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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能使鬼推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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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又有谁,能替代呢?
  日薄西山,黑暗将白昼吞食。
  是夜,玉陵城郡守的府宅内异常热闹,张灯结彩,宾客迎门,满城的百姓都知道,郡守将在今儿宴请前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瑛王爷和苻少将军啊!
  这二人一个是皇亲,一个是国戚,都是少年成名,手握重兵,但凡城中稍有些身份地位的,都想挤进郡守府,见识、见识这两位皇亲国戚的真面目。
  宴席上,一派和乐融融。
  舞姬们和着婉转悠扬的丝竹声翩翩超舞,宾与主交谈甚欢,频频举杯畅饮,谈笑风生。
  可惜,这客人跟客人之间就剑拔弩张,摆明了不对盘,苦了玉陵郡守马世清,哪个都不敢得罪,步步如履薄冰,一顿饭吃得提心吊胆。
  坐在厅中主位上的瑛王年近三旬,一袭黑色描金锦袍,生得长身玉立、高鼻薄唇,五官十分俊雅,眉目间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尊贵,只是周身都散发着疏离的意味,气势凌厉,清冽到令人不敢逼视。
  坐在左边下首的少将军苻卿,一身红衣,倨傲如火,姿容俊美,正挽着袖子跟一帮武将,喝得兴高采烈。
  一个冷冽骄傲,一个热情似火,都不是好惹的王儿呀!
  马世清暗叹一声,他是个善思考、爱动脑筋的官员,有事没事也常悄悄分析一下朝中形势,像玉陵城现在的处境,比起那乌皖和羯族的虎视眈眈,危机少不了几分呀!
  当今天子与皇后貌合神离,但总是两夫妻,尤其是共同还有一个强大的对手,瑛王!
  身为当今天子皇叔的瑛王,年少英雄,这天下有一半儿是他打下来的,偏偏没当成皇帝,其间多少秘辛,无人知晓,但那份功劳高得足以让坐上龙椅的兄长备感威胁,如坐针毡,干脆让位给儿子,就让儿子跟自己的弟弟斗,眼不见,心不烦。

()
  现在呢,肯定是皇帝亲自下旨“请”瑛王从西沂带兵来救玉陵,回头就后悔了,又不得不跟皇后如此这般地商量了一番,再下一道旨,派苻卿带兵赶来,不就怕瑛王有谋反之意?要不这赶着趟儿似地涌到偏远边关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来欣赏边关大好风光?
  还有那一连数日住在郡守府,不知是什么来头的年轻公子,又是何人呢?
  马世清的目光又转向坐在苻卿旁边的年轻男子身上。
  一身白袍,镶嵌着繁琐的云纹金边,墨发被玉冠竖着,俊秀的脸上,一双眉似远山,两眼又黑又亮,熠熠有神采,只见他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头,一边看苻卿闹腾,嘴角轻钩,似笑非笑,那模样,似风流、似轻佻,不知要令多少女子芳心暗动。
  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且不说平日里那苻卿对此人的言听计从、礼让三分,不仅郡守府让给他住,自己甘愿跑去军营练兵,私底下对这人也是嘻嘻哈哈、称兄道弟,毫无将帅之威严。
  这人,明明毫无一官半职,什么都不是,浑身散发的气度和风范却不输在坐的王侯公子。
  他究竟是谁?
  不只马世清,席间还有不少宾客也在小声地相互打听,可惜这玉陵地属偏远,哪有人认得?
  一个瑛王加上一个苻卿,就够叫人头痛的了,还有个连底都没摸清的年轻公子,这……万一乌皖未灭,自己先窝里斗起来,倒霉的还是玉陵百姓呀!
  瑛王嗜杀,苻卿虽狂,但玉陵落在苻家军手中,应该比前者多几分生机,可惜传闻苻卿有猛张飞之勇,作战身先士卒,威震敌胆,却勇而无谋,哪会是瑛王的对手?马世清细细想来,心里不住叫苦。
  果然,那苻卿是沉不住气的,两杯水酒下肚,就开始发难。
  “王爷殿下……”只见他对上方的瑛王举举杯,半真半假地笑道:“玉陵城中如今有我苻家军驻扎,守备森严,连鸟都飞不进来,那乌皖番邦自然难有图谋,既然边关安然无事,不知您何时会率兵返回西沂?”
  “乌皖气势未灭,此时撤兵,尚早。”瑛王淡淡一笑,待旁边的侍女将白玉杯中注满酒,才执杯回敬。
  “王爷果然深知用兵之道,不过王爷万金之躯,怎好总待在此地犯险,不如就由下官替王爷分忧吧,”苻卿一番话说得实在动听。
  可惜瑛王并不领情。
  他驻守西沂,并不代表不关心国事,他一早从友人处得到消息,这少将军苻卿不像外人所说是个粗鲁武将,相反地精治用兵之道,对下属严而和,所得赏赐尽散给部属,且乐于采纳下属正确意见,故深得军心,小瞧了他,便要吃大苦头。
  瑛王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展露一丝浅笑,不急不促道:“少将军此话诧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间,疆土和臣民都是当今圣上的,少将军千里迢迢率兵来此,怎是替本王分忧呢?再说,既然奉旨,便是分内事,何以推托?”
  苻卿听了这冠冕堂皇的一席话,不禁冷笑一声,“分内事?只怕王爷殿下是另有所谋吧!”
  “少将军这话是何意?”
  “下官岂敢别有用意?王爷多心了。”
  这你来我往,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众人面面相觑,又都不敢插话,只有那白衣公子,笑吟吟地,看好戏看得很是带劲儿。
  马世清正着急,不知道是该去劝架呢,还是先找地方避避风头;这时忽然从屋外匆匆跑进一个侍卫长模样的人,对着瑛王等人抱拳行礼,“王爷、少将军,京中来人!”
  京里来人了,这架便不能再吵下去了,只得暂时先告一段落。
  原来是庞龙来了,他带来了皇帝的圣旨。
  圣旨里,无非是大加赞赏双方的劳苦功高、为君分忧,解救黎民苍生于苦难等等,让瑛王先领兵回西沂去这话,倒是提也没敢提。
  苻卿一听,这气是不打一处来,得了,这皇帝当得窝囊啊,还枉费自个儿在这唇枪舌剑,真是白费功夫!
  同庞龙一道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位风采翩翩的富贵公子,另一个是刚因为怠忽职守、被天子摘了官帽的瑭王。
  瑭王体态肥胖,最是害怕那位瑛王爷;自从瑛王领兵来到玉陵,就做了只缩头乌龟,称病躲着不见人,今儿因与庞龙有旧交,又想着这仗都快打完了,自己再不出来似乎也说不过去,便畏首畏尾地跟来了。
  谁知一来,就瞧见了另一个冤家对头。

()
  “小侯爷!你怎么在这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小侯爷?那不知是何来头的年轻人,竟是位小候爷!
第七章
  哪家的小侯爷?
  唉唷喂!居然是轩辕侯府的小侯爷!
  轩辕侯府云家,有钱有势,说它富可敌国,亦不为过。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云小侯爷,其祖父是当今天子生母,昭文太后的同胞兄弟,是人人景仰的老侯爷。
  听说云小侯爷在京城里名声不太好,京城里的两大不好惹恶名远扬:一为苻卿,二为云墨。
  苻卿脾气火暴,犯起浑来六亲不认、翻脸无情;云墨性情奸诈,吝啬起来能把侯府全拆了卖银子。
  瑭王就是没认清这一点,当初才会在骊京着了这云小侯爷的黑手。
  瑭王胸无大志,只有个癖好,跟简国公差不多,就是喜欢收集春宫图,这一对哥俩好在朝里都是出了名,只要是过着那些珍本、孤本的,一掷千金也再所不惜。
  当然瑭王最喜欢的是还将藏品收集成套,若是知道哪儿有自己缺的那一本、两本,就整天夜不能寐,想着、念着那宝贝究竟在何处:话说某日,他奉命到泷州办差,在一个叫琅嬛轩的书坊竟看到一本名为《江南销春》的春宫画册孤本,十分精美、市面少见,当即花大钱将此书收为已有,整日心花怒放地拿着鉴赏。
  过了几日,他回京复命,在烟花之地巧遇简国公,两人因爱好一致,说着说着,便说到春宫图上,这一个说:“我最近得了本孤本画册,画风精致,实属难得的佳本。”另一个说:“是啊,我近来也机缘巧合有幸得了一本。”这一个一听又说:“既然都得佳作,何不拿来共赏?”另一个就点头称是:“甚好,若不是看在咱俩情如兄弟的情分上,这画是万万不舍得拿出来的!”
  言必行,行必果,两人马上叫来仆人,分头回家将那千收万藏的宝贝拿来。
  谁知,两人将画册一同拿出摆上桌面,竟然发现封面上一个写着《江南销春》,另一个写着《江南销夏》,内容与画风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当下傻了眼。
  于是这个问:“不知这《销春》是在何处买的?”另一个便答:“在溯州一处叫琳琅斋的书坊买的,兄长那《销夏》可也是在琳琅斋买的?”这个摇头如货郎鼓,“非也,是在泷州的琅嬛轩买的。”
  旁边伺候的几个小娇娘一听,噗嗤一声就乐了,捂着嘴直笑道:“两位爷说的这两个书坊,可不就是一家的嘛。”
  “什么一家?”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仍陷在云雾中。
  “这琳琅斋和琅颊轩,可不都是归“宝丰隆”所有,还有咱们京城的无书阁,也是一样呢!”
  还有人笑着问:“那“宝丰隆”是谁开的,两位爷应该都知道吧?”
  两人当下恼羞成怒,真是无商不奸呀!该死的云墨!
  两个气急败坏地揣着画卷携手到无书阁去找碴,“不是说孤品吗,怎么还有上下册?”
  “两位爷,这话不对呀,怎么叫上下册呢?”伙计直叫冤枉,“这《销春》、《销夏》在市面上确确实实只有一本,绝无第二册啦,再说两本不过是名字相似,哪里是上下册呢?”
  两人一听,似心满意足,却隐隐又有些不快,想着那《销春》、《销夏》竟没被自己同时拥有,实属人生一大憾事啊!
  那又能怎样呢?总不能为了一本春宫画跟对方撕破脸吧,至少两人还能在一处共品,想到这,两人心照不宣地收起画册,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好死不死,那伙计竟然十分骄傲地在两人身后补了一句,“两位爷,有空多来瞧瞧呀,其实咱们这不止卖过这《销春》、《销夏》,还卖过《销秋》、《销冬》呢,都属春宫里的精品呀!”
  两人闻言差点吐血,这个恨啊!回身抓着伙计追问那买《销秋》、《销冬》的是何方神圣?
  “我家少爷命我们摆到架上卖了一日,见无人瞧中,便叹惜说这样的珍品,竟然没有识宝人,就不让卖了,自己拿回家收着了。”
  有戏!


  这下也没人顾着兄弟情分了,争先恐后地找到轩辕侯府,当着云墨的面直接喊上价了,俩人谁也不服谁,就见那价码节节飙升,最后,还是瑭王赢得头筹,用一份亲笔签的欠账单据抱走了两本画册,乐颠乐颠地回家了。
  云墨原本也没想过要什么,就让瑭王先欠着;这不是刚巧来到玉陵嘛,又急着要娶老婆过门,就派人将那账单送去给窝在家装病的瑭王,索性要了瑭王在玉陵的宅子,大笔一挥,重新挂上新的区额,上书四个大字,“绿柳山庄”。
  瑭王对这云小侯爷是又怕又惧,但随庞龙一道来的富贵公子却是又气又恨。
  此人正是玉中石。
  玉家世代从商,本是南方的商场巨擘,玉中石曾在几年前专程到骊京拉拢皇亲国戚,就是为了想将生意伸延至北方,谁知偏偏碰上了云小侯爷这个钉子!
  前两年,云墨手下的“宝丰隆”就如同大鳄般将他在北方苦心经营的地盘吞个一干二净,骨头渣都不剩,这两年,“宝丰隆”更是全力向南方进军,玉家哪里是其对手,生意日渐衰落,有些分号甚至无法维持而关闭,玉家,已大不如前了。
  商场上,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战场,可玉中石却觉得那云小侯爷,明里、暗里都在打压着玉家。
  玉家,到底是何时得罪了那位尊贵的小侯爷呢?玉中石思来想去,完全摸不着头脑,早就生了要去质问之心,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可惜,此时此地,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儿,因为瑛王正与云墨寒暄着。
  “小侯爷放着满京城的生意不做,怎么跑到这边关来了呢?”瑛王面带笑意,关切地问道:“不知老侯爷身体可好?”
  “老侯爷身体硬朗得很,小侯的生意嘛,也还不错,王爷耳目众多,怕是什么也瞒不了王爷您吧!”云墨摆明是跟苻卿一伙的,语中带刺,不怎么好听。
  可人家瑛王修养好得很,淡淡一笑,“小侯爷过奖了。”
  云墨见惹不火对方,便将手中的象牙筷子一举,不偏不倚地指向面前的两盘菜肴,“这两样菜味道还不错,王爷何不尝尝?只是不知王爷素来对食物,或者事物的偏好,是喜硬,还是喜软?”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那两道菜望去,只见一盘“椒盐腰果”,一盘“如意海参”,一道香脆可口,一道软嫩清淡。
  两道菜都被郡守府中的厨子做得美观精致,色香味全,瑛王是何等的聪明,云墨意有所指,他怎会不懂。
  只听他不动声色地笑答:“本王脾胃欠佳,不会贪新嚼不动,不敢轻易尝试偏硬之物;亦不是八十无牙老儿,对绵软之物也不太感兴趣。”
  “王爷的意思可是说自己软硬不吃?”云墨嘻笑一声,“我还以为满朝上下,只有聂中堂有此气魄,想不到王爷原来也是同道中人!”
  “小侯爷误会了,本王不是不怕,是都怕。”
  “怕?”云墨扬眉,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政训中道:“为官之道,律己以廉,抚民以仁,存心以公,莅事以勤,公过不可避,私罪不可有。”本王身为臣子,以此为戒,时刻战战兢兢,怎能不怕?”
  唉呀,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云墨没翻脸,苻卿却已经是兴味索然了,再也不想跟这位看似无害,其实城府极深,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的嗜血王爷继续研究诸如此类扫兴的话题。
  “哎!”他朝马世清招招手道:“我说马大人,这酒喝进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能不能换烈点的啊?”
  “是是是!马上给少将军换城中最烈的酒。”马世清从善如流。
  云墨见状好笑,一扬唇角,“马大人,不如把这曲儿也换了吧,阳春白雪固然高雅,但也挺曲高和寡的。”
  “啊,是是是,小侯爷,不知您想听什么曲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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