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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茜亚——”
她像一株顽强的藤蔓紧攀着一株大树那样的抱着他,不肯让他抽身。“当你逃跑的那一夜,你受伤流血!你既愤怒又悲伤!你觉得罪恶、害怕、被背叛、遭到羞辱!你甚至哭了!你——”
“哭?”他嚷道。
她侧仰昔头,朝他点点头。“你别想告诉我那晚你没哭,圣提雅各,因为任何年轻人碰到那种事都会哭的!你那时应该不会超过十六、七岁,而我知道你所攻击的那名醉汉必定是个成|人。他比你魁梧、强壮,否则他休想夺走你的刀,像这样割伤你的脸。”
她抬起手,温柔地抚摸他脸上扭曲的疤痕。“你以为我无法想像出当时的情形吗?圣提雅各。你以为我无法想像你的感觉吗?你不曾告诉我,常你看到自已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床上时,她说了些什么,不过我猜,她很可能嘲笑了你一番。一个会抛弃和你这样的男人共度快乐、有尊严的一生的机会的女人,是不会对被人逮到而感到羞耻的。如果那样还不够糟,她的情人还打败了你,在你脸上留下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疤痕。我敢打赌,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全世界没有哪个年轻人会不崩溃。”
她的洞察力使他完全撤除心防。他的手臂圈住她,将她拉近,近到他能够感受她的心跳。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她柔软的发丝。
上帝,拥着她的感觉真好。在这广大的世界有人知道他的过去的感觉真好。他不用再孤伶伶的守着自己的过去。如今有人跟他一起分担它。
“璐茜亚。”
“嗯?”
“歌蕾瑟拉,”他自语。“她的确嘲笑了我。”
她更搂紧他了。
现在他欢迎她的同情了。老实讲,此刻他才发现别人的同情是治疗他、心中重创的唯一良药。
“在嘲笑过我之后,她邀请我上床跟她以及她的情人一块玩。她发誓要让我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什么——”
“那个醉汉……他开始掐她。我站在那里看着,无法相信被这样残忍的对待竟然会使她那样快乐。她不要温柔,璐茜亚,她要的是被征服、被占有。而且她对于这种既能拿钱又能带给她无限满足的工作,感到十分欢喜。”
璐茜亚非常了解歌蕾瑟拉那种女人。她曾遇过几个像那样的女人。为了某种扭曲的理由,那种女人只能在别人虐待自己时找到乐趣;有些甚至享受rou体的伤害。
“我应该早就开始怀疑,”他继续陈述。“有的时候,当我们在一起时,她变得十分烦躁。当我牵着她的手时,她的不耐烦是那么的明显。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吻她时——上帝,她的反应激烈到我不晓得该如何应付。”
想到他那时还非常纯真,对性毫无经验,璐茜亚不禁莞尔。她很难想像那样的他,不过她喜欢那个念头。
圣提雅各抬起头,看到她的微笑,觉得那是他这辈子所见过最美丽的微笑。“好吧!璐茜亚,你还有任何想知道的事情吗?你那具有超级洞察力的脑袋还有任何没猜透的事情吗?”
虽然他的脸上不见笑容,他的眸中却漾着笑意。她如释重负的跌坐进樱草花床,拉拉他的手,示意他加入她。“只剩一件事,圣提雅各。收回你以前对我讲的那些谎话。”
“谎话?”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是呀!谎话,你不是残酷的杀手。我要听到你说你不是。”
他无法逃避她眼里的奇异魅惑力。他也不想逃避。她眼中甜蜜的关怀温柔地牵引出他的信任,他突然领悟到,他已不再认为被她看到他的脆弱是件可怕的事。
“是的,璐茜亚,”他安静地说。“我不是一个残酷的杀手。”
“还有你追捕的那些罪犯。你在寻觅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把他们视为猎物,对不对?”
“是的。”
“最后一个问题。在你被迫射杀他们的时候,你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他闭上眼睛,三百多张脸孔掠过他的脑海。他们大多是恶贯满盈的匪徒,然而纵使是那样,对他们扣下板机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的,”终于,他答道。“我——我有感觉。”
他张开眼,用手爬爬头发,并且别过脸。“他们多半是非法之徒,可是有些人——一年前,我杀死了一个顶多九岁、或十岁的男孩。”
她抓起他的手,亲吻他的每一根手指。“但你不是故意要杀他的。”
他反握住她的手。“他是皮尔森家最小的孩子。”
璐茜亚记得自己曾听过那个犯罪家族的事迹。荷根·皮尔森养育他的五个儿子过着犯罪生涯,并率领他们干下无数的暴行。
“我不知道你就是消灭他们……”看到他脸上悔恨的阴影,她的声音褪去。
“我就是那个人,璐茜亚。他们把我包围在一座峡谷里。除了杀掉他们……我别无良策。那个男孩——”他停顿一下,那恐怖的回忆令他摇头。“我甚至不晓得他也在常他猝然蹦出来,我瞟向他,但只看到他手中的来福枪。我凭本能反应,结果——我杀死了他。”
“可是那是个意外,圣提雅各。你——”
“他并非我唯一错杀的人。十六年来,我误杀了不少人。上帝,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女人,璐茜亚。就在我跟她的丈夫拔枪相向之际,她冲到她丈大的前面。只有在她倒下去、死在他的脚边时,他才向我弃械投降。火线……人们为何要冲进火线中?有一回我射倒了一个老人——一个小女孩的祖父。直到今天,我依旧不明白他为何要冲进火线。那个小女孩她跪在她祖父的尸体旁嚎啕大哭,并且朝我扔石头。只要我活着,我就忘不了她脸上的仇恨。”
“那是意外。”她轻声说道。
他点点头。
她用力搂搂他。“我不憎恨你,圣提雅各,”她自语道。“而且我也还是不怕你。”
他想到自己是如何的考验她,如何的逼她表现憎恨与恐惧。可是她却给他温暖,他怀疑这世上会再有人这样温柔对他。
“我知道,璐茜亚。”
她抽开身。“对于这一点,你是高兴?还是生气?”
他绽出微笑,捏捏她的鼻子,甜蜜的感觉涌向他。他觉得仿佛自己心中的一块毒瘤被割去了。他纳闷为何在这以前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痛苦。如果他早这样做,或许就能免去好几年的悲惨。
针对他的疑问,答案立刻浮上他的脑海。
没有人问过他;是的,除了璐茜亚,没有人关心这些事。
他站起来,走过去,从她的货车后取出她的棉被和好几条毛毯。很快的,他就在厚厚的樱草花原上铺出一张柔软的床铺。然后他脱下他的衬衫、皮靴,躺下去,再拍拍他身畔的空位。
“躺到这里来,璐茜亚。”
“你要我跟你睡?”她忍不住惊讶的问。
“你不想?”
“呃……唔,我想——圣提雅各……”
“什么?”
“我是一个……一个妓女。”她柔柔地、心痛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什么,”他安静地答道。“打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
“那么你为何要我跟你睡?”
“因为——”他皱起眉,侧过身,用手肘撑起头部。“我们常常一起睡呀!”
“那是我知道歌蕾瑟拉的事之前。如今既然我了解了——”
“璐茜亚,到床上来。”
她踌躇不决。他一跃而起,拦腰抱起她,在她能抗议之前,她已经躺在樱草花的花床上了。他跪在她身畔,乌黑的眼睛攫住她蓝绿色的眼睛,一抹浓浓的红晕染上她的脸颊。
“圣提雅各,我但愿自己不必做那种工作,可是如果我没做,恐怕早就饿死了。渥特——”
“很可能在三百哩之外,”他抢先说,并飞快地往罗沙里欧的方向瞟一眼。“今晚你不用逃躲他,而此刻你也不是在工作。所以,你现在不是一个妓女,不是吗?你只是一个准备要睡觉的女人。”
“可是——”
“闭嘴,璐茜亚。”
当他在她身边躺下、并伸展四肢时,她浑身直打哆嗉。“这实在没有道理。如今我已明白你为何痛恨像我这样的女孩,我不懂你为何要我陪你——”
他以吻封住她的嘴。他深深的、彻底的吻她,仿佛想要抽走她心里所有不快的思绪。“嘘,璐茜亚。嘘。”他再次覆住她的红唇,他的轻怜蜜爱仿佛是在需索她的回应。
一波暖流涌向她,使她软绵绵地投降了。抗拒他对她所做的事是无用的,压抑这种美妙的感觉更是荒谬的。况且他曾说他喜欢她,那是她亲耳听到的,不是凭空想像出来的。她叹口气,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听儿她的轻柔申吟之后,他莞尔。“这一吻有那么棒吗?”他促狭道。
她望进他的眸子,看到了好多情愫——幽默的宁静光彩,一点好奇的闪烁,和炙人的、灿烂夺目的欲望光芒。
“你的那对眼睛,”她说。“你无法想像它们对我有什么样的影响,还有你的微笑。老天,每当你微笑的时候,我的心脏就会跳漏好多拍,搞不好啊.天,我会因此而死掉。
“还有你的头发,”她的手指探入他的发丝。“我喜欢看它们刷地拂过你厚实的肩膀。我甚至喜欢你的气味,圣提雅各。在白天,你闻起来像皮革,像炽热的太阳,像坚硬的钢铁;在晚上,你闻起来像夜里的薰风,像凉爽的沙子。你尝起来也很棒,像一个男人那样棒。
“还有你说话的方式,”她娇吟,她的手指轻轻刷过他的嘴唇。“你的嗓音真的非常、非常柔和。有一回,我仔细的分析过你的声音,我觉得它听起来像绒布——巧克力色的绒布;也像纯粹的盒子。我甚至在倾听你说话时,假装出自已正躺在一块巧克力色的绒布上,碎金屑宛如下雨般的洒在我身上,我喜欢你的声音,圣提雅各。”
是的,他感到受宠若惊,而且他愈玩味她的话,一种灵感就逐渐入他脑中成形。
上帝,他一直用错了方法。
为了进一步测试自己的领悟和她的感性,他抓起一把樱草花,把它们递给她。“送给你,璐茜亚。”
她既迷惑、又快乐地盯着那把花,并用颤抖的手接过它。“我——谢谢你。”
“有男人送花给你过吗?”
她摇摇头。
“它们闻起来像什么?”
她把花凑到鼻子下嗅一嗅。“唔,它们不是香花。它们有点像是嗯……非常淡的……如果你能闻到彩虹,很可能就是这种味道。你知道的——就像五彩缤纷的空气。”
他十分喜欢这种不寻常的描述。“那么,它们摸起来像什么?”
她摘下一片粉红色的花瓣,用食指和拇指搓揉它。抹亮黄|色的花粉黏在她的指头上。“你知道吗?我想彩虹摸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很快乐的感觉。对,这些花就像狂喜的彩虹。”
狂喜的彩虹,他沉吟。他决定这种鲜明的形容词正适合拿来描述璐茜亚。
他多么渴望能取悦这个美妙的女孩。
他对她微笑,他的眼底燃烧起一簇他愿意徐徐释放的激|情。她对于她所听到、看到、闻到、尝到、感觉到的总是全心全意的回应着。她的感官——他将追求它们,对它们Zuo爱;无论何时,不管何地,用他所能想到的各种办法。
他感到自己的笑容咧得更大了。哦,天啊!Zuo爱并不仅是两个rou体结合的行为,它甚至不需从床上开始!而这一点,他边想,边扬起一道浓眉,正式引领璐茜亚体会她从不知道的欢愉。
第十一章
第二天清早,一种低沉、哀伤的声音吵醒了璐茜亚。她抗拒着那噪音,不愿放弃她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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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寐之间,她忆起圣提雅各一整晚都抱着她,在她的耳畔呢喃着那些听起来好甜蜜的西班牙语。她不记得自己是几时睡着的,不过她确信自己是带着微笑入梦的。
那种低沉的哀呜再次传入她耳中。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漠视它,便睁开眼,打量四周。天空泛着粉红、橘红、嫩黄以及一丁点澄蓝黎明时分。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她又听到它了,一声柔柔、低低、充满渴望的“哞”。她秀眉微蹙,领悟到那是角角发出来的。它正以一头公牛所能办到的程度,呈现出又直又高的站姿。在与它为伍的这几年里,她从未看过它把头抬得那样直。它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是因为……因为什么?恐惧吗?
她忧虑地左顾右盼,寻找危险的征兆。
“圣提雅各,”她唤道,并推推他的肩膀。“快醒来。事情有点不对劲。有某种——”
“那只是你那头公牛罢了。”他瞌睡的咕哝道,并继续闭着眼。
“我知道,可是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
一个肥胖、红发红胡子的男人影像蹦入圣提雅各的梦境。他拔出枪,一跃而起,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清醒异常,他锐利的眼睛扫描四面八方。但是除了点缀着灌木的大地,他所看到的就只有一头迷途的母牛。
他笑嘻嘻地收起手枪。“你瞧,璐茜亚。”
她站起来,看到他所指的那头母牛,睁大眼睛,然后朝正在低哞与颤抖的角角踱去。他是害怕那头母牛吗?抑或是那头母牛令他兴奋?
她望进他圆圆的棕色大眼。那对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噢,他——他看起来好像在哭。”她再次眺望那头母牛,她也跟角角一样正发出一种可怜的低哞。
她恍然大悟。“哇,乖乖,她们坠入爱河了。”
圣提雅备认为她的宣布很荒诞。“璐茜亚——”
“角角从未被阉割,圣提雅各,”她解释道。“他很老了,不过显然的,他仍旧精力充沛。”
圣提雅各低头呵呵笑。
璐茜亚不理会他的取笑,专心衡量眼前的局势,她摩挲着她的公牛柔软的鼻子,觉得自已的心脏快要因为容纳在其中的各种深刻感情而爆炸了。“圣提雅各,虽然我必须做一件令我难过的事,但是我不会哭的。”
他听见她的语调里有一丝颤抖。“哭?你干嘛要哭?”
“噢,圣提雅各,难道你不懂?”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提对他解释这么简单的事。“据我所知,角角从来没有娶过太太。也许他想要一些小孩。也许他想要那头母牛生他的小孩,也许在他看来,她真的十分性感。我不是公牛,所以无法确定对角角而言什么是美、什么是丑。”
她的解释令圣提雅各想要捧腹大笑,但是她忧虑的神情使他克制住这股冲动。
她用颤巍巍的手指梳梳她公牛的毛。“老天爷,圣提雅各,我不能阻挠真爱。我无权阻止角角和他的美人一起过生活。”
“什么?你——你是指你要放他走?”圣提雅各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的。”她用手臂搂住角角的脖子。“我无法相信自己会这样做。这是我所做过最困难、最困难、最困难的事。”
仅管她曾发誓不哭,但他却感觉到她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上帝,只要能让她不哭,他啥事都愿意干。
“那么就别放她走嘛!璐茜亚。她会克服——”
“我——我必须放他走。”她的声音因为她的脸埋在那头公牛的脖子间而显得含糊不清。“我必须。人们需要爱,圣提雅各。他们需要爱与被爱。”
“可是,璐茜亚,他不是一个人。他是——”
“对我而言,他就像是一个人,而且你别想告诉我他没有感情,因为我知道他有。我爱他,圣提雅各。而当你爱某人时,你就会希望他快乐。纵使你自己会非常难过,你还是会为你所爱的人做正确的抉择。这就是真爱。”
他了解到她已决定要释放她的公牛,也了解到这样做会令她心碎,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减轻她的痛苦。“我会再替你弄到一头公牛的,”他发誓道。“一个跟角角一模一样——”
“全宇宙也不可能找出一个像他的公牛。他是一头独一无二的公牛。”她挺直身躯,捧起角角的大头,望进他湿润的眼睛。“你和我在一起好久了,小伙子,”她轻声说道。“可是你瞧,有的时候,爱会让我们做出正确的抉择。你必须离开,去跟那边那头漂亮的母牛 过快乐的生活吧!她在等你呢!”她用颤抖的手指解掉那头公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