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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站直了,退后两步,再加一句:“你放心,我不开车,我打车回去。”
谭斌发觉被戏弄,顿时七情上面,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在他面前一寸寸升起车窗。
程睿敏双手插在裤袋里,只是望着她笑一笑。
谭斌踩下油门,从他身边疾驶而过。
他站在那里不动,静静看着她离去。
后视镜里他的影子越来越小,直到车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
谭斌一路把车开得飞快,静寂的街道两侧,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似水面上漂移的游轮,从身旁一一掠过。
她犹自感觉到背后两道目光,似把她的背部融出两个大洞,烧灼似的炙痛。
完全失去控制,整个晚上她都处于下风,任人调戏,一直没有机会翻身。
谭斌恨得咬牙切齿。
半道手机响个不停,谭斌整整心情,取出蓝牙耳机扣在耳朵上。
“您好,我是Cherie谭,请问您哪位?”
“Cherie吗?你好,我是KennyLau。”
谭斌真正出了一身冷汗。Lau是广东拼音里刘的发音,来电的是大中国区执行董事刘树凡。
刘树凡的声音显得平易近人,“这么晚打扰你,没什么不方便吧?”
谭斌心里说:靠,就算有不方便的事,也已经让你搅黄了。但她嘴头上依旧诚惶诚恐地回答:“没有,我们都是24小时开机,随时待命嘛。”
刘树凡“唔”了一声表示满意,然后说:“明天一上班,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谈谈,好吧?”
他的客气令谭斌浑身不自在,她爽快地答:“好,九点我准时到您办公室。”
“那好,明天见。”不容多说,刘树凡很快挂了电话。
“Damnit!”确认电话确实已经挂断,谭斌这才用力砸一下方向盘。
什么题目也不交待,让她今晚准备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鹬蚌相争的场面处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注意事项,但程睿敏没有交待。原因是我想了半天,觉得他一个做久了领导的人,思维会固定在某个模式上,不会在曾经的下属面前说出这种话。
这一条就是:就算遭人陷害,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要闹至上司跟前,梦想上司会替你打抱不平。他只关心业务运转是否顺利,自己的位置是否牢靠,他不会在乎你们谁是谁非。如果两人矛盾持续上升,给人造成势不两立的印象,让上头觉得会影响到他的业务,那只有一个结果,其中一个人离开,或者两个人都离开。
我准备让谭斌自己去领悟这件事,相对比较正确的应对方式后文会提到。
正文 第14章
更新时间:2010…8…30 10:17:58 本章字数:4035
作者有话要说:两位大BOSS出场了。
上班时间摸鱼,留言就先不回了,谢谢所有捧场的姐妹,哦,还有一位兄弟,抱歉地爬走。。。周一上班,谭斌提着电脑直接上了十九层。
为了这次谈话,她特意换上浅蓝色细条衬衣和海军蓝的长裤。
据说蓝色能够提升心理暗示的效果,令头脑更清醒。
这是她一次进入刘树凡的办公室,将近四十平米的空间,二百七十度的落地玻璃窗,大半个北京城尽收眼前。
几件仿红木家具线条疏朗,摆放得错落有致,屋角堆着七八盆绿色植物,似小型的温室花园。
朱门酒肉臭。谭斌不合时宜地想起楼下开放办公区一个挨一个的格子间。
刘树凡五十不到的年纪,个子不高,肤色白净,戴一副金丝半框眼镜,说话慢声细语,每句话的尾音都往上飘,典型的台湾国语。
谭斌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领带。
深灰色的西装,浅灰色的衬衣,本来配得无懈可击,偏偏戴着一条深粉色的领带,视觉效果相当突兀。
谭斌相信,肯定不是刘树凡自己的口味。
但是刘树凡的妻子儿女都在美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公司里私下的八卦,说刘树凡有一位秘密情人,就是一年前辞职离开的前董事助理。
“Morning,Cherie!你很准时,这是个好习惯。”刘树凡从办公桌后站起身,向谭斌伸出右手。
谭斌发觉自己有点跑神,立刻把思绪的野马拉回原处,握住他主动伸过来的手。
刘树凡的手心绵软肥厚,手指微凉。谭斌记得相书上说,有这种手相的人,往往热爱播弄权术。
他让谭斌在大班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谭斌以为刘树凡会坐在办公桌后,他却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
谭斌心里微微打了个突,这样刻意的平等关系,让她很不适应。不过平日她也留意到,往往走得越高的人,韬光养晦的水平越高,待人越谦和多礼。
或许这就是精英和普通人的区别,她不太确认。
但她的紧张的确随着他的微笑渐渐消退。
“一直想找你们谈谈,可是抽不出时间。”刘树凡笑容和煦,“Tony走后,是不是有点吃力啊?”
谭斌浑身一凛,这个问题假设得太过险恶。她急忙敛定心神回答:“还好,没感觉太大的区别。”
“哦?”刘树凡轻笑,“为什么呢?”
谭斌避重就轻地回答:“如果个别人离开,一个公司或者一个部门从此崩溃,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公司的管理,出了大问题。”
“说得很好。”刘树凡露出赞赏的表情,“所以我一直强调,Process是最重要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次的Risk能顺利过渡,就Show出了流程的重要性。”
谭斌挤出一个赞同的笑脸,但没有接话。她知道一件事,刘树凡代表的港台派,和以程睿敏为首的大陆派,多年的分歧就在这里。
大陆派的人,是邓小*平思想的追随者,不管ò酌ǎ灰┫潞贤褪呛妹ā�
他们不太在意那些条条框框,认为束缚过多,在中国这个地方,等于自掘死路。
而港台派的背后,有总部的撑腰,欧洲人一条筋到底的思维方式,令他们至死不能理解所谓的中国特色。他们认为,法律规矩条款既然已经摆在那儿,就是让人遵守的,因此对蓄意破坏规则的人,往往深恶痛绝。
但是中国的业务发展,一直蒸蒸日上,靠的又是这些大陆员工。所以从欧洲本土员工撤退,管理层彻底本地化开始,两派斗管斗,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这次的程睿敏事件。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扣响,刘树凡的助理端着咖啡壶送进来。
“加奶还是加糖?”刘树凡取过纸杯,亲自为她斟出咖啡。
“Х龋恍弧!碧繁笫艹枞艟琶λ纸庸�
“你不要紧张嘛,难得为女士服务一次。”刘树凡欣然一笑。
谭斌轻轻啜了口,味道确实香醇,与之相比,楼下咖啡机里出来的货色简直就是涮锅水。
“Cherie,”刘树凡说,“我一直对你印象不错。”
谭斌欠欠身,“Thankyou;Sir。”
“不瞒你说,以前我非常不看好女孩子做销售。”
谭斌莞尔。不看好女性做销售的,岂止他一人。连自己的老妈都误会:“斌斌,你在外面不会吃亏吧?报纸电视上的故事,看得我心惊肉跳。”
女性做销售,首先,不能长得太好,长得太好客户就容易有非份之念。
其次,做到一定的位置,一定会遭遇升迁瓶颈,因为市场瞬息万变,需要冷静的头脑和果决的判断力,这两样,传统意识中是女性最欠缺的东西。
更不用说如何应付公司内部那些自命不凡的男性产品经理和工程师。
提起这些年的遭遇,谭斌几乎可立书十万字的辛酸史,所幸她以无比坚韧的毅力,克服一个又一个关口,终于走到今天。
她看向刘树凡,带一点点挑战,“那您如今怎么看?”
她想问,你是不是也有性别歧视?
“你做得非常好,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来,Cherie,谈谈你下半年的计划。”刘树凡几十年的修炼,岂会让她牵着鼻子走,顷刻便转了话题。
谭斌自余永麟离开,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就一直在收集相关的资料。这个问题还难不倒她。
大头们最关心的,不外乎销售和利润的真实数字,那是他们安身立命和飞黄腾达的根本。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从几家大客户今年的业务发展计划和投资预算开始分析,有条不紊过渡到自己区的销售计划。
刘树凡听得很仔细,不时插问几个问题。
谭斌的资料准备得很细,虽然有些方面囿于经验,不能令刘树凡完全满意,可是到底有她自己的数据和分析支撑着底气。
四年前她刚刚转做销售时,做事异常低调胆怯。余永麟曾经告诫她:“我不介意你说错话,但我非常不想看到,你成为一个没有声音的人。”
这句话谭斌一直铭记在心,丝毫不敢懈怠,四年时间,已令她脱胎换骨。
最后刘树凡基本表示OK,拍一拍谭斌的肩膀,“Cherie,好好干,以后你会发现,你所做的每一分努力,都是值得的。”
谭斌眼前被吊起一根醒目的胡萝卜,但这一次,总算顺利过关。
她收拾笔记本告辞,却在门口遇到乔利维,两人相视一笑,互道早安,乔利维侧身为她让出通道。
谭斌站在电梯口楞了三秒钟,因为她想起一个问题:刘树凡对她灌过的那些迷魂汤,会不会换个名称主语,同样说给乔利维听?
昨晚程睿敏的叮嘱又回到耳边:不能争,一点争的意思都别露。
那么她今天的表现,可算得上得体?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真巧,当先走出来的,是首席执行官李海洋,一个胖胖的,面目和善的中年人,披着一件颇具大佬气质的黑大衣。
“李先生。”谭斌迅速闪到一边。
李海洋点头微笑,注意地看她一眼,然后在身边人的簇拥下离开。
谭斌长吁口气,这才踏进电梯。
MPL延续多年的传统,上下级之间没有特别的界限,再高的官职,最普通的员工也能直呼其名。但这个规矩随着李海洋的到任被打破。
谭斌在公司内部网上见过李海洋的简历,他是1978年内地一批通过高考的应届毕业生,80年代中期去美国留学,算得上海龟派的先驱。
被猎头挖至MPL前,李海洋是一家北美公司的总经理。
比起民主气氛甚为浓厚的欧洲公司,北美公司相对来说,等级更为森严,MPL只好俗随人改,上下皆尊呼李海洋为“李先生”。
谭斌不能理解,台上如此煞有介事,一旦倒势,立刻失去前呼后拥的排场,这份落差该怎么去适应?
她按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载着她迅速离开MPL的权力核心。
正文 第15章
更新时间:2010…8…30 10:17:58 本章字数:5323
随后的几天忙乱而有序,谭斌的升迁,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
她的口碑一直不错,虽然年轻,又是女性,但胜在自律,情绪足够稳定,最难得的,是她从不把压力转嫁下属。
谭斌手下如今有五个销售经理,三个销售代表,她自己在三个月内,仍然兼任北京的销售经理,帮助新提升的销售经理熟悉客户和流程。
谭斌把八名下属召集在一起,做了个简短的就职演说,要求几位销售经理把正在跟踪的项目理一理,做一份详细的项目背景分析报告,三天后交给她。
然后宣布散会,大家一起吃顿晚饭,二天就各奔东西。
相比之下,乔利维那边就高调得多。向他直接报告的销售经理将近十个,再加上各地的销售代表,二十多人济济一堂,气氛热烈,搞得象誓师大会,只差没有当堂歃血为盟。
会议室离谭斌的位置很近,一阵阵的哄笑声和拍桌子声,令她不时地跑神。
谭斌无端地感到烦躁不安,把手里的文件夹子用力摔在桌上。
她挺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办公室里人为制造的噪音。比如放着会议室不用,却在开放办公区用高音电话开电话会议,以显示自己的繁忙和专业。
这种行为,几乎可以上升到RP的高度,公共道德观明显缺失。
她起身去茶水间倒一大杯Х龋豢谄认麓蟀耄诘目嗌钏渚蚕吕础�
望着总监办公室紧闭的房门,谭斌哑然失笑,还未正式交手,对方一点风吹草动,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想坐进那间办公室,只靠哗众取宠是远远不够的。她撇下唇角微微冷笑,从抽屉里翻出耳机套在耳朵上。
电脑里存着几首齐豫诵唱的佛经,那穿越时空一般的清越声线,让她渐渐心定,精神再次集中在手头的工作上。
与于晓波的交接,却比谭斌的想象要顺利地多。
他在公司公用服务器上建立一个临时文件夹,根据管理流程的顺序,目录项一目了然,所有的交接文件按照日期排列得井然有序。
谭斌边看边不吝余力地猛夸:“Bowen,你这套文件管理,已经够得上开一门培训课程了。”
上海的男性虽然生活中有点小家子气,但是工作上的敬业和仔细,的确让大部分北方男人望尘莫及。
她平常最头疼的,就是那些北方籍工程师差不多的对付劲儿。
于晓波矜持地笑一笑,没有说话。
谭斌接着看下去,心里忽然浮起一个疑问,以于晓波的心细如发,前段时间怎么会出现明显顾此失彼的局面?
按说程睿敏离开,销售总经理的位置悬空,应该是个极好的升迁机会。
她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只得把这个问号暂时压在心底。
三天后交接结束,谭斌请他吃晚饭,半杯红酒下去,于晓波略略吐露了一点隐情。
原来程睿敏被Fire之前,曾陪着CEO李海洋一起拜访过PNDD的高层。
他用筷子在空中画了个三角形,“以前有Oliver坐镇,三足鼎立,再折腾出不了大乱子,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几何结构……”
Oliver就是已经退休的前任首席执行官。
谭斌想起洗手间里那个关于炮灰的电话,再把前前后后的情景在脑子里梳理一遍,她一直纠结的事件真相隐隐现出了轮廓。
程睿敏是大陆人,李海洋也是大陆人,铁三角在Oliver离职,李海洋即位的那一日,已宣告瓦解。
所以程睿敏先离开公司,他那一支里的中坚嫡系,也陆续被清理干净,李海洋孤掌难鸣。
而刘树凡在事后兼任大中国区销售总经理,销售这一块重中之重的业务,完全绕过了李海洋。
谭斌背上的冷汗刷一声就冒了出来。
于晓波意味深长地说:“北京如今是个是非之地,你明白了吧?所以有多远我逃多远。”
另有半句话,他闷在肚子里没有吐出来:以前捅多大的娄子,上面还有程睿敏罩着,现在已是今昔非比。
不过MPL此刻上上下下,都把程睿敏这三个字当作瘟疫一样,唯恐避之不及,他也不想犯这个忌讳。
谭斌开车回家,抬眼望出去,头顶乌云翻滚,似在酝酿一场暴雨。虽然是夏季,她却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
在底层只知道埋头苦干,爬上一个台阶才发现,前面的路更加崎岖难行。
职场中不见血腥的残酷,完全超越了她的想象能力。想起程睿敏离职时几乎无法自持的样子,她心中的某处地方,实实在在揪着痛了一下。
她在这条路上又能走多远?毕业后就业七年,谭斌一次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