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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忙点头称是,转又问道:这已经7月了,天气到了最热的时候,往常都要给娘娘们发过夏的凉席和痱子粉的,奴才得了每个人该发放的数量之后才能把物事送到各个宫里去,这里是之前的纪录,娘娘看看可有添加、减少的?
我并没有接过来,只冷冷得看着那小册子,福公公双手举着,不多时胳膊便开始有些发抖,我意有所指的问:这些事情怎么也来问我?
福公公正经八百的回答:素来都是德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一起协理后宫,如今皇后被贬为贵人,后宫能够给奴才们做主的也只有德妃娘娘了,奴才斗胆请娘娘在这段时日里统领指挥奴才们,娘娘也是知道的,后宫一天没有人管理,可就……
我整理一下衣裙,笑说:怎么不去找太后眼前的红人淑妃和皇上的新宠合淑媛呢?
福公公摇头:淑妃娘娘刚刚怀有身孕,恐怕要休养一段时日,再说淑妃娘娘也不如德妃娘娘有主见,至于合淑媛,奴才斗胆,奴才并不认为她是皇上的新宠,一直以来,在奴才心中,能称得上皇上新欢和旧爱的人就只有娘娘一人。
我素来不喜欢听这种没有滋味的奉承话,更不会因为这些看似真诚的话而感到欣喜若狂,我只淡淡地说:有些话既然是你自己的粗浅之见,最好就不要说出来给别人听,本宫不喜欢趋炎附势的人,你若当真如此看重本宫,就从你的作为中体现出来,本宫不是愚笨之人,能分清谁是真正效忠本宫,你今天的来意本宫已经清楚了,本宫相信即便现在没有人做主,你这个内务府总管也知道该如何分发物事,你只管按照旧例办事,如果你怕新旧交替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不妨去请示太后娘娘,她的一句话就是你的免死金牌了!
福公公碰了一个软钉子,难免有些尴尬,我顿了顿才又说:你的心意本宫还是明白的,难得你这样看重本宫,本宫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意,倒是有一套景泰蓝的茶具,一会让小米儿给公公送过去,公公先忙着,今后本宫有什么事情,少不得要劳烦公公呢!
福公公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下来,叩头千恩万谢的离去!
豆儿忍不住笑:这个人倒是有些聪明,知道新主会刁难他为何按照旧例办事,所以事先分析局势,找个八九不离十的人选来请示!
我低头,笑说:可见这个总管的职位他是当之无愧的,如果连这点聪明都没有,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豆儿,以后对福公公要好一些,他毕竟是内务府的总管,对咱们可有大用处呢!
豆儿点头,说道:那套茶具怎么说都有些轻,娘娘是不是再想个什么物事?
我微微有些头痛,笑说:你去安排吧,回来和我说一声便罢,我也没有精神想这些事情,你随我去一趟慈宁宫吧,我真的很想看望一下惠儿,还有她一直养育的那两个孩子。她被贬了,那两个孩子便留在慈宁宫养育,也不知道太后能不能看管得过来!咱们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就先让其他的妃嫔代为收养。
豆儿接茬:比如清昭容?
我笑笑:宫里比她位分高,德行好的人多的是,哪里就轮得到她,我这样做的目的可不是要抬高这些人的地位,而是真的想为那两个孩子找个好去处。前阵子我不是要你缝制几个肚兜?现在拿上,咱们一起去慈宁宫!
豆儿吐吐舌头,忙跟上来,边走还边说:是奴婢心胸太狭窄了,竟然误会了娘娘的意思,向真和向晚两位小皇子生来就有不尽的灾难呢,真希望这次娘娘为他们选择了好去处之后,就再不用颠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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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走出德秀宫,太阳炙热,豆儿为我举着小伞,从这里去慈宁宫要经过好多草坪、假山和环山的湖,我也不急,缓缓的在这些景色上流连忘返,也许是所处的境遇不同,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似过去那样仿佛心头总压着一团吸了水的棉花,沉重、潮湿、透不过气来!
路过一片小林子,几只小麻雀扑拉着翅膀飞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纠缠,星星点点的照射下来,恰好我的衣服上有一颗硕大的珍珠,衬着这光芒,珍珠上的光芒交叉着,把身上的淡粉色衣服映射的更加鲜艳。我仰头看看天空,那树叶密布的空隙之间依稀可以看到一方湛蓝的天空,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野草和花朵的芳香沁入肺腑,让我从内而外的舒畅起来。花圃里的鹅黄|色夜来香舒展着细细的叶子,枝蔓间的昨夜盛开过的花蕾有些枯萎,却又有些新鲜的花蕾展露着头角,孕育了满腔的芳香打算在夜间释放。
穿过这片树林,便看见慈宁宫巍峨的宫门,远远的仿佛还能听到孩子的笑闹声,遂加快了脚步,跨过那高高的门槛,绕过大殿,径直去往慈宁宫御花园,几个孩子都在,正和蒙着眼睛的小丫头玩捉迷藏的圣平、顺平、安平、荣平,以及两个|乳母抱在怀里的向真和向晚,太后正笑呵呵的给向真喂小果子,还有一个小女孩一直躲在顺平的身后,唯恐被捉到,我笑着走过去,刚要行礼,却被太后阻止,太后和蔼的拉住我的手:婉莹,你看我这里到处都是孩子,是不是有点颐养天伦的意味?
我摇头:这才几个?母后将来还会有更多孙儿的!
太后忽然感慨:只可惜看不到宁广的孩儿了!
我挽住太后的胳膊:母后何必这样伤感,母后当年不是也以为再也见不到婉莹了?兴许将来母后还能见到宁广呢,关键是母后要长命百岁,以后才会有享不尽的福呢!
太后不禁唏嘘:我所喜欢的这几个孩子,就只有你最懂得我的心,最会哄我,惠儿自小便任性,如今终于铸成大错,哎!
那几个孩子忽然发出锐利的笑声,我忙看过去,原来荣平被那小丫头给抱在怀里,其他几位公主都笑得合不拢嘴,连在|乳母怀抱中探着头看得小向晚也跟着蹬腿表示开心,我摇动着太后的胳膊,笑说:母后不要难过,只要有我在,惠儿就不会继续错下去,母后您看,这几个孩子玩得多开心啊!再过几个月,兴许就又多了向儒、向睿或者宛平、欣平了,等到陌儿也怀胎十月,在这花园里吵得母后头疼心烦的小家伙可就更多了。
太后这才笑笑,圣平和顺平这才看见我,忙扑过来,太后一旁忙叮嘱:轻点轻点,她可经不起你们折腾。
两个孩子忙缓下来,围到我身边,笑呵呵的说:晴姨来看皇阿奶了?
我忽然想起来豆儿还拿着肚兜,忙让豆儿双手奉上来,一件一件交给|乳母,要他们回去给公主皇子穿上。
圣平拉着我的手,说:晴姨,这就是卢知遇!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个不知名的小女孩立刻不卑不亢的行礼,完全没有一丝羞怯,我伸手,她忙走过来,我仔细端详着笑说:真是个好模样!
太后也笑:正是呢,看着我都喜欢,所以叫进宫来做几位公主的伴读,这丫头聪明伶俐,天生对诗文就有超人的天赋,你且看她做的诗。
旁边立刻有人恭恭敬敬的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娟秀的小字,写着一首诗:昨日雪如花,明日花如雪。山樱如美人,红颜易销歇。(1)
我不禁更加对这位小才女另眼相看,很难想象这首诗竟然出自一个7岁小娃娃的手。
向晚在|乳母的怀里挣扎着要下地,太后示意了一下,|乳母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向晚放在地上,小脚丫上夏日穿的小虎头鞋俏皮可爱,隐没在草丛之中,偶尔露出一抹明黄,他迈动着小脚丫,向前走着,两只小胳膊高高的端着,笑呵呵的就要走向站在我身边的知遇,知遇伸出手召唤:好向晚,来姐姐这里。
向晚越发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走的更加起劲,忽然一个不稳,扎在小知遇的怀里,知遇向后一坐,抱着向晚栽倒在草丛里,知遇倒也不害羞,只开心的笑,边捏向晚的小脸蛋说:几天不见,就胖了,姐姐都抱不动了。
向晚稍微有一些能够听懂话了,立刻噘起嘴巴表示不满,逗得我们大家哈哈大笑。
太后一边问我:如今永寿宫空闲,皇上择日就要册立新皇后了,在这之前你就先协理后宫吧!早些适应也好。
我听出了太后的意思,忙说:母后这话严重了,婉莹并不想当什么皇后,只要能够伺候在皇上和母后身边就满足了。
太后和蔼的笑:你的性情我还不知道吗?最不喜欢这些虚华的名利事,只是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再说这肯定也会是皇上的心之所愿,你又何必推托呢?
我淡淡地摇头:母后既然明白婉莹,就让婉莹自己做主,如今我是震远大将军的女儿,当初震远大将军名字的事情也曾引起轩然大波,如今我再册立为后,岂不为天下人议论?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
太后只好点点头,笑说:你们这些孩子的事情我不明白,就让你们自己做主吧!
备注:(1)《花》近代邓尔雅
第一百一十九章 境遇
说笑了一阵子,我才问:惠儿现在在哪里?
太后叹道:皇上非要她面壁思过一个月才能来慈宁宫,她现在正呆在永寿宫的别院。
我点点头,太后嘱咐我:你现在还是不要去看她,免得她伤心难过!
豆儿笑道:太后说得极是,只是咱们娘娘安慰人的功夫,太后最清楚了,兴许娘娘去了,皇后…惠贵人的情绪还能好些,她现在一个人呆在别院里,实在怪可怜的。
太后多看了豆儿一眼,笑说:怎么婉莹身边的丫头都这样懂得替他人着想?你们去看看也好,只是注意身体,万一惠儿任性起来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我含笑点点头,又和几位小孩子道了别,才带着豆儿出来。从慈宁宫到永寿宫倒也不远,只要穿过一条回廊、再过一道拱门就是了,所以我很快便站在永寿宫的门口。
依然那黄琉璃瓦的屋檐、双交四菱花扇门,依然是那巍峨的镏金大字,却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水分,颓废的立在这三宫六院的一角。甬道上几乎已经没有来往的丫头和奴才,殿里的下人们也早都被分配到其他宫里当差,豆儿扶着我走进院内,正殿空荡荡的,玉器雕栏还在,虽然只是一日没有人打扫,却仿佛已经蒙了很厚的灰尘,不知是不是心境的缘故。
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拜见我,我问:惠贵人何在?
小太监忙回答:回德妃娘娘,惠贵人在后院右边的别院里。奴才引娘娘过去。
豆儿笑道:就不劳烦公公了。
绕过大殿,我才看到后院的井亭之外还有一处野草丛生的小院子,很是简陋,应该是之前置放物品的地方,窗户上挂着白色镂空的纱帘子,里面幽幽的点着一盏灯,灯内的蜡烛摇曳着,直把灯罩熏黑了,一个小丫头拿着手绢,仔细的擦着桌子,我浅笑,不愧是昔日的皇后,即便犯了大错也还有这样的面壁思过的条件,惠儿对着那盏灯看书,旁边燃着檀香,虽不是上好的货色,却也把整个屋子的霉味、土味遮盖住,满室的香味,一盏昏暗的灯,一卷记载着沧海变桑田的书,似乎她的境况并不坏!
我知道太后肯定额外吩咐过,否则现在过来耀武扬威的人恐怕已经踏破了门槛,哪里还会有这样宁静的环境?
我走进去,惠儿头也不回,威严的问:有没有要来上好的檀香,本宫实在受不了这种香得味道。
我淡笑不语,惠儿见没有回话,这才回过头来,看到是我,也没有太多吃惊,冷冷的说:早就知道你会来,看到我现在的境遇你是开心呢还是失望呢?
我看着惠儿镇定自若的脸,不禁想起小时候那个受了一点委屈都要放声大哭的小女孩,她不再脆弱了还是更加会掩饰自己了?
我低下头,很奇怪自己竟然越来越无法恨她了,从一开始我失去了云舒、兰若时的愤怒和仇恨,到如今我对他们没有了一点情绪。
惠儿见我不说话,微笑着站起来:怎么不说话?你应该准备了一大堆侮辱刺激我的话才是,永寿宫马上就要物归原主了,你就没有点感慨?
我难过得看着惠儿的菱唇,忍住心中的疼痛,吸了吸鼻子笑说:我不是来看笑话的,我是准备了很多话,却不是侮辱你的。
那你就说吧!惠儿走到窗前,那白色镂空的窗帘前摆着一盆兰花,长长的花茎垂到墙上,惠儿整理一下那兰花,用小花洒为兰花浇水。
我张了张嘴,胸中的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了,我与惠儿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纵使我看开了名利、生死和仇恨,却也无法和依然不愿意放弃敌意的惠儿沟通,我唏嘘了一下,勉强笑说:还好吗?
惠儿好笑的回头看我,仿佛我说了很幼稚的话,她环顾四周,笑问:你觉得我现在好不好?你今天似乎有些奇怪,来这里一句话不说,难不成是日子过的太好了故意来这里受我抢白的?
豆儿忍受不住,说道:惠贵人,您最好对咱们德妃娘娘客气一些,德妃娘娘好心好意来看望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惠儿凌厉的眼神立刻扫向豆儿,豆儿毫不畏惧的回瞪回去,惠儿不怒反笑:看望被自己打败的妃嫔,这种事我也做过,自然知道你的来意,不是火上浇油逼我去死,便是来看我现在的境遇,以充实你无聊的生活,我有太后的庇护,既不能死,境遇也不会太差,你要失望了!
豆儿更加生气:惠贵人你好没道理,之前你多次谋害德妃娘娘,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不但不悔过,反而出言不逊…
我制止:豆儿――――――
豆儿这才不服气的瞪了惠儿一眼,悻悻的住口。
惠儿冷冷的道:我是诡计多端,可你也未必比我清高多少,这一次如果不是你栽赃,我又怎么跌下来。
我不禁叹气,摇头道:惠儿,你总是这么任性,什么事情都要怪在别人的头上,这么多年来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呢!
惠儿的脸色忽然一冷:不要在这里与我姐妹情深了,你我早已势不两立,我不认为你对我还心存仁慈,你给我记着,只要我一天不死,就永远不会放过你!
一个丫头从外面走进来,怀里捧着一个小盒子,边走边说:真过分,前阵子还把咱们捧上了天,巴巴的送东西过来,今个不过是要些檀香,就鼻孔朝天不理会咱们了……奴婢叩见德妃娘娘。
我知道这定是去内务府要香料的丫头,惠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喝斥道:没有规矩,那些个奴才目中无人,也不需要你来说三道四,自有某些权高位重的妃嫔来管教,兴许那班奴才敢这样做也是得了谁的指示呢,没要到就算了,本宫过阵子就要去慈宁宫伺候了,我到要看看那群奴才还能嚣张几时!
我无奈的叹气,劝道:惠儿,我也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豆儿低声嘀咕:大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这样对待你们已经够好了!
我瞪了豆儿一眼,豆儿吐吐舌头,忙过来扶住我,惠儿倒也能忍住气,坐下继续看那厚厚的书,是否真的能看进去,就无人能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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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别院,右侧便是永寿宫的御花园,前几天刚刚移植过来的新鲜花朵还盛开着,虽然没有人再来打理,稍显凌乱,却依然满园红色,上一茬的花朵还没有谢,被拿回去做成花瓣,抛撒在端怡郡主出嫁的路上。
天边渐渐有了晚霞,红彤彤的照下来,把人的脸、景色、墙壁都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红色,天气不再炙热,给人一种很温暖、安详的感觉,我说:咱们去花园里看看吧!
豆儿忙扶着我,走向那道拱门,里面姹紫嫣红的满园花朵,柳条摇曳,流水潺潺,合着晚霞,越发美的如一幅画。
我和豆儿就在这花朵中徜徉,豆儿调皮的摘了许多花朵过来,为我插在头发上,我临着流水自照,鬓间的花朵却比人娇艳,不由得有些感伤,豆儿忙说:娘娘,奴婢听说在怀孕期间变丑的女子,腹中一定怀着男孩,而且啊,生育过后会比之前更加明艳照人呢!
我这才笑笑,抚摸着肚子:变丑又何妨?他好就够了!
豆儿摇晃着指头: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