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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子妈妈,”有个张着娃娃脸的中年男子一边喊着一边朝这儿跑来“伦子妈妈你赶紧过去一下可以吗?伦子爸爸好象喝多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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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个人,跟他过了大半辈了还是这样。只要一见到酒杯就会把所有的事情统统抛到脑后置之不理。对了大贺,”伦子妈妈转过头来冲我问道:“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吧?”
我点点头。
“看的出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哦!等下次放假回来带她去家里坐坐。现在伦子走了,家里冷清得可真是要命呐!”
“一定。”我点头应道
我走到天天面前将手中的袋子交给了她。天天顺手放进了自己的背包中。
“大贺,今天就回去吗?”永康冲我问道。
“明天走。找个旅店住一晚。”
“住我那儿吧。今天,我可以住朋友家里。”
我接过永康递过来的钥匙仨人一起沿小径朝公共墓地外走去。
一辆日产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大贺,我想见见伦子可以吗?”伦子以前的女友Selena从副驾驶的座位上走下来说道。
“可以,他现在就躺在那儿。”我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身后说道。
“如果,没有你我想伦子他是不会死的。”说着永康转身离开了。
“大贺,有些事情……”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毕竟我们还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和天天来到了永康的住处,是永康租来的房子。永康总是喜欢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物品的摆放也总是那么的错落有秩。我打开背包取出洗漱用品递给天天。指着浴室说道:“去洗个热水澡,好好地休息一下。”天天转身进了浴室。我坐在沙发上又从天天的背包中拿出了伦子留给我的塑料袋。透过透明的袋面我看到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交给大贺。我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本J&;#8226;D&;#8226;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一张CD是帕格尼尼演奏的“流浪者之歌”和一包万宝路牌香烟。我走到CD机旁,换好了蝶片,旋低了声音,按下“PLAY”键,扬声器里便传出了帕格尼尼演奏的那悠扬的旋律。我在原地怔怔地站了十秒钟。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连呼吸也倏然而止,活像被别人偷走了十秒钟一般。究其原因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冰镇的啤酒。折回客厅坐在沙发上阅读起了D&;#8226;J&;#8226;塞林格的文字。
天天,拂手擦着半干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大贺,你也去洗一下吧!洗个澡就不会觉得那么累了。”
我合上手中的书,点点头。
等我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天天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关了CD机。去卧室为天天找来一条毛毯给天天盖在了身上。我在沙发扶手旁的地板上坐定,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天天。她双手并拢枕在腮下,垂过肩头的长发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而有节奏地悸动着。天天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的安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害怕失去天天;就想伦子失去Selena那样。俩个相爱的人被分开最可悲的莫过于此,不是因为自身的感情存在问题而是外界一些其他的因素。
我转过身,背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面。拿过放在茶几上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继续读了起来。翻过最后一页,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十一分了。我转过身看到天天依旧睡得很香甜。我站起身来,换好鞋子来到楼下不远处的菜市场。我买了几样青菜和两只螃蟹。心想:天天在海边长大应该喜欢吃螃蟹的。折回永康的住处,天天已经醒来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窗外。
“睡得可香甜?”我冲天天问道,脸上也勉强挤出了笑容。
“嗯!”天天微笑着应道。
“我去楼下买了些菜。”我拎起手中的螃蟹问道:“可想尝尝我的手艺?”
“我猜想你的手艺一定顶不错的。”天天走到我跟前接过我手中的青菜与螃蟹说道:“我来洗,你来做。”
席间,天天的胃口还算不坏。而我则没有吃下太多的东西。其一,吃自己做的饭菜本身就没有什么胃口。其二,我的胃有些不太舒服。吃完饭,天天在厨房洗碗而我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天天从厨房走出来去浴室取出自己的毛巾擦干双手,坐到了我的身旁。看看表已经是夜里八点十五分了。
“天天,可以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会吗?”我侧过身冲天天问道。
“要出去?”天天拢了拢长发问道。
“想去伦子家再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天天,咬了下嘴唇点点头。
“你可以在这儿看会儿电视。如果,困了可以去卧室睡觉。”
“能早点回来吗?”
我冲天天点点头。
来到楼下,拦了辆出租车。
“去星期五酒吧。”我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坐在星期五酒吧,吧台旁的高脚椅上。耳畔回响着那首“我愿意”。在这种心情下听着如此哀伤的调子,只落得心情更加混沌不堪。
“一瓶柯罗娜。”我对站在吧台内侧的服务生说道:“要加两片柠檬另外还要加些椒盐。”以前伦子总是喜欢那么喝柯罗娜。
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那盒万宝路和那张伦子写的字条。打开香烟盒,抽出一支。发现那根烟的烟丝少了五分之一。“这难道是根大麻?”心里不禁思忖道。服务生为我端来了啤酒,呷了一口。记得以前来“星期五酒吧”伦子曾几度尝试想让我也喜欢上喝这样的柯罗娜。每次喝来都有一种怪怪的味道。这次觉得柯罗娜这样喝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呐!我用吧台上的蜡烛引燃了手中的字条又用那张写有“给大贺”字样的字条点燃了叼在嘴上的万宝路香烟。我改用左手的手指夹着香烟。因为,伦子喜欢那么做。我大口地呷着柯罗娜。因为,伦子喜欢那么做。我盘起了二郎腿。因为,伦子喜欢那么做。我又吸了几口手中的万宝路。感觉它比平时吸的烟要呛一些还夹杂有一种奇特的香味。除次以外别无它异。
片刻,我觉得自己的目光变的有些呆滞了。因为,我只想怔怔地盯着一个地方。我感觉到有些恶心。可是,我又觉得这感觉挺好。慢慢地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起来。“我能飞了!”我不禁自问道。顷刻间自己的周身变成漆黑的一片。有一束光柱从我的头顶泄下照耀在了我的身上。借着那光芒我竟然看到自己悬浮在了这黑暗里。有一片泛着粉红的|乳色花瓣从我的眼前飘过。一片、一片、一片……竟渐渐的多了起来。我眼前的世界也随之变得明亮了许多。我看见自己悬浮在一片茂密的樱花树林的上空。微风吹来,那娇嫩的花瓣在空中翻滚着舞着。我闭上眼睛,慢慢地张开双臂。有一片花瓣掠过我的手掌,轻轻地滑过了我手指间的纹路。我体会到了伦子向我描述的那种感觉。我甚至听到了那花瓣和我手指尖的纹路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一时间我深深地沉浸在了这美妙的周身世界里。脸上也显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福的笑容。我睁开眼睛看见Selena正穿着一身洁白的日式和服,手牵着一个肌肤白皙、样貌异常清秀的小女孩,走在这烂漫的花丛中间。不知怎的看到这画面心中竟升腾起一种温馨无比的感觉,幸福感活象雷电般在瞬间便充满了我的身体。突然间Selena和那个小女孩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那樱花树也如同变戏法般一株株地消失了。最后连那漫天的樱花瓣也消失不见。我又坠入到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我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在撕扯我的胃。我用手捂住嘴巴朝洗手间跑去。我蹲在马桶旁疯狂的吐着。今天的晚餐,加了柠檬和椒盐的柯罗娜。全被我一股脑的吐了出来。良久,我站起身来走到洗手间的镜子旁。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喃喃地自问到:“伦子,你究竟为何要离去?难道就为了这只能存在片刻的樱花和那早已离你而去的Selena?”
我旋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好让自己可以清醒一些。走出洗手间去吧台结了帐,准备离开。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Selena。
“去那边坐坐吧!”没等我开口说话,Selena直径朝不远处的空位子走去。
我在Selena对面坐了下来,桌台上烛光的倒影在毫无规律地晃动着。
Selena悬起左手,优雅地晃动着手指叫来服务生,说道:“给他一杯热牛奶,我要一杯咖啡。”
“喝一点吧。它可以让你的胃舒服些的。”Selena指着我面前的牛奶说道。
我啜了一口,问道:“你现在还喜欢来这儿吗?”
“以前是喜欢这儿的情调才来这儿的。现在,一有空就会过来帮帮忙。这儿是我现在男朋友家的产业。今天早上就是他开车送我去参加伦子的葬礼的。”Selena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圆圈说道。
我点点头,又啜了口杯中的牛奶。
“大贺,可否答应我别像伦子那样做傻事可以吗?”
“不会的。”我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伦子那样的勇气,来了断自己的生命。”
“我并不是说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指的是万宝路,你刚刚吸的那种万宝路。”
“你……”
“自从你进了这间酒吧后,我就一直做在这儿看着你。”Selena打断我说道:“我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因为,伦子以前就经常来这儿抽那种东西;我劝过他。可是,他不听。”
“Selena你可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伦子?”
良久,Selena只是怔怔地坐在那儿没有说什么。
“那你现在过的生活是你想要的那种生活吗?”
Selena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莫名的笑容。
“Selena你和伦子是否谈论过结婚或者将来要个孩子什么的?”我从口袋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我想每一对热恋当中的男女都会谈及这个话题。我和伦子也不例外。伦子说,希望我将来可以给他生个女儿,他说他喜欢女儿。而我们在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天上正下着小雪。伦子说‘我们将来的女儿就取名为小雪吧!’小雪,多么浪漫的名字呐!我曾经怀过一个伦子的孩子,不过打掉了。”Selena低着头用手中的汤匙不断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Selena的眼神直直的落到了那被搅起的旋流里。我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时间短促的如同用啤酒浇灭烟蒂般。
“我想,我得走了。”说着,我伸手叫来服务生。
“算了,这杯牛奶算我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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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走出星期五酒吧。一阵凉风迎面吹来。有几片泛黄的树叶随风飘落了下来。心中不禁思忖道:季节的转换竟是如此的迅速。
打车回到永康的住处已经是深夜了。天天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香甜地睡去了。从壁橱里取出一张毛毯折回客厅。旋灭了日光灯,躺在沙发上。刚刚合上眼睛睡意便像水银泻地般的向我袭来。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看见天天偎坐在我的身旁。我清清干涩的喉咙说道:“早。”
“早。”天天微笑着冲我说道。
“几点了?”
“六点十分了。”
我起身去浴室刷了牙,洗了脸。从口袋中摸出两包香烟。我把那盒万宝路扔到了洗漱台上又从另一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我背靠着墙壁,吐出肺里的香烟。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星期五酒吧”“柯罗娜”“万宝路”“漫天飞舞的樱花”“Selena和她面容清秀的女儿”我努力想理出个头绪来,可是一切的努力显然都是徒劳的。我只能喃喃地对自己说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个梦罢了。”我伸手拿起那盒万宝路,打开马桶的盖子。我想把它冲掉,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满了我的身体让我悬在半空的手臂嘎然而止。我又小心翼翼地把它装进了口袋。从浴室走出来天天正在收拾着房间。
我打开冰箱,从里面找到了一袋面包。两只鸡蛋和一根火腿。我为天天做了简单的三明治,为自己冲了一杯浓咖啡。由于没什么胃口,我只得做在那儿不停地抽着烟,大口地呷着没有加糖的咖啡。我和天天都缄默不语。我感觉到了莫名的压抑,就像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一般。就连再平常不过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我站起身来走到客厅。打开CD机取出了那张帕格尼尼的CD。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信手从CD架上取下的一张不知名的CD唱片。按下PLAY键,扬声器里传出了带有一股很浓的节奏布鲁斯风格的音乐。旋即折回天天的对面坐定。
“大贺,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天天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说道。
我耸耸肩膀表示可以。
“你和伦子……”
我呷了一口咖啡说道:“同学、朋友,相处了十几个年头了。伦子是我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呐!”
天天,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我们之间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泯灭手中的烟蒂,看看手表已经是七点零六分了。便起身来到客厅的电话旁拨通永康的移动电话。
“永康,过一会我就回去了。钥匙我给你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了。”
天天收拾好碗筷我便和她坐出租车去了火车站。
下了火车我和天天又打车回到学校。我把天天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饿吗?”我问道。
“不饿,你呢?”
我摇摇头。
“那晚上一起吃晚饭吧?”天天说道。
我点点头。
回到宿舍,打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我褪掉鞋子翻身上床。从口袋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吐出口中的香烟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心中不禁忖道:或许我应该再去伦子的墓碑前看上一眼。再看看我那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再陪他抽根烟或者再陪他说说交心的话……
我听到有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转头一看是涛子。
“你丫的回来了!这几天你丫的去哪儿了?”涛子大喊大叫地冲我嚷道。
“回了趟家。”
“哦?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
“你丫的现在有时间吗?”
我点点头。
“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去哪儿?”我转身取来床头的烟灰缸,抿灭烟蒂问道。
“医院。”
“医院?”
“我感觉自己好像……这几天一直感觉特别的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涛子看着我满脸疑惑的表情又吞吞吐吐地接口说道:“就是下身有点别样的感觉嘛!”
“你……”
“就是上次嘛!我不没戴套嘛!”
“我去洗把脸,你等我一会。”我从床上翻身下来,穿好鞋子说道。
“你丫的快点,不然我亲你丫的。”
和涛子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医院。涛子去买了挂号单。来到医院二楼的泌尿科,这是一间不大的诊室。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大夫。涛子递上挂号单,大夫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让涛子坐下。
“怎么了?”大夫戴好口罩后问道。
“有点痒?”涛子轻声地回答道。
“哪儿痒?”
“说不清楚,好象都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