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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凡脸色微微露难,难为地说着:“队长,这不徇私枉法么?唐大头手下那群货八成又是收谁的烂债把人打了。”
“嘘……”秦高峰示意着小声说话,说了句:“法也是有回旋余地的,唐大头这人很义气,你上次被督察带走,他出面帮忙送了我好大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不能不还吧?我和所长通过气了,唐大头也在活动,事主应该不会再乱告了,你出面把人带出来交给唐大头,这不也是送了个人情么?朋友多了路好走,有什么事,有我呢……”
“是……我马上去办。”简凡应了句。
“等等……”秦高峰把要出门的简凡喊回来了,笑着把拿出了一个新的证件,简凡一看,眼亮了,是自己的照片,就听得队长笑着说道:“恭喜你,简探长………支队长亲自批准的。一队有史以来升职最快、最年轻的探长。”
简凡拿到手里乐了,这探长是各个大队区别外勤和外勤领队的一个小职务,比如一队,资历比较深的郭元、王明、高爱军几个组长都挂这么个小职,虽然无品无位,可好歹也是个官,最起码在外勤补助上要比普通人高八块钱。
乐滋滋地把证件别到警徽包里,谦虚了句:“什么呀队长,我都老大不小了,人市局都有二十七八岁提副科,三十不到当科长的呢。”
“以你的背景和资历,你做得比他们更好。呵呵……嫌小啊,你想当队长,也得先把我赶下来呀?”秦高峰开了句玩笑。
“队长,您是最棒的,将来你提拔了,我给你当通讯员啊……”
简凡笑着收拾着东西,拿到车钥匙,高兴地颠儿颠儿驾着车一溜烟出了一大队。背后窗上看着的队长也是兴慰地笑着,暗忖了句:这小子,好歹总算不弄着还要回乌龙了………
第19章节外有枝生
“就是他们……这几个小子。胆子大得没边了,大白天闯进四方通信施工公司,二十几个人胡作非为,阻挠人家的正常工作,咱们治安队劝阻无效,嘿……居然还和治安队的干上了,结果让工人和治安队把他们收拾一顿,跑了几个,扭到这儿的,放几个情节轻的,就这仨横得还关着……差点上升到群体事件。”
郭所长不在,是裘刚接待的简凡,看样双方都已经有了默契,就是让简凡来接人来了,案情经裘刚一介绍,简单之至,估计是收债不成,被欠债的横人干了一顿。这回唐大头可糗大了,简凡心里暗笑着,想像着唐大头那个大脑袋成了苦瓜样。
说话着裘刚啷当一声打开了滞留室的铁门,有点厌恶里的味道。捂着鼻子喊着:“孙二勇、谭武义、车国胜,出来……”
一听简凡傻眼了,居然里头有熟悉的人,炭锤!脑子里轰得一声,这丫不会也卷到收债斗殴事里吧,刚一支脖子,就见得第一个出来的就是炭锤,黑不溜秋的腮帮子压着几道印子,八成是瞎滚在地上睡得,紧跟其后的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寸发露着青青的头皮,大悬胆鼻子看着威武不已,看样受了伤,一只眼还青着;最后个出来的,又是另一番景像了,梳着马尾巴刷子,偏偏头前头剃了一圈,对了,这好像是省城今年混混们推陈出新的发型,一看这得性就能想起辫子戏里那欺男霸女的鞑子。
三个人的气势端得是不同凡响,牛逼哄哄地从滞留室出来,一个个睥睨着片警,眼光是斜视着,那模样就俩字能形容:够屌。
先前在协警队里的时候,这黑蛋、炭锤几个差不多就是混混的角色,所里有事一准拿这号货色顶缸,看来过了这么长时间没啥变化。炭锤还那样,只不过是老板变了而已。简凡向前走了几步,挥着手喊着:“走,跟我走……有案子需要你们协查。”
仨人里有俩比较紧张,不过谭武义一看是锅哥来了,悄悄地使着眼色,这仨人次弟行着跟着出了派出所小院上了门口停着的警车,和裘刚告着别,驾着警车一溜烟离开了胡同。
出了胡同不远简凡一踩刹车,看着副驾上的谭武义傻乐呵着,甩手就是一巴掌,悻悻地骂着:“你怎么也瞎掺合到这事里了?啊……出了事出来就给人家当炮灰是不?什么不得过了?……”
骂着扇了俩巴掌,后面那俩扑着就拦上了,大个子呲眉瞪眼拦着简凡的手喊着,嗨,当雷子不能乱打人啊?另一个在后面抱着简凡,也在扯着嗓子大喊。谭武义看着情形不对,赶紧地拉着,不迭地解释着:“这是我哥,锅哥你们不知道呀?跟李老板是朋友,唐哥的兄弟。你们放开……”
后面俩狐疑的放开了。大个子惊讶地问:“锅哥!?就……就是收拾黑皮那个?”
嗯!?……谭武义嗯了一声,言语不无得意,大拇指挑着介绍着:“我锅哥是一队刑警,知道不?我都说咱们没事,你们俩不信。”
“哟哟哟……锅哥,兄弟可有眼不识真神了啊。”长头发的伸着脖子喊着。
“哦哟,怪不得呢,我一看锅哥就像咱们兄弟……那是啊,炭锤你躲什么,支着脑袋,让锅哥再扇你小子俩巴掌,不是你腿脚慢,咱们早跑了……”大个子在后面凑合着说着。
简凡一听哭笑不得了,自己立马和这群货色成了一个阵营里的人了,无奈地叹着气,发动着车,训了仨人几句,直朝着小店老区老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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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头是土生土长的大原人,至今为止还保持着大原人的本色,住的是一人宽窄的老弄堂,老街上没有拆迁的地方三拐五拐才拐到唐大头的家门口,老式的旧院子一分多地,被前后左右的高房遮得已经没有什么光线了,不过夏天也正好,凉快。四个人一行进去的时候,唐大头刚刚起床,穿着个大裤衩光着上身,躺在院子里躺椅上唉声叹气,天气燥热。可看着唐大头却是挖凉挖凉滴。
简凡来过弄堂里,把仨人带着唐大头面前,指指示意着,只是说了句:“人交给你了啊,秦队说了,人情还给你了啊。”
和唐大头打交道久了,虽然不觉得这货有多坏,不过肯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简凡的心理上还下意识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只是觉得这个人有时候颇为可爱,说话办事好笑之至。
不料今天可看不出一点可爱来,唐大头顾不上简凡,看着这三人直冒火,一骨碌从躺椅上起来围着三个看,这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看,轮着下一个也是如法炮制,看来平时唐大头的yin威不浅,仨人里最矮的炭锤都比唐大头高半拉脑袋,不过都像犯了错似地有意识地躲着唐大头的眼光。
看完了一圈,唐大头的终于开口了,不是,动手了,朝着高个子叫二勇的,对着腮帮子就是一耳光。“啪”地一声脆响,孙二勇直退了几步,就听得唐大头破口大骂:“你爸当初就不该让你姐把你这个小王八蛋生下来,你拽个屌啊,还敢和雷子叫板,活得不耐烦了,平时怎么教你的……雷子都是咱大爷,该装孙子的时候你横个逑啊!”
简凡一下子被逗乐了,咬着嘴唇不敢笑,这混的真理透着真知灼见,要说唐大头在这点上。比一干不知道轻重的混混都要强一点。
唐大头打了一个,第二个抬腿一脚,又被他踹得蹬蹬蹬直退几步,骂声又翻新了:“车骡子,你爸当初就该把你小子射墙上,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B夹了,治安队那群大爷你们也敢惹?”
看样唐大头平时以理服人惯了,俩个硬茬被教育得不敢吭声,轮到了谭武义了,估计是碍于简凡的面子,刚抬手谭武义一躲,唐大头的手却是放下了,悻悻说了句:“算了,你小子还没开始受教育呢。”
一回头还是气尚未消,手指点点几个部下,咧着大嘴骂着:“……啊,每天也不知道你们过求的是啥生活,一点目标也没有,甚追求也没有,就知道B上、逑上搞哇……这意思差滴太远啦,都死你麻痹远点儿哇……看,看个JB逑咧看……滚回去盛唐看大门去,仨月别给我出门,丢JB人咧……”
唾沫星子飞溅,骂了半晌,教育了一番,耍了一番yin威,一说滚回盛唐看大门去三人正要跑,又被唐大头喊住了,一回头唐大头扯着嗓喊菲菲,屋子里出来位染着红发、蓝眼影的MM,看样年纪也不大,唐大头摆着手,这小菲菲却是数着一摞钱给仨人塞着,看样没白坐派出所,一出门,炭锤回头朝简凡笑笑。仨人如逢大赦,一溜烟直跑了。那叫菲菲的女人倒也懂事,赶紧地忙着进屋倒水。
简凡看了半晌,看得有点哭笑不得,这就是混混们生的存状态,替人打架有钱花、出事好歹有人保、出了局子挨骂挨打也有钱发,整个和公务员的待遇差不多。等人走了,唐大头气咻咻地转过头了,简凡才笑着问:“喂,唐大头,你这不是故意给我难看吧?……骂你兄弟也不能这样恶心吧?骂他本人就行了,扯上人家爹妈干嘛?”
“那不一样么?”唐大头咧着嘴,不屑地说了句:“反正他们俩都不知道自己爹是谁。和你无关啊,我谢都来不及呢,我那敢给你难看。”
正说着那菲菲直拎着几罐饮料出来了,放到了院子里的水泥桌子上,朝着唐大头嫣然笑了笑,又朝简凡笑了笑,八成是来家里春宵一度刚起床了。像唐大头这号三天两头换相好的主,要能把一个女人带家里倒也稀罕,八成关系不错,不过简凡看了几眼,都很面生得紧。再反观唐大头今日兴致颇为难堪,却是坐都没坐,告辞道:“唐大头,人交给你了,我的事办完了,屋里有客人,不打扰您老人家生气了啊。”
“你看你这人,真没劲,兄弟我有难处了,都没敢麻烦你……坐下说句安慰话都不行呀?没准你小子那天和楠楠真滚一块了,我还成你长辈了。切……过来坐……”唐大头今天的心情颇为不好,话里味道很冲,一看简凡要走就不待见了。扯着砰砰一开易拉罐,敢情这家里饮料,只有啤酒。两罐蓝带,不容分说的递到了简凡手上。跟着硬拉着简凡摁到了自己旁边座位上。
简凡被搞得哭笑不得地应了句:“喂,你这那儿跟那儿呀?别往人家曾楠身上扯啊。放水放漏了,走路湿鞋了,能怨谁?”
这是一句调笑唐大头的话,行里把这放债放了死债,烂债和收不回来的债,都叫放水放漏了。唐大头一听,脸上的不悦之意更浓了几分,摇着大脑袋,颇为心疼地喊着:“这能怨谁,怨我呗……二百万呐……我能不心疼么?现在这生意多难干?二百万得挣多长时候,这要是栽了,我可没脸混了……”
“呵呵……什么什么?二百万?什么不能混了?还有你这黑社会收不回来的钱?”简凡抿了口啤酒,看着唐大头如逢大难般地苦丧着脸,不无可笑地问道。
“黑社会?切……黑社会算个屁,比黑社会黑的事,海了去了……”唐大头苦着脸一摆活,明白了,很简单,四方通信施工工程公司欠着外地湘南电缆厂材料费三百多万,打官司要了几年没下文,回头债权被唐大头低价收购了,还以为本地人好搞本地户,谁知道一碰才知道,四方整个就是通信施工这个独行独业里的老大,根本不尿什么黑社会这一趟,回头把分局、治安队派出所的都招来了,唐大头派出去收债的一干小伙,折了个七七八八,正郁闷着呢。
“哟……你们不光放水么?你们怎么还管收人家债权?这是怎么操作的。”简凡奇怪地问。
“很简单嘛,外地的单位压根连一分钱也要不上,还不就抱着有点算点的心理,咱成立个皮包公司,债权一转到咱这儿,要回来就都是咱的,不过要之前,已经按比例付给债主钱啦。”唐大头看样这一行熟悉得紧,三言两语解释着。
“哦……是这样啊。”简凡一听敢情明白了,基本和以前的收债公司一个道理,以前要回来以后分成,现在是自己掏钱把债权收购回来,等着把债压到自己身上。一念至此有点纳闷了:“哎,唐大头,你收债权时候,就没想着可能要不回来,那不砸手里了,你赔了多少?”
“可不让你说的,三百二十万挂零,我给了债主二百万,现在这账全算我头上,要不回来,娘的逑的,二百万等于买了一堆废纸。”
“哟,那要是要回来赚大了,一百二十万纯利润啊。”
“不止,债欠了三年多,算利息和违约金,还能算七八十万。”
“哟,那就更不得了啦,二百万一打翻,再赚二百万,你可够黑的啊。”
简凡说着纯属打趣,而唐大头脸若苦瓜,苦色道着:“可不让你说咋的,怎么看也是个好生意,外头兄弟一介绍我立马就接了,谁知道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净他**这些雷子坏事,医院里躺了几个,又抓了我好几个人,还没开张又赔了几万礼钱和医院费,我现在都不敢动了。”
“活该………”简凡噎了句:“什么不得过了,非整这玩意,生意间的呆死坏账法院都没办法,你凑什么热闹。”
“哦哟,谁跟钱有仇似的。我不也想多挣点么?”唐大头翻着白多黑少的小眼,辨了句,难色郁结在脸上,上上下下又是看着呷着啤酒的简凡,突然灵光一现,捂掌大笑了三声,亲热地握上手了:“哦哟哟哟,我咋把你这尊真神忘了,对对,这事没准你小子行,给哥想个招。你憋坏水,可比我强多了。”
那亲热劲道几乎就要扑上来了,简凡不迭地躲着,笑着问了句:“哟,唐大头,有那么个姐夫,还用为这事发愁呀?”
“这事没法说,这里面的小门道多了,第一这是咱接的私活,不是通过姐夫拆借的资金,没法开口;第二就说了也没用,你再有钱也不可能把雷子都买通吧?人家也有钱呐,人家不但有钱,还他**有人,要打架那施工队的二百多号人,谁他**能打过那群山匪;回头吧还有治安队这帮土匪帮人家办事,他娘个逑的,老子都成了过街老鼠了………你说我冤不冤纳,糊里糊涂收了一堆债权,回头还得被分局派出所那帮孙子宰我,我他**快冤成大头鬼了。”唐大头缠杂不清地骂着,吐着苦水,好像还真受了天大的委曲似的。
“那案情好像是你们找事的嘛。是你们带着二十几个人闯到人家的办公场所胡闹,连闹了三天,治安队管你们合理合法呀?还打伤工人了啊,居然还和治安队的打架,这没有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已经不错了。你倒不满意了。就冲你们袭警那一条,判你几年都没问题。”简凡反向说着,试图劝着唐大头慎重一些。
“是啊,是我们找事,我们不找事,人家能给钱么?什么袭警不袭警,一干屁协警,妈的,就是杏花岭那区的流氓地痞,隔着个区还他**欺负上我了……哟喝!?简凡你替谁说话呢?是不是看着我倒霉你高兴得不得了啊。”唐大头不高兴了。
“呵呵……你倒霉我有什么高兴的?算了,不扯了,你这烂事你自己想招吧啊,我可帮不上你了。”简凡看着形势不好,起身要走。
唐大头这才省过来,忙急色地拉着留人道:“哎,别走,我想起来了,这事和你有关。”
“扯淡,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真有,不骗你,谁骗你谁不得好死。”
简凡要走,唐大头抓救命稻草一般揪着不放,神神秘秘道:“知道于跃龙么?”
“什么意思?”简凡一听,脸拉下来了。
“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说,移动公司这个叫于跃龙的,和四方这个老总年荣贵家姑娘,准备结亲家呢。我们派人跟踪找人没找着,倒把他们家这点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