“如果高欢真的活着，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来？”元朗的言下之意是：高欢肯定死了。
秦宝义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也想过。高欢自己不出来，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元朗无话可讲，秦宝义用了一个很臭屁的理由。
短语解释：特别的原因。
——这是一个很臭屁、很复杂的说法，所有猜不透的缘故，都可用这句话搪塞。这句话尤其适用于神秘人物，为了表明他们高深莫测。但事实证明，很多“特别的原因”，其实简单至极。
…… …… ……
“好吧，宝义哥，我尽力去找高欢。”元朗说。
元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哀叹：西凉有七、八百万人口，去哪找啊？
第七十五章 遇到了（1）
话说小康和叶克飞带着明棋从仓库出来，明棋总不能这么半裸着，于是在路边的服装摊买了件花衬衫。三个人来到市第三医院，小康没有直接带他们去找猛标，先让医生给明棋做了全面检查。
明棋太累了，折腾一夜，连惊带吓，又被吊在半空甩来甩去，还玩了浸猪笼，享受了整套的黑道贴心服务。检查结束后，医生开了药，让住院观察，明棋进了病房，倒头便睡。
叶克飞先回到公司，临走前跟小康商量，先不要见猛标，等明棋恢复以后，他们一起出现在猛标面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康留下来陪明棋。明棋直到第二天上午10点才起床。醒来便喊饿，小康给他打了饭，然后上楼去猛标的病房看了看，猛标不在，可能在后花园散步。
小康回到明棋身边，明棋吃过饭，精神倍增，嚷着要见猛标。
小康说：“别急，叶克飞下午过来，大家一起去。”
明棋笑着说：“我们这一群过去，猛标不会昏过去吧？”
小康也笑了。“肯定会吓一跳。”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提到我？”明棋问。
“当然有。”小康说，“还提到沙君伟。”
“一直没他的消息？”
“没有。”
“哦，对了，柳素素呢？”明棋急切地问。
“她在上班，还没告诉她，下午等叶克飞到了以后，再把她约出来。”小康说。
明棋坐卧不宁，在这种状态下，想不激动都难。十几年没见面，多少猜测和想像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与少年伙伴相逢，更难得的是，他们心中仍然保留着浓浓的挂念，这份友情，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
明棋终于又睡着了。再次醒来，已到了傍晚时分。明棋洗漱一下，在病房里徘徊。叶克飞终于来了。
叶克飞一进门便说：“明棋，张北让我捎话过来，感谢你。
“张北？”明棋一头雾水。
“他是张厨师的儿子，陈宇的表哥，跟我一个宿舍。”叶克飞说，“感谢你救了他表弟。”
明棋说：“其实这次救我，陈宇帮了大忙，他怎么样？”
“听说也在住院，张厨师陪着他。”
“千万别让工地的人知道。”明棋焦急地说。
“放心吧，张厨师心里有数。”叶克飞说。
小康说：“你们先聊，我上楼找猛标，让他做好准备。你们等一会儿过来，二楼207房间。”
叶克飞严肃地说：“小康，你跟猛标说，明棋乍尸了，让他小心一点。”
“日啊，叶克飞才乍尸，乍的是艳尸。”明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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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笑着出门而去。刚到楼梯口，手机响了，是柳素素打来的。
“小康，晚上去看猛标吧？”素素说。
“好，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嗯？不直接去医院吗？”素素好奇地问。
“这个……”小康不会编瞎话，可又不想把这个惊喜白白浪费，“反正我给你打电话吧。”
“那好，到时候见。”素素说。
挂断手机，小康快步上楼，进了207病房，猛标正在吃饭，一边吃，一边把花生米喂给金丝熊。听到脚步声，猛标转过脸，看见小康一个人，有些意外。
小康坐在床边，打量猛标。猛标不明白什么意思：“小康，你……有事？”
“猛标，马上有朋友来看你，你别太激动。”小康笑着说。
“谁啊？”猛标放下饭盒，专注地望着小康。他猜小康说的客人，会不会是小饭馆的王老板全家？可能柳素素去把他们接来了，但是又不大确定。
“是老朋友。”小康说。
猛标想破脑壳也想不出是谁。除了小康和柳素素，他在西凉没有老朋友。他盯着金丝熊，不停地想啊想。可乐半蹲半坐，歪着脑袋，也在打量猛标。可乐扔掉半个花生，跳到滚轮上，用力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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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遇到了（2）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听出是两个人的声音。
脚步声停在207病房门口，一个脑袋往里探了探。
猛标转过脸，正要仔细看，那个脑袋一晃又没了。接着外面传来说话声：“你真是乍尸啊。”
“你才乍尸。”
小康笑着说：“进来吧。”
猛标全神贯注地望着门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脉搏跳很很厉害。
外面进来一个穿着花衬衫的青年，嬉皮笑脸地说：“猛标，摔跤吗？”
猛标一怔。那声音很熟悉，却又似乎遥远，在时光的另一头。
“我赌一毛钱，你能把叶克飞摔个狗啃屎。”明棋哈哈大笑。
“明棋……叶克飞？”猛标的手指哆嗦起来。
叶克飞推了明棋一下，两人快步来到床边。叶克飞按着猛标的肩膀，不让他抖得太厉害。叶克飞笑着说：“猛标，终于见面了。”
明棋低声问：“有多少年了？”
猛标缓缓伸出三根手指，沙哑地说：“十三年。”
小康忽然感觉眼窝一热，明棋也低下头，叶克飞的笑容亦显得僵硬起来。病房沉默片刻，只有金丝熊蹬着滚轮，传来轻微的“呼呼”声。
明棋深深吸了口气。“日啊，几个大男人，这是怎么了？”
猛标从病床下来，走到他们中间。四个人拥抱在一起。明棋竟呜咽一下，怕别人听到，随即怪笑几声，说：“四个男人玩断背，这就叫‘翻四倍’！”
叶克飞笑骂他几句，大家松开臂膀，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明棋继续刚才的话题：“猛标，我赌一毛钱，你能把叶克飞摔个狗啃屎。”
猛标憨憨地笑了。他当然记得，多年前的那个除夕夜，明棋组织一帮小孩在村口跟他玩摔跤。他第一轮摔翻了三个男孩，第二轮甩出去六个男孩，非常过瘾。不过叶克飞没跟他们住在一个村，所以没有参加那个除夕夜的狂欢活动。
明棋转脸问小康：“你还记得那个除夕吗？”
“记得。”小康说，“后来沙君伟也来玩了。”
“对对，他组织大家玩‘官兵捉贼’，”明棋说，“那可是我们第一次玩正规的游戏，我一辈子忘不掉。沙君伟把我们分成两队，我扮贼。”
叶克飞懒洋洋地说：“你就像个贼，不用扮，本色演出就行了。”
明棋瞪了叶克飞一眼，随即却笑起来。“就算我是贼，也是采花贼。”
猛标忽然问道：“什么是采花贼？”
叶克飞指着明棋说：“你看他那模样就是。”
猛标侧过脸，仔细研究“采花贼”的外部特征。明棋怪笑几声，没理叶克飞，坐在猛标身旁，问：“咱俩小时候关系最铁，是不是？”
“还有小康。”猛标忙说。
明棋说：“对了，我还是小康的老师呢。”
小康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了看窗外，晚霞漫天，风景美丽。小康收回目光，问明棋：“当年我去了县城的孤儿院，小学校的宋先生怎么样了？”
“还好。”明棋说，“你离开第二年，瘫子爷死了。”
宋瘫子是宋先生的父亲，有人说他半疯半傻，但小康认为宋瘫子有特别的思想。
小康忽然想起什么，问叶克飞：“有一次我去看瘫子爷，他的炕桌上摆着一副象棋残局，说那叫‘单骑救主’，想让我跟他学。”
叶克飞说：“我也见过。”
小康点点头。“瘫子爷提到了你。他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叶克飞说：“关于霍去病征讨匈奴。”
小康说：“就是那个故事。而且瘫子爷提到了屠各人，说咱俩是同宗同族。”
“啊？”明棋忍不住凑过来。“那我是不是屠各人？”
叶克飞笑着说：“屠各人的胸口有痣。”
明棋马上就要解开衬衫。叶克飞说：“你不用脱衣服，你的痣在屁股上。”
明棋怔了一下，说道：“你才有痣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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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猛标笑起来，笑得很开心。明棋把衬衫系好，坐下来继续和猛标聊天。小康则与叶克飞谈论屠各人的话题。
叶克飞没有对小康隐瞒，直接说道：“因为明棋的事，我到芦苇巷去了一趟，遇到一个人，他叫墨爷，他也对那盘残局很感兴趣。”
小康有些惊讶。“我记得当年的瘫子爷说过，那盘棋只在关路镇方圆百里之内流传。”
“我也很奇怪。”叶克飞点到为止，没有把话题延伸下去。关于墨爷与他做的交易——找到高欢的事，他不打算说出来，因为那是他和墨爷的私人交易，也是他为了救出明棋付出的代价。
小康问：“你跟瘫子爷学会那盘‘单骑救主’了吗？”
叶克飞不置可否。
“什么时候你也教教我。”小康笑着说。
“有机会咱俩一定要切磋一下。”叶克飞也笑了。
…… …… ……
第七十五章 遇到了（3）
明棋看到小康和叶克飞聊得很投入，不耐烦地打岔儿：“两个屠各人，别说个没完，咱们出去狂欢一下。”
小康说：“你和猛标都在住院。”
“还住什么破院，我早就好了。”明棋使劲捶了猛标一拳，“你好了没？”
猛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嘭嘭响着，沉稳有力。
“好好好，别拍了，承认你胸大，行了吧？”明棋说。
叶克飞问：“柳素素呢，怎么还没来？”
小康说：“我跟她约好了，到时候给她打电话，不过没跟她提什么事，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明棋说：“还楞着干什么，走啊！”
猛标从床上提起金丝熊的笼子，四个人鱼贯而出。在医院大门外，他们拦了辆“面的”，四个人挤进去，朝南台区驶去。
小康说：“素素住在万寿路。”
“怎么，要去她家？”明棋问。
“不。十字路口有个花园，咱们在那里等她。”小康说。
半小时之后，目的地到了。四个人下了车，走进花园。小康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柳素素的号码。
“素素，我们在万寿路口的花园。”小康说。
“你们？还有谁？”素素很敏感，同时也很纳闷，接着便紧张起来。小康今天很反常，居然和别人一起过来，而且把她约到花园。
女人敏感的神经被触动了，心里那根弦儿发出了不好的颤音，随即，柳素素的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声音，互相对话——
素素魔鬼派：小康可能带来一个女人，故意约到街心花园，用这种形式打击你，不让你再跟他有任何联系。
素素天使派：不会吧？小康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素素魔鬼派：那他是怎样的人呢？
素素天使派：不管啦，我可能得了妄想强迫症。
素素魔鬼派：或许你的忧虑，就是现实呢。
素素天使派：不要再打击我！
素素魔鬼派：生活就是这么严酷，爱情就是这么残忍！
小康举着手机，半天等不到柳素素的回应，忙问：“素素，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素素收回思绪，用一种大义凛然的语调说，“十五分钟以后，街心花园见！”
…… …… ……
柳素素来到街心花园。此时天色已暗，最后一抹夕阳在云层边缘若隐若现，石雕的栏杆上反射着淡淡的琥珀色光芒，蟋蟀开始鸣叫，不断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穿过花园。
柳素素踏上台阶，看到小康坐在一座花坛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听到素素的脚步声，小康转过脸，没说话。
“小康，怎么了？”素素有些紧张。
“没事。”小康说。
“你说的那个人呢？”素素脱口而出，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补充说，“你在电话里告诉我，还有个朋友。”
“素素，一会儿无论你看到谁，都不要太惊讶。”小康说。
小康越是这样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