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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你媳妇也太不象话了,你也不说她。村里的媳妇都很羡慕她,她凭什么在这里工作,还不是你的本事?结婚十几年了,一男半女都没有,脾气倒是越来越大,越来越不象话了!
茂生说你以后就少管我们的事情吧!秀兰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她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有时跟我拌嘴,但是在吃喝上对我一直都很好,我已经知足了。咱这家把人家也折腾的够呛,以后就少说两句吧。
母亲于是眼睛就开始湿润,样子很委屈,掏出手帕揩了揩,又揩了揩,眼泪怎么都揩不完。
回到家里,两个人就吵了起来。茂生说秀兰你也太过分了,不管怎样,她是我的母亲,有什么事不能等她走了再说?她又不是天天来,一年半载才见一次,何必说话要那样苛刻?
七十三(2)去找小姐了
秀兰哼了一声,说你妈受不了啦?受不了就不要来嘛,我不希罕她!这个家整天闲事不断,很多都是你妈给找的,不知道他儿子有多伟大。家里的闲人你来我走,都成旅店了,我受够了!再来人你带到别处去,少往家里引!
茂生知道秀兰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他不想听,不想听秀兰的唠叨,他很烦,于是便把一把紫砂壶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脆响!
秀兰嘿嘿冷笑了一声,说你这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电视机砸了,一把火烧了这个家,干干净净!砸一把壶算啥能耐!?你觉得你妈委屈,回去跟你妈一块生活去,我跟你离婚!
茂生举起了右手,挥了挥拳头又放下了。他突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一幕,也是母亲上来,也是这个时候,他打了秀兰,秀兰跟他弄了一年的别扭,自己到北京后悔了很长时间。
秀兰说你打呀!你妈路上肯定给你交代了,要你替她出气,有本事你打死我,我就不说了!
这时,挂在身上的传呼机响了起来,茂生一看有人呼他,说了句:“神经病!”重重地带上门,走了。
电话那边是蒋路,说还有几个朋友等茂生一起喝酒。茂生正好在气头上,于是便坐了公交上城去了。
那是一个冬日的黄昏,塞北的高原被茫茫的白雪覆盖着,显得异常冷静。北风夹裹着雪粒扫了过来,嘶叫着摔在人的脸上,生疼。
几个好久没见的朋友聚在一起,喝了一下午酒,都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于是就开始谈论女人。
蒋路是这方面的高手,风月场上久经沙场,桃花运应接不暇,四季常开,他那潇洒的外表不知迷惑了多少女孩。蒋路给他们讲起了自己的一些艳遇,讲得绘神绘色,眉飞色舞。几个喝了酒的雄性动物按奈不住,个个都坐不住了。蒋路于是说今天他请客,让大家到“伊甸园”快活快活。同行的另两位朋友便拿眼睛看茂生,因为茂生平日里从不去这种地方,遇到有人相请,均以借口走脱,因此他们经常在秀兰跟前大说他的好话,说得秀兰心花怒放,对丈夫很放心。
蒋路不止一次说过要拖茂生下水,他说男人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女人,未免太亏了。茂生不为所动。孟子?告子上:“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说实话,他并不是没有没动过那方面的心思,也没有朋友们说的那样高尚,只是顾虑太多,才没有莽撞行事。这些年经常出差,遇到的机会不少,但一想到各种可怕的后遗症,弄不好就会身败名裂,便趁早收了心思,不敢轻举妄动。
记得一位伟人说过:“一个能够控制自己的人,就是一个伟大的人!”控制自己听起来似乎不难,大丈夫男人,又不是三岁小儿。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们的诸多朋友常常失控,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为官一方的父母官奋斗半生,一时失控跌下了悬崖,追悔莫及。夫妻斗殴皆因小事,后果往往很严重。所谓一足失成千古恨,皆因不能好好的控制自己呀!
想起秀兰这会一个人在家生闷气,茂生就想回去。几个朋友见他又准备逃脱,一哄而上,连拉再扯地把他弄进车里。
蒋路说伊甸园是他朋友的据点,朋友在市局,每次严打这里都平安无事,你就放心玩,有什么武艺都使出来,对那帮表子可不要客气。那天茂生也喝了不少酒,虽然出差见过酒店里的小姐,但是娱乐场所他从未涉足,一直以来也想看看那种场合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稀里糊涂地便随车来到了城外。
七十三(2) 无奈的小姐
第123节
这是一个外表不起眼的歌舞厅,里面却装饰豪华,设施完善。进屋后,老板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同蒋路打招呼,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蒋路说把你屋里最漂亮的小姐都叫出来,让我们这位老板先挑。老板知道茂生是比较重要的客人,忙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给他递烟。不一会,一帮浓妆艳抹的小姐便粉墨登场,一个个搔首弄姿,扭捏作态。灯光下,一层厚厚的白粉涂在脸上,眼圈发黑,活象一群女鬼。蒋路见茂生面露愠色,知道他不满意,便嚷着要老板叫更漂亮的小姐出来。老板说没有了,就这些了。蒋路火了,转身要走。老板忙迎了上去,讪笑着挡在门口,说你这朋友眼头可真高,这么漂亮的妹子都看不上,看来是个玩家。茂生哑然失笑,就看见老板附在蒋路的耳边一阵嘀咕。蒋路说刚来的也好,只要人漂亮,让我朋友满意,价钱高也没关系。老板到后面去了一会,带出一个年轻的姑娘,敦实的身材,一身平常打扮,顶多就十几岁的样子。她不饰粉黛,素面朝天,乌黑的大眼睛在红扑扑的脸上忽闪忽闪地眨动,见茂生看她,就羞羞的低了头,一双脚在那里不停地磨蹭。蒋路见茂生痴呆的眼神,知道这个是可以了,便每人领了一个小姐去了包间,大厅里就留下他们两人。这时服务生走了上来,说先生这边请。便把他们带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里,放下一杯水,带上门,走了。
当屋里就剩了他们两个的时候,茂生看见姑娘有意地往角落里躲了躲,乌黑的眼睛里有一丝恐惧的神色。茂生说你不用怕,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本来不想来的,是朋友们硬让我来。说到这里他自己的脸也开始红了起来,毕竟是第一次,感觉很紧张,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很可恶——他居然想当一个嫖客!真不要脸。茂生的心不由就跳了起来,强作镇静地点燃一只烟,点了半天弄不着,听姑娘“吭哧”一声笑了,才知道自己把烟拿反了。掉过来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呛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半天没说话。姑娘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恶意,于是把桌上的茶端了起来,让他喝水。茂生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姑娘说俺叫雨燕,今年十八岁。一口典型的塞北口音。——雨燕,多么诗情画意的名字。忽然就想起了不知在哪里见过的诗句:“闻得春风忆雨燕,连理枝头共蹁跹”。茂生说你这么小不在家念书,跑出来干这个!雨燕的脸一下就红了,粉骨墩墩的白脸直红到脖根,显得拘束不安。
过了一会,她突然嘤嘤地啜泣起来。她说自己的家在塞北一个偏避的地方,很穷很穷。父亲常年有病,不能劳动,就靠母亲一人劳作。今年姐姐考上了大学,家里拿不出上万元的学费,母亲急得吃不下饭。听村里的一个姐妹说城里能挣大钱,很容易,她就来了。没想到是这种地方。她不从,换了几个地方都一样。眼见得快要开学了,一分钱没赚到,现在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
“你还没有被男人欺负吧?”茂生问。
雨燕点点头。茂生说那你赶快离开这里吧,我给你路费。雨燕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毛茸茸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是要把他看穿。姑娘说你是好人,从刚才见到你的一霎那我就觉得。你是我看上的第一个男人,反正迟早的事情,我不会怪你的。说完就低了头,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茂生忙制止了她,说你不要这样,你还小,以后要走的路很长,千万不要自暴自弃。说完后便拿出五百元钱给她,她不要。茂生装着生气了,雨燕说那我们交个朋友吧?我不会忘记你的。想着她出门在外,没有亲人,茂生于是就将自己的呼机号给了她,她听了一遍便说记住了,高兴得像个小孩,脸上绽开两朵红云。
走出包间来到大厅,蒋路说你的功夫可以呀,这么长时间!茂生苦笑了一下,雨燕的脸也变得通红。蒋路说你艳福不浅,第一次就碰上了个未开苞的。怎么样,比老婆有意思吧?茂生推了他一把,说你都说些什么呀,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哩!蒋路明白过来,气哼哼的说你这人不识抬举,自己不玩,连别人的好事都耽搁了!——真不可理喻!
几个月后,茂生都快要把这件事情忘了的时候,电话来了。她在那边笑嘻嘻地要他猜猜她是谁?茂生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她仿佛很失望地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记着我呢——我是雨燕呀!茂生想起来了,因为这个名字很好听,当时给他的印象很深刻,所以就记住了。茂生说你在哪里?回到家了吗?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她就没有回去,现在还在榆城,想见见他。茂生于是按她说的地址来到一家小餐馆里。左顾右盼,不见人影。正纳闷,一记粉拳轻轻地捣在他的肩上。几个月没见,那个羞羞答答的小姑娘变成了活泼开朗的漂亮女人,一袭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脸上白里透红,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显得是那样得体;身材比冬日的时候好多了,想来那时穿了太多的衣服吧?总之眼前的雨燕让他不敢相认!
“俺呼你,你咋不回哩?”一口浓浓的塞北味,与花容月貌的她和那身时尚的打扮很不相称。
“把人家早忘了吧?俺可没忘记你。”一双忽闪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盯着他笑,茂生有些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现在这里上班?”茂生看看餐厅的服务员,发现她们正在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雨燕的衣着打扮与这里格格不入。
“——没。俺才不在这里上班呢!”雨燕环顾左右,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吃了么?——俺请客!”雨燕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像老朋友一样,一点也不拘谨。
餐厅很小,大概有七八张桌子。门外便是马路,人们熙熙攘攘地流动着,和着汽车的嘶鸣搅成一片。
第一次同一个陌生的女性吃饭,何况又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如果让单位上的人看见了,不好。茂生于是给蒋路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他就到了。
雨燕点了几个比较辣的菜,又要了一瓶白酒。她把白酒倒在三个玻璃杯中,然后要了塞子,跟他们打点点。
蒋路以为他们早就好上了,说你小子真不够意思,吃独食,吃水忘了打井人。茂生未置可否,他于是便用色迷迷的眼光盯着她看,说一些粗野的荤话,并时不时地动手动脚。雨燕很厌烦的样子,一闪一闪地避他,后来索性坐到茂生的椅子旁边,不理蒋路。
七十三(4)心荡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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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路的外号叫“好色一郎”,是有名的“采花大盗”。凡是被他瞧上的女孩多逃不脱他的手心。
雨燕打塞子的手法很娴熟,他们俩个都不是她的对手,不一会,一瓶酒便被他俩喝光了。
这时,雨燕的手机响了,是一款深红色的诺基亚手机。
九十年代末期,呼机已经很普遍,手机刚开始流行。一部上万元,双向收费,有几人能用得起?一般都是个体户老板才有,工艺厂除了郝帅谁也没有。
雨燕走到门口,声音很低地同手机里的人说话,不时地回过头瞥他们一眼,眼睛里没有表情。蒋路说一定是有客人在叫,茂生说你尽胡说,说不定人家早就不是小姐了。蒋路说骗鬼,不当小姐她还能干啥?你看那手机,没有一万元是买不来的!×他妈,当初还不如让老子先收拾了她,省得让别人遭踏。
蒋路和茂生原来是一个单位的,凭借英俊的外表在外面找了个女朋友,女朋友把他调到工商局工作,他虽然喜欢说大话,有时夸夸其谈,但待人很厚道,处事行侠仗义。茂生给孩子看病,全凭他帮忙。蒋路在家里是个好爸爸,丈母娘眼里是个好女婿,单位是个好同志,年年当先进,就是太花心,被大家经常讥笑,同妻子却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雨燕接完了电话,复又恢复了刚才笑眯眯的状态。问茂生还要什么东西,茂生说不要了,她便去前台买单。茂生同蒋路都站了起来,被她挡了回去,抢着把帐结了,说今天她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联系他。
“她现在哪里坐台?”蒋路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咽了下口水,问。
“你就知道坐台!人家现在一家公司学微机呢。”
“怕是做野鸡哩!×他妈,才半年没见,母鸡都变成凤凰了。”蒋路长叹一口气,站起来要去舞厅。
十几天后,雨燕又打来了电话,说是想见茂生。并要求不要给蒋路说。茂生犹豫了一下,去了。
第124节
他们又来到了那家位于河滨路的小餐馆。雨燕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显得端庄秀丽,仪态万千。她仍然叫了几个比较辣的菜,要了一瓶白酒,在两个杯子里各倒了约二两,然后跟茂生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呛得眼泪也流了出来。茂生说女孩子最好别喝酒,这样对身体不好。她笑了笑说没事,便又给自己斟上,跟他对碰了起来。茂生说你妹上学了么?她说上了,现在就是她在供着。
“——俺妹长得可漂亮啦,人又聪明,比俺可强多了!”雨燕说完又一饮而尽,脸涨得通红。
“你晚上在哪住?”茂生问。
“亚太大酒店。”
亚太大酒店是古城最豪华的宾馆,房费一晚最少要几百元,她怎么住得起?雨燕这时已喝得晕晕呼呼,笑眯眯地盯着他看,泪水却夺眶而出,恣意横流。茂生说你咋哭了?她说没事,俺没事的。嘴里说着,泪水却止不住地溢了出来,溢了出来。脸上仍带着微笑,然后拿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送她回酒店的时候她给了茂生房间的钥匙,是13楼的,单人间。茂生扶她在床上躺下,正想离去,听见她喉咙里一阵乱响,忙取了盆,扶她在床边,雨燕便吐了个一塌糊涂,满屋子都是酒气。茂生开了窗,见古城夜色阑珊,灯火辉煌。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街灯把四周照映得如同白昼,远处传来阵阵的音乐,在夜空中轻轻回荡:
“花的心藏在蕊中,
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
从不轻易让人懂。
为何不牵我的手,
共听日月唱首歌。
黑夜又白昼,黑夜又白昼,
人生为欢有几何。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让梦划向你心海……”
关上窗,音乐便渐渐地远去,不知飘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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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把窗帘掀了起来,翩翩起舞。怕她着凉,茂生拉了毛毯,想给她盖上,雨燕突然翻了个身,发出痛苦的呻吟。
茂生给她倒了杯开水,端上跟前,她喝了两口,复又躺了下来,仰面朝天,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引人爱怜。茂生看了看表,已是午夜零时,正想离开,她又开始恶心了,一阵阵干呕。他于是决定留下来陪她,要不感冒了,也没个人管。
就这样茂生坐在沙发上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后半夜时,她醒了,看见他坐在那里,便抱了毛毯给他盖上。朦胧的灯光下,一双酥|乳颤悠悠地在他眼前晃动,象是