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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厕所都这样吗?”我问道,一边走了出去。
“是啊,”盖伏纳放声大笑,“清除废物。这是最方便的方法。有几条比较大的溪流从山中流过,厕所就盖在上面。让水把东西冲走。”
盖伏纳领着我和哈克特来到克勒敦·勒特厅,昨天塞巴·尼尔跟我提过,是餐厅。塞巴还跟我讲了点克勒敦的事:他是个伟大的将军,在吸血魔分离出去的时候,为了救别的吸血鬼战死了。
吸血鬼喜欢讲先人的故事,但是文字记录下来的很少,他们更喜欢口口相传的历史,喜欢围着炉火,坐在桌边,讲述故事和传奇,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红色的帘子从岩顶上垂下来,遮住了洞壁。厅中央立着克勒敦的大雕像(是用动物的骨头雕成的,山里大部分雕像用的都是动物的骨头),明亮的火把照耀着。我们到的时候,厅里已经快满了。我们那一桌坐着盖伏纳、哈克特、暮先生、塞巴·尼尔,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吸血鬼。他们粗声大气地聊着战斗啊,克服困难啊什么的。
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看看一大群吸血鬼。我四处张望,没吃什么东西,他们看上去与人类没多大区别,只是因为战斗和艰苦的生活弄得满身是疤。当然啦,不用说,每一个都皮肤白皙。
他们身上的味道可真够呛。没人用除臭剂,虽然有几个在手腕和脖子上挂了几串野花和天然香草。吸血鬼在人类世界里很注意洗澡——臭味会招来吸血鬼杀手——但在山里,几乎没人会想到这件麻烦事。他们觉得没有必要。厅里到处是烟灰和尘土——反正不可能干净。
女吸血鬼很少。我找了好久,只找到一个坐在桌边,另一个在上菜,其余都是男的。而且也没什么老人,塞巴是厅里看上去最老的,我问他其中的原因。
“很少有吸血鬼能活那么久。”他回答说,“我们比人类活得长,但是很少能活到吸血鬼的六十或者七十岁。”
“什么意思?”我问道。
“计算吸血鬼的年龄有两种方法——地球年和吸血鬼年。”他解释说,“吸血鬼年计算的是身体的年龄——从身体上说,我八十岁了。地球年指的是一个吸血鬼在这世上活了多长时间——我换血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所以我已经活了七百个地球年了。”
七百个!这年龄太让人吃惊了。
“很多吸血鬼能活好几百个地球年,”塞巴继续说,“但很少能活过第六十个吸血鬼年。”
“为什么?”我问。
“吸血鬼喜欢激烈的生活。我们总是挑战极限,测试力量、智慧和勇气。没人愿意穿着拖鞋和睡衣,就那么坐着静静地变老。很多老得无法照顾自己的吸血鬼不愿意接受朋友的照料,他们宁愿英勇地死去。”
“你怎么会活这么久?”我问道。
“达伦!”暮先生厉声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别骂他。”塞巴笑了,“他这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劲儿挺让人喜欢。我是因为干了这份工作才活了这么久。”他对我说,“几百年前我被选做吸血鬼圣堡的军需官,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得在山里生活——几乎没有机会出去猎食或者作战。但是军需官很重要,很受人尊敬——我要是拒绝,就太不礼貌了。我要是自由之身,现在早死了。当然啦,一个不太张扬的吸血鬼会比别人活得长些。”
“这太疯狂了。”我说,“干吗要这样逼自己呢?”
“这就是我们的方式。”塞巴回答说,“而且,我们的寿命比人类长,时间也就显得不那么宝贵。按吸血鬼年来算,一个在二十岁换血的吸血鬼活到六十岁,他就活了四百多年。活这么久,对生活也就厌烦了。”
我想从他们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但是很困难。也许再过个一二百年。我的想法就会变了吧!
我们还没有吃完,盖伏纳站了起来,说他得走了。他让哈克特跟他一起去。
“你们去哪儿?”我问。
“王子厅。”他说,“我要进见王子,告诉他们我们发现了吸血鬼和吸血魔尸体的事。我还想让哈克特见见王子,把那个口信告诉他们,越早越好。”
他们走了。我问暮先生我们为什么不跟着去。
“我们不能这样进见王子,”他说,“盖伏纳是将军,可以要求进见。我们是普通的吸血鬼,只能等着召见。”
“但你以前做过将军,”我提醒他,“你进去打个招呼,他们不会介意,不是吗?”
“他们当然会介意。”暮先生叫道。他转向塞巴,叹了一口气说:“他老是学不会我们的方式。”
塞巴放声大笑。“而你老是学不会该怎么教学生。你刚刚换血的时候,也总是强烈地质疑我们的方式,你忘了吗?有一天晚上,你冲进我的房间,赌咒发誓,说你永远不想做将军,说将军们是一群保守的傻瓜,我们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停留在过去。”
“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暮先生目瞪口呆。
“你说了,”塞巴坚持说,“还不止这些呢!你以前的脾气火爆极了,有时候我觉得你会永远那样发脾气闹下去。好多次我都忍不住了,不想再教你,但我还悬忍住了。我让你提问,让你发泄怒火,渐渐地你了解到你并不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了解到旧有的方式可能的确是最好的方式。
“学生在学习的时候,从来不感激老师。只有等到他们更多地了解了这个世界以后,他们才知道欠了老师多少。好老师从不要求学生尊敬他们,爱他们。他们只是等待,等待最终的理解。”
“你是在批评我吗?”暮先生问道。
“是的,”塞巴笑了,“你是个好吸血鬼,拉登,但说到做老师,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别急着批评,接受达伦的问题和固执,耐心地回答,不要指责他的意见。只有这样,他才能像你当年那样长大成熟。”
看着暮先生挨骂,我心里挺高兴,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对。现在我跟暮先生很亲近,但有的时候他那股高傲劲儿我还是受不了。看着他挨批评,真有趣!
“别傻笑了!”他看了看我,厉声说道。
“又来了,又来了,”我指责他说,“你没听见尼尔先生说的话吗——耐心点——努力理解我。”
暮先生怒气冲冲,眼瞅着要冲我咆哮起来,塞巴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吸血鬼看了看自己从前的老师,怒气一点点地泄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发作,而是礼貌地问我能不能递给他一片面包。
“非常乐意,拉登。”我调皮地说,三个人一起轻声笑了起来。我们身边,其他吸血鬼在厅内叫嚷着,说着故事,讲着下流的笑话。
第十四章
吃过早饭以后,我和暮先生去洗澡,走了这一路身上都很脏。暮先生说在山里不会经常洗澡,但在刚来的时候洗一洗还是不错的。珀塔·文-格雷尔厅是一个大山洞,里面有很多小钟|乳石,还有两条天然的大瀑布。两条瀑布隔得不远,都在门右侧。水高高地倾泻下来,注入一个吸血鬼挖的池塘里,然后流入洞底附近的一个坑里,与其他的地下溪流汇合了。
“这两条瀑布怎么样?”暮先生扯着嗓子问道,流水的声音太响了。
“很漂亮,”我说道,一边欣赏着水帘上火把的倒影,“但是洗澡的地方呢?”
暮先生坏坏地笑了。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我们要在哪儿洗澡了。
“不!”我叫了起来,“一定很冷!”
“没错。”暮先生说。他开始脱衣服。“但是吸血鬼圣堡里没有别的可以洗澡的地方。”
我开始抱怨,但是他哈哈大笑,走进离我们近一些的那条瀑布,淹没在飞溅的水柱里。光看看他,我就觉得浑身发冷。但是我很想洗澡,而且我知道要是我不洗的话,在待在这儿的这段时间里,他会一直取笑我。所以我甩掉了衣服,走到池边,用脚趾试了试水温——嘶!——然后纵身一跳,把自己献给了另一条瀑布,任它冲刷。
“哦,我的天哪!”我浑身冰凉,打着寒战叫道,“这简直是受刑。”
“对啦!”暮先生嚷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吸血鬼不愿意在山里洗澡了吧!”
“有规定不准用热水吗?”我尖叫道,疯狂地擦着前胸后背和胳肢窝,想快点洗完。
“没有。”暮先生回答说,一边从水里走了出来。他抹了抹橘黄|色的短发,然后像狗那样甩掉了头发上的水。“但是自然界里的野生动物都用冷水——我们宁愿用冷水,至少在这儿,在我们自己家园的心脏。”
池边放着粗得扎人的浴巾。一出水,我就裹上了两条。有那么几分钟。我觉得浑身的血都冻住了。过了一会儿,我身上慢慢地有了感觉,厚厚的浴巾真暖和。
“真令人振奋。”暮先生说着擦干了身子。
“是杀人才对。”我咕哝道,虽然心里觉得这样的野浴挺新鲜。
我一面穿衣服,一面打量着岩顶和洞壁,心想不知这些厅有多少个年头了,我问了暮先生。
“没人知道吸血鬼到底是怎么发现了这儿,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说。“有人找到过三千多年前的古物。但是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一些游荡的小群吸血鬼偶尔来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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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们所知,大约在一千四百年前,吸血鬼建起了这些厅,作为永久的基地,第一批王子们搬了进来,议会成立了。从那以后,这些厅不断扩大,吸血鬼不断地修,挖出新洞,扩大旧洞,修建通道,这很费时间,很累人——不能用机械设备——但是我们的时间很充足。”
我们走出珀塔·文-格雷尔厅的时候,哈克特的口信已经传开了。他告诉王子们,吸血魔王之夜就要来了。吸血鬼们一下子炸开了锅,他们像蚂蚁一样在山里跑来跑去,把消息说给不知道的人听。他们激烈地讨论,定出可笑的计划,'奇+书+网'想把能找出来的吸血魔都杀光。
暮先生本来答应过我,带我在这些厅里四处看一下。现在这么乱,只好推迟了。他说等事情平息点之后就带我去——如果现在去的话,我可能会被激动的吸血鬼踩扁。我很失望,但他是对的,现在可不是参观的好时候。
我们回到我的小休息室,棺材已经被搬走了,一个年轻的吸血鬼正在挂吊床。他说要是我们需要,可以帮我们找几件新衣服。我们谢了他,跟他来到一间堆得满满的储藏室里。吸血鬼圣堡的储藏室里堆满了好东西——食品、人血罐和武器——但是我只看了一眼:年轻的吸血鬼把我们直接领到了储藏衣服的房间,让我们自己挑选中意的。
我想找一套海盗服,但是没找到,就选了一件棕色的套头上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拿了一双软底鞋。暮先生选了一身红——他最喜欢的颜色——但是那些衣服不像他平时穿的那么酷。
看着他披上斗篷,我猛然意识到他跟塞巴·尼尔穿衣服的喜好那么相似。我说了出来,暮先生笑了。“很多地方我都在模仿塞巴,”他说,“可不是只在穿衣服方面。还有他说话的方式,以前我说话可不这样拘谨。我年轻的时候,也跟其他人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跟塞巴在一起待久了,我学会了慢下来,学会了在说话之前先想一想。”
“你是说,有一天我可能会像你这样?”我问道。想到有一天我说起话来会这样严肃,这样干巴巴,太可怕了。
“可能吧,”暮先生说,“我可说不准。我非常尊敬塞巴,所以努力模仿他的一切。而你,好像打定了主意要跟我对着干。”
“我没那么坏。”我咧开嘴笑了。他的话有点道理,我一直挺顽固。我尊敬暮先生,比他所想的要尊敬得多,但是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瓜,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有时候我的举动会让他觉得我根本不听他的!
“而且,”暮先生接着说道,“我不想,我也没这个心思,像塞巴惩罚我那样,在你犯错的时候惩罚你。”
“什么?”我问道,“他做了什么?”
“他是个好老师,但是很严厉。”暮先生说,“我告诉他我想学他,他就开始仔细留意我的语言,要是我说‘没门儿’、‘这玩意儿’,或者‘甭想’——他就揪掉我一根鼻毛。”
“不会吧!”我叫了一声。
“这是真的。”他沉着脸说。
“他用镊子揪吗?”
“不——用指甲。”
“哇!”
暮先生点点头。“我让他住手——我说我不想学他了——但是他不愿意——他认定的一件事要是开始了就得干完。拔了几个月的鼻毛,我想到了一个主意,用一根烧红的小棒把鼻毛全部烫掉了——你最好别试!——这样鼻毛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后来呢?”
暮先生的脸红了。“他开始从另一个更敏感的地方拔毛。”
“哪儿?”我立刻问道。
吸血鬼的脸更红了。“不能说——太丢人了。”
(后来,只有我和塞巴两个人的时候,我问了他。他坏坏地笑了,对我说:“耳朵!”)
我们正在穿鞋,一个瘦长个子的金发吸血鬼冲了进来,重重地甩上了门。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服,靠在门上直喘气。他没看见我们,暮先生叫了他一声:“是科达吗?”
“不!”那个吸血鬼叫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门把手。然后他停在那儿,回头看了一眼。“拉登?”
“是的。”暮先生回答说。
“那就没关系了。”金发吸血鬼慢慢地走了回来。走到近处,我发现他左脸上有三道小小的红色疤痕,看上去很熟悉,但我说不出原因。“我正想见你呢。我想问问有关那个叫哈克特·马尔兹的小人和他那条消息的事。那消息是真的吗?”
暮先生耸耸肩。“我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在路上他什么也没告诉我们。”暮先生没有忘记我们对哈克特所做的承诺。
“一点都没说?”金发吸血鬼问道,然后在一只倒扣的桶上坐了下来。
“他告诉我们那口信只能说给王子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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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吸血鬼好奇地看着我。“你一定就是我听说的那个达伦·山吧。”他抓住我的手摇了摇,“我是科达·斯迈尔特。”
“你在躲什么?”暮先生问道。
“追问。”科达呻吟道,“小人的消息一传开,每个人都跑来问我那是不是真的。”
“他们为什么问你呢?”暮先生问道。
“因为我比大部分人更了解吸血魔,还因为我被授职了——在这个世上升官,别人就以为你知道的东西多了,这可真奇怪。”
“盖伏纳·波尔跟我说过,恭喜。”暮先生干巴巴地说。
“你不赞成吧。”科达说。
“我没有那么说。”
“你不用说,你脸上都写着呢。但是我不介意,你并不是惟一一个反对的人。我已经习惯了。”
“对不起,”我说,“但什么是‘授职’呢?”
“那就是说你升官了。”科达解释说。他说起话来很有趣,嘴角眼边总含着一丝微笑,有点像盖伏纳,我马上对他产生了好感。
“升做什么呢?”我问道。
“最高级的,”他笑着说,“我被选做王子了。过一段时间会有一个盛大的仪式和许许多多杂事,”他苦起脸来,“肯定闷死人,但是没办法躲,要保持几百年的传统和标准嘛。”
“你不该这样贬低授职仪式,”暮先生大声说,“那是无比的光荣。”
“我知道,”科达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希望别人不要把这件事看得太重,好像我从来没干过什么出色的事似的。”
“他们为什么选你做王子?”我问道。
“怎么?”科达回答说,眼睛亮闪闪的,“想申请这份工作吗?”
“不,”我咯咯地笑了,“只是很好奇。”
“并没有固定的说法。”他说,“你要是想成为将军,就得学上几年,通过正常测试。至于王子嘛,是不定期选出来的。当选的原因并不相同。
“通常说来,候选王子是在战场上有出色表现、赢得了同伴信任和尊重的人。他要得到一个在位王子的提名,如果别的王子都同意。他就自动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