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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为旁人冲锋陷阵,你可曾想过自己?”
多铎眼里透着挣扎,低声叹息“他是我哥。”
“皇阿玛也是你哥。”叶布舒仿佛很老成的拍拍多铎的肩头,“父死子继,才不容易引发纷争,断没有像以往那般八旗共议之说,大哥哥是肃亲王,手中握有一旗的兵马,而且已过而立之年,皇阿玛身边还有我们兄弟,若无天灾**,定能平安长大,十四叔也该歇了心思了,权臣威压皇帝,总是没有好结果的。”
叶布舒说完这话,向多尔衮点点头,转身离去,站在了豪格身后,同旁边自己相熟的同龄之人谈笑起来,一改刚刚的老成持重。
多铎垂下眼帘,叶布舒也长大了,虽然没有统领一旗,可是他却一直在两黄旗中历练,两黄旗的将士对他也是信服的,长眼睛的都明白皇太极兴许哪一日就会将两黄旗中的一旗分给叶布舒,父死子继,多铎暗自感叹,多尔衮的机会确实不大,皇上的儿子不少,而且都很有本事,母仇已报,多铎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统兵打仗上,对于多尔衮和皇太极之间的纠葛,反倒不太在意,可是他终究是多尔衮的亲弟弟,还是有些顾虑的。
“皇上驾到,百官跪迎。”大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众人纷纷止住话语,伏地叩首“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太极沉稳的走上了丹壁,坐在了龙椅上,扫了一眼下跪的众人,目光停在多尔衮身上,并没有叫起,众人心中有异,抬眼偷看,皇上和睿亲王看来真是一对天生的对手。
“十四弟,你腿受过伤,先起身吧。”皇太极冷不丁的开口,多尔衮面色一紧,当初回京时他就是以脚伤的名义,不肯向皇太极请罪,才弄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多尔衮头更低了一些“臣弟不敢。”
“不敢?睿亲王过谦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皇太极弹了一下袖口,摆手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万岁。”众人谢恩之后,才缓缓起身,挽着袖口,他们明白过来,皇上恐怕这次真的恼了多尔衮,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由于皇太极笑里藏刀的那番说辞,多尔衮不能随众人起身,单独的跪在大殿的青砖上,丝丝的凉意从膝盖处窜上来,却比不得皇太极锋利的目光,多尔衮请罪道“皇上,臣弟有罪,请您责罚。”
“这又是从何说起?你睿亲王可是响当当的大清英雄,杀伐果断,打得明军林丹汗狼狈逃窜,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是朕的左膀右臂,就连朕——”
皇太极黑亮的眼眸里闪过欣赏,又带着一丝的嘲讽“就连朕都离不得你,睿亲王,你先起来吧,真是跪出毛病,朕心中不安,旗主王爷们,哪怕嘴上不说,心中也会责怪朕的。”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众位旗主被皇太极带刺的话刺激满脸通红,此时才明白过来,皇太极绝不会因为法不责众而轻饶过多尔衮,那他们上的请罪折子?
岳托等人脸上透出慌乱,暗骂自己该死,怎么忘记了皇太极的性格?当初他还是大汗的时候就敢让代善跪宫门,如今当皇帝已经五六年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哪怕他们联合起来,也斗不过手握重兵的稳居皇帝位的皇太极,更何况这些亲王旗主也愿意见到八旗分裂,大清内斗,耗费国力,所以当初他们才会被说动共同上书请罪。
皇太极冷冷的一笑,手搭在了龙椅扶手上,轻轻的敲了两下,“知罪?该死?朕的话还管用吗?你们眼中还有朕?”
“皇上,奴才错了。”岳托诚恳的磕头,低声道“奴才只是不愿看到八旗精锐虚耗,睿亲王他——他并不是公然抗旨不遵的。”
旁边的旗主王爷们连连应和,诉说着当时的迫不得已,皇太极扫了一眼站立的豪格,在下跪的众人之间,竟然发现唯一没有上请罪折子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心中暗自点头,对他的评价更高上两分。
略过豪格,皇太极突然点名“叶布舒,你对此事有何想法,同朕说说。”
叶布舒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抬头望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太极,嘴角扯出一分自信的笑意,朗声说道“皇阿玛,儿子认为睿亲王多尔衮该罚,众旗主王爷也该罚。”
嗡的一声,随着叶布舒掷地有声的这句话落地,大殿里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焦在叶布舒身上,就算是他为讨皇太极的欢心,可是这话也太容易得罪人了,难道他就不为以后着想?这不是将八旗旗主们得罪光了吗?
“豪格,叶布舒说的话,你赞同吗?”皇太极看着叶布舒,却张口叫了豪格出来。
“皇阿玛,儿子——儿子——”豪格面带犹豫,左右为难,他没有叶布舒的无所顾忌,咬咬牙闷声说道“一切由皇阿玛圣裁。”
“皇阿玛,儿子话还没说完。”叶布舒出乎众人意料的再次开口,皇太极拧着的眉头松缓开,嘴角上扬,“好,你接着说。”
“睿亲王多尔衮违抗皇阿玛的旨意,虽然情有可原,但圣命不可违,这是大清的规矩,任何人都应该遵守,所以应按律处罚,以儆效尤,而随同睿亲王出征的旗主王爷,不晓得规劝主帅,虽有云从睿亲王上请罪折子,却不晓得其中关节,虽也应处罚,但应分轻重。”
众旗主亲王脸更红了,他们此时同样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多尔衮拉下水的,搅入到睿亲王和皇帝中间。
“云从一词用的好,说得也好。”皇太极猛然起身,锐利的目光落在羞愧的旗主亲王身上,手指点着他们。
“你们都是朕亲自册封的亲王,朕将八旗交到你们手上,原是指望着你们能尽心尽力,共保江山,可是你们却人云亦云,你们这样让朕怎么放心?请罪折子?你们当朕不敢罚你们?”
“奴才知罪。”众人羞愧得很,满德海捧着请罪折子上前,皇太极随后抽出一本,扔在了岳托身上,怒道“如出一辙,恐怕是出自一人的手笔吧,你们当朕是瞎子?”
岳托被砸得生疼,心中却放松下来,以他了解皇太极的个性,这样发泄出来,更好,若是他不向你发火,那才是最危险的,诺诺的说道“皇上。”
叶布舒轻声的咳嗽一声,压低提醒“成亲王,你是皇阿玛的侄子。”
“呃。”岳托反应过来,改口道“八叔,侄儿错了,下次侄儿一定听八叔的话,跟着八叔走,拱卫祖宗打下来的江山。”
“现在晓得轻重了?”皇太极收敛了身上的冷意,缓和了一下语气“哪怕你是朕的侄子朕也得罚。”
岳托等人老实的点头,皇太极开口说道“你们此番缴获来的财物人口,全都上交,另外朕罚成亲王岳托白银一万两,肃亲王豪格白银一万两,其余众人皆为五千两,都给朕闭门思过三个月,也让你们长长记性。”
“谢主隆恩。”旗主亲王长出了一口气,这种处罚结果他们还是能接受的,磕头后起身,暗自想到,以后可是要小心,不能再被多尔衮算计了去,损失财物是小,真是降爵或者失去旗主的地位,那就再难有机会享受荣华富贵了。
随后皇太极又在各旗提拔了一些佐领副将,美其名曰是为了旗主亲王减轻负担,让他们好生的闭门思过,其实就是在架空旗主的权利,明白无误的告诉旗主亲王们,若是再有下次,皇太极有得是人手代替他们,岳托等人虽不甘心,但自己上的请罪折子,罪已经认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心中不由得后悔不已。
“睿亲王,你有何话要说?”皇太极将重点重新拉回到多尔衮身上,目光炯炯的看着跪地的多尔衮,语气冰冷“你公然违抗朕的旨意,你的胆子可是不小。”
“皇上,臣弟——臣弟不敢。”
事到如今多尔衮只能低头,法不责众,看来也是要分人的,皇太极绝不会容许别人挑衅他的皇帝权威,多尔衮自知皇太极不会轻易放过他,反而平静了下来,仰起头镇静的望着皇太极。
“臣弟虽然违背您的圣旨,但是臣弟无悔,臣弟是为了祖宗江山,更是为了皇上入关的夙愿,战场上瞬息万变,臣弟只是审时度势。”
“朕给你派的传讯官,你就当做摆设吗?”皇太极上前一步,眼里透着一丝的嘲讽“你当时可曾想过要向盛京城送信?多尔衮,朕虽然比不得你年轻,可是脑子还没有糊涂,若是你早就来报,朕同样会做出撤军的决定。”
多尔衮哑口无言,皇太极眸光深邃,沉重的开口“就凭这一点,朕就不能轻易的饶了你,多尔衮,朕担忧此后众人效仿,那朕的威严何在?”
皇太极一转身,坐回到龙椅上,“满德海,宣旨。”
满德海展开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白旗主睿亲王多尔衮先抗旨不遵,后串联众人威逼于朕,理应重责,然多尔衮屡立战功,朕亦不忍伤手足之情,遂剥夺正白旗三个牛禄,降为睿郡王,钦赐。”
多尔衮并不在意降爵,他更在意的是剥夺牛禄,这样正白旗的实力将会下降许多。
“睿郡王,还不谢恩?”皇太极见到多尔衮面色发白,眯了眯眼眸,“难道你不服?”
“谢——谢主隆恩。”多尔衮重重的磕头,他苦心经营的正白旗,被皇太极生生的弄走了一半,实力大损,旁边的旗主亲王暗自庆幸不已,皇太极此时开口“恒郡王叶布舒。”
“儿子在。”叶布舒很是诧异,这其中还有他的事?皇太极唇边露出一丝真挚的笑容,语气里充满期待骄傲“朕向来是有功赏,有过罚,你前两番出征,朕很满意,今日又能说出这番道理来,朕将夺正白旗的牛禄赏给你,叶布舒,你也大了,当为朕分忧。”
“谢皇阿玛。”叶布舒毫不谦虚,他知道这是皇太极对他的期许,毕竟正白旗除了两黄旗之外,是最能征善战的,又被多尔衮经营多年,不好轻易接收,但困难越大,将来的成就感就越大,若是将两黄旗分给自己,叶布舒反而觉得没有挑战性,他要向皇阿玛,额娘,向所有人证明,他叶布舒也是有能耐的,不是单单靠着皇太极的偏心疼宠。
同儿子如火自信傲气的目光相碰,皇太极心里很是欣慰,脸上自然透出以子为荣的神情,朗声大笑“好,叶布舒,你很像朕,也像你额娘。”
叶布舒尴尬的挠了挠头,扬眉道“瞧您这话说的,我是你们的儿子,亲儿子,不像您还能像谁?”
“对,对,对。”皇太极手握成拳,“像朕,朕的儿子都应该像朕。”
豪格低头敛去了脸上的异样,只是偶尔瞥过叶布舒的目光带着更多的防备,以及一分羡慕,叶布舒虽然还不是旗主,可是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视,终究是自己的大敌。
皇太极仿佛觉得大殿里的众人还不够震撼,沉声说道“朕明年御驾亲征宁远城,会一会洪承畴,吴三桂,朕就不信攻不下山海关。”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怎能轻易出征,奴才愿为您攻打宁远城。”众人连忙劝阻,皇太极摇摇头,坚决的说道“朕意已决,尔等不用多言。”
皇太极起身而去,留下了神色莫测的众人,皇太极狠狠的敲打了旗主亲王,打压实力最强的多尔衮,捍卫了皇帝的尊严,二阿哥恒郡王叶布舒异军突起,使得储位之争,越发的激烈。
夜晚的关雎宫,宁静祥和,从大红的幔帐里传出低沉的话来“海兰珠,叶布舒朕很喜欢,你生的儿子朕都喜欢,他们像你,更像朕。”
“傻话,没有你,我怎么生得出来那几个臭小子?”海兰珠吻上皇太极的嘴角,轻笑道“有你才有儿子们,他们是我们共同的骄傲。”
“朕的儿子,朕的海兰珠。”皇太极满足的合上了眼,搂紧了海兰珠,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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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风云蓄势
第三百六十七章风云蓄势
崇德六年,皇太极准备好粮草的供应等一切后续,御驾亲征,欲图在淞锦战场上,同大明做最后的决战,一战定君臣,大有一决胜负的意思。
“你一定要在今年出征吗?”海兰珠神色幽怨,轻抚着皇太极金色铠甲上的流苏,咬了咬嘴唇,最终任性的说道“我不愿让你去,皇太极,不能等到明年吗?今年——今年——不是好时候的。”
“你这是怎么了?”皇太极抬起海兰珠的下颚,心中很是诧异,她虽然任性却从不会干涉自己的决定,见到海兰珠水雾一般的眼眸,想到她自从听见自己出征之后总是神情恍惚的样子,好脾气的轻哄着,语气里透着疼惜“不用为我担心,朕这次一定会拿下宁远城,到时朕就可以长驱直入,带你去中原花花世界游玩一番。”
“拿下宁远城,你也打不下山海关。”海兰珠被转过身去,从来没觉得沉重的历史想此时这样压得自己喘不过起来,她倒不是因为同情大明,而是崇德六年,这就像是一道魔咒,历史上的海兰珠就是在这一年病逝的,就连皇太极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虽然历史已经有所改变,但是通过以往的事情,海兰珠对历史的纠错能力,以及向前的惯性有了清晰的认识,她怕,怕再也见不到皇太极。
“海兰珠,入主中原,是朕毕生的愿望,难道你不想看着朕君临天下?”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胳膊,眸光深沉,海兰珠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转身扑进了皇太极的怀里,冰凉的铠甲,让海兰珠心中泛起了阵阵寒意,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对此番皇太极出征,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我——我想你。”海兰珠呜咽的说道,恳求的说道“我不愿离开你,皇太极,带我一起去可好?”
皇太极低头吻了一下海兰珠的眼眸,苦涩的泪珠渗入到口中,轻声说道“海兰珠,这次出征不同于往日,这是决战之时,朕若带你去,有了顾忌反而施展不开,在盛京等着朕的好消息,也是一样的。”
“听话,海兰珠,朕同样放不下你。”皇太极低头同海兰珠额头相抵,低笑道“傻丫头,朕不是给你留下了传令官了吗?从盛京到淞锦战场,他们不消几日就能将你的书信送到朕的面前,你若想朕,就给朕写信吧,嗯?”
他们之间书信传令官的出现,也是海兰珠软磨硬泡来的,海兰珠知晓皇太极心意已决,抬起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皇太极的嘴唇。
“我等着你,皇太极,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海兰珠的依恋让皇太极心动,但志在天下的雄心,让他无法沉醉在海兰珠的柔情中,放开海兰珠,眸光里透着浓浓的不舍眷恋,嘴角却勾出一抹让海兰珠放心的笑容来“等着朕回来。”
“皇上。”就在此时门外的满德海禀告道“肃亲王豪格,成亲王岳托,郑亲王济尔哈朗,睿郡王多尔衮,恒郡王叶布舒,统领各旗恭迎圣驾。”
“朕知道了。”皇太极向外走去,海兰珠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皇太极微微皱起眉头,“你还有事?”
“皇太极,你身边不带着两黄旗吗?”海兰珠焦急的说道“他们都是旗主王爷,若是——若是有什么异动,你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手,光指着布布怎么成?”
看着海兰珠毫不掩饰的担忧样子,皇太极松缓了眉头,惩罚一般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傻丫头,你想得太多了,太复杂了,朕虽然御驾亲征,但也不是站在最前面,朕自信能压制住众旗主亲王,你尽管安心,他们翻不出天来。”
“可是——可是——”海兰珠还想申辩,被皇太极堵住嘴唇,“朕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准备的,镶黄旗的精锐朕也带着呢,统领他们就是纳兰铁成,你难道对他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