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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随走远,他转头对耶律重琰说,“温廷言罪有应得,而其余人灯发配充军,现在想来朕当时过于严格了,若真有逃脱之人,也是天意,就随他去吧。”
耶律重琰说道,“皇兄说的极是,那些人虽有罪在身,但罪不至死,李成将军追究到底虽是好事,但毕竟杀戮太重,如今皇兄也这样想,那臣弟就放心了,但愿长随能及时赶到,避免一场血腥杀戮,琰就此退下了。”他稍一致意,转身走入竹林。
耶律重琰的最后一句话又让玉珑烟的提起来,眼前仿佛浮现出玉无言倒在官兵屠刀下的惨景,他的心如火焚,惶惶然就站了起来,耶律重瑱转头,她克制住声线颤抖,“皇上,前几天群殴去寺里喂煜王久了一串沉香珠,方才竟忘了给他,煜王现在还没走运,我给他送过去。。。。。”其实他不必自己去送,他可以叫丫头或者小太监送过去,其实心思在粗的人也能看出他神情的异样,而他只是专注看着他,他已经等不及他点头答应,就已经转身追过去了。
纤细幽深的小径中传出他急切的唤声,“煜王陛下 ,请留步。”耶律重琰缓缓转过身,“皇后娘娘?”他的眉微微挑起,“不知皇后娘娘找小王有什么事?”玉珑烟急喘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皇嫂突发慈心,替我求了和皇兄一样的檀香珠?”他又问。
玉珑烟微垂下头,“二殿下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我哥哥。。。。。”他语音忽然哽咽,“我哥哥他会不会有危险?”抬起头时,他的眸里已经含了泪水,耶律重琰沉默了一会儿,从袖里抽出一封信递到他的手里,声线也放低一些,“他暂时不会有危险,这是他的信,你自己看。”说完,他转身走了,玉珑烟紧紧捏着那封信,喜极而泣,心内不辩愁喜,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信封上,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信,一一看去。
薄薄的信纸飘落在她脚边,泪痕未干,人却怔怔的,玉无言明天就要离开望龙山,望龙山已成危险之地不能久留,况且他已有许之远之口得知他早看到了九龙玺,不由心念聚会,他只会在等他一日,她若不去,恐怕今生再难相见。
风掠过他的纱衣,淡淡的琴声传来,凤求凰的音律,不再神情宛转,却一调比一调哀伤,这样的音律,听者和弹着都会伤入骨髓,她转脸向身后望去,竹影重重,曲径幽幽,不见他的身影,而他何以作此哀调,这样的哀婉,又有谁能够承载,他转身回走,每走一步,调子便更哀一分,他的心弦堪堪欲折,而这时音律忽然狂风暴雨般纷乱起来,心哀到极致时却又被打到乱入飞絮,他的脚步沉得不能再多走一步,这是,耳边“迸”的一声,琴弦断了。
“长贵公公”小顺子勾着腰,对站在寝宫前的长贵低声叫道,长贵转身看了他一眼,就像他走过去,在他转身的间隙,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已经悄悄溜进了寝宫,耶律重琰再看到他的时候讶然地叫了一声玉珑烟,她莞尔一笑,坐在他身边,执起他的手指,细心地帮他上药,她的手是被崩断的琴弦刺伤的,他看到她的时候他的脸妖娆凄美,手指的血正一颗颗滴在断线上,宛如娇艳艳的石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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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他偏头问,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你也这样调皮,若是让长贵知道你在朕的寝宫里,朕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反应”,话音刚落,就听到长贵轻轻咳了一声,“谁还在和皇上说话,时候不早了,皇上也该歇息了”,玉珑烟忙用手指捂住嘴,耶律重瑱不禁笑了,“没人和朕说话,朕已经睡下了,你们也都去歇着吧。”
寝宫里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檀香的香气轻轻缭绕,他静静地躺着,而她睡在他的身边。
他说,“有时候,真想象词里面写得那样“丈夫当世,纵歌横壁,匹马出玉门”,想自由自在地畅游在山水之间,身边陪伴着所爱的人,如果真能这样的话,朕宁可不要这个皇位。”
玉珑烟仰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可是皇上并不是一个人,皇上是万民的皇上,而天圣朝的子民是离不开皇上的。”耶律重瑱轻轻叹了口气,玉珑烟的手落在他的腰腹间,他抓住了他的手,将她揽进怀里,只是紧紧地抱着。
第二日早朝,李成正禀温廷言遗案处置情况,长贵执着拂尘凑近几步,耶律重瑱偏头轻声问,“什么事?”乖觉的李成也暂止了话音,长贵弯腰走进,压着声音说,“皇后娘娘去了皇上的御书房”,耶律重瑱之说,“他总习惯亲自替朕打扫御书房,随他去吧。”长贵欲言又止地退下去了。耶律重瑱示意李成继续。
玉珑烟坐在檀木案前,取下架上的毛笔,蘸砚中昨日的残墨,点在白色的织锦上,很快锦上便显出龙飞凤舞的字迹,他打开旁边的盒盖,取出玉玺,压印在字迹尾端,轻轻将墨迹吹干,小心折叠放入锦带中,他走出去的时候,御书房的一切都已被她细细擦拭过,任何物品还都在昨日耶律重瑱用过的位置,那个盛放玉玺的合资仍旧严丝合缝地盖着,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了那玫九龙玺。
长贵第二次往前挪了几步,耶律重瑱轻轻皱眉,长贵不等皇上发话,就躬身走过来,压着的声音有些缠,“皇上,皇后娘娘出宫了。。。。。”耶律重瑱的手指轻轻收拢,“不必大惊小怪,许是去碧桃寺上香了,她尚欠煜王一串檀香珠,”李成仍在继续他的上奏,皇上端坐在龙椅上,他的神情和平时无异,只是李成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坐在哪里的只是皇上的肉身,而皇上的魂魄早已不知去向了。
青芜苑已经落成,幽眇清雁雅,而她并未搬入,却仍坚持留在原来做圣女时的寝房中,他也并不强迫,从寝房里出来的时候,她以换了一身装束,一身略微肥胖的蓝色衫袍,头上压着的一顶黑色纱帽,他又成了宫里那个长着洗白面色的小太监小顺子,出宫的时候,她取出了袖中的锦囊,里面是皇上的手谕,着宫内太监小顺子出宫办差,看到那隐隐透着龙气的字体,守卫宫门的侍卫都纷纷跪下,放玉珑烟出宫。
宫外他并不熟悉,也不知在哪里可以雇到脚力,正心焦的时候,一个面生的男子,不知从哪里出来,将一匹白马的缰绳塞进她手里就跑的不知去向,他来不及细想纵身上马,飞马奔向望龙山。
他攀上了望龙崖,他一袭白袍背身而立,当分拂起时,他甚至有点害怕他会失足落下崖去,决绝的惭愧和痛楚此时已被见到玉无言时心头巨大的喜悦所掩盖,他稍稍安定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急声地唤道,“哥哥。。。。哥哥。。。。我们离开这儿吧,以后哦再也不要回来了。。。。。”
“不,我会继续留在这里。”那背影冷冷回应。
玉珑烟一楞,“哥哥。。。。。”
他慢慢转过身,那侧脸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让她的心轻轻一荡,可是他的手指移了上去,一张薄薄的面皮随风卷入了崖下,他看到了易容下的另一张脸,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哥哥,她是第一次看他穿白袍,确实在她最不希望见到他的时候,再看到他的瞬间,他浑身的血都冷了。
“一直都是你?”七年足以让一个人改变,所以即使怀疑,他也把原因归咎于时间,难道变了的只有他吗?还有他自己,也已不再是从前的玉珑烟,可是他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足以让他对自己的信任完全颠覆。
“一直都是我。”耶律重琰残酷地回答,他的眼眸一滞不曾离开过她的脸,她看着他,嘴唇在不停地抖,泪水充盈了整个眼眶,他无情地沉默,坚挺的鼻梁在颊上投下莫测的阴影。
风穿行而过,他的身后传来衣衫猎猎的声响,好像预料到什么,他转过头,看到另一个白衣男子走上崖顶,看到相对而立的两个人,他停下了脚步,联和的眸光静静扫过他们的脸庞。
“皇上。。。。。”她轻声地下意识地唤道。
而耶律重琰的嘴角却斜斜地掠过一丝冷笑,“你终于来了。”话音刚落,他身后已经掠过无数伏兵,绵延一直到山下,而跟随而至的是无数的羽林军流水般涌上来,长随紧紧护在耶律重瑱身后,而其余的羽林军于耶律重琰的伏兵形成对峙之势,气氛一触即发。
“长随,你还是跟来了,”耶律重瑱对身后长随说道,“叫所有人退到山下,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擅动。”
“皇上”长随面色微变。
耶律重瑱又说,“朕现在还是皇上”,长随无奈,只得示意所有羽林军退到山下去,耶律重瑱看向玉珑烟,“原来你是来找煜王,朕明白了。。。。。”
“皇上,我。。。。”
耶律重瑱苦涩一笑,“朕不怪你,在认识你之前,朕总以为人生了无意趣,人只不过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而认识你之后,朕始知原来人生还有欢乐,有留恋,还有莫名的悸动。。。。。为了留你在朕身边,朕真的已经倾尽心力。。。。。。”他从袖中取出一柄精致的匕首,“还记得这个吗?现在该是还给你的时候了,”他用手指握着刀尖,刀柄对着他。
玉珑烟的心一动,他怎么会不记得?原来他真的在他手中,他曾想用它行刺他,却无果而终,这柄匕首是玉无言送她的,刀柄上刻着玉无言的名字,是他珍视的物品,他走过去,手指轻轻抓住刀柄,可是他没有松手,而是向里一送,锋利的匕首深深刺进了他的胸口,玉珑烟犹自握着刀柄,温热的液体从他手指间流过,他浑身颤栗,他一直那么镇定自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他眼睁睁看着那柄匕首刺进他的心脏,而他的手是握在刀柄上的,有什么比这个对她来说跟残忍?
“皇上。。。。。”他的眼中全是惊恐,而他的眸中却又极淡极淡的笑意,像紫色花朵慢慢的散开,在倒下的瞬间,他轻声说,“没有了你,生活已了无意趣,生和死又有什么不同。。。。。”
耶律重琰脸色已变,可是他没有移动步子,她的身体一僵硬的像一尊铜像。
“皇上,皇上。。。。。。”玉珑烟的手指沾满了鲜血,她撕心裂肺的叫着他,情绪已经癫狂,长随轻轻地推开了他,他抱起了耶律重瑱,冷冷地说,“皇上为了娘娘几乎耗尽心力,是娘娘辜负了皇上,如今皇上已去,长随以不愿意在苟活于世,”说完,长随的身形已经斜掠向悬崖。
“长随。。。。”玉珑烟徒劳地伸出手去,可是长随连同耶律重瑱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玉珑烟飞奔过去,如扑火的飞蛾,一滞顶顶站立在耶律重琰身子飞掠而起在半空中拢住玉珑烟的身子,落地,玉珑烟死命地推开他,“放开,放开我!”在他想再一次跳下悬崖的时候,耶律重琰伸出两只轻轻点在他的胸口,他的身子软软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橘园青囊花开】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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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只是不愿意张开眼,脑海里残存着无数关于耶律重瑱的记忆片段,一遍遍回放,在脑海里反复重演。
初见他的时候,她的一支舞就换来了他以命运环——紫玉镯相赠,她从不知道她的字已经先于她的人诱惑了他,让少年的内心种下了一颗痴情的种子,如果她知道她就不会费尽心思再去猜测他的心意,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一再走色诱这步险棋,那晚她端着放了千日香的菊花茶打着耶律重琰的旗号接近他,而他的态度让她匪夷所思,既温和又冷淡,欲拒还迎,他就是以这样敛淡和高贵神秘的姿态走入她的视野,哪怕他心里早已情根深种,他却仍要以他的方式来对待她,不会对她完全的表露心意,永远的若即若离,让她如履钢丝,需要不断猜测他的心意,所有她从未读懂过他敛淡表情下的深情,她不会知道在他第一次轻啜那杯菊花茶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那里面含有剧毒千日香,可是她给的他仍旧含笑地喝下,即使知道留下她他的身边就会危机四伏,可是他仍不放弃让生命获得存在的唯一意义……忘不了当她手持匕首刺入他胸膛时,他眸中淡淡的笑意,他说,“没有了你,生活已了无意义,生和死又有什么不同……”
泪流下了她的眼角,柔软的丝帕替她轻轻拭去了泪水,一个轻柔的声音说道,“娘娘,您醒了?”,那个声音是如意的。
“娘娘,喝点粥吧,您已经昏睡两天了,皇上都急死了。”琉璃从丫头手中端过粥来轻声劝慰。她没有张眼,泪水一滴滴落在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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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宫女们纷纷跪下,耶律重琰一身紫衣走进皇后寝宫,他的打扮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身份已变。盛宸八年,耶律重瑱让位于幼弟耶律重琰,听说瑱帝看破红尘,归隐于山林,琰帝于盛宸八年登基,改国号天祺。关于瑱帝禅让,外界有无数版本,其一便是耶律重琰篡位夺权,并掠夺了其兄的皇后,又一说皇后红颜祸水,煜王因美色而造反……虽各种传言不一而足,但自琰帝继位以来继续推行仁政,平定外乱,安定人心,百姓安居乐业,各种对他不利的传闻慢慢式微。
耶律重琰取过琉璃手中的碗,说:“我来。”,琉璃忙闪到一旁,耶律重琰坐在榻上,轻声说,“玉姐姐,喝点粥吧。”他以前是尊贵的王爷,现在是万人之上的皇上。琉璃、如意还从没听过他用这样柔和的调子说话,也从不曾见过他这种谦卑的姿态。玉垅烟仍旧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那些宫女们都害怕令皇上尴尬,将头悄悄扭向一边。耶律重琰将碗递给旁边的宫女,伸出手指帮她去抹眼角的泪水,手指刚触到她的面颊,玉垅烟却将身子扭过去,只给了他一个后背,他的手指落空了。英俊的脸庞滑过一丝落寞。
这时几个御膳房太监将一张长条桌案抬进来,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美食,碟碟盏盏,好像把整个御膳房都搬来了,耶律重琰亲自拿着白瓷碟就像以前玉垅烟侍候他一样帮她布菜,又亲自端到她眼前,低三下四地求道,“吃几口就好,是我特意叫御膳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玉垅烟只是背身而卧,一动都不曾动。如意轻轻拉了一下琉璃的袖子,悄声说,“这可怎么办?”琉璃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他一个皇上这样低三下四的也够瞧了,可是什么都比不过玉姑娘的心头想。”
不管那耶律重琰如何软磨硬泡,玉垅烟皆是毫不理睬,最后他手持着碟子,低着头呆了片刻,太监宫女皆以为他恼了,却不想他仍一副轻柔的口气,“你……想不想见玉无言?”起初一片静默,玉垅烟身子收紧了却没有动,过了一会儿,她才扭过了头,颊上泪痕未干,双眸却是清冷的,“我哥哥在哪儿?”
“我会带你去见他,在见他之前,你先要吃饭,好好的吃饭。”耶律重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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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前,她走在后,穿行在有高高穹顶的迷宫,迷宫的道路上布满大理石雕像,皆是同一个赤身的美丽女子,这仿佛是梦中的情境,只是她曾真实地来过这里。在那片平静而广袤的水域,停着一只画舫,上面侍立着无数美丽的女子,而玉无言就躺在画舫内舱的床榻上,一身白衣,清雅脱尘,就像睡着了,只是他的面颊如同象牙一样苍白。玉垅烟的手指轻轻抚在他的脸上,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竟没有惊喜,没有沉痛,甚至没有过多激烈的情感,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竟奇异般地平静下来。她只是轻抚着他,轻轻地叫着“哥哥”。
第104章
“他这样躺在这儿有一年了……”耶律重琰慢慢说道,“如果没有你,或许我和他能成为无话不谈的知交好友,我欣赏他的才华风度,却又在内心深深嫉妒他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