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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猫一下就失去笑容,变得有点可怜兮兮的脸,卡扎因有点不忍心,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摇摇头:“基地离这里有些距离,我不能每天回来。不过,我会让阿曼达一直在这里陪你的,直到我回来。我可以保证,没有人敢再伤害你。你不用怕。”
林可欢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她只是忽然觉得很难过,觉得一种强烈的不舍。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卡扎因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和付出,让她的感情早已经变了方向。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真正确定自己的心意,可是,她就是知道,她不想让卡扎因走,不想离开卡扎因。
卡扎因最受不了的就是小猫这么可怜无助的眼神,他放下手里的勺子,小心翼翼的轻抚小猫的脸颊,生怕对方眼眶里隐隐打转儿的泪珠在下一刻掉下来,心里也是强烈的不舍。他故作轻松的说:“傻小猫,就几天而已。这几天,你得老老实实的听阿曼达的话,多吃东西,好好睡觉。一定要在我回来前,把身体彻底的养好,知道吗?要不然,即便我回来了,也没法带你走啊。嗯?”
林可欢点点头,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怎么象个小孩子似的,卡扎因当然不可能每天都守着自己了,他一定还有很多的事情嘛。再说,他要是不把事情都趁现在弄完,到时候怎么带自己离开呢?林可欢忽然又想明白了,觉得心里似乎轻松了一点点,赶紧把眼泪憋回去,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卡扎因也打起精神:“赶紧吃,吃完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陪你。”林可欢口齿不清的咕噜:“我想接着学阿拉伯语,你不在的这几天,身边没翻译,我和阿曼达都得急死。”卡扎因扑哧笑出声,一下就从伤感的气氛里跳出来了,小猫就有这个能耐,能够如此轻易的影响他的情绪。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两天里,所有涉及林可欢的事情,卡扎因都亲力而为,除了准备补品,阿曼达基本等于休息了两天。卡扎因给林可欢喂饭;给林可欢擦身上药;教林可欢阿拉伯语;搂着林可欢哄她睡觉……
房间里一直飘着林可欢练习阿拉伯语的声音,她几乎再也不说一句英文,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用阿拉伯词汇就着手势问卡扎因。遇到熟悉的句子,就琅琅上口。遇到半生不熟的,就不耻下问,丝毫不怕出错。倒是卡扎因的风度全被磨没了,无数次被林可欢自由发挥的‘林式阿拉伯语’惹的哈哈大笑。这个时候的林可欢则完全是一脸无辜的神色,然后把卡扎因标准的句子牢牢记住。
明天,卡扎因就要回基地了。即便林可欢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并且刻意不去想令人难过的分别,可是,整个晚上弥漫在房间的气息都是带着压抑的。
卡扎因也早早就上了床,除了紧紧拥着小猫,他什么也做不了,在不舍之余,他还要忍受另一种煎熬。
“记得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嗯。”
“没有阿曼达的允许,不要急着下地,小心别撕裂伤口。”
“嗯。”
“缺少任何东西,或者想吃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诉阿曼达,她会帮你准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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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嘱咐的话很多,俩人不知不觉的就说到了很晚。卡扎因都交待清楚了,小猫很配合的全都答应下来,总算觉得心放下来大半儿。林可欢一点睡意也没有,有时忍不住抬头看看对方英俊的面容,然后就因为卡扎因下一刻落下来的轻吻而打断。
漫长的黑夜里,他们就这么紧紧拥着,林可欢只是单纯的不舍,卡扎因则是矛盾重重。
清晨,卡扎因一起身,林可欢就清醒过来,却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和他当面告别。而卡扎因似乎也没打算再留给小猫更多难过的时间,他速度很快的洗漱完毕,立刻换上戎装下楼离开。只有英姿勃发的背影深深印在了林可欢将将来得及睁开的双眸中。
接下来的白天,似乎变得更加漫长了。虽然阿曼达一如既往的体贴,可是林可欢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一个巨大的缺口不断涌入思念。到处都有那个人的影子,不论吃穿起居,而自己的内心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无论怎么回味,都无法用思念填平,仿佛再也恢复不到完整时的平和了。
阿曼达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她可以敏锐的发觉林可欢微笑面孔下的焦躁和不耐。即便小姑娘什么也不说,她也能够想象的到,总是卧床对于一个孤单的年轻人来说是怎样的煎熬。第二天同样的,林可欢的情绪益发低落,望着窗外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就连补品也似乎没有胃口吃了,饭量小了几乎一半儿。阿曼达尝试和她聊天,希望可以劝解开导她,可是林可欢只是露出淡笑听着,不开口,也不发问。连阿曼达自己都怀疑她听懂了多少?又听进去多少?
不得已,在卡扎因离开后的第三天,阿曼达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允许林可欢尝试着起身,然后小心翼翼的陪着她在房子里慢慢溜达,希望这样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一招果然灵验,就如同给林可欢已经萎靡的精神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事实上,林可欢的身体远没有大家谨慎想象中的那么荏弱。林可欢自己就是个大夫,对于身体外伤的恢复和后续应有的锻炼程度,心里都有着大致的把握。只不过不忍心看到阿曼达过分小心下时不时流露的惊恐神色,而选择多数时间服从阿曼达的‘监督管理’,毕竟阿曼达也算半个老人家了,别因为自己的随心所欲而引发心脏病什么的。
阿曼达的确不少次都被林可欢较大幅度的尝试弯腰和伸展运动惊出一身冷汗,总是一边阻拦,一边急切的观察伤口有没有重新迸裂。好在,伤口并没有恶化的迹象,反而是林可欢的精神面貌有了百分之百的改善。她重新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容,并且重新对包括阿拉伯语在内的一切新鲜事物感兴趣,又开始兴致勃勃的连说带比划的问东问西。
阿曼达这才长出口气,无论如何,她总算可以向老爷和两位少爷交待了。
只要能起身慢慢走动,日子就变得不再那么难熬。每天林可欢都会适量的做些有利于肌体恢复的轻微运动。每次做运动的时候,心里都会想着卡扎因再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又能活蹦乱跳的样子该多么开心,而且可以立刻毫无顾忌的带自己离开。每每想到这些,林可欢就得到了莫大的心里安慰,再也不觉得等待是一种煎熬。
一个礼拜过去了,卡扎因没有回来。两个礼拜也很快过去了,林可欢已经恢复得连跑和跳都没问题的程度,可是卡扎因仍然没有回来,甚至就连只言片语都不曾传回来。
林可欢又开始浪费很多时间走神儿了,她仔细的回想了卡扎因临别前说过的每一句话,只想确定他当初到底是说的多久回来。是事情办的不顺利吗?还是事情太多,还没有忙完?
卡扎因笔直的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堡垒对面的广阔操场,脸上有思念,也有担忧。那里操练的士兵已经远没有当初戏弄小猫时的那么多人,有超过一半儿以上的士兵已经跟随大哥奔赴到了战争的最前线。
他回到基地的行为,让父兄大吃一惊,却也宽慰不少。尤其是父亲,丝毫都不计较他自始至终冷着的一张脸,和开口闭口都只是‘司令官’的称呼,有的只是小儿子失而复得后的喜悦和轻松。
父子三人极有默契的闭口不再提家事,只顾埋头于会议室,研究军情,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最高级别的军事命令在两天后就下达到了所有战线上。而他们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是耐心的等候战报,随时做出相应的调整。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卡扎因每天都在思念他的小猫,几次都想派威尔回去送个信儿,却又最终打消了念头。他仅有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可以想象的到,小猫对于他的思念应该不会亚于自己,她一定会让威尔带回口信。一想到小猫有可能楚楚可怜的要求跟随他,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过多的自制力拒绝。到那时,要么丢开这里的一切,带小猫走,要么就是彻底伤了小猫的心。哪一条路都是他无法承受的,他只能提前选择逃避。他暗自祈祷前方战事顺利,盼着战争尽早结束。
可是,一周后传回的战报残忍的毁掉了卡扎因的希望。进攻首都没有丝毫进展不说,在法国驻军的参战和大力协助下,反政府武装还遭遇了空前的沉重打击。死伤的士兵人数几乎是过去历次战役的总和。在这种情况下,扎非和卡扎因同时要求率领精锐部队,亲自奔赴战场,一来鼓舞士气,二来作最后的努力,这是攻占首都的最后机会。
最终司令官命令扎非带兵出击,而卡扎因作为整个家族最后的储备力量暂时留在基地,以备不时之需。
卡扎因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直的双腿,慢慢走回到办公桌前,看着眼前的日历牌,内心同时牵挂着两个重要的人。已经整整两周了,不知道小猫等的有多心急。今天也是兄长参战的第四天,却仍然没有收到任何战报,不知道他是否一切顺利?
扎非带领着精锐部队离开基地后就一路急行军,根据需要,所有重型装备都被留在后面,部队只轻装携轻便火炮徒步行军,两天内就到达了首都交界处。沿途遇到的小股敌兵根本不值一谈,完全被扎非打的落花流水措手不及。对于那些倒霉的士兵来说,没有比在松怠情况下遭遇精锐部队更悲惨的事情了。
驻守首都的Z国士兵和总统卫队早已经大伤元气,完全是凭借法国驻军的补给支撑着最后这道防线。
扎非到达己方的工事后,并没有急于作第一次冲锋,而是命令部队全线休整隐蔽下来,自己则与坚守阵地的另外两名军官作了短暂的交谈,进一步了解目前的对峙局面。那两名军官本来都已经是身心俱疲,完全靠着最后一点自尊和信念死死支撑。现在看到了扎非少将亲率精锐部队前来支援,立刻精神振奋了许多,将目前敌我双方的状况详详细细的做了汇报。
当夜幕完全降临,扎非才命令部队发起突袭。对于法军来说,对方工事的情况也有大致了解,可是突然进攻的部队却完全不象他们所掌握的那一拨儿人,更象是刚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但是法军也同样是训练有素的王牌劲旅,老练而且顽强。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仍然在短时间内在被围地点迅速构成环形防御圈,顽强的抵抗,集中火力横扫潮水般进攻的反政府武装部队。
夜幕是反政府武装最好的保护伞,扎非的精锐部队利用夜色的掩护,除了大部分正面进攻外,还有少量精英队员一再成功突入法军阵地,除了形成背后突袭的局面,甚至近身成功爆破了很多对方的重型武器。一时战局明显有了转变,反政府武装暂时占了优势。
有点恼羞成怒的法军为对付反政府武装的近战,不断向附近发射照明弹,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他们用最先进的机枪、冲锋枪等构成密集的近防火力圈,拼命开火阻挡对方浪潮般的进攻。大口径机枪和迫击炮则配合坦克拦截远处不断运动接近的反政府武装散兵线。
混乱中又一枚迫击炮弹射过来,打在工事上,继而在扎非的身旁爆炸开来,布果瞬间作出反应,身形敏捷的几乎同时扑过来,将扎非压在了身下。强大的气流和无数碎弹片将俩人冲击出了好几米,翻滚了无数圈儿才停下来。布果伏在扎非的身上一动不动,任凭扎非在下面呼唤他摇晃他,都丝毫没有反应。温热的液体,不断从布果的身体溢出,流到扎非的身上。
扎非费力的从布果身下坐起来,他自己也被碎弹片多处划伤割破,甚至嵌入肉里,浑身上下都被血迹包裹着。可是在焦急和剧烈的心痛下,他已经丝毫感觉不到自身的疼痛。
爆炸的瞬间,是布果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布果的后背早已经被弹片炸的是千疮百孔,皮肉撕裂着翻开,骨脏外露。鲜血仍在汩汩淌出,将布果完全变成了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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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非颤抖着把布果软绵绵早已没有了生息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犹自无法相信那个充满阳光气息,一直以来陪伴他、包容他、安慰他、给他无上快乐的副官,已经永远的离他而去。扎非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的在布果耳边低声诉说:“布果,你醒醒,你睁开眼。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看看我呀,布果。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我爱你,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布果,不要离开我……”。
身边的战火硝烟在这一刻似乎都不存在了,扎非紧紧拥着布果,希望自己就这么死去。布果,你等等我,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另外两个军官虽然在爆炸时站的比较远,也同样被强大气流冲击的几乎腾空而起,然后摔在地上差点昏过去。这时急切的爬起来,大声喊着:“军医!军医!”一前一后的冲到了扎非的身边。
照明弹的亮光暗下去了,枪炮声不绝于耳的夜色里,两个军官看不清副司令官的面容,但是紧紧相拥如同雕塑一般的两个身形,在此刻显得如此苍凉和悲壮。即便是早已经见惯了战争残酷的他们,也忍不住黯然。
军医带着两个救护兵很快跑了过来,军用手电和新一波的照明弹这时同时发挥了作用。军医只看了布果一眼,就叹息着摇摇头,把注意力专注的投在扎非的伤口上。扎非清醒了一点,默默的任由救护兵从怀里抬走了布果的尸体。布果,你等着我,等我为你报了仇,我就去陪你。
扎非大吼一声推开正为自己消毒包扎伤口的军医,不顾浑身上下叫嚣的疼痛,抢过一个救护兵身上的冲锋枪,扭头就向敌方阵营冲过去。猝不及防的几个人,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两个军官也分别拔枪冲了上去。军医则密切盯着他们的背影,示意救护兵准备好担架,以备紧急情况发生。
战斗仍然在激烈继续着,敌对双方完全打成了胶着状。在夜间的作战中,经验也算丰富的法军,沮丧的发现新加入的反政府武装部队也不象白天那么好对付。他们冷静、老练,似乎颇有作战经验,每一次的冲锋并非呆瓜一样的直冲冲送死,遇上扫射就迅速卧到,然后利用地形不断跃进,有时候一个班集中火力也不容易打中不断运动靠近的敌人。
扎非也在那些勇猛的士兵当中,冒着炮火身先士卒,将自己部队的战斗士气调动到了极致的最高点。此时的他已经对死亡真正的无所畏惧,只剩下了报仇的念头。
彻夜的激战,使双方的武器都达到了使用的极限,即便如此,反政府武装的攻势却依然气势凶猛没完没了。只要法军的火力稍弱一点,四处就冒出猛烈进攻的敌人和四处横飞的手榴弹。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放亮,法军的阵线从后半夜开始就不断缓缓后移,反政府武装已经占领了首都的交界地,进一步往市区逼近。
天色终于完全大亮。剩余法军已经完全丧失了继续抵抗的意志,被迫放弃外围战线,向第二道防线撤退。
扎非带领的精锐部队虽然一度顽强追击,但是有两天的急行军在先,又有彻夜激战在后,早已经是极度的饥饿和疲乏,再加上携带的弹药基本耗尽,不论人员还是武器装备都需要休整补给。扎非只能下令停止攻击,原地集结待命。
供给车很快就赶了上来,运来了武器弹药和食品,同时后撤伤员。军医这个时候才有机会为遍体鳞伤一直少量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