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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亦庄亦谐的介绍使田歌脸庞羞红,她挽住哥哥的手臂说:“豹哥是我的第一个偶像。”
谢教授微笑着问:“你刚才谈论的是谢豹飞的成绩吧。”
“对,美国运动员鲍菲·谢,那是我的第二个偶像,他和我豹哥是奥运史上惟一杀入决赛的两名中国人,而且名字中都带一个‘豹’字,这真是难得的巧合!我想他们的父母在为儿子命名时,一定希望他们跑得像非洲猎豹一样轻扬!”
费新吾纠正道:“你犯了一个错误,这名运动员只是华裔,不是中国人。”
老人微微一笑:“田小姐说的并不为错,虽然谢豹飞,还有我,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中国人,但在心灵上仍属于中国。”他眼睛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压低声音说:“透露一点小秘密,谢豹飞就是我的独生儿子,我是去为他助威的。”
田歌立即蹦起来,惊叫道:“你……”
老人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不要声张。”
田歌站立过猛,膝盖狠狠撞在未折起的小餐桌上,但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异常兴奋地盯着这个老人。她作梦也想不到能有这样难得的巧遇,遇上谢豹飞的父亲!在她的心目中,谢豹飞差不多和外星人一样神秘。费新吾和田延豹也很兴奋。老人说:
“我在乘客名单中看到了你们两位……你们3位的名字,我和田先生、费先生已经神交多年了。为了多少表示敬意,我已为你们准备了百米决赛的入场券,到雅典后请用这个电话号码与我联系。”
他递过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片,费新吾衷心地说:“谢谢,衷心希望令郎在明天取得好名次。”
老人起身同3个人告别,想了想,又俯下身神秘地说:
“再透露一点小秘密。希望绝对保密,直到明晚9点之后。可以吗?”
田歌性急地说:“当然可以!是什么秘密?”
老人嘴角漾着笑意,一字一顿地说:“除非有特大的意外,鲍菲在决赛中绝不是最后一名。”
他展颜一笑,返回头等舱。这边3个人面面厮觑,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田歌声音发颤地说:“豹哥,费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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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新吾向她摇摇手指,止住她的问话。他和田歌一样有抑止不住的狂喜。虽然在种族大融合的21世纪,狭隘的种族自豪感是一种过时的东西,但他还是没办法完全摆脱它。不错,在体育场上,黑人、白人运动员所创造的田径纪录也使他兴奋不已,他十分羡慕这些天之骄子,他们有上帝赐予的体态体能。尤其是黑人,他们有猎豹一样的体形,长腿,窄髋骨,肌肉强劲,田径场上看着他们刚劲舒展的步伐简直是享受。他们多年来称霸田坛,最红火的时候,10O米、200米的世界前25名好手竟然全是黑人!黄种人呢?尽管他们在灵巧性项目上早已占尽上风,但在力量型项目上至今仍是望尘莫及。3年前,田延豹在35岁的崛起曾使他兴奋过,结果失望了。其实回想起来这种结局是正常的,因为田延豹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的期望,他已经在心理上被压垮了。那天赛场上的意外只是一根导火索。
近两年来,华裔运动员谢豹飞像一颗耀眼的流星突然出现在天际,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三流选手迅速爬升,直到杀入奥运决赛。在体育界他是一个带着几分神秘的人物,连他的英国教练也从不抛头露面。费新吾对他一直抱着极高的期望,不过他始终认为谢豹飞夺冠只能是下一届奥运了,因为他的成绩一直徘徊在世界8~10名好手之后。田延豹俯在他耳边兴奋地低声说:
“他在预赛和预决赛中都是倒属第二、三名,如果……”
作为多年的体育记者,费新吾完全听懂了他的话。如果一个有意隐藏实力的选手一直以这种成绩杀入决赛,那就说明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他知道自己不会因为万一的不慎被挤出决赛圈。那么,这个选手极可能有夺冠的实力。
他们兴奋地交换着目光,不再交谈。他们不会辜负老人的信任,一定要把这个秘密保守到决赛之后,因为这是出奇制胜的绝妙的心理战术。
飞机下面已经是白色的雅典城,空姐们敦促乘客系上安全带,迅速增大的气压使他们两耳轰鸣着,机场的光团渐渐分离成单个的灯光。田歌紧紧拉住哥哥的右臂,激动地说:
“豹哥,我真盼着快点到明天!”
雅典帕纳西耐孔体育场一直是奥林匹克运动的圣殿,就像是伊斯兰信徒心中的麦加天房。帕纳西耐孔体育场建于公元前330年,全部由洁白的大理石建成,坐落在圆形的山丘上。体育场正面是典型的古希腊朵利亚建筑风格的高大前柱式门廊,门廊中央是巍峨庄严的白色大理石圆柱,前后排列共24根。中央门廊成品字形,共12根,后门廊柱共6根。看台依跑道的形状而建,也全部是洁白如雪的大理石,跑道两端是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方形圣火台,静卧在|乳白色的地毯上。
体育场后面是郁郁葱葱的绿树,晚霞洒落在高大的树冠上。这个古老的体育场同样也充满了现代气息,两个巨型电视屏幕高高耸立,10口锅状的卫星天线一字排开朝向天空。暮色渐渐沉落,但体育场内亮如白昼,灯光映照着绿色的草坪,朱红色的跑道,还有数万兴奋的盛装观众。
费新吾和两个同伴在靠近跑道终端的2层看台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作了多年的体育记者,他知道在百米决赛的黄金时段,这样的位置是十分难得的。他十分感激那个慷慨的老人。但他没有找到老人的影子,附近没有,贵宾席上也没有。莫非在这个令人癫狂的时刻,他还能端坐在卧室中看电视?
他在贵宾席上看到了原美国短跑名将刘易斯,这个百米跑道上的风云人物,他曾经多次破世界纪录和获奥运冠军,现在已结束体育生涯了。他正在与贵宾席正中的原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交谈,萨翁左侧则是现任奥委会主席。两名主席当然不会错过今天的比赛,毕竟,男子百米和男子跳高是田径运动中分量最重的奖牌。
回头望望看台,7排以上全是各国的新闻记者,他们胸前挂着长焦距像机或摄影机,膝上摆着最新的笔记本电脑,面前还有为他们特意配置的小型闭路电视。费新吾用目光扫视一遍,从他们佩戴的徽标来看,有英国的BBC,美联社,意大利的RAI,日本的TBS,加拿大的CBC,法国的FT2,挪威的NRK,以色列的IBA……咱然也少不了新华社。新华社的穆明也看到他了,两人远远地招招手。
田延豹一直瞑目而坐,眉峰微蹩。他一定是又回到了3年前那个痛苦的夜晚。田歌穿一件洁白的露肩装,紧紧捧着一束硕大的花束,里面有象征胜利的月桂和象征爱情的玫瑰。她的眸子里有两团火在燃烧,从她手指和嘴角无意识的抖动,能看出她心中极度的渴盼。
忽然观众骚动起来,随之各种语言的欢呼声响成一片,8名短跑选手从休息室里出来了,有美国的老将格利、蒙戈马利,英国新秀德锐克,加拿大的贝克尔,牙买加的奥塞,尼日利亚的老将埃津瓦,乌克兰的斯契潘奇。这里面有6个黑人,1个白人。最后出来的是美国的鲍菲·谢,是选手中惟一的黄种人。8名选手都很从容,步履悠闲地走着,不时向看台上招手或送个飞吻。当谢豹飞经过记者席时,2排看台上的一个姑娘用英语高喊:
“鲍菲·谢,谢豹飞,这束花是你的!”
姑娘的声音十分脆亮悦耳。谢豹飞看到了那个手持花束用力挥舞的姑娘,纵然是决战前的紧张时刻,那姑娘明月般的美貌还是让他心神摇曳。他点点头,又飞个吻,继续往前走。
田歌脸上发烧,坐下来,把脸埋在花丛,心房狂乱地跳动。她心目中的偶像听到了她的声音!为这一句话她曾踌躇良久,她原想喊“不管胜利或失败,这束花都是你的”!但仔细考虑,这样喊未免不吉利。反复斟酌到最后,她才把自己的激|情浓缩在这6个字中。
8个选手正在脱外衣,她目醉神迷地盯着自己的偶像。其实,她对谢豹飞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意中人,但她仍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了。谢豹飞已脱掉长衣,悠闲地作调整运动。他身高1。88米,肩宽,腰细,臀部微凸,双腿修长强劲,圆脑袋,背部微有曲度,整个身体像非洲猎豹一样矫健剽悍。
9点30分,8名选手各就各位,谢豹飞是第八跑道。裁判高高举起发令枪,8台激光测速器都对准了各人的腰部,全场突然变得一片静寂。
在3个中国人附近,有一个衣着普通的白人老者。他坐在4排看台的普通席上,目光冷静地看着谢豹飞的一举一动。没有人认出他就是著名的耐克公司的董事长非尔·奈特。3天前,在美国俄勒岗州波特兰市耐克公司总部里,秘书告诉他,有一个从雅典城打来的越洋电话,一定要找奈特本人。打电话的人自称他是百米决赛中最差劲的一位选手,华裔美国人鲍菲·谢。奈特忽然心中一动,让秘书把电话转过来。
电视中出现了那个年轻人圆圆的面孔,穿着运动衫,背景是吵吵嚷嚷的体育场。他嬉笑自若地说:
“我是百米决赛中最差劲的一名选手,以致各个体育用品公司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过奈特先生是否知道一句中国话‘烧冷灶’?也许在某个冷灶里烧一把火,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呢。”他大笑一阵,继续说道:“所以我自己找上门来,想与奈特先生签一份对双方都有利的合同。”
他的笑容明朗而自信,在这一瞬间,奈特忽然触摸到了这个人明天的成功。老奈特十分相信自己的商业直觉,他仅停顿两秒钟就果断地说:
“好,我同意,我马上派人去雅典同你签合同。”
那人笑着说:“我不喜欢同你的下级讨价还价,还是咱俩在这儿敲定吧。我会在百米决赛中穿上耐克跑鞋——毕竟我一直在穿它——比赛后我会把耐克跑鞋抛到天空,或顶在头上,总之做出你想要我干的任何表演。至于贵公司的酬劳,当然与我的名次有关。我提个数目,看奈特先生是否赞成。如果我取得第八~第二的任何名次,贵公司只需付我1美元……”
奈特立即问道:“你说多少?”
“1美元,只需1美元。但我若夺得冠军,这个数目就立即上升到5000万。你同意吗?”
奈特十分震惊于他的自信,短时间的踌躇后他干脆地说:“我同意,付款期限……”
“不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如果我夺冠的同时又打破世界纪录,贵公司要把上述酬劳再增加1美元,也就是5000万零1美元。但如果我的纪录打破9。5秒大关,”他一字一顿地说,“听清了吗?如果打破9。5秒大关,我的酬劳就要变成1亿美元。”
纵然奈特是体育界的老树精,他仍然吃惊得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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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9。5秒大关?那是多少体育专家论证过的生理极限呀,根据计算,为了达到这个速度,大腿的肌肉纤维都要被拉断。换句话说,这是人类体能无法达到的。”
对方不耐烦地说:“那就是我的事了。怎么样?1亿美元,据我所知,贵公司还没有同哪一个运动员签过这么大数额的合同。”
奈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平静地说:“我答应。你不要把我看成惟利是图的商人。只要你能超越体育极限,达到人类不敢梦想的这个高度,我情愿奉送你1亿美元,并且不要你承担任何义务。”
鲍菲目光锐利地看看他,略作停顿后笑道:“也好,我会把这段谈话透露给某位记者,我想这将是对耐克公司更好的宣传,远远胜于向天空扔跑鞋之类杂耍。至于付款期限等枝节问题就由你们酌走吧,我不会挑剔的。”
“但是有一条,”奈特严厉地说,“如果出现了兴奋剂丑闻,这个合同就彻底告吹。我不想再出现约翰逊那样的事情。”
“那是当然。这一点请你尽管放心。”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这会儿,奈特用望远镜盯着蹲伏在起跑线上的鲍菲,心中默默祈祷着。一方面,从理智上说,他不相信谢的大话——这确实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另一方面,从直觉上,他又十分相信,他能从那人当时的笑声、从他明朗的表情,甚至从他的不耐烦上摸到他的才能和信心。好了,10秒之后就能看出究竟了。
一声枪响,8个人像箭一般冲出起跑线,鲍菲和奥塞跑在最前面,但随即又是一声枪响,有人抢跑!8名运动员都很快收住脚步,怏怏地返回起跑线。
田延豹心头猛然一阵紧缩。这两年他一直盯着谢豹飞的崛起,为了一种潜意识的种族情结,他把自己破灭的梦想寄托在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华裔年轻人身上。其实他知道谢豹飞是美国人,他得奖时会升起星条旗,奏起美国国歌。但不管怎样,他仍然期盼着这名华裔选手获胜。在邂逅了谢先生之后,这种亲切感更加浓了。但是,今天的情形简直是3年前的重演,莫非他也要遭到命运之神的毁灭?
他原以为是谢豹飞抢跑了,但裁判却向牙买加选手奥塞发出警告。谢豹飞返回起跑线后,怒气冲冲地瞪着5道上的奥塞,向他狠狠啐了一口。田歌没有想到自己的偶像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这样粗野的举动,面庞发烧地垂下目光。田延豹却突然攥住老费的胳臂——在这一瞬间,他对谢豹飞获胜的把握又大了几分。不错,这个动作是有失体面的,谦恭的中国选手绝不会这样作。但恰恰这个粗野的举动显露了那人的自信,显示了他身上未泯灭的野性。
这种可贵的野性在国内选手身上是太少见了,而在国外选手尤其是黑人选手身上常常看到。那时,国内运动员中流传着一个近乎刻薄的笑谑,说黑人正因为进化得较晚,所以才保留了较多的野性,当然这是吃不到葡萄的自我解嘲,因为据近代基因科学的判定,非洲人的基因是最古老的,非洲是全世界人类的摇篮。
发令枪又响了,谢豹飞第一个冲出起跑线。依田延豹多年的经验,他的起跑反应时间绝对在0。120秒之下。看来他的体力和心理都没有受到上次抢跑的影响。他的动作舒展飘逸,频率较高,步幅也大,腰肢柔软,酷似一头追捕羚羊的猎豹。从一开始,他就把其余的选手甩到身后,在后程加速跑中又把这个距离进一步扩大,领先第二名将近5米。转眼之间,他就昂首挺胸冲过终点线。看场中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阵惊涛骇浪几乎把看台冲垮。
但今天场上的情形很奇怪。欢呼声仅限于普通观众,而那些教练、老选手、老资格的体育记者们都屏住气息,紧紧盯着电动记分牌。他们凭感觉知道,一项新的世界纪录就要诞生。9。45秒!记分牌上打出这个不可思议的数字,全场足足停顿了10秒钟,才爆发出大崩地裂的欢呼声,数万观众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有节奏地欢呼着:
“鲍菲——谢!鲍菲——谢!”
谢豹飞接过别人递过的美国国旗,绕场狂奔。新闻记者们低着头,争分夺秒地用专用电话线发回最新报道。两名奥运会主席也忘形地站起身大声喝彩,尤其是满头银发的萨翁,兴奋得不能自制,以致于泪流满面。费新吾和田延豹的眼眶都湿润了。田歌捧着花束跳到场中间,等谢豹飞跑过来时,她狂喜地扑上去:
“谢豹飞,这束花是属于你的!”
她递过鲜花,忘情地搂住谢的脖项。谢豹飞一手执旗,一手执花,环抱着姑娘的臀部把她举起来,在她的|乳沟上方吻了一下。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