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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版权鉴定方面，我们华东出版集团自身就具有相当成熟的体系，当然，我们也是在相应的监管部门的管理之下，各项流程都符合中国的法律法规。对于版权中心的管理，集团内部由程璐程经理负责，孙社长如果感兴趣，想要合作的话，宴会结束，您可以找我们程经理聊聊。”我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我才不会上当，冒险去回答一些版权方面的问题，而以程璐的水准，足以应付他们在版权细则上的任何刁难。
果然，我的回答结束，这位孙社长拿着话筒，想了想，还想再问什么，却又一下子问不出来，只能暂时把话筒还给主持人。理论上，只要在答辩环节里有任何问，场内的任何人，不论问过三个还是四个问题，都可以继续再问。当然，也没有人如此不知趣，一个劲的问，肯定都是选最感兴趣或者最重要的内容来提问。
随着这位孙社长坐下去，哗哗哗的又是五六条手臂举起。
主持人又把话筒交给一个广东出版发行集团的负责人。
“梁经理，你说网络营销是大势所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将放弃或者缩小对于传统发行渠道的投入？”他问道。
“传统的发行渠道，有它的存在必要性，而且，所谓的网络营销，实际上也无法脱离正常的物流和发行，只是在读者的购买过程上，不再通过简单的书店购买，而是可以通过各种方式的网络订单，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更趋向于代销和直销的结合，传统的发行方式，将会有一些改变和调整……”
我顺带着，把我设想里的“网络大策略”全部都说出来。实际上，从版权项目到网络布局，都是一体的。只有网络这个载体，才能容纳这个庞大的版权项目，而“网络”的概念，也是其他出版单位，包括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在内，都没有提到的。
他们都以为网络这个东西太新鲜，太不稳定，不敢在如此重大的项目里加入这样的理念，也只有我们华东出版集团的计划书，在短短的宝贵的一个月里，用苏拉卡尔的《MyWorld》作为网络营销试点，开拓一条全新的道路。
而这样的“”结构的版权转化，让麦瑞思的眼前都为之一亮。
“梁经理，我想问，以安墨出版公司年处理30本外文图书的转化量，你们有信心能够处理千万本的外文版权输入吗？”
“梁经理，华东出版集团是一个新成立的出版集团，内部管理层次还未明晰，这样的情况，您觉得可以稳妥的过渡沃尔特斯克鲁维尔出版集团的超量的版权内容吗？”
“梁经理，版权中心的构想，其他的出版集团也有，甚至有些出版集团，早就已经成立专门的版权中心的部门，你们的‘大版权’的概念，在业务版块方面，到底和其他的版权中心有何不同呢？”
……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犹如连珠炮，密集的射向我。而我一手托着茶杯，一手划动着茶盖，站在话筒前面，犹如一个说书人，徐徐讲来，对答如流。偶尔趁着间隙，品一口茶，给人镇定自若的感觉。
华东出版集团和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不同，华东出版集团是一个新集团，根基未稳，而且主场是在南方的平海市，因此这些出版单位同样把我们视为大敌，然而对于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没有过分刁难，而对我却是死咬着不放。
当然，顾倩的模样甜美，毕竟是一个女孩，对手们纵然退敌心切，却也没有逼得太紧，也是一部分原因吧。
而程璐本来看到众人的针对性那么强，还有些担心，但是看我应对自若，每一个问题都回答的天衣无缝，也终于放心。
程思薇远远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纵观全场，除了我自己那桌，几乎每一桌都有连续的几个问题，我一人对百人，在体力上，确实有些吃力。
但是，我的思维还是保持着高度的清晰，丝毫没有紊乱。偶尔他们在言语里设一两个小陷阱，我也能立刻辨别出来，反应迅速的绕过。
我的镇定，大概让他们越来越恼火，到后面，他们的问题，与其说这是对计划书的考量，不如说是对我智力和反应力的考验。
哼，谁让我是程思薇的男朋友呢？就是出于个人原因，也值得他们狠狠的妒忌一番。
不过，这样也好，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他们的提问越凶猛越苛刻，而我回答的越流畅，就越是证明，我从程思薇这里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因为，就算计划书可以提前做好，但是他们的问题都是广泛而随机的，只能凭借个人的能力以及对于出版的理解，进行回答。
而能够做到对于各种出版的问题，应对自如的，又何必窃取对手的资料，完完全全可以凭借自身的实力，做出这份与众不同的计划书。
自由提问和自由答辩的时间，竟然在各种轰炸式的问题里，僵持一个小时！我已经记不清我回答多少个提问，这些或大或小的质疑，怎么也有几十个！
我觉得他们再不断的提问下去，就不是正常的探讨，而是纯粹的刁难！
就在我打算强行中止答辩的时候，麦瑞思却忽然站了起来。
她转身面向后方的众人，“感谢大家的踊跃提问，相信大家对华东出版集团还有不少的疑问，但是，考虑到后面还有好几家出版单位的计划书答辩，诸位对于梁先生的提问，就此暂停吧，如果还有疑惑，可以在宴会结束之后，私下讨论。我们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管理层，都一致认定我们对于梁先生的计划书已经不存在理解上的疑惑。”
既然麦瑞思这样说，那些举手正准备再次提问的人们，都只能悄悄的缩回手臂。实际上，也正如麦瑞思所感觉到的，他们的问题已经越来越琐碎，渐渐没有回答的意义。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宴会厅里，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过去，人们看到，举手的是身穿黑色礼服的神情淡雅的顾倩。
刚才的狂轰滥炸里，顾倩始终没有提问。此刻她举手，麦瑞思也给她一个面子，“请说吧。”
于是，顾倩拿着话筒，站起来。
她牢牢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请问，梁经理，据我所知，您即将去欧洲发展您的新事业，那么，如果您争得这个版权项目，自己却选择离去，这又是何种心态呢？我又怎么能相信，您在这里慷慨激昂的宣扬您的‘大版权’和‘大网络’的概念，实际上，您真的会去实现它吗？至少，我看不到您对这个版权项目的半点诚意。”
第四百三十一章 在商言商
她的话，通过话筒，在整个宴会厅里扩散开来。
而我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被人卡住脖子，顿时说不出半句话。
顾倩看似问的是一个私事，但却直接打到最基础的部分：我，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去争夺这个版权项目？一个版权项目落入手中却又不会花费任何心血去经营的人，能否在这里大义凛然的谈论自己的设想？
无数道目光射向我。
原本还指点江山傲视群雄的我，随着顾倩这几句语调上扬的质疑，变得瞬间没有立场，几乎有点站不稳。
顾倩拿着话筒，安安稳稳的等待我的回答。其他人，也在等待我的回答。
整个宴会厅，仿佛一下子沉寂下来。
程思薇锁起眉头，朝顾倩的方向看了一眼。程璐则紧咬嘴唇，内心矛盾不已。
顾倩，这是在众人面前，逼我面临两难的抉择。
如果我为了获得版权项目，在这里承诺，版权项目到手，我会留在华东出版集团，去扶植和运营这个项目，那么版权项目被华东出版集团收入囊中的概率是很高，但也意味着我去欧洲的计划要暂时搁浅。
如果我履行对于程思薇的承诺，仅仅遵从自己的内心，陪着程思薇去欧洲。那么，我力争版权项目的动机，就值得在座的每一个人去怀疑。而版权项目进入华东出版集团的稳定性，也显得岌岌可危。如此一来，如此庞大的版权项目，进入顾倩所在的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的可能性，也就几乎是百分之百。
她抛出这个问题，故意把我去欧洲的计划和版权项目的取舍联系在一起，确实让我不好回答。
我留下来，这是她愿意见到的情形；我选择离去，版权项目落入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对她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奖赏。对我而言，却是一个极大的挫败。
这些权衡利弊，瞬间在我心头掠过数百次。
而台下，数百只眼睛盯着我，依然在等我的回答。
时间只过去半分钟，却犹如半个小时如此漫长。
“我今天站在这里的目的，说得简单一点，是给华东出版集团争取一个版权项目，但是说得更深入一些，何尝又不是给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版权项目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平台？代表华东出版集团出席这个宴会的，除了我，还有坐在下面的程璐程经理。两个月来，跟我一起奋斗，来争取这个版权项目的，也是这位程经理。”我取下架子上的话筒，放到嘴边，单手指向程璐，响亮的说道。
众人的目光，刷刷刷的都移向程璐。
原本安安稳稳躲在下面的程璐，见到众人都看向她，不及防备，顿时憋红俏脸。
我拿着话筒，接着说道，“程璐是我最好的搭档，也是我见过的最有能力的一位女性。这次的版权项目，她以版权部经理的身份与我共同进退，不仅让我获益良多，很多时候，也让我十分感动。她对于这个项目的热忱，绝不亚于我。而她的实力，也有目共睹。版权部在她的带领下，一直是公司里最优秀的部门……”
宴会厅里的百多人，一半看着我，一半看着程璐。
“今天不是我的离职演讲，但顾经理的这个提问，还是让我心生感慨。我相信，就算我不在华东出版集团，程璐以她的能力，也一定能够妥善的运营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版权项目。这份计划书，并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而是我和程璐乃至全公司的许多同僚的共同的心血。大家都知道，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而程璐，绝对是一个可以稳守局面的英雄。”
我不吝惜任何一句赞扬之词，在这煌煌的灯光之下，把程璐抬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程璐望着我，本来还有一些不好意思，渐渐的，眼神里透出一些光亮。
“当然，哪一家出版单位最适合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版权项目，我相信麦瑞思夫人，以及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管理层们，必定有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最终，我把话筒重新放到架子上，再坚定的看着麦瑞思。
麦瑞思嘟着嘴，望着我几秒。
啪！啪！啪！
麦瑞思的手里，传出三个响亮的掌声。
（）
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其他的管理层的大人物们，也都报以掌声。
很显然，我的自信，留给他们深刻的印象。
但我自己也清楚，就算他们对我个人再怎么欣赏，我的离去，还是会让他们慎重考虑是否将版权项目划给华东出版集团，就如程思薇所说的：BusinessIsBusiness。
我在全场的礼貌的掌声里，潇洒的退场。
回到程璐身边，我还看到有不少人在盯着我看。能够得到麦瑞思的赏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程思薇也对我报以笑容，她举起酒杯，跟我祝贺的碰杯。
而我的精彩表现，也让所有的流言蜚语，都烟消云散——我们华东出版集团是有备而来！绝不是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顾倩隔着几张桌子，远远的抛来一道视线。
各为其主，而且她也有一点私心，我并不怪她。
程思薇却是很高兴，我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这样说，就是完完全全的确定我去欧洲的心愿。
接下来的各家出版单位的答辩，罕有亮点。大多数人都清楚，这版权项目的归属，就在华东出版集团和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之间展开了。
就这样又持续将近3个小时，各家出版单位的合作计划答辩才统统结束。
宴席上的菜肴，早就换过一批。宴会再次恢复喧嚣，刚才在压抑的气氛里丝毫都不敢走动的人们，终于都纷纷的移动起来。
“恭喜啊，恭喜！”北京出版集团的胡经理带着顾倩，端着酒杯，走到我们这里。
“何来的恭喜？”我拿起酒杯，迎向他。
“呵呵，梁经理单刀赴会，力克群雄，果然了得！只怕版权项目，稳操胜券了吧！”他一边朝我说话，一边瞅向程思薇。
“我已经尽我所能，最终怎么样，还要看他们最终的讨论。”我故作谦虚的说道。
胡经理扬扬眉毛，微微一笑，拿起酒杯。
我和他碰杯，各自喝下一口美酒。
“你不来我们集团，真是可惜了……”他轻轻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顾倩没有跟着他走掉，正当她看着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一个沃尔特斯的工作人员跑过来，直接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梁先生，麦瑞思夫人让我告诉你，一会儿宴会结束，请你到她的房间去一趟。”
第四百三十二章 默默守候
“嗯，我知道了。”我转首对他轻声说道。
这个工作人员一溜烟的跑掉，估计是向麦瑞思去汇报了。
而我也装作无事，向着顾倩拿起酒杯，“顾倩，你今天表现不错。”
“你的表现……更好。”
叮。我们的酒杯碰在一起。
顾倩的脸色，浮过一些尴尬。
“失陪一下。”程思薇站起来，朝我们笑笑。她端着酒杯，走向宴会场的其他角落。
今天沃尔特斯的主角虽然是麦瑞思，但她作为麦瑞思的女儿兼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亚太区版权总代理，还是需要稍稍照应今天的来客。如果一直坐在我这里，未免过于小家子气。
而原本凑不上去和麦瑞思说话的，见到程思薇向着他们走过去，纷纷围拢过来。
“薇儿小姐果然是宴会里的交际花。”见此情景，顾倩轻声的感慨一句。
我瞄瞄她，不说什么。顾倩的弦外之音，我岂会听不出来？
她是在暗示我，程思薇这种活跃于各种酒会的女孩子，交际很广，绝不是贤妻良母的类型，只怕我将来收不住她。
程璐坐在原处，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
我见到有几个圈子里的熟人在后方的桌子向我招手，于是站起来走向他们……
这场热闹的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才终于结束。麦瑞思以宴会和晚会的方式来公布各家出版单位的计划书，大概就是想要这样一个相对轻松的效果吧。
我跟另外几个圈内的朋友聊完，再回首的时候，发现麦瑞思已经不在宴会厅里。
程璐和顾倩都还在和今天地嘉宾几个大师级的作家聊天，她们都穿着黑色的晚礼服，站在那边安静的交流，犹如两座优雅的雕塑。
我悄悄的退场，去28楼的贵宾客房。
麦瑞思的房间靠着走廊尽头，是一个相当安静的位置。
门口站着两位保镖，我见过他们，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他们看到我靠近，显然已经得到麦瑞思的提醒，敲敲门，询问情况。
麦瑞思应该是让他们放我进去，于是我真正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主动替我打开房门。
这豪华的客房，果然比我们住的普通客房更高级。走进去，感觉就是不一样。
麦瑞思还是穿着宴会上的那套衣服，只是她把头发从后面扎起来，变得更加精神。
“麦瑞思夫人。”我走到离她还有五步的距离的时候，向她表示尊敬的叫道。
我不敢说她肯定是我的岳母，但至少她是我女朋友程思薇的母亲。
“坐吧。”麦瑞思向着靠窗的椅子随意的一指，说道。
这靠窗的角落，另外还划出一块区域，放着茶几和椅子，别有一番天地。
麦瑞思提着玻璃茶壶走过来，再翻出一个小杯子，给我倒上一杯香浓地道的菊花茶。
由麦瑞思亲自给我倒茶，说实话，确实让我受宠若惊。
“多谢。”我对她说道。
麦瑞思只是笑笑，给她自己也倒上一杯，然后安稳的坐下来。
这房间特别特别的宁静，连气流的波动都几乎停滞。
窗外，就是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