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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哽咽,心中只剩下比较之后对宁广的失望和彻骨的悲痛,我说:皇上,我们已经完婚了,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娘子,你都是我的夫君,我――――臣妾会端正自己的行为举止,不再顽皮任性,尽力为皇上分忧,母仪天下。
宁远见我这样说,不禁感动的把我抱入怀中,一双手不老实的在我身上游移,边喃喃:婉莹,婉莹,等了这么多年,总算得到你了,你总算属于我了。
他缓缓解开我的衣衫,我的脸顿时绯红成一片,宁远得意的笑,慢慢将我压倒在大红色的喜床上,床上铺着大红的绣着龙凤呈祥的床单,床单中央是一块白色的棉布,我紧张的难过地僵硬的承受着宁远的重量和炙热的气息,宁远看着我,严肃的说:婉莹,我生生世世都爱你,定不负你!
第七十八章 忆当初,芙蓉帐暖(下)
我紧紧地盯着宁远,心中的紧张和厌恶几乎让我窒息,红红喜帐,高耸的红烛和一个个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的图案让我觉得异常刺眼,我悲痛的险些哭出来,曾经我无数次幻想过这种场面,只是我料定了这种喜庆,却没有料对人和心情。
宁远伸手取下我的金钗,嬷嬷们为我新梳得发髻就是用这根钗固定,只要拔下金钗,满头的黑发便会瞬间倾泻下来,宁远抓起我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子前深深的闻了一下,笑道:我无数次幻想过这种场面,现在终于实现了,你在烛光之中,帷帐之内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不真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睁圆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宁远浅笑,轻轻的为我取下耳环、项链、手镯等,随手扔在大床之上,我的大红喜服微微敞开,衬着雪白的皮肤和绸缎般的长发,越发让宁远痴狂了。
宁远从小便被册立为太子,供他使唤的丫头、婆子们颇多,我知道这些丫头们都相貌姣好,是太后故意挑选用来让太子懂得男女之情享受鱼水之欢的。我更知道宁远早已对此事非常熟悉。
宁广也有许多这样的丫头,他却从来不去在意,只一心疼爱着我,等待和盼望着我们大婚的那个幸福时刻。
我不想比较什么,可心中却渐渐充满了难以抗拒的悲恸。宁远注意到了我的伤悲和失神,不禁用力的捏我的下巴,我吃痛,回过神来看向宁远,眼中的水光潋潋让宁远一震,他顿时心生不忍,喃喃地说:朕该如何待你?如何才算宠爱你?如何才能表达朕对你的深爱?
他俯下头,亲吻我的额头,手缓缓的退去我的喜服、薄纱衬裙和红艳艳的肚兜,我僵硬着身躯,忍受着这种让我厌恶的触摸和亲昵,委屈的流下眼泪,宁远轻轻的吻去那长长的泪痕,安慰我:不要怕,朕不会伤害你,朕怎么会舍得你委屈?
我却越发哭得伤心,宁远不忍的翻身坐起来,给我盖上被子,又隔着被子把我抱在怀里,无奈的叹息:你睡吧!朕不会碰你,朕会等你准备好!
隔着被子,我听着宁远沉重的呼吸,感受他厚实的胸膛和温度,眼神飘出帷帐,注视那彻夜燃烧的红烛,滴滴烛泪凝结在红烛上,宁远收紧手臂,将我紧紧地搂在胸前。
我却开始思念宁广,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对于我嫁给另外一个人即将圆房的事实有何感想?是否对着今夜的满月独自坐在凉亭里喝着清酒?是否也含着眼泪吞吐着满腹的苦水?是否那样无奈于皇室君王的权威而懊悔自己无力争取自己的幸福?
宁广啊,宁广,你若肯争取,哪怕为自己为我说过一句话,我也不会恨你!
我看向宁远,轻轻的掀开那大红的被子,裸身抱住宁远,虽羞红了脸,却依然坚定地看着他,他有一丝错讹,却认真的问我:我不想你难过,也决不会逼迫你!
我嘲讽的笑:都已经嫁给你了不是吗?我今生今世只有一个夫君,心中也只会装着一个男人!
宁远不无感动的抱住我,缓缓的吻我的嘴唇,我苦涩的在心里笑,我的话没有说完是不是?没错,夫君是你!
我闭上眼睛,忍去眼角的泪和心中的痛,等待宁远的嘴唇带着火花和吞噬的热情席卷我,等待他炙热的手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我身上印上只属于他的标记,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后,这个男人的妻子,我不再任性、不再调皮、不再胆大妄为,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一个没有快乐只有责任的女人。
一阵剧烈的疼痛拉回我的心神,宁远伏在我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审视着我的表情,问我:疼吗?
我并不作声,每个女孩子都是带着这种疼痛变成女人,又是带着更大的苦楚变成母亲的,疼痛对于女人来说应该是一种责任,是她经过人生每一次蜕变的见证,而每一次给与痛苦的人都是她最亲密的丈夫和孩子,女人注定用痛苦换取快乐吗?
宁远捧住我的脸,仔细的帮我擦去因为苦楚而流出的冷汗和冰冷的泪水,轻轻的吻我的眼睛、脸颊和嘴唇。同时,也开始缓缓的移动身躯,进行那种亘古不变的动作,我生涩的应付着这种陌生的行为和感觉,宁远抚摸着我的头发,微笑着,注视着我,那眼神在昏暗的帷帐内显得格外黑亮,仿佛暗夜中的星光般璀璨
帷帐外的红烛彻夜燃烧,门外的大灯笼和灯火依旧闪亮,皓月当空,晚风习习,夜凉如水!
*
似有一束灼热的光线照进来,照在我的脸上,我悠然转醒,只见宁远正含着笑意看我,见我醒来,低声说:终于醒了,等得我好苦。
我伸手拉了拉被子,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宁远不禁哑然失笑:我的皇后,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吧?貌似也已经行过周公之礼?
我顿时红了脸,转移话题道:几时了,要去拜见太后了吧!
没关系,太后不会怪我们晚起的!宁远有些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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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大声说:来人啊,给皇上更衣,兰若,进来为我梳洗!
宁远立刻也高声喊:都不要进来。
又低声对我说:你伺候朕如何?
我默不作声。
宁远笑:不会还是不愿意?没关系,好在我还可以伺候你。说罢他猛地掀开被子,我吓了一跳,慌忙挡住眼睛,只听宁远哈哈大笑,原来被子下的他早已经着装完毕,我恼羞成怒的转过身子,宁远笑:生气了?不要生气嘛。朕给你穿衣服!
我忙拉紧被子:臣妾自己来!
宁远有些无奈:朕不难为你,朕先出去,你快些穿衣服,朕为你梳妆可好?
我点点头,他这才掀开帷幔出去,慢条斯理的做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床上的帷幔几乎就是透明的,只好咬牙背过身来,尽量用被子挡住身体,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外面有丫头报:皇后拜见太后的服装已经备好了。
宁远道:拿进来,放在桌子上吧!
我走出帷幔,简单的洗脸,又用盐净牙,宁远凑过来,把我按到铜镜前面坐下,拿着象牙的梳子仔细地为我梳头,边说:你知道吗?朕现在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朕幻想过无数次的,为你梳头,给你画眉,替你挑选美丽的绒花和珠钗,装扮你,让你像朵娇嫩的花蕾在朕的手中娇艳的盛开!
我不禁震撼,我从来不知道宁远对我有这样的情感,他总是扳着脸,霸道蛮横的要我做这做那,当我知道自己要嫁给宁远的时候,还曾担心自己如何与这个冷面菩萨相处,还是太后在信函中告诉我宁远爱我至深,如今终于有了深切的体会,终于看到宁远不为人知的温柔和体贴,以及对我处处小心的关爱。
我从他手中接过梳子,把头发揽到胸前,缓缓地梳理,宁远忙去拿画眉用的螺子黛,搬过我的脸,为我仔细的描上远山黛,手法娴熟,我不禁问:皇上可是经常练习?
宁远笑:怎么?吃味了?朕一直就想亲手为你描远山黛,所以经常拿宫女们练习,但又不准她们有任何一个人描这个外出见人,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
我摇头:是臣妾太不细心了!
宁远放下螺子黛,握住我的双手笑说:没关系,只要你在朕身边,朕做梦都是笑的,你就站在原地等待朕对你的爱吧!
外面有人咳了一声,兰若笑嘻嘻的说:皇上,是不是该让奴婢伺候小姐梳头了,太后那边可都谈论开了。
宁远哈哈大笑:小兰若你给我进来,真是胆大妄为的丫头,怎么还叫小姐?
兰若吐吐舌头:奴婢该死,是皇上的新娘,皇后娘娘!
宁远更加开心:小兰若,你这小嘴巴越来越甜了。
兰若仰头说:是皇上自己大婚高兴,才会听什么都甜!
宁远笑着点头:你这丫头,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过去和婉莹没少做些调皮捣蛋的事儿,从今以后,你可要注意些,少给婉莹惹麻烦!
兰若不乐意地说:怎么只说奴婢,奴婢还不是听别人的命令?
我忙说:兰若,不要无礼!
兰若有些惊讶的看向我,却也没有说什么,忙低眉顺目的站在那里,宁远看向我:怎么了,忽然这样拘谨?
我低头说:臣妾现在是后宫之主,怎么能再像个孩子,本就应该端正自己的行为,以贤德服人!
宁远有一丝惊愕,却也没有说什么。
第七十九章 咸福宫淑妃 (上)
兰若仔细地为我梳好发辫,引我去慈宁宫见太后,宁远意气风发的走在前面,乐呵呵向太后请安,我则跪下,旁边立刻有嬷嬷端上来茶壶和茶杯,我接过来,走到一直把我当作亲生女儿疼爱的太后面前,倒满茶,跪下呈给太后,太后接过茶喝了一口,递给我一个红包,忙扶我起来:天冷,快起来,小心腿疼。
我微笑着起来,太后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越瞧越喜欢的样子,我忙低下头,满脸通红。太后吩咐:皇后已经来请安了,惠妃她们还没有侍寝,不能与咱们见面,就差人送些玉佩什么的过去吧!皇上,咱们的祖制中虽没有要求你必须在大婚第二天就临幸各位妃子,你自己也要注意些,不要冷落了那同样是新婚的几个孩子,大喜之夜冷冷清清的也就罢了,你可要多多体贴关爱才是。
宁远点头:母后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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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出嫁的雯渊公主上前挽住我的胳膊,笑说:婉莹姐姐,你竟然成了我的婉莹嫂子,正所谓世事难料呢!
我笑笑:什么时候你也出嫁?
太后笑说:快了,日子就快要敲定了,不过在那之前,咱们也得给宁广完婚不是?皇上,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我看之前落选的那些孩子中有几个不错的,不如就给了宁广吧!
宁远笑:都听母后的安排。
雯渊刮着脸蛋笑:他啊,只要能娶到婉莹姐姐,其他你说什么都好,母后,咱们可得给广哥哥找个更好的,免得皇帝哥哥飘飘欲仙!
太后一招手,雯渊忙跑过去扑到太后的怀里,那种亲昵让我不禁想起娘亲,故忙背过身去。
那天之后,连续三天,宁远走马灯似的临幸了三位妃嫔,然后就赖在我永寿宫,赶都赶不走。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疼我至深的太后对我痛下了毒手,情同姐妹的惠儿与我势不两立,雯渊、云舒、兰若、荣妃也死去许久,短短的这么十几年人生,怎堪回首?
豆儿连叫了几声:娘娘。
我终于回过神来,眼前的花红柳绿忽然都真切起来,我看向豆儿,豆儿笑说:娘娘想起了什么?这样入神?
我不禁唏嘘: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和已经死去了的人,无妨,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豆儿道:过几日可巧就是淑妃娘娘的生日,可见太后她老人家算计的够好,刚刚册封又快马加鞭的来了个寿辰,越发把淑妃捧起来了。
我笑:又要准备礼物了,给陌儿的定要精致些,对于她我是真心的关怀,你可要多帮我拿主意,定弄个别人想不到的礼物!
豆儿笑:别人想不到的?这可难住奴婢了。
我往前走,边回头说:鬼丫头,能难住你也是好的,免得太精明了!
甬道上来来回回往咸福宫送东西的奴才渐渐减少,小米儿迎面走过来,对我说蓝翎在畅音湖畔等我。
我忙跟过去,只见蓝翎正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放风筝,我笑:这都几月了,还放风筝呢?
蓝翎笑笑:风筝是寄托思念和放飞晦气的,还分时节?我给你也作了一个!
我一看,是一个非常逼真的大蝴蝶,我惊叹:你自己做的?
蓝翎笑:是宁广做的,前个我和他说了一次,他就亲手做了叫丫头们交给我。
我故意道:不晓得是谁总担心,原来都是白操心了!
蓝翎怅惘的笑:几个风筝而已!
我摇头,拿起那风筝:风筝虽小,心意却真,那么大的一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能为你这个内宠亲手扎风筝,你还嫌不够?
蓝翎随手从岸边捡起一块石头,远远的抛进水里,百无聊赖的道:爱与不爱是要看心意,这些东西没准只是因为内疚呢!
豆儿拿起我的风筝,跑到很远,那五颜六色的大蝴蝶翩翩的飞到半空中,我笑:没想到,这炎夏的天气还能放风筝!
蓝翎笑笑:只要你有心情,微风就足够放起风筝了。
我一手牵着风筝长长的线,一手去搅动湖水,湖水荡漾,倒映在水中的蓝天白云也跟着摇曳,煞是恬静。
我说:怎么不去看看淑妃?今个可是她大喜的日子。
蓝翎百无聊赖地说:是大喜还是大悲,都言之过早。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会,我又何必去道这个喜,让人家更觉得凄凉和难过呢!
我不禁看向蓝翎:怎么你最近说话总是这样忧愁?过去你都是英姿飒爽、乐观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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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翎笑:是吗?开心是因为不知道难过是怎么一回事,等尝过了难过就再难真的开心起来了。
我哑然失笑:你这是怎么了?忽然这样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宁广他…
蓝翎点头:他从来都不爱我!
我神色一凛:你果然是性情直爽的人,受不得半点模糊,可是做人何必活的那么明白,能够在一起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强求让自己无端伤感呢?
蓝翎揪起地上的嫩草,碾碎,一点点扔入湖中:如果不爱,我宁可不要!
天空中的两只风筝忽然纠缠在一起,豆儿帮忙解了一阵子,也没有解开,我道:罢了,我松手,蓝翎你两只都放着吧!
蓝翎却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剪刀,咔嚓剪断两根线绳:太麻烦了,索性就放飞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姐姐恐怕还不知道,现在已经过了晌午,太后特意命皇上晌午一过就去咸福宫呢!
我笑:今天是她册封的日子,多陪陪也是应该!
蓝翎有些不解:你爱皇上,不是吗?为什么竟然这样波澜不惊,你要吃醋的不是吗?
我笑笑,站起来,豆儿忙递过来手绢为我擦汗,整理衣物,我没有回答什么?转身和豆儿回德秀宫,途中经过咸福宫,宫内外站满了红袍的侍卫,大殿之内歌舞升平,管乐齐鸣,御膳房送菜的奴才们络绎不绝的走进殿内,高声的报菜名,觥筹交错,碰杯声偶尔传出来,清脆的响声仿佛撞到人的心坎里了。我笑笑,忽然笑不出来了。
回到德秀宫,小米儿迎上来道:方才皇上过来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吩咐就走了!
我点头,小米儿也有些不平:这个淑妃,未免风头太大了。
我拿起炕桌上的玉轱辘,缓缓的在脸颊上滚动,边问:怎么又扯上她?莫说她是自己人,就算是敌人得势了你也得接受,断不能露出这些话语来!
小米儿更加不服:关键是皇上这样爱你,又怎么可能去宠爱其他的人,我看太后就是故意针对小姐来得。
我思量了一下,才说:当年太后宠我至深,还不是可以下达诸杀令?如今她有这样一手也是意料之中,后宫不能一人独大,更何况她曾经是皇后,现在自然也会更多地考虑皇后的感受,无论我怎么贤惠怎么讨她喜欢,也都难免被猜忌和压制,只是我还没有弄清楚陌儿是否和皇后有牵连。
豆儿沉声道:淑妃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